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結婚後，遲遲懷不上孩子，可我想要我們都能圓滿一點，你這麼好的人就應該兒孫滿堂啊。我瞞著你一碗接一碗地苦藥喝了一年整。」

「後來如願懷了孩子，可檢查出孩子是不健康的，所以我不能留下他。」

 

顧時安聽後震驚不已，淚水滑落下來，「我……我不知道，你沒告訴我啊。」

 

我嘆了一口氣，「因為當時你在陪著小女朋友參加畢業典禮啊。」

 

「不過，也可能是你根本配不上兒孫滿堂。」

 

他痛苦地捂著心髒，哭著搖頭，「我用下半生向你贖罪，可以嗎？」

 

我看著他笑了笑，「我們沒有以後了！」

 

他怔愣了許久，自嘲道，「是我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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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兩天後。

 

當我正和幾個科室的同事在研究病情時，護士長火急火燎地衝進辦公室把我拉起就跑。

 

「怎麼了？」我不解，跟著她走。

 

護士長一邊跑一邊回頭對我說，「顧時安，出事了。」

 

剛到門口我就聽見一道女聲在哭著道歉，「阿時哥哥，你不能對我這麼狠心，我愛你啊！」

 

床上的顧時安看著窗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的小女朋友又跑到他面前跪下，裝出一副可憐模樣，「阿時哥哥，你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愛你了。」

 

「宋晚辭根本不愛你，隻有我才是最愛你的，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護士長拉著我站在門口吃瓜，我不由挑眉，倒是好奇顧時安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不是真愛嗎？

 

顧時安看也沒看她，「你隻是沒有了錢，可我失去的是愛情啊，這是我們活該！」

 

這話聽得我眼皮跳動，卻見那女孩跌坐在地上，瘋癲地笑起來。

 

她說，「顧時安，你賤不賤啊，當初是你勾引我的，你明知道自己有老婆還出來招蜂引蝶。」

 

「現在又說你失去了愛情，那不是你自找的嗎？現在裝什麼深情狗。」

 

她一邊哭一邊說，近乎癲狂。

 

顧時安毫不留情地讓保鏢將她帶了出去，卻看見了門口吃瓜的我。

 

他又瘦了一圈。

 

笑起來酒窩越發深邃了，「辭晚，你看栀子花開啦。」

 

窗臺上的那盆栀子花開得燦爛，香味彌漫著整個病房，一如當年。

 

身無分文的顧時安在路邊摘的那朵花，是趕在我生日的最後一分鍾，送給我最美的禮物。

 

我沒有說話。

 

轉身離開就是我的態度。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沒有人會為了誰原地停留，我可能會惋惜，卻不會後悔。

 

誰也沒料到，意外就這樣發生了。

 

等我回神時，顧時安滿身鮮血倒在我的腳邊，他那個小女朋友拿著一把水果刀痴痴地笑著。

 

口中還念著，「賤人，都去S吧！」

 

病房門口一片混亂，我不知所措地蹲下捂著顧時安還在冒血的傷口。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不停地往外流，狼狽得像當年那個哭著說行李被偷了的少年。

 

「顧時安，別睡！」

 

……

 

一個月後。

 

我收到了律師送來的離婚協議，和顧時安所有的遺產。

 

再次踏上了飛往英國的飛機，那幾年總覺得學得不夠，於是和院長商量著再去「偷」學點東西回來。

 

下飛機時，大老遠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朝我招手。

 

我看著他不由皺眉，「你來幹什麼？」

 

林知書笑呵呵地接過我的行李箱，「當然是來接你啊！」

 

「林知書！」

 

「辭晚！」他打斷我，表情嚴肅，「你之前說隻要我是林知書，我就永遠沒機會，是不是？」

 

我點點頭。

 

誰料他勾唇一笑，伸出手對我說：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宋知書！」

 

（機智的辭書小朋友果斷改了姓，巧的是他媽媽剛好也姓宋！！！）

 

顧時安番外。

 

1

 

辭晚生日那天她撞見了我和陳念念接吻，我當時慌得很，可我從她眼裡沒有看見憤怒。

 

隻有淡淡的憐憫！

 

我心中升起一抹厭煩，她總是這樣一臉平靜。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她不愛我！

 

甚至連我們的孩子她都厭煩，於是我縱容著朋友們起哄我和陳念念曖昧。

 

我想試探辭晚會不會傷心難過，可她什麼都沒說就走了，我也喝醉了。

 

醒來時和陳念念躺在酒店的床上。

 

我給辭晚打電話道歉，我以為她會生氣，可她還是很平靜地說，她去北海了。

 

北海啊，是我 22 歲時說想去的地方。

 

辭晚說她忙完就陪我去，可她不知道，我 24 歲帶著陳念念已經去過了。

 

我讓她在機場等我，可陳念念像一隻黏人的小貓，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盛滿了愛意，看得我心痒痒，於是我便一頭扎進她的溫柔甜蜜中。

 

等我想起辭晚時，她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後來的每一天，陳念念都纏得我脫不開身，我也忘記了答應辭晚要去找她的話。

 

一周後，再次見到辭晚是在酒店門口，當時陳念念撒嬌讓我陪她穿情侶裝去逛街。

 

回想起，20 歲時我也提議一起穿情侶裝，但是辭晚總說我幼稚！

 

也不知是較勁還是什麼，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這段時間和陳念念在酒店酒吧廝混的事不斷在我腦海中浮現。

 

心裡狠狠跳了一下。

 

有個很清晰的聲音告訴我，辭晚生氣了。

 

可她依然平靜得不像話，甚至邀請陳念念和我們一起去吃飯。

 

我忙拒絕，她卻覺得我髒。

 

我委屈地扒拉著衣服，小聲說我每天都洗澡了。

 

可她隻是笑笑，沒有回復。

 

2

 

她帶我去吃了涼皮，她說她不愛吃，隻是當初不得已的選擇而已。

 

我愕然，她的不喜歡就這樣直愣愣地說給我聽。

 

還沒等我回過神，就聽見她說要和我離婚。

 

雙手止不住地顫抖，我道歉低頭想讓她別丟下我，可她卻說我髒！

 

我不S心地跟著她去了醫院，看見她和一個男的舉止親密。

 

那一刻，憤怒達到了頂峰。

 

可他們卻說是我病了。

 

我壓根不信，可我還是裝作很害怕，辭晚果然心軟了，她答應會陪著我。

 

當天晚上陳念念撒嬌要我去看她，其實我也想她，於是我撒謊說公司有事。

 

去了酒店。

 

陳念念的熱情我招架不住，一直廝混到凌晨四點，我突然感覺心很慌。

 

有一個念頭告訴我，必須馬上回家！

 

家裡似乎少了很多東西，空蕩蕩的，裡面她存在過的所有痕跡都沒有了。

 

她人也不在。

 

茶幾上擺放著幾張紙和我的電腦，裡面播放的內容卻讓我臉色一白。

 

是我說的話。

 

「乖，現在跟那個老女人離婚我得大出血。」

 

「那些錢給她，還不如給寶貝買幾個包。」

 

「我那會兒就是看她可憐，一時心軟才跟她在一起這麼多年。」

 

「她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視頻裡是我抱著陳念念吻得難舍難分最後雙雙倒在床上。

 

我不敢想象，辭晚看到這些是什麼心情。

 

這一刻，我的心卻跟著這些碎成一片一片了。

 

原來她都知道。

 

她知道我早就出軌了，所以她把我丟下了。

 

3

 

我追去了機場，看見了她過安檢的身影，我拼了命想要留下她。

 

可我看見了，她隻頓了一下，沒有回頭揚長而去！

 

心髒和腰腹的疼痛讓我跌坐在地上，喉間一抹腥甜湧上，周圍的人都說我是留不住愛人的痴情人。

 

他們錯了。

 

是我該S啊。

 

是我將她從深淵拉出來，卻又親手將她推進更深的深淵。

 

你辜負了她啊，顧時安！

 

我被送進了醫院。

 

陳念念跑來哭得梨花帶雨，「阿時哥哥，你疼不疼啊？」

 

「我們斷了吧！」我不著痕跡地抽出手，「當初我就說過，我喜歡乖一點的，可你好像一點都不聽話。」

 

陳念念心虛地捏緊我的袖口，「你說什麼啊？我什麼都沒做啊。」

 

我懶得和她周旋，叫人把她帶走了。

 

那些視頻照片，不是她還能有誰呢？

 

醫生說我的癌症已經轉中期了, 必須住院治療。

 

我聯系不上辭晚，她大概是心S了, 所以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一句話都沒有給我留下。

 

隻有一張籤了字的離婚協議書！

 

我拒絕了住院治療, 每天用酒精麻痺自己，我對朋友們說辭晚是去出差了。

 

她會回來。

 

隻要我在家裡乖乖地。

 

我常常會對著手機裡和她的聊天記錄又哭又笑。

 

他們說我瘋了。

 

我沒瘋，我隻是太想她了！

 

陳念念又來找我了，她還是不S心，於是我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她的身上。

 

我安排人去她家鬧，讓她爸媽吃官司。

 

讓她為了錢四處奔波, 讓她過得灰頭土臉的。

 

仿佛這樣，辭晚就會原諒我！

 

可是我知道, 十六歲那年就想娶的人, 在我二十六歲那年, 徹底被我弄丟了！

 

4

 

三年後, 我癌症晚期，可我還沒有得到她的原諒，我不能S。

 

我花了很多錢，從國外找醫生回來給我做手術。

 

陰差陽錯我的醫生就是她, 我和她道歉求她原諒我，可她看我的眼神中隻有冷漠疏離。

 

她好像隻把我當陌生人。

 

我不信，明明隻要我不開心她就會哄我的，隻要我好好道歉, 她應該會心軟吧。

 

後來我腦子一抽，鬧著要跳樓。

 

可是她沒有哄著我, 而是不耐煩地嫌棄我鬧小孩子脾氣。

 

她說她救不了我。

 

她不肯原諒我。

 

這十年的陪伴和我，她說不要就不要了。

 

原來，她不是不想要那個孩子, 而是不能要。

 

原來她不是不愛我，隻是她的愛我看不見。

 

脖間的那個平安符，是宋辭晚愛顧時安的證明，是心動的聲音。

 

我捂著心髒, 跌跪在天臺上, 泣不成聲！

 

5

 

我的主治醫生說我的病情很嚴重。

 

讓我想起了十八歲的顧時安，那個為了趕在我生日當天親口對我說一聲生日快樂。

 

「-那」三年前的那份離婚協議我籤了字。

 

我的所有財產都留給她, 不多，但也夠她一輩子安樂無憂。

 

可我沒想到，陳念念會跑來。

 

她求我放過她, 可我邪惡地想, 傷害辭晚的人就應該下地獄。

 

她陪我一起，多好！

 

沒想到她才是個瘋子, 她竟然想要傷害辭晚, 我擋下了那一刀。

 

倒在了辭晚的懷裡。

 

她聲音中帶著一點哭音，叫我別睡。

 

在陽光的折射下，她的大眼睛裡帶著淚光，我手足無措地想要摸摸她的臉龐。

 

卻發現自己滿手都是鮮血。

 

我垂下了手, 怕弄髒了她的臉。

 

病房裡一陣兵荒馬亂，我的眼神逐漸模糊，從陽光下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十六歲的顧時安。

 

他拍打著時空之門嘶吼著問我為什麼要傷害她？

 

那可是他十六歲就想要娶的人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