痴域小說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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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沁見此,瞥了下周林文,心裡過意不去,卻又無可奈何,出了嫁的女子自是需聽從夫家的意思。
見意歡離去,她開口道:“記得母親與大理寺卿陸大人是有幾分關系,雖然遠了些……”
柳薇重新給宋意歡披上鬥篷,此時又下起了細雪,外面寒風陣陣。
母親同大理寺卿陸元澈是堂兄妹關系,京城士族陸家,但母親並非嫡出,當年又隻是個三小姐,陸元澈為長公主所出,鮮少親近陸家,這關系遠了不止一些。
宋意歡聽著姐姐的話語,隻能應聲:“嗯。”
宋月沁頓了下話,轉念又道:“若實在不行,衛國公府……”
“姐姐有孕在身,就莫操心此事了。”宋意歡將她的話打斷,“大理寺自來公正廉明,定會還父親一個清白的。”
宋月沁不再言語,宋意歡輕撫了下她的手,便轉身退出堂屋。
作者有話要說: 排雷:先做後愛,不喜勿入。作者俗不可耐,俗氣得很,想看純真的柏拉圖式戀愛,我這裡沒有,不是爽文,隻是甜文,別在西瓜裡找桃吃,自討沒趣,不喜就及時止損,你不待見我,我就不待見你。
男主很瘋狂,外冷內熱,女主越寵越嬌。
第2章 太子
從周府出來,盛京城裡已是雪落千裡,視線白茫一片,未帶油紙傘,宋意歡冒著霜雪回到馬車中。
掸去鬥篷上的霜雪,宋意歡略感乏累地側靠於車壁,微卷的長發搭著秀肩。
馬車緩緩行在回府的路上,因冬寒刺骨,街道上空無一人,寂靜無聲。
這一趟出來,興許是受了些涼,頭在隱隱作疼,宋意歡少了些精神,父親的事擾著她,近來四處走訪,未曾睡得安穩,這會兒怕是犯了困倦。
婢女柳薇替她將薄被往上蓋嚴實了些,出門時也沒帶什麼湯婆子,小姐自來身子纖弱,容易乏累,凍得發冷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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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駛的咿呀聲伴在耳邊,宋意歡半睜著眼簾,昏昏沉沉,心緒卻未曾平下,隻是不解為何姐夫行不得那獄牢裡的方便了?
大牢內的獄吏自來狠厲蠻橫,手段之毒,猶記前世得機會見到父親時,已是受盡刑罰,滿身傷痕,之後便病下了。
宋意歡等不了半年,隻盼早日讓父親脫離罪名,離開大牢,如今深知人性涼薄,人人都巴不得往宋家踩上一腳。
想此,她抬起纖嫩的手指輕揉著太陽穴,如畫般精致的眉目間帶著疲憊,如今該怎麼辦,豈是又要去求穆家……
意識昏沉間,馬車轉動的轱轆突然停下,車夫拉了馬韁,宋意歡轉醒,倦意散去幾分。
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侍女柳薇上前去詢問:“發生何事了。”
車外開口回應卻不是車夫,“敢問裡頭可是宋家二小姐?”
是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她們被攔了馬車。
柳薇去推開車門,簾子撩起後,隻見車前站著三個身形挺拔的侍衛,為首的那人著一襲寶藍色勁裝,發覆細雪,正探身詢問。
宋意歡攏著鬥篷領子從車廂裡探出身,疑惑著地打量著幾人,此時霜雪愈烈,寒風陣陣,吹來一片細小的雪花在她眼睫上。
“正是。”
那人隨即便拱手行禮道:“我家主子邀二小姐城南一敘,望能前往。”
他面容眼熟,話語間口中漫著白氣,衣物用得也是上乘的料子,腰間掛的是白金細墜,倒像個皇宮當差的。
柳薇在一旁替宋意歡問話道:“你家主子是何許人。”
那人淡然一笑,道:“我家主子,竹賢公子,二小姐認得。”
竹賢……
宋意歡僵在車間,捏著車簾的手攥得緊了些,眼前人的白金墜已表明了來者的身份,乃為東宮太監黎術,她幸得見過。
盛朝太子名李君赫,字竹賢,記憶中那人的容顏浮現於腦海。
車前的馬匹凍得打著哆嗦,街道無人,清冷且寂靜,黎術揚唇淺笑,意喻明顯,是非去不可了。
忽然一陣寒風吹來,吹得宋意歡腦子清明不少,方才的困倦一掃而空,也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亦是冷的,也亦是生了怯。
東宮太子,宋意歡自小避而遠之,小心翼翼地不敢有半分招惹,這位太子在她的印象中素來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此刻他應是臥病於床,昏迷不醒,氣息奄奄。
上一世自刎時彌留之際,她躺在一片紅色的喜堂中,闔上眼的最後一眼,也是此人急匆匆到來,有著那再熟悉不過的兇惡眼神。
……
城南的聽雨別院,人稀幽靜,天色陰沉,唯有落雪聲淅淅瀝瀝。
在曲折的遊廊之內,宋意歡步伐輕緩,她雙眸略微出神,鼻尖凍得淡淡發紅,側首看向庭中殘雪,落在剛清掃過的地面上。
前頭領路的是方才來請人的宦官黎術,別院地界寬廣且清淨,長廊幽深,一色的白牆黛瓦。一路走來不見多少下人,不在東宮,是私下會見。
這一切都不一樣,在上一世太子並沒有差人來召她,這使得宋意歡心中忐忑不安。
“太子近來身子可養好了些?”思慮萬千之後,她仍是將話問出了口。
太子身份金貴,如是要因父親之罪遷怒於她,那也再正常不過了。
前頭的黎術步伐未停,並沒有立刻回答她,之停頓了一下,道:“宋小姐近來四處求訪無門,可為勞累之極?”
宋意歡微愣,黎術則繼續道:“宋太醫同奸人蓄謀毒害儲君,罪行滔天,即便清白,那也難過脫身。”
說言,他回首看了宋意歡一眼,“今兒太子殿下有心傳宋小姐會見,宋小姐可莫錯過機會。”
宋意歡道:“殿下可還在昏迷不醒?”
黎術則淡淡一笑,“那便要看宋小姐怎麼想的了。”
那便是醒了,宋意歡微抿唇,不敢再問,思索著他的話語,盛京八大家,除去衛國公府,她能求之人寥寥無幾,已到山窮水盡之地。
略感寒涼,她抬手攏了一下肩上鬥篷,頭疼未減,有些昏沉。
“殿下這幾日脾氣不好。”黎術細瞧她一眼,嬌顏精致,唇紅欲滴,這般絕美整個盛京城都沒幾個女子能比。
他回了目光,話語裡有幾分曖昧道:“總要有個人多哄哄才是。”
聽言,宋意歡捏著鬥篷衣領的手輕頓,轉而輕揉隱隱作痛的額角,不知在想什麼。
穿過遊廊,東進一間正房,黎術停在做工精細的房門前,瞥了宋意歡的貼身侍女柳薇一眼。
柳薇自是會意摘去宋意歡肩披的鬥篷,候在門口。
黎術便領著宋意歡入雅間,裡頭襲來陣陣暖意,拐過戲蝶屏風,便聞見檀香,清淡幽長,銅色暖爐燃著炭火,溫暖舒適,與外面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
正上中是一處長榻,兩側的帷幔垂落著,幔中是有一身影在歇息。
房內左側的金絲楠架上立著一隻身長兩尺的蒼鷹,羽呈黑白相間,有力的鷹爪卻不見鎖鏈牽制,氣勢威武,見有人入房來,銳利的目光直視過來。
宋意歡不曾料想有猛禽在房中,險些驚出聲,她步伐生怯,停在相隔甚遠的位置。
東宮太子偏愛飼養猛禽,牽狼擎蒼是常有的事。
不好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宋意歡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地攥著裙帶,粉嫩的指尖可見在細微的輕顫。
十二歲那年,她應皇後的召見入宮問安,回去時在御花園,撞見太子牽惡狼歸宮,驚得不慎跌入池魚中。
池水不深,被撈出來後,慌亂不已的她揪著太子的衣擺,顫著身子大哭不已,最後滿身潮湿地被他提去東宮。
剛換好幹淨衣裳,葵水來了,初潮又疼又怕,躲在東宮的寢室裡不敢出來,直到太子破門而入,見到被弄髒的血色。
果不其然,那少年黑著臉,用可怕至極盯著她,隻讓宋意歡哭到發顫,素來女子月水汙穢,可想而知,必會遭他記恨。
那少年的眼神如同就要拆了她的骨頭,興許他還會吃人。
於是那日的下午,她被太子捏紅了臉蛋,哭著被罰喊了好幾聲哥哥,而不遠處是那兇惡的白狼正候著,直勾勾地盯著她。
仿佛她若不聽話,便要成白狼腹中之物。
抽抽嗒嗒地哭到最後,宋意歡倚著榻迷迷糊糊睡著,她生性膽小如鼠,雖不知後來怎麼回去的,但為此大病了一場。
自此極少再有入宮,嗜睡的她多數在閨房內補眠,鮮少再走往什麼宴席和詩賦會……
此時的雅間內,蒼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宋意歡身上,使得她膽寒不已,仿佛又如那年。
黎術見宋意歡站在屏風旁邊不敢移動,並未勉強她,隻好自己走入帏幔裡去遞話。
黎術上前幾語後退下,於此,帷幔內的那人坐起身,宋意歡遠遠地透過幔紗,可見那人身影高大挺拔,氣宇非凡,帶著生來就該被人頂禮膜拜的氣場,不像是病重的樣子。
宋意歡輕瞥一眼便低下腦袋,下意識咽了咽唾沫,這個總能使她生怯的人,即使前世他重病纏身,也能讓她一避再避,她不會識錯……
隻見太子擺了下手,房內的侍人以金杆挑起帷幔,掛在兩側的柱鉤上。
宋意歡福下身,道:“宋意歡見過太子殿下,見殿下.體安,臣女甚為欣喜。”
長榻上之人並未發話,他身著的一襲淡金華服,緊束勁腰,佩戴血玉佩,榻側有一紫檀桌幾,擺放的是清酒與幾碟小菜。
由於宋意歡低著腦袋,又相隔甚遠,她隻得見他的衣擺,嵌著玄邊,不帶一絲褶皺。
太子似在打量她,氣氛有著微妙的凝固,直到清沉的聲音響起,“過來。”
語氣淡然,又有一種不可違抗的感覺,宋意歡僵在原地,她膽子小,不遠處的銳鷹似虎一般,如何過去……
太子瞥見蒼鷹的存在,微微蹙眉,又一言不發。
這種沉寂的氣氛是最讓人難安的,宋意歡低著眸,躊躇不前,如此僵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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