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越想，沈清辰越發氣惱，生氣地將戒指丟進垃圾桶，駕車揚長而去。

 

正黃昏，環衛工人正準備收垃圾，好奇地看著手中精致的牛皮袋，還沒來得及打開，被駕車過來的沈清辰要了回去。

18

 

沈清辰回到與林繁住了四年的小屋裡，家裡的陳設還和從前一模一樣。

 

曾經她丟棄的衣物，都被他撿了回來，都按照她的喜好擺放著。

 

他不敢回大平層，那個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地方，與林繁分道揚鑣的地方。

 

這裡是與林繁的愛巢，與林繁共同努力的開始，也是與她第一次的地方。

 

沈清辰想，隻要他在，林繁一定會回來的。

 

躺在與林繁睡過的床上，沈清辰越發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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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周年那晚的電話，不是自己先低頭的嗎？

 

她為什麼不順著他的臺階，哄哄他？而是賭氣地說著氣話。

 

深夜，沈清辰在酒精加持下，想要撥林繁的電話，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號碼。

 

該S，早知道不刪了。

 

「周林，把她的電話號碼發給我。」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沈清辰一連撥打幾個，都是這種提示音，這是和誰打電話？

 

他氣惱地出門，拿起管家的電話打了過去。

 

剛播出一會，林繁好聽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您好，哪位？」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清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和怒火怒吼著：「林繁，耍脾氣也要有度，還不滾回來……」

 

電話那頭的我被這一吼有些愣，差點沒聽出來是誰。

 

我趴在陳一澈的身上，摩擦著弟弟的搓衣板毫不在意：「冬天了，還有這麼大隻蒼蠅嗡嗡的，吵S了。」

 

陳一澈委屈巴巴地咬住我的耳垂：「是弟弟讓姐姐不滿意嗎？怎麼還和前任哥哥打電話。」

 

沈清辰聽到陳一澈的聲音周圍一冷，怒目圓瞪咬牙切齒道：「陳一澈？你敢動我的人？」

 

「你的？還沒有睡覺就做夢呢？晚上睡覺枕頭墊到月球去，林繁也隻能是我的。」

 

陳一澈收回奶狗模樣，化身為霸氣狼狗回懟。

 

「陳一澈……」

 

不等沈清辰說完，陳一澈掛了電話，靜了音放到一邊去了。

 

他縮進被子壞笑著：「繁繁老婆，再來一次嘛……」

 

19

 

早上六點沈清辰驅車到樓下。

 

他下車數著樓層，他知道林繁在上面。

 

一身煙酒味的自己，明明到了，也沒有再見面的勇氣。

 

或許是模樣憔悴，長出的胡子邋遢，想著念著的人不願她看到這樣子的自己。

 

他知道，隻要走上去敲開門，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人。

 

冬日的清晨，明媚的陽光灑下來，為大地鋪滿了一層金色。

 

來來往往的人大多都是成雙成對的，而自己形單影隻。

 

這個點，林繁的生物鍾也該醒了。

 

沈清辰的腳像灌滿了鉛，挪動不了半分。

 

手機叮咚叮咚地響，他莫名有些緊張，會是她嗎？

 

當看清屏幕上的來電後，心沉入了海底。

 

「清辰，據可靠消息陳一澈明天下午在玫瑰莊園求婚……」

 

沈清辰仿佛耳鳴般，聽不清後面的話。

 

求婚？她會答應嗎？

 

「周林，你把那些煙花在他求婚之前務必弄過來。還有和玫瑰莊園對接，那個場地明天我要了。」

 

「清辰，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強求不了。」

 

「周林，你不也沒放桃兮兮走？」

 

20

 

我想過會與沈清辰再次見面，卻沒想到是在陳一澈和我求婚的時候。

 

高朋滿座之下，我們的父母感動得熱淚盈眶。

 

陳一澈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表白時一沓厚厚的表白信，經過 99 個版本後，變為了求婚信。

 

他說著我們兒時的過往、青春期的羞澀、從前的懵懵懂懂……言至最後。

 

「林繁，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早已哭成淚人，在閨蜜的鼓舞下伸出了手。

 

還不等陳一澈為我戴上戒指，不知從哪裡衝過來的沈清辰拽住我。

 

「繁繁，不要嫁給他。」

 

沈清辰的裝扮，和五年前表白時幾乎一模一樣。

 

他臉上盡是遮不住的倦意，眼睛裡布滿紅血絲。

 

焦急地將褲兜裡的戒指戴在我手上，卻發現一戴進去就掉了，根本就不合適。

 

陳一澈拉過我的手，將他的求婚戒指牢牢戴在我的手中間，大小剛剛合適。

 

「不好意思啊，你的開口戒指配不上我的繁繁。」

 

沈清辰此時無助得像沒有人要的小狗，不甘地盯著我手中的戒指。

 

是啊，我們在一起五年，都不知道林繁戒指尺寸是多少，總想著先哄回去再說。

 

耳邊響起快樂的音樂。

 

他此時的模樣，我卻有些難過。

 

為什麼一定要在攢夠失望離開後，才知道珍惜呢？

 

這樣顯得我那五年有多麼可笑。

 

「繁繁，和我回去好不好，寧悠悠已經解決了，我再也不會做糊塗事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沈清辰用幾乎祈求的語氣和我說，這是這麼多年，極少數聽到他這樣子和我說話。

 

他越過陳一澈向我走來，在一米處伸開了手。

 

或許，從前的我。

 

這時已經撲到他懷裡了吧。

 

可是他在我傷得遍體鱗傷，人一旦有了隔閡，怎麼會和好如初呢？

 

這時，黃昏下的天空，綻放出一朵朵絢麗的鬱金香煙花。

 

煙花的最後呈現的是 SQC 和 LF 的字母。

 

我依偎在陳一澈的懷裡，看著這個煙花。

 

說不出話來。

 

你看。

 

他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麼，我喜歡什麼。

 

隻是在一起久了。

 

他不願意將新的事物呈現給我。

 

這次他還以為我隻是發脾氣了，哄一哄就好了。

 

可是，一顆心早已碎成渣渣了。

 

破鏡難重圓。

 

21

 

我拉起陳一澈的手，晃動著我們倆手中的戒指：「如果你是來送祝福的，我歡迎。如果你是來攪局的，那麼請你離開。」

 

沈清辰眼底猩紅一片，踉跄地看著我們，有些許站不穩：「你賣掉的大平層我買回來了。我把它轉讓給你。從前我們住了四年的房子，它依舊是從前的模樣。我們都在等你回家。」

 

「你……能不能要我，不要丟下我。」

 

他盼望地看著我，眼神中都是小心翼翼，像隻受傷的小狗。

 

我印象中他事業有成，向來高傲得很。

 

就算我們分手得匆忙，我賭他不會拉下臉面來找我。

 

可這樣子的他，說不難過是假的。

 

但他的傷害是真的。

 

此時的我，最愛的是陳一澈。

 

「不好意思啊，林繁是我的未婚妻。」

 

陳一澈春風和煦地向世人宣告，也警醒著他。

 

沈清辰笑著笑著變怒了，譏诮出聲：「誰不知道林繁，和我在一起了五年。」

 

「不過一個月，你們就訂婚了，你真的愛她嗎。」

 

「聽說你訂婚的玫瑰園被我高價拿下了，你就換了這樣一個俗氣的草坪，也不見你愛得多深。」

 

「再說了，是個男人都介意女人有愛了五年的前任，況且這五年我們什麼都做了，你就這麼喜歡撿我的破鞋嗎？」

 

「陳一澈，別搶我的人。」

 

周圍的嘉賓不知何時被遣散了，歡快的音樂戛然而止，周圍隻剩下我們三人。

 

我聽著沈清辰怒氣衝衝的言語，最後一絲憐憫也碎掉了。

 

看，相戀了五年的人，最後一絲體面也不給你留。

 

非得將你毀得體無完膚。

 

陳一澈心疼地將我摟在懷裡，大手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安慰著。

 

對上沈清辰，又恢復了冷漠：「玫瑰園是我的，不過是找你收點利息。而你覺得俗氣的草坪，是我與繁繁童年的承載。」

 

「你難道不知道這草坪是繁繁父母的產業？」

 

「真的是後悔，那年沒有將繁繁搶回來。」

 

「搶？你搶得回去嗎？就算是現在，她也隻是賭氣和你在一起。她最愛的是我沈清辰。」

 

22

 

一陣疾風吹過，陳一澈一腳重重地踹向沈清辰。

 

「奪妻之恨，早就該報了，讓你搶我女朋友。」

 

「我視為珍寶的人, 被你欺負得體無完膚, 你還擱我這叫囂。」

 

「平常看在繁繁的面子上，我不打壓你公司，還把你能耐了，老虎頭上拔毛。」

 

兩人左勾拳右勾拳, 你來我往, 不一會兒兩人臉上都掛了彩。

 

陳一澈铆足了力氣把沈清辰抡倒在地。

 

我著急地上去拉住陳一澈, 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嘴角的傷，輕輕為他吹氣。

 

「我沒事。」

 

他回握住我的手，示意沒事。

 

沈清辰起身, 臉色清冷地看著這一幕。

 

這一瞬間。

 

他知道和林繁再也回不去了。

 

自嘲般向外走去, 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這次真的失去她了。

 

明明從前兩個人是如此相愛。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背道而馳了。

 

是啊，女孩子有多少個五年。

 

他們才在一起這麼短時間, 陳一澈將他的所有, 都給了林繁。

 

浪漫、官宣、眾所周知。

 

而自己天真地以為, 得到了就永遠是自己的。

 

電話這頭是無盡的沉默，我不知道是怎麼掛了電話。

 

「好以」陳一澈嘟起嘴, 委屈地靠在我的肩頭：「訂婚照還沒拍呢，一會兒能不能給我 p 帥氣一點？」

 

我看著沈清辰的身影漸漸消失, 從此他於我而言，不過是路人。

 

我拉住陳一澈的手：「你最帥啦。」

 

訂婚後, 我收到一個匿名大紅包。

 

裡面是 A 市大平層的房產證和轉讓合同。

 

卡片上是沈清辰的字跡。

 

不等看清，就被陳一澈丟進垃圾桶。

 

後來, 大紅包不知所終, 而我的卡裡多了一筆巨款。

 

23

 

結婚那天，陳一澈喝了許多酒，卻沒有絲毫醉意。

 

他和我說了許多話，記憶最深的是：「我怕太唐突了, 又怕你不知道我愛你。」

 

這小狗，愛得小心翼翼。

 

小時候拉著我拜天地，過家家，長大後成為合法丈夫, 站在身邊，愛在這一刻有了具象化。

 

陳一澈開心地與朋友推杯換盞，逢人就說娶到了今生摯愛。

 

他將所有的東西都轉讓給我, 承諾此生忠於我。

 

兩人相知相守, 不離不棄。

 

我不輕易相信誓言, 但陳一澈的，必定相信。

 

我知道那年，他一直都是佼佼者, 為了誘騙我去補課。

 

故意考了一年的不及格。

 

他以為藏得很好。

 

隻是角落裡的奧數題出賣了他。

 

而我也心甘情願地，陪他愛他。

 

我也知道他的高考分數，夠上一個更好的大學。

 

隻是，那時的自己, 太過愚蠢。

 

以為沈清辰是至愛，卻不想是五年的傾覆。

 

好在，陳一澈一直都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