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猛地站起身，轉身就跑。

我嗖一下從床上爬起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他掙扎了好幾下都沒掙開，最後泄了氣地耷拉下腦袋來。

我問他：「為什麼親我？」

12

因為著急想搞清楚他為什麼親我，我幾乎是大吼出聲。

他耷拉著腦袋不說話，我更急了，捧著他的臉讓他跟我對視。

他緊咬牙關，就是不開口。

「你要是不說，我們就絕交，這輩子都不要再說話。」

我在賭，賭他在乎我。

不，準確地說，我是在賭他其實喜歡我。

他苦笑一聲：「因為我喜歡你。」

我有些驚訝：「你說什麼？」

他像是破罐子破摔：「我說我喜歡你。」

我大腦瞬間炸開了煙花。

顧奕澤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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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喜歡我！

原來他也喜歡我！

我高興極了，可他卻愁眉苦臉：「是不是覺得我很惡心？」

不顧他的錯愕，我吻上了他。

一吻結束，他顫著聲：「你……」

我笑笑：「我什麼？」

他很緊張，渾身都在顫抖：「你親我？」

我點點頭：「對啊，我親了你。」

他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看著我：「你喜歡我？」

我笑著摸摸他的臉：「你是傻子啊，這都不明白，我喜歡你啊！顧奕澤，我可不會跟不喜歡的人親嘴。」

他皺眉，一臉糾結：「可你不是直男嗎？」

我笑了：「誰跟你說的我是直男？這句話我可沒說。」

顧奕澤好像被氣笑了：「姜凱說的，那天他突然告訴我，說把我喜歡你的事告訴你了，他還說當時你一臉嫌棄地說不喜歡我，還說不理我也是因為發現我喜歡你，你討厭我才遠離我，你不喜歡我，我不生氣，可我生氣的是憑什麼我喜歡你這件事是他告訴你的，就算被拒絕，我也要親口告訴你，也要親口聽到你的回答，他憑什麼？」

我疑惑：「你把喜歡我這件事告訴他了？」

顧奕澤搖搖頭：「怎麼可能，就算他是我兄弟，我也不可能告訴他。」

顧奕澤越說越激動，眼眶都紅了。

我趕緊拍他的背安慰他：「別氣了，他這叫挑撥離間，如果你生氣，就上他的當了。」

可是我一直不明白，姜凱為什麼這麼做？

直到後來，姜凱跟顧奕澤表白，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他也喜歡顧奕澤，怪不得對我那麼大的敵意。

我笑了，他挺聰明的，還知道挑撥離間。

顧奕澤拒絕了他，並且跟他說清楚，不要再纏著他，不然就報警了，他這才黯然離場。

晚上我和顧奕澤躺床上，他抱著我。

我有些不解：「高考結束那年，你到底為什麼跟我冷戰啊？」

說起這個他就生氣，說要娶他，可我卻接受了別人的告白，明明他都準備好要跟我表白了，所以他很生氣，但又沒辦法跟我說這些，所以隻能用冷戰發泄他的不滿。

我驚訝，原來他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

隻怪我們都沒長嘴，不然也不用錯過這麼多年。

我急忙解釋：「我沒有接受，我拒絕了，那花是她為了感謝我給她面子，所以才送我的。」

他不相信：「你騙我，後來你們還一起吃飯，逛街。」

我能說跟顧奕澤冷戰那段時間我很崩潰，但我又不能告訴別人我喜歡顧奕澤。

但那個姑娘一下子就猜到了我喜歡的人是顧奕澤，還說會幫我保密。

至於吃飯、逛街，是姑娘看我精神萎靡，怕我想不開，帶我去的。

姑娘還告訴我，做不成戀人可以當朋友，當不成朋友就當敵人，想方設法氣死他。

如果按照我的想法，隻會離他遠遠的，再也不見，我們就不會有今天。

聽完我的解釋，顧奕澤這才開心了些。

我們膩歪了一陣，他突然起身，我茫然：「去幹什麼？」

「洗臉，刷牙，敷面膜，保養皮膚。」

我掐掐他的臉：「你都這麼好看了，為什麼這麼執著於保養啊。」

他幽怨地看了我一眼：「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

他嬌嗔：「不是你說如果我長大後還和小時候一樣好看，就娶我。」

可那是童言無忌的一句玩笑話啊，沒想到他當真了。

後來他告訴我，團建那天是他送我回的家，還說我強吻了他。

我驚恐：「啊？不會吧。」

沒想到他還錄了視頻。

真是我強吻了他，不僅扒了他的衣服，還把他嘴巴給咬爛了。

我那樣對他，他並不生氣，他以為我是因為喜歡他才那樣對他。

可他對我的示好，我不是視而不見，就是像是見了鬼一樣。

國慶出差，本來老板派他一個人，而且提前一個月就告訴他了。

臨時指派，是顧奕澤的意思。

酒店也是他花了錢安排好的，住一起隻是想再確認一下我到底喜不喜歡他。

他在浴室看了我很久，可我插著耳機聽歌，全程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驚呼：「所以那天晚上你在浴室裡做那種事，也是為了試探我？」

他搖搖頭：「這個不是，以前我隻能在照片上偷偷看你，可那天你睡在了我旁邊，我沒忍住，但出來後發現你醒了，便故意看照片，我知道你肯定會很好奇，會找機會看照片上的人是誰，所以我裝醉，沒想到你看到我找照片那麼淡定，那時候我確定你其實不喜歡我。」

我淡定？那隻是表面，我內心又竊喜，又慌得一批。

不然也不至於一晚上沒睡。

隻能說我演技太好。

我說：「可是你有喜歡的女生。」

他拿出照片：「P 的。」

他確定我不喜歡他之後，他其實很慌，怕我惡心他，於是見完客戶就急忙去找能 P 圖的地方，花高價加急 P 了一張我的照片。

怪不得照片上的人有點熟悉，原來是我，虧顧奕澤能想得出來。

我們能上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住同一個宿舍，都是顧奕澤跟著我報的。

宿舍也是他求同學，求宿管老師換的。

再後來去同一家公司，也是他看我投的簡歷才投的。

原來顧奕澤這麼喜歡我。

好開心啊。

和顧奕澤確定關系後的日子超級快樂。

他特別會來事，照顧我，順著我，給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但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因為要過年了。

14

臘月二十的時候，我媽就一直催我早點回家，可我耗到三十下午才回的家。

到家門口，我有些依依不舍地拉著顧奕澤的手。

顧奕澤比我還不舍，眼眶都紅了。

要不是怕我爸媽和他爸媽突然出來，我都想抱著他狠狠吻他。

最後還是我把他送回他家，然後才回的我家。

回去後，我媽拿著搟面杖追著打我：「你個兔崽子，長大了，翅膀硬了。」

吃完年夜飯，我在房間和顧奕澤聊天。

顧奕澤說：「怎麼辦，我想你了。」

我想了想：「那我們去樓下看煙花吧！」

在倒計時三十秒的時候，我和他同時出門沖到了樓下，躲在一處角落裡悄悄地牽起了手。

小縣城的好處就是可以看到煙花。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過了許久，顧奕澤說：「哥，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麼嗎？」

我扭頭看他：「什麼？」

他輕輕將我摟進懷裡：「怕身邊沒有你，所以寧願當死對頭，也不願和你失聯。」

對上他紅紅的眼眶，我很是心疼：「我們這輩子都不分開。」

他點點頭：「嗯，我們這輩子都不分開。」

我們情不自禁地吻在了一起。

砰的一聲響，我和顧奕澤被嚇了一跳，扭頭看去，是我爸媽和顧奕澤爸媽。

這下完犢子了！

跟著我爸媽回到了家裡。

我爸沒什麼過大的反應，拍拍我的肩膀進了臥室，留下面色鐵青的我媽和我。

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如果我媽打我，我能理解。

我主動跟我媽道歉：「對不起，媽，我讓你失望了。」

我媽冷著臉問我：「你們兩個在一起多久了？」

「不到半個月。」

「誰追的誰？」

「我。」

「你是想玩玩，還是認真的？」

「認真的。」

我以為會有一場惡戰，沒想到我媽竟然很平靜地就接受了。

當我媽說讓我好好對待顧奕澤的時候，我愣住了。

我媽失笑：「出息, 你以為你媽這五十年是白活的。」

我爸永遠聽我媽的，所以我媽同意, 他也就沒意見。

攤上這樣的父母，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就在我以為危機解除時，顧奕澤那邊出現了問題。

他爸媽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的兒子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不管我和顧奕澤怎麼努力，他爸媽就是不同意。

顧奕澤被關在了家裡，電話也被沒收了，我聯系不上，著急得都快瘋了。

可是我不想。

15

就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 我爸媽二話不說，拖著我去顧奕澤家。

顧奕澤媽媽一打開門, 我爸一腳把我踹倒，跪在了顧奕澤媽媽腳下。

我爸惡狠狠地說：「快跟你叔叔、阿姨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打擾顧奕澤。」

我搖搖頭：「爸媽，你不是同意我們嗎。」

我媽開了口：「感情這種事講求兩情相悅, 你情我願, 但你叔叔、阿姨不同意, 你就不能再打擾他們。」

還不等我開口, 我爸拿著戒條狠狠抽在我身上。

這時顧奕澤從他臥室沖了出來, 想要撲過來保護我，被我媽媽攔下了。

我爸爸說：「如果你今天不答應不再纏著顧奕澤, 我就打死你。」

我看了一眼眼眶通紅的顧奕澤，咬著牙：「不, 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我爸媽你一句，我一句，說我辜負了顧奕澤爸媽的喜歡。

我爸下手真狠, 打得我倒吸涼氣。

顧奕澤爸媽見狀, 到底是心軟, 拉住我爸：「別打了, 我們談談吧。」

談話的是我們的父母。

談完話之後，顧奕澤爸媽還是同意了我們。

果然苦肉計好用。

在知道這是我和我爸媽的計謀後, 顧奕澤狠狠罵了我一頓。

他說我傻, 為了他不值當。

其實, 顧奕澤爸媽不是對同性戀有什麼看法。

而是人們向來不接受，不理解同性戀，他們怕我們受不了那些輿論。

從我們決定在一起後，就已經想好面對這一切了。

而且我相信, 這世界上好人總比壞人多。

他們會理解我們, 也會祝福我們。

自從得到兩家爸媽的認可，顧奕澤就開始放飛自我。

剛開始大家都以為是顧奕澤大冒險輸了。

可直到他把我們的喜糖發給大家, 他們才後知後覺, 我們來真的了。

婚禮定在我生日那天, 顧奕澤說他想把他自己當成生日禮物送給我。

小樣！還挺浪漫，我喜歡。

新婚那天晚上，我將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的顧奕澤壓在床上。

他滿臉笑意：「這麼急？」

能不急嗎, 我盼這天好久了。

我親了親他的唇：「你放心，我會很輕的。」

一夜後。

我是真沒想到，我成了下面那個。

造孽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