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哪知他連在浴室也不放過我。

我現在對浴缸都有 PTSD 了。

在床上窩了三四天，靠著顧一麟十全大補式的投喂，我才感覺被榨幹的精氣神又充盈回來了。

吃飽睡好，顧一麟拿著一套西裝進來，詢問我：「晚上有個晚宴，要不要一起去？」

我有些奇怪：「你帶我去？不帶林鬱？」

「林鬱？之前的晚宴都是些商務應酬，他作為我的助理，當然要去。但你不會喜歡那樣的場合的，我也不想你因為我，要和那麼多人交際。」

我點點頭，認同他的說法。

「今晚是個私人晚宴，來的都是相熟的朋友和長輩。對了，你哥哥也會來。你在家也悶了好多天了，就當去散散心，好嗎？」

我忍不住瞪他一眼。

也不想想在家悶這麼久，都是拜誰所賜。

12

雖說是私人晚宴，顧一麟還是需要和長輩們寒暄一陣。

我一個人閃現到甜品區，端著小盤子吃得不亦樂乎。

正在我大快朵頤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怎麼還是隻知道吃。」

我回頭，一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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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本想著許久未見，兄弟間會好好聯絡下感情。

誰知夏琰把我拉到一邊，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和顧一麟，遇到什麼問題了？」

我有些心虛地避開視線。

「能有什麼問題啊……」

「沒有問題你天天往 DICE 跑。」

我撇撇嘴，去個夜店到底要挨幾次訓……

诶，不對。

「你怎麼也知道我天天往 DICE 跑？你和易恆還有聯系？」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夏琰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咳。別…別岔開話題，在說你的問題呢。」

「我就是去找易恆玩，怕總是在家惹人嫌唄。」

「誰嫌你？顧一麟？」

我不說話，低頭戳著盤裡的小蛋糕。

「你是不是搞錯了？他嫌你幹嘛還要求爸媽聯姻啊？」

我怔住。

什麼意思？

聯姻，是顧一麟提出來的？

夏琰看我的反應，回過味來。

「你不會不知道這事吧。」

腦子一下就有點不夠用了。

「等等等等等……聯姻不是因為夏氏出了問題，需要顧氏幫忙才能解決嗎？」

夏琰露出一副無語的表情，敲了敲我的腦殼。

「想什麼呢你，公司資金鏈確實出了點問題，但我們自己就完全有能力解決啊。」

「不對啊，爸不是為了這個事情，連手術都推遲了嗎？」

「手術推遲純粹是因為國外醫院檔期的問題。」

見我還是一臉怔愣，夏琰嘆了口氣。

「我的傻弟弟，所以你連問都不問，全憑著自己的猜測，就自作主張要犧牲自己嫁給顧一麟了？」

「也不全是，我……」

話說到一半，我一下變了臉色。

顧一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站在了夏琰身後。

13

回家路上，我與顧一麟相對無言。

我將整個過程從頭到尾捋了一遍，才明白自己鬧了多大一個烏龍。

可顧一麟呢？

我側頭看去，顧一麟正看著窗外。

光線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夏琰說，聯姻是顧一麟提出來的。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喜歡我？

所以他對我這麼好。

所以他每次聽到聯姻就會生氣。

可他不是有喜歡的人嗎？

他到底喜不喜歡林鬱？

察覺到我的視線，顧一麟回過頭看向我。

他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才開口問：「有什麼要說的嗎？」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若是之前的我，現在肯定迫不及待要解除這段關系了。

但現在，我更想知道，顧一麟是怎麼想的。

我張了張嘴，想問的問題太多，不知該問哪個好。

心裡又隱隱害怕，怕他給不了我想要的回答。

到那時，我和顧一麟之間，恐怕連現狀都難以維持。

舍得嗎？

我聽見心裡有個聲音在問。

答案明顯是舍不得。

「顧一麟，我現在有點混亂，我可能需要好好想想。」

「好。」

車裡恢復了沉默。

「夏澍。」

下車後，顧一麟叫住了我。

他的眼裡又重新盛滿了我看不懂的情緒。

「無論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接受。

「……我等你。」

14

顧一麟還沒有等到我的答案。

我卻先等到了林鬱發來的消息。

是一張照片。

林鬱隻露出了半張臉。

畫面的重點是他身後赤裸著上半身正在換衣服的顧一麟。

我拍飯桌而起。

怒氣衝衝地趕到顧氏大樓。

辦公室裡隻有林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

他見到我並不驚訝，似乎已經預料到我會來。

我在他對面坐下，開門見山地問：「你發這個照片什麼意思？」

林鬱輕嗤一聲：「都是成年人了，看到這個照片還不懂什麼意思嗎？」

我閉了閉眼，還是決定要賭一把。

「我不懂，我隻知道顧一麟不會做對不起這段婚姻的事。」

「你憑什麼這麼自信？說到底，你們不過是聯姻關系罷了，各玩各的也很正常吧。」

「我相信顧一麟。而且我們雖然是聯姻，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聯姻！」

「那是哪種？」

「過一輩子那種！」

「你要和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嗎？」

「誰說我不喜歡他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林鬱變臉一般換上了一副滿意的笑臉，看向我身後。

我順著他的目光轉過頭，顧一麟正站在門口，兩眼亮晶晶地看著我。

林鬱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欠你的人情，我這就算全還清了，後面的就交給你自己了。」

說完，回頭衝我抱歉地笑笑，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什麼意思？」我還在狀況外。

顧一麟有些無奈的笑笑。

「他看不得我談起戀愛這麼窩囊的樣子，說要幫幫我，我也沒想到他會選這種方式。」

「……所以你倆，啥也不是？」

顧一麟拉我到落地窗邊，示意我向下看。

林鬱剛走出大樓, 就有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迎了上去, 自然而然地牽起了林鬱的手, 兩人並肩離去。

「他們從大學時就在一起了，在林鬱出國前就領了證, 感情一直很好。

「所以林鬱在我眼裡就是單純的朋友、助手，我完全忽略了他是個 omega, 也沒考慮到是否會讓你產生誤會, 對不起。」

夕陽的餘暉照在顧一麟認真的臉上, 給眼眸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宛如一顆璀璨的星辰。

他的目光如此專注與溫暖，在對視的瞬間傳遞給我前所未有的安心與幸福。

「小澍, 我喜歡的人隻有你。

「雖然這句話問得有些晚了, 但……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微笑著點頭。

接著輕輕合上眼眸, 等待顧一麟即將落下的吻。

15 番外【十八歲的顧一麟視角】

顧一麟仍然記得第一次在夏家見到夏澍，是出國前的那個暑假。

夏澍有些怯生生地站在他哥背後，露出張小臉和大家打招呼。

那是顧一麟第一次想用「漂亮」這個詞去形容一個男孩。

世家聚會，大人們推杯換盞，談論最近的經濟形式。

小孩們就聚在客廳，靠桌遊打發時間。

夏澍明顯對這些都不感興趣，獨自坐在書架前的人字梯上翻著畫集。

一本翻完，又伸手去夠另一本。

誰知人字梯的滑輪沒有固定, 突然移動了一下。

夏澍沒有防備, 險些就要從梯子上摔下來。

好在他很快攀住扶手, 將身體穩住。

整個過程發生的很快, 幾乎沒有人察覺。

除了顧一麟。

注意到梯子移動的那一瞬間，他抽積木的手也跟著劇烈抖動了一下。

整個積木塔轟然倒塌。

「怎麼回事啊顧一麟, 這才第三根呢。」

「年紀輕輕就有手抖的毛病了？」

顧一麟一臉淡定：「哦，突然打雷，嚇到了。」

「不要和我說你怕打雷啊。」

「我害怕極了。」

所有人都聽出這是顧少爺挽尊找的借口, 嬉笑一陣就過去了, 無人在意。

直到聚會結束, 顧一麟獨自站在廊下等車。

顧父顧母去了張家, 看張伯伯新收來的字畫。

而司機剛剛打電話告訴他，車輪爆胎了，會晚十分鍾到。

雨勢越變越大。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照亮了半片天空。

轟鳴的雷聲即將落下, 有人捂住了顧一麟的耳朵。

他轉過頭, 看見夏澍。

那一眼，顧一麟記了七年。

每次打雷，他腦海中都會浮現出那個踮著腳尖的身影。

後來, 顧一麟和夏澍重新提起這件事。

夏澍有些驚喜, 沒想到兩人那麼早就見過面。

又纏著顧一麟問是不是那天就對他動心了。

問得顧一麟有些羞惱。

以夏澍忘記兩人的初次見面為借口, 狠狠「懲罰」了夏澍一整晚。

夏澍從此便再也不敢提那天的事。

「轟隆……」一聲驚雷將顧一麟從回憶中拽出來。

寤寐思服，愛而不得。

「灑暴」夏澍輕撫他的臉, 眼神關切地詢問：「打雷了, 有沒有被嚇到？」

顧一麟拿臉在夏澍手上輕輕蹭了蹭。

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自己並不害怕打雷這件事隱瞞下來。

畢竟這樣，夏澍才會在睡前緊緊地抱著他。

一邊輕拍他地後背，一邊安撫他不要害怕。

直到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 顧一麟睜開裝睡的眼睛。

將夏澍偷偷伸出被窩的腳重新蓋好被子。

又在他嘴角偷偷印下一個吻。

反客為主地將夏澍攬進懷裡，一起沉沉睡去。

暴雨後的月光格外明亮。

灑在房間裡，傾聽無盡的浪漫與愛意。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