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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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盡管有懷疑，但內心一直不相信沈劍是個癮君子。

感覺沈劍的疼痛不是裝出來的，憑多年的臨床經驗，真痛和假痛我應該還是能夠區分出來的。

沈劍身體強壯，還是校足球隊隊員，和吸毒人員瘦弱的身板有天壤之別。

吸毒人員毒癮發作的時候會有打哈欠，眼淚鼻涕橫流的戒斷症狀發生。

沈劍陽光開朗，和吸毒的癮君子完全搭不上界。

況且，我看到沈劍的女朋友非常討厭吸煙，在走廊裡碰到了吸煙的患者，她都捂著鼻子匆匆繞道走。

作為非常相愛的情侶，要是沈劍吸毒，女朋友不可能不知道。

當然，這些想法我沒有和規培醫生說，看病就像警察破案，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得讓他們養成獨立思考的習慣。

規培醫生在電腦上敲著病例，催促我去值班室休息，說不是特殊情況盡量不喊我。

我在網上給他點了個夜宵以茲鼓勵，然後就睡覺去了。

快要天亮的時候，我終究還是被喊醒了。

規培醫生敲開值班室的門，見我睡眼惺忪，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老師，沈劍又開始痛起來了！」

「我本來不想喊您，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況且他女朋友罵得特別兇......」

我立即披上白大褂，隨著規培醫生進入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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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能不能治好我男朋友的病，沒有把握就早點說，我們好早點轉院。」

我剛一靠近沈劍的床旁，他女朋友就對我發起火來。

患者和家屬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尤其是很少進醫院的年輕人，有些抱怨和情緒是能夠理解的。

我沒有吭聲，上前查看沈劍的病情。

心電監護儀上顯示他的血壓、脈搏、呼吸等生命體徵是平穩的。

他的疼痛部位沒有太大改變，一直都是集中在前胸部和後背部一個狹長的地帶。

我撩開沈劍的衣服，背後紫紅色一片，是中醫診所按摩和刮痧留下的印跡。

按壓疼痛部位，沈劍說並不會感覺到按壓痛。

那種疼痛說不清，似乎是從裡面痛起，但又好像皮面上也痛。像針刺，又像電擊，有時還像切割，反正說也說不清。

我一時也很困惑，隻好要規培醫生復查心電圖和胸部及腹部的床旁彩超。

規培醫生說他已經復查過了，他是在做完這些工作才來叫醒我的。

我從規培醫生手上接過上述復查結果，根本沒有發現異常。

「怎麼打了止痛針沒有一點用，你們快些想想辦法啊。」

看著沈劍痛得嘶牙咧嘴的樣子，他女朋友用近乎哀求的眼光看著我說道。

不太可能啊！怎麼痛得這麼厲害，還是沒有查出任何系統的病變？

難道我判斷失誤，沈劍真是裝病，真是個偽裝得連女朋友都不知道的吸毒人員？

他為什麼不直接要求用「杜冷丁」或「嗎啡」？

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我決定請其他科專家會診，集思廣益，看能否有所突破。

「還是先用一支強一點的止痛藥吧，然後向醫務科發全院會診申請。」我給規培醫生下著指令。

安慰了沈劍女朋友幾句，天也大亮，我回辦公室安排會診的相關事宜。

上午 10:00 全院大會診在科裡的示教室準時舉行。

主要邀請的科室有胸外科、骨科、呼吸科、神經內科、介入血管科。

先由規培醫生簡要匯報病例。

沈劍的病例其實相對比較簡單，就是摔一跤後出現胸背部疼痛，各種生化和影像學檢查都沒有發現問題。

治療上也很簡單，除了中醫的按摩刮痧以及止痛治療外，沒有採取其他治療方法。

會診的目的主要就是要找到病因，疼痛是身體求救的信號，沈劍體內肯定隱藏著我們所不知道的疾病。

匯報完病例後，各個科室的專家依次到病房裡詢問沈劍的病史和詳細地做體格檢查。

科室裡的研究生、進修醫生、規培醫生和實習生都想一睹大教授們的風採。

他們緊緊跟在專家們後面，生怕錯過任何細節，呼啦啦瞬間就擠滿了本就略顯狹窄的病房。

沈劍不厭其煩地回答著專家們的問題，撸起衣服讓會診的專家仔細檢查。

沈劍的女朋友破天荒地沒有再抱怨，就連專家走後，進修醫生和實習醫生來做體格檢查也沒說什麼，顯得極其配合。

會診的最後環節是進行討論，大家各抒己見。

呼吸科、胸外科、介入血管科認為不是他們科的疾病，都談到了有沒有可能是裝病或「癔症」等精神內疾病。

建議神經內科進行排除。

我們把目光都投向了神經內科。

神經內科否定了「癔症」的說法，認為患者有外傷史，會不會還是骨科問題。

於是大家把目光又集中到了骨科教授身上。

骨科教授坐直了身子，認為患者肯定沒有骨折，但也確實要考慮骨頭相關的問題。他賣著關子說。

「到底考慮什麼？」早就有教授沉不住氣問。

「肋間神經炎。」

沈劍的疼痛確實是沿著肋間神經的方向分布，隻是肋間神經痛會有如此劇烈麼？

骨科教授看出了我們的疑惑，他說，有極少數肋間神經炎患者可以出現非常劇烈的疼痛，尤其對痛覺敏感的患者。

他還說肋間神經炎沒有特殊的治療方法，建議止痛和營養神經治療。

最後，大家初步達成了一致，認為沈劍的疼痛診斷為「肋間神經炎」的可能性大，治療按骨科教授的意見執行。

正當大家要散會離開時，從門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忽然發出了一個非常不和諧的聲音。

「我覺得不是肋間神經炎！」

這種全院會診規格還是比較高，一般來的都是本專業較知名的教授。

下級醫生一般都坐在比較靠外的位置，通常會豎起耳朵拿個小本本記錄教授們發言。

原則上下級醫生也可以發言，但每次會診鮮有下級醫生吭聲。要學的東西很多，記都記不贏，那裡還敢在教授們面前班門弄斧。

我看到發言的是科裡的一個進修醫生。

心想敢於質疑權威好是好，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這畢竟都是各個領域的佼佼者。

「請說說你的診斷及依據。」

我們醫院是教學醫院，當著這麼多學生，我也不好禁止他的發言。

「我認為是帶狀疱疹。」進修醫生怯怯地說。

這下有不少醫生笑出了聲，底下開始議論紛紛。

「這個患者身上沒有出現疱疹啊。」

「況且疱疹一般見於老年免疫力低下的患者，這是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

聽著底下的議論，其實這也是我所想。

「請你說說診斷的依據！」我制止了底下的議論。

「患者的腰背部青紫色的瘀斑裡有個很小很小的水泡，而且他的疼痛沿肋間神經的方向分布。他最近有熬夜，勞累，還傳染了他女朋友的感冒，可能免疫力下降......。」

進修醫生紅著臉一口氣講了幾個理由。

其實進修醫生說的小水泡要很仔細才能觀察到，當時我也看到了，但我認為可能是刮痧刮出來的。

「我認為三天內患者皮膚上會長出條帶狀的大片疱疹。」

見大家停止了議論，進修醫生恢復了一些自信，他很肯定地說。

他還說，以前就碰到過幾乎一模一樣的病例，開始也是誤診，直到患者長出了帶狀疱疹才最後確診。

我對進修醫生投去了贊賞的目光。

帶狀疱疹尤其遲發性的確實很容易誤診，不同部位的帶狀疱疹可以引起不同的症狀，比如可以引起頭痛、胸痛、腹痛等。

「這位醫生分析得很好，不管是帶狀疱疹還是肋間神經炎，其實考慮的方向一致，都是對肋間神經的損傷......。」

我怕骨科教授被進修醫生質疑，面子上掛不住, 趕緊打圓場。

好在大家都是醉心於學術的大咖, 非但沒有任何責怪進修醫生的意思，反而對他敢於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見大加贊賞。

大家對進修醫生的診斷還是持懷疑的態度。

我剛到辦公室，規培醫生就興奮地拉著我往沈劍的病房跑。

第二天早上，他痛到實在受不了了。

「因如」到了病房, 我看到沈劍從左前胸部開始一直到靠近脊柱的位置，出現了很多疱疹，連起來像一條帶子。

難怪沈劍痛得這麼厲害！

知道了原因治療起來就好辦多了。

我們給沈劍制定了治療方案：靜脈加外用抗病毒藥物。

我也和他女朋友交待：帶狀疱疹因為是損傷神經, 有一部分患者好了後還可能留下後遺症，也就是疱疹消退後還可能經常痛。

我想還是和他們說清楚好些, 免得出現問題不能理解。

一周後, 沈劍疱疹消退, 疼痛明顯減輕, 順利出院。

一月後，沈劍到我門診復查，暫未發現任何並發症和後遺症。

那個敢於質疑權威的進修醫生在結束進修後，被評為優秀進修醫生。

多年後, 聽說進修醫生榮升了他們醫院的業務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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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帶狀疱疹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帶狀疱疹為水痘帶狀疱疹病毒感染導致, 主要症狀是皮膚上出現眾多水泡、丘疹, 並伴隨有疼痛、瘙痒的症狀。正常情況下, 帶狀疱疹病毒潛伏在體內不會發病，患者抵抗力低下時會導致這種病毒在體內激活復制, 而出現皮膚疱疹與神經痛等症狀。

帶狀疱疹好發於中老年患者, 因為隨著年齡的增長，人的體免疫力都是下降的。

對於年輕人，長期熬夜加班容易導致自身抵抗力的下降，具有艾滋病，長期服用免疫抑制劑的患者容易造成免疫力下降, 從而誘發帶狀疱疹。

2.帶狀疱疹為什麼會引起劇烈疼痛？

帶狀疱疹在民間又稱為蛇盤瘡，疼痛一般非常劇烈, 可以像針刺樣、電擊樣痛。帶狀疱疹之所以疼痛難忍，是由於帶狀疱疹病毒進入神經當中，引起神經壞死和發炎導致的。

患上帶狀疱疹後, 疱疹會沿著單側分布, 而且是按神經節分布, 也就是呈條帶狀。一旦引起神經節壞死和發炎, 神經性疼痛的症狀便會出現，年齡越大疼痛感越強烈, 可表現為刀割樣或閃電樣疼痛。

3.帶狀疱疹後會有後遺症嗎？

帶狀疱疹如果積極治療一般沒有後遺症，治療不恰當及時就可能會有後遺症。

帶狀疱疹如果感染的程度較輕, 病情不嚴重, 並且積極前往醫院接受治療，可以痊愈，一般沒有後遺症。

如果沒有積極接受治療，隨著病情發展, 部分人群會出現後遺神經痛，甚至引發腦炎、癲痫等後遺症，對機體損傷嚴重。

因此，如果得了帶狀疱疹後, 要及時前往醫院就診，在醫生指導下接受治療，以免延誤病情。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