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又被這番言論氣笑了。

「我跟你來往，是看在小時候的情分上，沒想到你居然敢打我們囡囡的主意？你和你那大孫子配麼！」

 

「曉月，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啊！大寶你不是也說他好麼？我看你那兒媳也不是個生兒子的料，你就一個孫女，將來嫁出去家裡的東西不都便宜了別人？我和周茹都對大寶入贅沒意見，你這相當於多了一個孫子啊！」

 

我為之前自己的眼盲心瞎絕望。

 

「你算盤打得還挺響？我兒媳生不生兒子，家產將來到誰手裡，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這不是為你好麼？白來一個大孫子，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這福氣你給別人吧！我們家消受不起！」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未免她再給我打，把剛剛的陌生號拉黑後就關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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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身子一向不錯，但也被紀慧蘭母女的騷操作氣得下不來床。

 

兒媳說帶我去醫院看看，但我想起在醫院打掃衛生的慧蘭就一陣心悸。

 

雖然可以去別的醫院，我還是拒絕了，躺在床上想慧蘭再找來怎麼辦。

 

我深知人性的黑暗，知道有些欲望一旦形成，是很難被打破的。

 

這天兒媳回來，神情恍惚，我問她出了什麼事，她放下包就開始哭。

 

囡囡在屋裡剛被哄睡，明明兒媳的聲音不大，也莫名哭了起來。

 

我讓小芳進去哄一哄囡囡，坐到兒媳旁邊，問她是不是紀慧蘭找她麻煩了。

 

「她不知怎麼打聽到我公司的地址，我一出門就被她拽著喊親家。當時我好幾個同事聽見了，其中有一個跟我有過節，明裡暗裡說了好多難聽的話……」

 

我第一次見兒媳哭成這樣，自責得不行。

 

「都怪我！是我把她招來的！我當初要是不跟她相認就好了！」

 

「媽，這怎麼能怪你！你也不知道她和周茹會有攀親家這麼離譜的想法啊！」

 

兒媳的貼心讓我更自責。

 

好好的一個家，就因為我懷念年少時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才惹來心思不純的人。

 

兒子回來時看見家裡亂作一團，忙問怎麼了。

 

知道緣由後，他氣得想立馬出門找他們。

 

我攔下了他。

 

「螞蟥扒在牛尾上，這種人不是這麼容易就被甩掉的！」

 

我讓兒子兒媳請幾天年假，帶著囡囡出去散散心。

 

他們不肯，我再三保證在他們回來之前就把事情解決。

 

13.

 

從周茹面對我兒子時的樣子，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安分的。

 

我聽紀慧蘭提過周茹做保姆的那家人的情況。

 

託人打聽了一下，還真讓我問出點什麼。

 

周茹雖然生過兩個孩子，剛來時也帶著點農村人的土氣，但她身材小巧，五官不錯。

 

可能是環境影響，她在兩位退休教授的影響下看了些書，賺到錢後也會收拾打扮自己。

 

現在她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土生土長的城裡人。

 

那家人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國外定居，小兒子學藝術，天生放蕩不羈。

 

「他們鄰居說看到過幾次兩個人在角落裡拉拉扯扯。」

 

同為女性，我本不想用這種方式對付她們。

 

但觸碰到了我的底線，傷害了我的家人，我說什麼也要讓她們付出代價。

 

我請了私家偵探，拍下周茹的照片。

 

沒兩天私家偵探給我帶來了意外之喜。

 

周茹不僅跟那個藝術家有一腿，她常去買東西的超市老板也跟她不明不白。

 

那個老板據說是個倒插門，老婆彪悍無比，在那條街無人不曉。

 

我讓私家偵探把拍下的照片分為三份。

 

一份匿名寄給超市老板的老婆，一份給那對退休教授，還有一份，連帶著一張機票，加急寄回了老家。

 

為了保證戲能一起唱，另外兩份是在知道周茹老公坐上飛機的那一刻，才送到戲中人的手上。

 

我坐在家裡等著消息，小芳喊我吃飯我都沒有心思。

 

從白天等到日暮，我收到幾段視頻，還有一句話。

 

「成了。」

 

著急忙慌地把視頻看完，我憋了小半個月的濁氣終於吐了出去。

 

14.

 

這私家偵探據說以前是個小導演，因為拉不來贊助，拍不了自己喜歡的片子才轉了行。

 

他發來的視頻內容雖然不連貫，但鏡頭語言相當足，讓人身臨其境。

 

超市老板的老婆是最先看到照片的。

 

周茹每天固定的時間都會去超市買點東西，然後跟老板說會兒話。

 

沒人的時候，兩個人還會有一些親密的動作。

 

也不知道私家偵探是怎麼找的角度。

 

兩個人在角落裡正親熱時被一巴掌扇開，雖然離得遠，聽不到聲音，但那力度一看就不小。

 

能被稱為「彪悍」的女人不容小覷，她的體型一個頂倆，把那兩人打得毫無招架能力。

 

動靜太大，一條街的人都被吸引了。

 

最後鬧得警察都出動了，三個人都進了警局。

 

下一個視頻，就是周茹從警局出來後了。

 

早晨出的門，折騰了許久，回去都半下午了。

 

她頂著一臉傷回去的。

 

這個視頻角度更絕。

 

私家偵探不知道是不是還租了一天房子，在老教授家對面把事情發展拍得一清二楚。

 

能看見周茹一進門就說了什麼，然後表情從驚惶失措，到淚如雨下。

 

給老教授發的照片，不止有周茹和他們兒子的，還有周茹和那個老板的。

 

我怕光有他兒子的力度不夠。

 

果然，周茹的東西都被收拾好了，她磨了許久，最後還是不甘心地拎著行李走了。

 

機場離市區有一段距離，我還特地把認路的時間算了進去。

 

周茹在找到保姆工作前，一直跟紀慧蘭住在城中村。

 

她被辭退，也隻能回那裡。

 

第三個視頻，我看到了存在於紀慧蘭描述中的上門女婿。

 

個子中等，長相普通，雖然腿受過傷，但人看著挺結實的。

 

周茹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看到自己的老公。

 

視頻裡她心虛的表情一覽無餘。

 

據紀慧蘭說，因為是入贅，再加上現在沒有掙錢能力，她女婿對周茹很用心。

 

視頻裡動手的速度和力度，沒準也證明了周茹在他心裡的分量。

 

城中村人多且亂，治安一向很差，這裡就算有攝像頭也隻是擺設。

 

私家偵探應該是找了個沒人注意的角落，離得不遠，能聽到視頻裡的聲音。

 

「知道你是個不安分的，沒想到生了兒子還這麼不老實！看老子不打S你！」

 

周茹回來時正是飯點，家家戶戶基本都有人，被這動靜吸引出來的人不少。

 

紀慧蘭也是這個時候下班，私家偵探知道她長什麼樣，發現她回來還給了特寫鏡頭。

 

愛八卦是人的天性，紀慧蘭老遠看圍了不少人，還以為有樂子看，使勁往裡擠，沒想到主人公是自己的女兒和女婿。

 

「這是幹什麼！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我女兒！」

 

回復紀慧蘭的，是打在她臉上的一巴掌。

 

三個人都是吃了不少苦長大的，打起架來不好說誰比誰力氣大。

 

可能是年齡因素，可能是性別原因，周茹老公雖然也掛了不少彩，但看著還是比那對母女好不少的。

 

15.

 

城中村一般不出命案沒人報警，家長裡短的，誰都知道報警沒用。

 

三個人打累了，不知道怎麼說的，一起進了門。

 

我以為視頻到此就結束了。

 

沒想到吃完飯後，又收到了後續。

 

紀慧蘭衝出家門砸開了一家人的門。

 

門一打開，她伸手扯著一個人的頭發。

 

「賤蹄子，你敢告密害我被開除？你以為電話裡沒說我就不知道是你麼？虎視眈眈盯了多久我的工作，看我今天不打S你！」

 

頭發的主人是一個看起來比紀慧蘭年輕點的女人，她不甘示弱，也扯住了紀慧蘭的頭發。

 

兩個人互相問候家人，我聽了半天才搞明白原委。

 

別看紀慧蘭隻是個醫院的清潔工，這可是好多人夢寐以求的工作。

 

告密的人眼饞許久，今天聽到紀慧蘭女婿暴怒下罵的話，組織了下語言就把這些事告訴了醫院。

 

紀慧蘭打掃的區域主要在兒科和婦產科，她女兒做的這些事影響太差。

 

醫院怕她女婿鬧到醫院影響不好，隻能提前把她開除。

 

紀慧蘭跟女婿打了一場，再跟比自己年輕的人打，怎麼看都沒有勝算。

 

果然視頻最後她被打得連連求饒。

 

私家偵探的能力超出我的想象，感覺還有後續，我又給他轉了一筆錢，讓他再盯兩天。

 

城中村也是個小社會，紀慧蘭母女來的時間不長，跟在那裡生活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人沒法比。

 

把紀慧蘭工作弄沒的女人第二天找了不少人去紀慧蘭家找她麻煩。

 

視頻裡看著，他們想把一家人趕走。

 

短短一天, 紀慧蘭和周茹感覺都老了十歲。

 

兩個人一身傷，在眾人的逼迫下崩潰大哭, 在那些人動手前，同意第二天就離開。

 

「他們買了回去的票。」

 

沒想到連這個都能查到，我對這個職業的好奇心達到了頂峰。

 

不過當務之急, 還是得親眼看到他們離開。

 

兒子說了第二天飛機落地的時間。

 

我算了下，夠我盯著他們進檢票口。

 

16.

 

很多年不開車了，我一路開得很慢。

 

把車匆匆忙忙停好，順著收到的定位找那一家人。

 

要不是有人盯著, 光靠我自己在茫茫人海裡找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好在他們那趟車開始檢票的廣播響起時, 我看見了。

 

一家四口形成了一個真空帶。

 

畢竟三個大人都有傷。

 

周茹的老公兩手空空, 什麼都沒拿，大寶不知道在鬧騰什麼，他一腳踢上去就安靜了。

 

紀慧蘭和周茹，兩個人背著、拎著, 地上還放了兩個。

 

大包小包，加上臉上的傷, 看著可憐極了。

 

可能有人的議論聲太大讓周茹老公聽到了，他大吼了一聲什麼, 剩下的兩大一小同時抖了下身子。

 

我看著紀慧蘭踉踉跄跄跟著隊伍檢票, 一時間覺得五味雜陳。

 

但想到我的囡囡, 我壓下心底不知名的酸澀，看著他們都檢完票後, 扭頭就走。

 

「媽，你怎麼自己跑來接我們？」

 

我提前沒告訴他們, 掐著落地的時間給兒子打電話，說我在停車場等著。

 

「曉月，還是你當初有眼光，一開始就離開家出來闖蕩。看看你現在住的房子，過的日子，嘖嘖嘖……」

 

「（確」出去一趟，兒媳看起來心情好了不少。

 

回家吃完飯，我大概講了一下問題解決的過程, 兩個人都被事情的精彩程度驚到了。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公司，我倒要看看誰敢嚼舌根。」

 

兒媳笑著拒絕了我。

 

「媽，我沒那麼脆弱。謠言的源頭已經走了，我自己能解決。」

 

看兒媳這麼堅持，我也知道年輕人有自己的處事方式，便同意不再插手。

 

可能是一事順, 事事順，第二天兒媳下班回來說那個討人厭的同事被開除了。

 

「她勾引有婦之夫, 被原配帶人鬧到公司了。要是我沒出去玩, 還能看到現場呢，據說場面比電視劇精彩多了！」

 

難得見平時內斂居多的兒媳這麼鮮活的一面, 我也挺開心的。

 

17.

 

囡囡一天天長大，轉眼到了要被送去幼兒園的年紀。

 

小小的人兒背著小小的書包，被老師拉著往裡走時，我有些傷感。

 

這麼快就長大了啊！

 

天氣不錯, 我和小芳打算在外面溜達一會兒。

 

這時收到了一段視頻, 還有一句話。

 

「隱患徹底解除。」

 

沒想到這私家偵探還有售後服務，還是這麼遠距離的。

 

我點開視頻，看著那一家人的現狀，內心毫無波瀾。

 

看到被紀慧蘭和周茹當成寶的大寶, 呆呆地坐在一旁，被別的小孩拿石頭砸也沒反應的樣子，明白了那句話的含義。

 

確實連隱患也沒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