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把把我整個人撈起來緊緊摟在懷裡：「你這個傻子，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啊。」

7

經過顧憫則長達半個小時的解釋，我才明白這些公子哥之間彎彎繞繞的關系：

鍾家，也就是我昨天晚上在酒吧後門看見的那個公子哥家裡在搶一個很賺錢但缺德的項目，希望能和顧家合作。

但顧家不願賺血肉錢拒絕了他們，才出現了我見到的那幕——小鍾總拿我的安全做威脅顧憫則，威逼利誘希望能達成合作。

顧憫則為了我的安全才說出那番話，讓小鍾總別打我的主意。

「我一回來發現你不在，連夜託關系查了監控找你，我厲害吧寶寶。」他黏黏糊糊地在我身邊動來動去。

我一把拍掉他不安分的手，臉紅得像西紅柿：「誰是你寶寶，不準亂喊。」

「你喜歡我嗎？」他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我身上，像是怕我拒絕似的飛快補充：「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用，我會一直纏著你，直到你和我在一起。」

顧憫則過高的體溫把我的臉燻得紅通通的，不知道是不是牛奶裡迷藥的威力還沒過，我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的。

「喜歡你。」

我再一次抓住顧憫則作亂的手，看著他一瞬間亮起來的眼睛認真答道：「我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平安……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

「求你。」

他有些燙的指尖輕而易舉地解開了我的腰帶，被觸碰到的地方就像觸電一般……

事後，看著鏡子裡我身上熟悉的紅痕，抬手狠狠掐了身邊的顧憫則一把：「混蛋！你敢騙我！過了周末回學校我還怎麼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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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和頸間那些紅痕哪裡是磕碰和吃辣上火，分明就是有人在我睡覺的時候偷偷幹了那種壞事還不肯承認。

顧憫則也不惱，笑嘻嘻地將腦袋擱在我的頭上：「寶寶，你真的好可愛。」

我就對準他的肩頭暴捶了兩巴掌。

周末一過我就看見周遠的一隻眼被揍成了青黑色，他一臉幽怨地看著我，估計覺得是我告的密。

之後的日子就是我試圖避嫌，他逢人就嚷嚷他好愛我，惹得我們的關系又一次衝上了學校熱搜榜第一名。

還沒等我適應走到哪回頭率都爆表的校園生活，就在陽臺上看到小區門口走進一個眼熟的面孔——是顧憫則的媽媽！

我在顧憫則的手機相冊裡見過他們的家庭合照。

不是我記性好，而是顧母長得實在太有辨識度了。

優雅高挑的女人從昂貴的跑車上不緊不慢走下，身後跟著西裝革履的保鏢大哥，手上提著大大小小五六個盒子。

與有些老舊的小區大門格格不入。

顧憫則去買日用品了，得好一會才能回來。

那現在的情況是……我一個人見家長？

看著顧母目標明確地往我們樓走來，我一時間不知是跑還是不跑，最終選擇了躲在房間裡不出聲裝死。

很快，房子的大門被敲響，似乎雙開門冰箱的保鏢敲門都比別人響兩分：「您好，有人在裡面嗎？」

「請開開門，我家夫人想見……」外面的保鏢沒敲兩下就有些不耐煩了，強大的壓迫感嚇得我隻敢躲在房間裡裝鹌鹑。

不過保鏢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似乎是被制止了，接著溫柔的御姐音響起：「是平安吧，阿姨聽說你是小憫的好朋友，想來看看你。」

好朋友？那他家裡還不知道我和顧憫則的關系？

那還算好辦。

8

「阿、阿姨好。」我思索再三，深呼吸了兩口氣，拉起衣領擋住身上的紅痕，露出自認為最乖巧的笑容將門打開。

剛抬起眼，就感覺到面前人明顯倒吸了一口氣。

身後的保鏢更是兇神惡煞地看著我，像是我欠了他兩萬塊。

我稍微放下些的心又提了起來，逃跑的想法達到了頂峰，一連串話連珠炮似的從我的嘴裡冒出來：「阿姨顧同學還沒回來，我是來做客的，阿姨你坐，我就先走了！」

說著，我逃也似的跑出了家門，留下顧母站在原地呆住。

一路跑到小區外的超市裡，我才停下來喘口氣。給顧憫則噼裡啪啦發信息讓他趕緊回去撐場子。

不料信息剛發出去就聽見了身後傳來特別關心提示音。

「平安？你怎麼出來了？」顧憫則就站在我身後，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的日用品，還騰出了一隻手看我的信息。

「阿姨、阿姨她來了。」我呼吸還有些急促，一看見他就把人往小區裡推：「我、我不好意思呆在那，你快回去看看吧。」

不料顧憫則看著我急匆匆的模樣不急反笑，將手機往袋子裡隨手一扔，反手扣住我推他的手腕將我往小區裡帶：「你不和我一起去？」

「我去幹什麼？我剛從那裡跑出來。」一聽這話我的瞳孔都放大了，想到兇神惡煞的保鏢和威嚴的顧母，我拔河似的往反方向賴：「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顧憫則笑得更歡了：「我媽是來看你的，不是來看我的，若是我丟下你獨自一人回去了，不知道她要怎麼揍我呢。」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一路被拖到單元樓門前，看著還開著的家門我停止了掙扎，認命般像一隻被燙了毛的死豬一樣被帶進家裡。

「媽，我們回來了。」顧憫則自然地把我往桌邊的凳子上一放，就走進廚房把需要冷藏的食物安放好。

留下我和顧母大眼瞪小眼。

「平安啊，你看我的臉有沒有印象？」顧母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嚇到我一般。

我仔細端詳了半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隻在顧同學的相冊裡見過阿姨。」

「這樣啊。」顧母的神色明顯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那你現在和我們家顧憫則現在是什麼關系呀？」

顧母平平淡淡一句話嚇得我一激靈。

看著女人明星般亮晶晶的大眼睛，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撒謊：「我們就是好朋友呀……我初來不熟悉學校，多虧顧憫則照顧……」

書上說家長都喜歡聽別人誇自己的小孩，我想嘴甜一點總不是壞事。

就在我回答的過程中，顧憫則收拾完了東西坐在了我們身邊。

「什麼？」顧母的音量一下就提高了：「顧憫則，這就是你和我說的表現不錯？平安說和你就是普通朋友關系！」

邊說著，漂亮的指尖就戳在了顧憫則肩膀上：「臭小子，謊報軍情我讓你爸狠狠抽你的屁股……」

顧憫則也表現出了和平時在學校裡截然不同的一面。

他面無表情熟練地抬起手雙手合十：「我錯了我不該謊報軍情，小弟膜拜膜拜，不要讓老大打我。」

身後的保鏢仍舊保持著兇惡的撲克臉，一副見慣了的樣子。

9

顧母還準備說什麼，被顧憫則一把攔住，這次語氣裡真帶上了點祈求：「媽，在寶寶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吧。」

「欸，什麼寶寶，你不要在阿姨面前亂說。」顧憫則語速飛快，我捂嘴都趕不上。

「真是寶寶了？你沒騙媽？」顧母聞言這才放下手，轉頭又來看我：「平安啊，你可不能騙阿姨哦。」

「真、真沒有。」

我最近有偷偷查資料，知道同性之間的戀情向來不被長輩們所接受，更何況顧憫則還是家裡的獨子，他家裡怎麼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呢？

所以就算是不再在一起，我也不能讓顧憫則的家裡對他失望。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不禁泛起一陣苦澀。

「怎麼會沒在一起呢？你很小的時候就答應了呀？」顧母邊說著邊從帶的禮盒裡掏出一張保存良好的照片遞給我。

我茫然地接過照片，隻見照片裡顧憫則和一個小姑娘並排站在一起，笑得露出了兩排白花花的大牙。

看著小姑娘的面孔，我雖然覺得眼熟卻認不出來。

「阿姨照片裡這是……」我看著顧母期待的眼神, 使勁搜刮腦子裡的人臉，卻絲毫想不起來照片裡另一個人是誰。

「是你呀平安。」顧母看著我呆滯的模樣，眼神軟了下來，帶著些湿意：「好孩子, 你受苦了。」

那眼神不同於老師們的憐憫，也不帶有一絲嫌棄，像是老院長還活著的時候看向我的眼神, 溫柔而又慈愛。

像媽媽。

但無論我怎麼回想, 都想不起關於我父母的一絲一毫。

最終還是在顧憫則和顧母的講述下, 我才理清了事情的原委：

我的父母本和顧父顧母是鄰居，他們事業繁忙，我和顧憫則偶爾會隔著花園鏤空的百花柵欄說說話。

因為我媽媽喜歡女兒, 就不太愛給我剪頭發，小小年紀的我長相秀氣，打扮得像個小姑娘, 所以顧憫則一直以為我是鄰居家的妹妹。

年幼的顧憫則不像現在這樣高冷，還是個陽光開朗小男孩。

那段時間顧父顧母一回到家，就聽見小小年紀的顧憫則在家裡像個小大人似的滔滔不絕：「我要迎娶隔壁何氏千金何平安，和何家的聯姻一定能讓我們家步步高升！」

然而當顧父問他何家資產幾何, 主攻哪些領域的時候, 他一句也說不上來。

反而問何家的妹妹漂不漂亮的時候小顧憫則眉飛色舞：「當然漂亮！妹妹的大眼睛亮閃閃，眼底有一顆紅痣, 就和媽媽在後院種的玫瑰花一樣紅……」

了解到情況之後, 顧家和我父母讓我們倆一起玩了好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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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事情我也能根據身邊人的描述自己補上一些。

路周明露出了高深莫測的表情：「當然有了，越有錢的人癖好越奇怪，顧憫則肯定是變態了。」

「兒或」顧母邊回憶著告訴我，邊翻出顧憫則小時候寫的日記，上面通篇都是小時候和我一起玩的事：「他呀，還是你們家走了之後才知道你是小弟弟的。」

「你走了之後，他整個人都沉默下來，脾氣也越來越古怪，經常性失眠，做噩夢。直到再次見到你，才好了起來。」

「是的，當時你就說要嫁給我當老婆，當我的家, 管我的錢, 現在到了履行承諾的時候了。」顧憫則也不甘示弱, 一向冷淡的眼睛此時一眨不眨地盯著我：「你可不能反悔哦。」

在這樣的輪番攻勢下，我終於放心松了口：「是, 其實我們已經在一起一段時間了。」

此話一出, 顧母就把桌下蓄勢待發的禮物統統拿了上來，笑得合不攏嘴：「好孩子、好孩子，這是媽給你準備的一點小禮品，別嫌棄。」

「等周末就讓顧憫則帶你回顧家, 嘗嘗我們家王姨的手藝, 那可是一絕……」

顧憫則也迫不及待地從口袋裡掏出被絲絨包裹的小盒子，打開，裡面靜靜地躺著兩枚情侶對戒。

他單膝跪地, 用有些顫抖的手將一枚戴在了我的手上。

看著顧母有些激動的眼睛，我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笑得有多燦爛。

或許這就是命運。

兒時見過的人，就是要終其一生的人。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