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存了一百萬，準備生個孩子。

 

和老公商量是備孕蛇寶，還是備孕馬寶。

 

老公讓我把子宮割掉，還賊賊地笑：「現在大環境不好，咱們別生了，這錢就留給我爸媽養老吧。」

 

我震驚地看著他。

 

他或許覺得自己要求奇葩，就補充：「生完孩子會漏尿，我這是心疼你嘛，天下哪個老公有我這麼好？」

 

我笑笑，絲滑地換個男人生娃。

 

1

 

二十六歲的我，有房有車有一百萬存款，準備要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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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關注備孕知識，每天都在接好孕。

 

老公看我痴迷的樣子，問我：「這麼喜歡小孩？」

 

我順勢倒在他懷裡，呢喃著：「嗯吶，老公，我們要個孩子吧，你想要蛇寶，還是馬寶？」

 

老公神色僵了僵，推開我：「我工作不穩定，怕養不起。」

 

我反倒很松弛：「有我嘛，我已經準備好了養育存款。」

 

說話時，我繼續磨蹭他，企圖激起他的衝動。

 

博主們總結的經驗是，無心插柳更容易中招。

 

可老公不上鉤，畏畏縮縮：「我們還小，別那麼急，我有小孩恐懼症。」

 

我沉浸在做媽媽的美夢裡，十分勇敢，就想著男生比較晚熟，有恐懼心理也是正常。

 

於是寬慰他：「那我們就備孕馬寶，給你足夠時間做心理準備，我呢，也正好可以再多存點錢。」

 

老公用不認可的口吻問我：「這孩子非生不可？」

 

我繼續憧憬在懷孕的美夢裡，得意接話：「那當然，我超級喜歡小孩。」

 

「可我討厭小孩。」他的消沉態度，讓氣氛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我疑惑抬頭，正視他：「你們家不盼著我添孩子？」

 

老公深吸一口氣，撐起笑臉勸我：「舟舟，咱們不生孩子，我爸媽和我妹妹都不要求我你們生孩子，現在大環境不好，我不想要，太累了。」

 

我的熱情依舊，笑嘻嘻：「我都不怕累，你們就別擔心了，生完我自己帶，大不了請保姆帶。」

 

老公凝視我，定了定神，像鼓足勇氣般給我建議：「舟舟，有一百萬生孩子，不如把錢給我爸媽養老，這樣我們就不用照顧父母，不用再擔心父母，會輕松很多，而且我們丁克，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多自在。」

 

聽著他認真且滑稽的言語，我的備孕熱情褪去一大半，這都什麼邏輯。

 

2

 

不過，我還是笑著寬慰他:「生了孩子也可以給父母養老呢。」

 

「而且你爸媽才五十，身體健康，這心沒必要操那麼早哈。」

 

老公煩躁地冷哼:「如果我父母不被安頓好，生了孩子我也不會愛。」

 

此刻，我徹底掃興。

 

從他懷裡挪出身子，理好衣服，鄭重給他說：「如果生命裡沒有孩子，我的人生就不完美，我不想將來留下遺憾。」

 

「而且，到時候我若錯過最佳生育期，而你又反悔了，我該怎麼辦？」

 

老公立馬附上來，發著毒誓承諾我：「我可以做絕育手術，保證一輩子將來不會反悔，我這輩子隻疼你一個就行。」

 

「真的，你把你這一百萬留給我爸媽養老，我的心就安定下來，以後我就能專心打拼江山，讓你像女王一樣活著。」

 

看著他拎不清的糊塗樣，我有些生氣：「這一百萬是為了生孩子做準備的，誰都別惦記，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老公的臉瞬間垮下去：「你的意思是，橫豎都不會把這錢給我爸媽養老？」

 

而且越說越激動：「他們也是你的爸媽呀，而且他們對你多好，從不要求你生孩子，多開明的公婆？你忍心他們老無所依嗎？」

 

我無語的望著他：「他們才五十，有手有腳，怎麼就老無所依？為什麼這麼著急要我生孩的錢？」

 

好家伙，老公翻臉比翻書還快，從床上跳下來，暴跳如雷地羞辱我：「你真是蠢貨啊，生孩子有什麼好？漏尿妊娠紋，發胖長黑斑，你活著的價值就是為了生小孩嗎？自由自在多好，非要生個累贅綁定你的一生？」

 

他的滔滔不絕，讓我無比震驚，我從來沒見過這個德性的他。

 

整個人都氣血翻湧，千言萬語擠在喉嚨，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3

 

而他匆匆摸出手機，翻出各大旅行博主的美照：「不生孩子，我們就可以瀟灑看山川湖海。」

 

他難道不知道，我做自媒體那幾年，已經看過了山川湖海，已經沒了旅行的衝動，我隻想做媽媽。

 

這時，我也逐漸捋順了一些思路，似笑非笑問他：「如果我有兩百萬，給一百萬你爸媽，你還願意生孩子嗎？」

 

他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那倒也行。」

 

我終於明白了，他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比起孩子，他更想先為他爸媽準備好養老金。

 

「我有自己的打算，你別給我洗腦了。」我整個人像泄氣皮球，提不起精神。

 

老公十分厭惡下斷定：「你還是決心要生孩子是吧？」

 

突然覺得和這麼一個男人談論生育，是一件非常別扭可笑的事，好像我求著他一樣。

 

我開始沉默，不想和他吵。

 

而老公認為我就是痴迷生孩子，口無遮攔指責我：「你這麼想生孩子，你 TM 怎麼不去代孕？還能掙錢？多少女人不想生育，你卻趕著生。」

 

「我真後悔娶了你這麼個固執的封建女人，齊舟，你是不是怕你S了沒人給你燒紙錢啊？這樣吧，我會讓我妹妹的孩子給你燒，保證你在陰間也有足夠的錢花。」

 

「你那一百萬，趕緊拿出來給我爸媽養老。」

 

他越罵越起勁，我忍無可忍，也從床上蹦下來，和他對峙：「梁凱，你這麼不想生孩子，你咋不去做太監？」

 

「啪！」重重的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臉，瞬間火辣辣。

 

我腦袋蒙圈，雙眼充血，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他沒有愧疚，反倒是質問我：「到底給不給我爸媽一百萬養老？」

 

我捂著臉，也火冒三丈：「那你給我爸媽一百萬啊？」

 

他怒目橫視：「我憑什麼給你爸媽養老？」

 

我狠狠回了他一巴掌，冷哼：「那我憑什麼給你爸媽養老？」

 

打完，下逐客令逼他滾出我買的房子。

 

他在門口不肯走，罵罵咧咧：「自古以來，嫁夫隨夫，都是兒媳婦照顧公婆，哪有女婿照顧嶽父嶽母的？」

 

為了清場，我隻能報警驅趕，免得影響鄰居。

 

我生小孩，他罵我封建。

 

結果，他才是最封建那個。

 

4

 

他走後，我把自己泡在浴缸裡，將情緒撫平，為了這種人氣壞自己，實在不值得。

 

泡澡確實能解壓，我的情緒慢慢平穩下來。

 

腦海中也逐漸回憶起和他相識的四年。

 

我們大學畢業，在會展中心兼職時認識的，那時候他陽光有禮貌，暖男一枚，雖然一窮二白，我還是義無反顧愛上了他。

 

為了和他過上好日子，我抓住自媒體風口，成功買房買車有存款。

 

在今天之前，他對我是百依百順，從無異常，所以，我認為感情穩定，可以生孩子。

 

可怎麼出這個幺蛾子。

 

說實話，和梁凱之間的感情我打心底不舍得。

 

也抱著希望，說不定他冷靜下來，也會想明白主次。

 

閉目養神間，手機響了，是梁凱發來的微信。

 

我滿懷期待地打開，渴望他是來道歉懺悔的。

 

聊天框顯示：「舟舟，你真的想要小孩嗎？」

 

我的心怦怦跳，一時間猜不透，這是願意讓我生，還是不願讓我生。

 

於是，我決定試探一下他：「你想要蛇寶還是馬寶？」

 

梁凱答非所問：「要不這樣吧，我妹妹連生四個女孩，她婆家嫌棄，你實在想要小孩，抱兩個過來養著。」

 

心瞬間涼了一半。

 

幫人家養小孩，養不養的親再說，我沒有生育問題，為什麼自己不生？

 

我煩躁地回復：「我想自己生個蛇寶！」

 

剎那間，梁凱像瘋了一樣給我狂轟濫炸：「齊舟，你是真想漏尿啊，自己生的就那麼好嗎？我妹妹的不一樣有血緣關系？」

 

「何況她那麼累，你是一點都看不到，拿著一百萬顯擺著非要自己生。」

 

「你就不怕我被人搓脊梁骨，妹妹有難，一點忙也不幫？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家人當人？」

 

「你嫁給了我就要聽我的，老子給你決定，你那一百萬給我爸媽養老，然後幫我妹妹照顧其中兩個小孩，否則，你就別想我跟你生孩子。」

 

我整個人都氣笑了，也不再對他抱有念想，毫不留情面懟回去：「你的種是能當皇帝的嗎？我非要跟你生？」

 

「你趕緊滾去做絕育，就你這種拎不清的基因，絕種也是對社會的恩賜。」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口才這麼好，罵人的靈感源源不斷，罵的正起勁呢，他居然把我刪除。

 

不行，我得把他加回來，罵個夠。

 

隨著我用申請語繼續罵，他徹底將我拉黑，他的微信我都搜索不到了。

 

心裡憋的難受。

 

5

 

晚上，我約閨蜜來家裡吃烤肉解悶。

 

閨蜜暫不知情，打趣我：「怎麼有空隙讓給我呀？」

 

我長長吐了一口氣：「還是給閨蜜呆在一起更長壽。」

 

閨蜜聽出來我話裡有話，問我：「和梁凱吵架啦？」

 

我擺擺手：「準備離婚。」

 

閨蜜愕然：「咋啦？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他不肯生孩子，還逼我把存款給他爸媽養老，逼我給他妹妹養孩子……」

 

聽完我的前後控訴，閨蜜拍案而起：「不要臉，誰說的勸合不勸離，我支持你脫離苦海。」

 

我自己也是這麼打算，橫豎都得離，根本不指望梁凱還能清醒。

 

這一晚，閨蜜安慰了我好久。

 

為了逗我開心，還開玩笑要把她同事介紹給我，一個沒苦硬吃非要上班的拆遷戶。

 

我笑著答應試試。

 

或許和梁凱吵架，消耗了太多的精氣神，這一覺，我睡到了次日中午，閨蜜已經上班去了。

 

手機信號燈一直在閃，打開一瞅，是梁凱的申請語，他居然先提出要和我離婚。

 

我心裡咯噔，他莫不是騙不到我那一百萬，就想分我的財產給他爸媽養老。

 

我強迫自己冷靜。

 

目前為止，他沒有犯大錯，如果離婚，他是可以分走我的婚內財產。

 

我得先轉移財產，再離婚。

 

為了穩住他，我通過他的申請。

 

成為好友後，我假裝認錯示好，不願離婚。

 

梁凱自作多情，認為我還是很愛他，離不開他，所以我會像哈巴狗一樣這樣求他。

 

就趁機向我提要求：「不離婚也可以，我們不生孩子，你幫我妹妹養兩個小孩，費用我們出，因為妹妹不容易。」

 

「你那一百萬必須給我爸媽養老，不然我沒安全感，總擔心他們老無所依。」

 

我一直在想，梁凱是不是短命鬼，總在擔心這些。

 

他繼續提要求：「你爸媽那邊有哥哥，我們不負責養老，這是自古以來的習俗，你要做個省心的兒媳婦，讓我爸媽臉上有光。」

 

實在聽不下去時，我插嘴一句：「你是男丁，如果我不能為你家添兒生女，你爸媽臉上會有光？」

 

他打斷我：「我爸媽開明，根本不在乎這個，再說，我妹妹有會添啊。」

 

我真的長這麼大，頭一次見不要孫子孫女的公婆。

 

簡直奇葩。

 

既然這樣，我就順著他：「你說的都行，我都答應你。」

 

「你的要求都提完了，該我了，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去絕育。」

 

這時，我心裡已有了惡毒的計劃，他這麼拎不輕，那我就永遠讓他失去拎得清的資格。

 

梁凱明顯遲疑。

 

我抱怨：「如果你沒有這個決心，我會認為你在猶豫，將來會後悔，會變卦。」

 

「你真有誠意做丁克，那就去做絕育手術。」

 

「不然，我不信任你，也沒安全感，我必須在最佳年齡生個孩子，就算借種我也要生，反正我有錢。」

 

梁凱太怕我浪費錢，太想要那一百萬給他爸媽養老，終於同意。

 

第二天，我帶他去醫院。

 

做絕育手術。

 

6

 

在醫生的各種勸說下，梁凱三思。

 

我呢，不會給他機會：「你不做，如果以後我們親密時，我懷孕了，我可一定要生下來的。」

 

他心一橫：「醫生，我做！必須做！」

 

真勇敢。

 

他做完絕育手術，我終於松了一口氣，還像模像樣的誇贊了他幾句。

 

然後擺出情緒低落狀和他商量：「接下來我要給你妹妹養孩子，要出錢給你爸媽養老，沒時間沒錢出去遊玩，現在閨蜜可憐我，想請我出去玩玩，行嗎？」

 

他同意了。

 

半個月後，他催魂般催我回去。

 

「怎麼還沒回來？玩瘋了嗎？還有你的錢，千萬不要浪費哈，以後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我笑著應允：「好的，我隻吃路邊攤，也沒購物，都是閨蜜出的錢。」

 

「你也知道，以後我要帶小孩，沒時間出來了，你理解理解我，讓我再痛快玩幾天吧。」

 

「之前你不是拿旅遊博主的美照問我，渴不渴望嗎？我渴望，我非常渴望。」

 

其實，我根本沒去旅遊。

 

不在他眼前這段時間，我忙著轉移資產。

 

我說的可憐兮兮，梁凱不得不答應，隻是語氣很不好：「我妹妹已懷五胎，兩孩子已經送到我們家，我爸媽也想去旅遊，你趕緊回來帶小孩。」

 

「好的好的。」我乖巧答應著。

 

他不放心，問了我的旅遊城市，居然給我訂硬座火車票：「我給你訂了票，你趕緊回來。」

 

我胡亂說了城市，看把他急的，已經先下手為強。

 

哎，他想浪費就讓他浪費吧，反正我也不做解釋，繼續忙自己的事。

 

轉移好資產，媽媽問我：「房子給我們，你和梁凱住哪？」

 

我沒有告訴媽媽真實情況，隻說自己賺了很多錢，想買新的，舊的就給她和我爸。

 

我媽寵溺的催我：「也不能光顧著掙錢，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外孫？」

 

我敷衍媽媽：「再晚兩年。」

 

媽媽擔憂：「梁凱家不急？」

 

我差點笑出來，他們急個鬼，一屋子在算計我，等著吸我的血呢。

 

為了不讓媽媽擔心，我始終沒說糟心的事。

 

梁凱那邊，每天給我發那兩外甥女哭喊鬧騰的視頻。

 

反復強調他一個人搞不定，催我回去：「你不是很喜歡小孩嗎？怎麼還沒回來？」

 

我懶洋洋回了一句：「討厭坐硬座。」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