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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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時羽喜歡江恪,天天跟在他後頭,恨不得把一顆心捧到他面前。
江恪薄情又冷淡,對此視若無堵,甚至對這位未婚妻感到厭煩。
某天,時羽終於死心,紅著眼說:
“我不會再煩你了。”
第1章 本能
十一月,霜降。
冷空氣呼嘯北上,玻璃窗上的白霜慢慢融成一團霧氣,轉瞬被寒風吹散,氤氧在匆匆而過的行人臉龐上,預示這座由鋼筋鐵骨構成的城市正式入冬。
時羽剛結束完一場拍攝,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坐在休息室內任由化妝師幫她卸妝。這時,經紀人推門而入,一看見時羽在那坐著不用支撐也能睡著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也不知道她哪練來的技能,絕了。
“我說姑奶奶,這次好不容易給你爭取到的戲份,投資人、導演都在那,多好的機會!讓你一起吃一頓飯,到時候給你的鏡頭也多一點,結果你溜得比誰都快!怎麼,你以為你是巴菲特?跟你吃頓飯還得花錢?”
時羽睜開眼,鴉羽似的睫毛動了動,語氣無辜:“本來吃飯就是他們花錢呀。”
“你——”經紀人樺姐被噎了一下,她換了話題,繼續數落,“你看看你,我帶你有兩年了吧,跟你同期的藝人都快殺到山頂了,你怎麼還是不急不緩的模樣,沒有一點事業心。演戲出不了頭,讓你在微博上賣賣人設也不肯,你看別的藝人,沒有熱度,靠別的才藝吸粉維持熱度。你說說有什麼?”
“我空有美貌。”時羽順口接話,語氣還有點惋惜。
化妝師看兩人一來一往的場面笑出了聲,經紀人樺姐被她懟得撫住胸口,氣得說話聲音也尖銳起來,橫豎都在說時羽不夠爭氣,把她痛批了一頓。
“你剛才拍戲,也沒個精神,一直在那打呵欠,你就不能認真點?”
一旁的小助理這會兒沒忍住,想替時羽辯解幾句。明明昨晚時羽是八點的戲份,因為別的演員臨時提出要換排期,導演看時羽咖小好欺負,也不提前通知,把她的戲排到了半夜三點鍾。
結果時羽壓根沒睡幾個小時,第二天還要到處趕一些小角色的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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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助理就要辯解,時羽給了一個眼神過去,前者噤了聲。她坐在那,一邊乖巧地聽著經紀人“教育”她一邊打呵欠打得直流眼淚。經紀人也說累了,叮囑了兩句就走了。
倏忽,一陣推門聲響起,一個女人在助理的簇擁下走了進來,發出不小的聲響,在時羽旁邊坐了下來。
一陣濃鬱的香水味飄到跟前,時羽連眼睛都懶得睜,就猜到是路雨欣。
兩人在同一劇組拍戲,又有對手戲,有好幾次,時羽差點被她濃厚的香水味給燻暈。路羽欣一進來,小助理立刻提防起來。她就是昨天耍大牌臨時調換時間,害得時羽拍夜場戲還被經紀人罵的女星。
路雨欣坐在那撥了撥亮閃閃的指甲,看向化妝師,抬了抬下巴:“白姐,麻煩你現在給我化妝唄,我的戲就要拍了。”
路雨欣助理順勢施壓:“對,馬上就要拍了,總得先緊著重要的人吧,不然耽誤起來,你讓我們怎麼跟導演說——”
就差沒直接說出口——時羽這樣的糊咖你還有什麼要為她忙的?
時羽這才懶散地睜開眼皮,她的眼尾上翹,瞳孔漆黑,明亮且勾人。她看著一眼為難的化妝師,笑著說:“白姐,你先忙吧,我自己來。”
化妝師如釋重負,走到一旁給路雨欣化妝。時羽正凝神對著鏡子扯假睫毛,路雨欣的助理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雨欣姐,江恪回來了!”
聽到“江恪”這個名字,時羽有些失神,扯著睫毛的手一用力,一陣痛感傳來,她發出一聲“嘶”的聲音。
化妝師順勢問了一句:“這個名字我一個不怎麼刷新聞的人都聽著耳熟,誰啊?”
“耳熟是對的,江恪正是江氏集團的繼承人。”
江恪,人不在國內,名聲一直正赫。江家在京北牢牢佔據一方龍頭,畢竟出生在羅馬,長得一副好皮囊,且手腕能力極強的人,這樣的人是鳳毛麟角。
早年江恪赴美留學,完成學業後,前兩年對海外的訊升進行資產重組,憑借一己之力讓訊升科技順利地在美上市,讓其當天股價暴漲,並獲得了翻一倍的融資擴張。
之後江恪迅速拓展和穩固海外市場,僅憑兩年時間,他就讓訊升集團在美佔據了不小的版圖。
偏偏這樣的神話,一向喜歡神隱,極少出現在鏡頭前,因此,江恪愈發引起人們的好奇和討論。
此次江恪忽然受召回國,眾人津津樂道,紛紛猜測背後的原因。
“他確實長得好帥啊,第一次看財經新聞微博底下是清一色的花痴。”路雨欣助理感嘆了一句。
時羽立刻拿出手機一看,新聞上介紹訊升集團主要分為兩個板塊,一個是娛樂產業,另一個是科技板塊,主打社交和通信服務。江氏集團繼承人江恪這次受召回來負責訊升科技,底下還配了一張江恪在國外參加會議的照片。
照片上的江恪被一大群人簇擁著,他走最前面,身材筆挺,也生得勻停,黑色西裝是恰到好處的服帖。男人五官立體,薄唇挺鼻,標準的俊美長相。
他似乎不太喜歡鏡頭,一雙冷湛的眼睛看向前方,眼神懶淡又透著寒意,此刻正透過屏幕直穿過來,時羽握著手機的指尖微微緊繃,心髒下意識地縮了縮。
路雨欣的助理見時羽瞧得出神,有些嗤之以鼻,故意大聲說:“雨欣姐,江總回來了,他估計又要約你出來了,你們可是校友诶。”
這話一出口,休息室的其他工作人員都投來豔羨的眼神。誰不知道,路雨欣是時下頗有流量的小花,事業處在順風順水中,前段時間有媒體忽然爆出一張照片——哥大校友聚會,路雨欣在其中,恰好她坐在江恪旁邊,兩人的手都放在桌下。
有一波營銷博主有意帶節奏,說兩人正在底下牽手,看圖編了一個高嶺之花被學妹拉下神壇的故事,還給她草了一學霸人設。
網友直呼好甜,路雨欣順勢再吸一波粉,加大買通稿的力度,憑借熱度又撕到了幾個資源,人正春風得意著。
路雨欣也看到了時羽在失神看照片,嘴上故意抱怨道:”我們兩個人都忙,看學長的時間吧。“
時羽剛好卸完了最後的一點妝,鏡子裡露出一張明豔動人的臉,讓人移不開眼。
手機傳來震動聲,閨蜜第一個給她發消息,匯報得及時:【姐妹,你未婚夫江恪回來了!】
時羽拿起手機,正要往外走,路雨欣順勢喊住她,一副趾高氣昂的語氣:“哎,就是你……幫我拿一下你桌前的綠色指甲油。”
時羽覺得有點好笑,她反問道:“你手斷了嗎?”
“你怎麼說話的?”路雨欣的音調抬了起來,皺眉。
“不好意思,我隻為老弱病殘服務。”時羽拿起包就要往外走,走到一半想起了什麼,回頭詢問她:“雨欣姐,哥倫比亞大學還叫南哥倫比亞大學嗎?”
路雨欣瞳孔緊縮,立刻緊張起來:“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時羽偏頭一笑,睫毛扇了扇:“是嗎?可能我記錯了。”
說完後,時羽就匆匆走了。路雨欣在得到她否認的答案後松了一口氣。
-
時羽回到家後,眼皮終於撐不住,見到柔軟的大床直接倒了上去,睡得昏天暗地。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鍾了。
時羽起床拉開窗簾,橘色的霞光萬傾,斑駁光影在飄窗上,她心情有點好。
時羽撈起枕邊的手機,赤腳往客廳的方向走,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整個人縮在沙發上回消息。
阮初京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居然沒有秒回,你還是那個聽到江恪二字第一時間就撲過去的時羽嗎?】
小羽毛:【我上午太困了,現在醒了。你把他航班信息發給我!要精確到秒,我要他回到祖國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
阮初京冷笑:【他回國第一眼看到的人是空姐,還大長腿!】
小羽毛:【……我不管,你快給我!】
阮初京無奈,隻好給她發了過去。忍不住說道:【姐妹,要不你換個人喜歡吧?帥哥千千萬,江恪那個人太冷了,僅有的幾次見到他,我都感覺有一股西伯利亞寒流飄過,要是你們結婚了睡覺都不用空調制冷了。】
其實阮初京還有後半句話沒說,時羽和江恪訂婚,是兩個家族早就訂好了的。兩家人關系一向比較好,一向是合作共贏的關系,早年江父做主,與時家訂了一個婚約。
可江恪這幾年一直待在國外,對時羽這個未婚妻不管不問,兩人平日也極少聯系,就連僅有的幾次回國,兩家人例行吃飯,他也是一副走流程的態度,倒是時羽,十年如一日,堅定地喜歡著江恪。
阮初京正想著兩人的關系,時羽忽然發來一句話:【可以啊。】
她舒了一口氣,心想小羽毛終於想通了,不愧是她姐妹,豁達!灑脫!誰知下一秒時羽發了一句限制性語句過來。
【除非他禿了。】
時羽退出手機界面,找到上午的新聞,把江恪的照片截圖發了過去。江恪雖然是搞科技通訊的,可他的頭發不僅沒禿,還十分茂盛。
且帥氣逼人。
阮書京無話可說,回了句:【不愧是你。】
和姐妹聊完天後,時羽和小助理確認第二天的行程,恰好第二天下午她沒什麼事,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時羽開心得去做spa了。
時羽認認真真地護了個膚,還特意睡了個早得不行的美容覺。可一到床上,她卻失眠了,一閉上眼腦子裡出現的就是江恪那張臉。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把臉埋進枕頭裡,即使是深夜,也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時間,時羽分不清是緊張還是期待。
出發前,時羽在衣帽間試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精心打扮了兩個多小時,最後看向鏡子裡的自己,才稍微滿意了點。
全身鏡裡的時羽化了一個輕透的妝,唇紅齒白,一雙鹿眼透著靈動,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吊帶裙,鎖頸弧度優美,纖秾合度,裙子下的一雙腿纖長又筆直。
她外面套了一件毛絨絨的白色披肩,手裡挎著一個包,整個人看起來漂亮極了。
江恪抵達京北機場是下午五點,時羽提前一個小時開車過來了。她坐在休息區,因為穿得有點少,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時間越臨近五點,蔥白的指尖下意識地敲了敲手機屏幕,顯示她此刻的緊張。
時間臨近,時羽站了起來,去咖啡廳買了一杯江恪喜歡的摩卡咖啡,她握著咖啡站在出口處,眼睛也不眨地盯著正前方,等著江恪出來。
航站樓的電子鍾正式顯示五點,旅人相繼從出口處出來,時羽站在那裡,左等右等也不見人出來,有些喪氣。
須臾,在擁擠的人群中,時羽隱約看見了神似的身影,她握著咖啡立刻要走過去,誰知有位路人走得太急,迎面與時羽相撞。
“啪”地一聲,咖啡應聲倒地,同時也濺到了她胸前,衣服湿了一大片。對方立刻連聲道歉,時羽低下頭,將倒地的一半咖啡撿起來,悶聲說:“沒事,你下次注意點兒。”
等時羽站起來,將撿起一半咖啡扔到身後的垃圾桶,再看向入口時,對方剛好回頭,原來是她認錯了人。
時羽看著胸前湿了的地方,身上濃香的咖啡味傳來,猶豫了一下,她可不能這樣狼狽地出現在江恪面前,她現在處理好,可能還來得及。
時羽匆匆跑進洗手間,她用清水搓洗了一下,又用裡面的烘幹機烘了十分鍾。等時羽出來的時候,又重新買了一杯摩卡。
她想這麼冷的天,江恪剛回來,至少可以喝它暖暖胃。
下一秒,時羽手裡握著咖啡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身形挺拔的身影。她快步迎了上去,語氣有些緊張:“江恪,歡迎回來。”
她順勢把咖啡遞給江恪。
與此同時,前來接機的助理迎了上來,江恪把行李遞了過去,他這側眸看她。兩人視線相撞。
時羽對上一雙漆黑的深不見底的眼睛,隻是望一眼,就被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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