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天，雷雨交加，他終於在閃電照亮天空的一瞬間，看見了倒在血泊中的母親。

 

我推開了祝顧深的房門。

 

別墅裡像是因雷雨斷了電，燈也不能打開。

 

閃電劃過天際的瞬間，我看見了抱著雙腿，蜷縮在角落裡的祝顧深。

 

我心中難掩心疼，走過去一把將祝顧深擁入懷中：「好了，不怕了，都過去了，我陪著你呢。」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知道聲聲也會不要我的，也會去找別人的……

 

「聲聲以後別不要我，好不好？我以後會很乖的。」

 

他抬起眼眸，眼眶還掛著淚，像極了一隻委屈的小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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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刻，我的心疼達到巔峰，痛恨自己真不是人啊。

 

他那麼慘，我卻對他好後又想拋棄他。

 

「好。

 

「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感覺到他擁著我的手越來越緊，像是要將我揉入懷中。

 

他抱著我，低頭吻向了我的唇。

 

他的唇帶著幾分雨夜的微冷，讓我的心尖兒忍不住發顫。

 

我心跳加速。

 

我和他貼得很近很近，我雜亂的心跳聲中，還夾雜著他的心跳聲。

 

現在的他，好像已經不是一串冰冷的數據。

 

而是一個真實的人。

 

他的懷抱很溫暖，溫暖到我忍不住掙脫開。

 

一吻結束，我聽見他像是發出滿意的喟嘆：「聲聲，你說過要一直陪著我，可就不能後悔了。」

 

8

 

祝顧深好像真的很好哄。

 

第二天他便不對我冷眼相待。

 

我是在他的床上醒來的。

 

他眉眼彎彎，眼眸裡帶著幾分溫潤：「你醒了？」

 

我看了看時間，才發現時間不早了。

 

我微微皺眉：「你不用去上班？」

 

「不用。

 

「不會帶團隊，就隻能自己幹到S。」

 

「現在很少有事情需要我親自處理，我就想要陪著你。」

 

祝顧深幫我找來了衣服，甚至連牙膏都給我擠好了。

 

我們在家裡窩了一天，看了部電影。

 

到下午的時候，一起去逛了超市，買了菜回家做飯。

 

祝顧深和我一起做飯。

 

這一切溫馨得就像我們真的是在現實中談戀愛了。

 

祝顧深的廚藝不錯，他做的菜都還挺好吃。

 

吃飯的時候，祝顧深忍不住問道：「我們以後結婚了，就過這樣的日子，好不好？」

 

我愣住了。

 

我忽然想到了，我好像已經結過婚了。

 

祝顧深沒有注意到我的情緒，還在暢想未來：「以後我們結婚，你喜歡鮮花，現場我們就全部都用鮮花鋪滿好不好？」

 

聽見鮮花。

 

我忍不住想起來，我結婚那天。

 

現場真的很美。

 

還有，老頭子看向我那充滿愛意的雙眸。

 

不知為何，我竟感覺到心底一陣酸楚。

 

「祝顧深，我結過婚了。」

 

我輕聲的語句，像是一個炸彈，讓現場的溫馨瞬間裂開來。

 

祝顧深狠狠一捶桌子，眼眸裡都帶著幾分陰鬱的紅血絲：「李婧霏，你是真的知道怎麼氣我的！」

 

祝顧深說完，拂袖而去。

 

猝不及防地被祝顧深喊了現實中的名字，我還有些呆愣，沒有反應過來。

 

晚上，祝顧深爬上了我的床。

 

狠狠咬住了我的嘴唇。

 

「聲聲啊，我不願意當小三！

 

「所以，你什麼時候離婚？」

 

9

 

他離我很近，我又聽見了他的心跳。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捏了捏他的耳垂。

 

一切，皆有實感。

 

現在的一切，根本不是遊戲所能做出來的。

 

我看向祝顧深的臉，嚴肅地問道：「祝顧深，我現在是不是真的進入這個世界了？

 

「我出不去了，對不對？」

 

我看見祝顧深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你知道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你已經從遊戲裡覺醒了，或者說你已經不隻是一串數據了，你有自己的想法，對不對？

 

「你能控制這個遊戲，或者你能控制的不僅僅隻有這個遊戲。」

 

祝顧深的聲音有些小：「不是的……」

 

看見他的模樣，我就知道我猜得基本正確了。

 

我嘆了一口氣：「祝顧深，你真的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祝顧深聞言，臉色卻委屈了起來。

 

「不是你說我不用掩藏情緒的嗎？我又不是牆上的蒙娜麗莎。

 

「我知道我還不會像你們人類那樣去愛，但我真的可以學。

 

「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我推了推祝顧深，嘆了一口氣：「你先讓我靜靜。」

 

他抱著我，在我的耳邊低低地說：「聲聲，我愛你。

 

「我真的隻有你了。」

 

我沒有顧及他快要破碎的語氣，依舊冷淡出聲：「祝顧深，出去。」

 

10

 

祝顧深出去後，我都還未曾完全冷靜下來。

 

我進入了遊戲。

 

那我的身體呢？

 

我又能在這個遊戲裡支撐多久？

 

盡管遊戲裡的時間和現實世界的流速不同，但進入遊戲的隻是我的意識。

 

盡管我在現實世界，也和祝顧深一樣是被拋棄的一類人。

 

我對現實世界並沒有多少的留戀，但祝顧深一句話沒說就將我拉入遊戲這樣的行為我很不滿。

 

我冷靜了三天。

 

決定和祝顧深好好談談。

 

我和祝顧深見面，卻是一起開口了。

 

我：「祝顧深，我想要和你談談。」

 

祝顧深：「對不起，我沒有和你商量就將你拉進我的世界是我不對。

 

「我可以將你送回去。」

 

祝顧深對我總是狠不下心。

 

他對我總是溫柔至極。

 

我下意識地問道：「真的？」

 

祝顧深輕嘲地笑了笑：「是真的，我就知道聲聲是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的。」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意識有些被拉扯。

 

周圍的一切好像開始變得虛無。

 

別墅開始被拉變形。

 

這一切虛假的東西，像是即將要離我遠去。

 

祝顧深臉上的雲淡風輕很快也消失不見，我看見他好像開始迅速衰老。

 

想來，和我所想的不同。

 

祝顧深想要將我送出遊戲，肯定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還有，他蒼老後，和我現實中娶我的那個老頭子越來越像。

 

在這一刻，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哪裡有人能莫名其妙地娶我？

 

還給我留下那麼多財產？

 

我們，早就相遇了。

 

隻是相遇的時間不對。

 

怪不得，老頭子S前，說了一句我不明白的話。

 

他說：「別怕，我們還會再見的。」

 

原來，我們會在遊戲裡相遇。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我，看見我眼中的抗拒，手還是垂了下去。

 

我的眼睛開始酸澀。

 

我掙脫一切，跑過去抱住了他。

 

瞬間，一切都像是停止了。

 

他的面容也恢復了年輕。

 

我的聲音帶著些許哽咽：

 

「祝顧深，我不走了。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我想和你在鋪滿鮮花的草坪上結婚。

 

「我想和你……」

 

隻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祝顧深已經暈倒在了地上。

 

我有些手足無措。

 

原來在遊戲裡他也並不是無所不能的神。

 

我把他拖回了床上。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看向我，他緊張地捏緊了我的手：「你真的，想要和我結婚嗎？

 

「你要和他離婚？

 

「那我就不是小三了？」

 

想到結婚，我心中一酸。

 

他吃自己的醋。

 

但我揉了揉他的頭發：「放心吧，你不是小三，他已經在那個世界去世了。」

 

祝顧深聽到這個消息，微微一愣。

 

「對不起。」

 

11

 

雖然我說過要一直陪著他。

 

但我也察覺到了本來一直待在家裡的祝顧深開始頻繁外出。

 

我知道，他也是在找出去的辦法。

 

我以為，隻要我待在這裡面一直陪著他，他就不會強行出去。

 

就不會再次面對S亡。

 

但現實就是，盡管我在遊戲裡吃很多的東西，我的腦袋裡還是傳來飢餓的信號。

 

時常在半夜被餓醒。

 

我說：「祝顧深，院子裡的花太少了。

 

「我們以後結婚了，可以在種滿花的院子裡散步。」

 

祝顧深就從外面帶回來了鬱金香的種子。

 

「聽說鬱金香開花很快的，我們來種花吧。」

 

祝顧深穿上了老管家的衣服，老管家別的不行，對種植這一塊兒特別有研究。

 

才動一會兒，我感覺又餓了。

 

我壓制住餓意。

 

卻還是被祝顧深發現。

 

祝顧深終究還是發現，我無論如何都吃不飽這件事了。

 

他抱著我，眼底全是後悔：「對不起，我不該把你拉入遊戲。」

 

「是我太自私了，是我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沒有，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知錯能改。

 

他想要將最好的一切都捧到我的面前。

 

他會想方設法進入我的世界。

 

他真的很好了。

 

12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飢餓後，我開始變得嗜睡。

 

一開始，隻是睡眠變得多起來。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我的身體軟綿綿的，就算是一覺睡了十二個小時還是不想起來。

 

祝顧深拉開了窗簾：「今天外面的陽光好好，我們出去逛逛？」

 

我朝著窗外看了過去。

 

陽光下的他，眼底的落寞和悲傷卻狠狠將我刺痛。

 

過了一段時間後，我發現我的身體竟然好了些。

 

除了嗜睡一點，也沒有多大的問題了。

 

想來，我在現實世界的身體得到了醫療的救治。

 

我對著祝顧深說起了現實的事情：「不知道我在外面究竟是被誰發現了。

 

「祝顧深，我真的很慶幸遇見了你。

 

「我家裡重男輕女，從小我也是在人群裡平平無奇，沒有人關心我。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的感覺，讓我感覺我真的不再是孤身一人。」

 

盡管，他是一串數據。

 

盡管他陪我的日子少之又少。

 

但他S後，為我安排好了一切，沒有人來打擾我，也沒有人能上前來妄圖奪取財產。

 

13

 

「我們結婚吧。」

 

一天，祝顧深穿著禮服，站在我的床邊，單膝跪地，獻上戒指。

 

「好啊。」

 

我起身，將戒指戴在了手上。

 

我沒想到他說的結婚，是那麼迅速。

 

我答應後，他便將準備好的婚紗拿了出來。

 

「聲聲，我們今天去領證，好不好？」

 

「那麼快？」我有些狐疑，卻還是換上了這套比較簡潔的婚紗。

 

我之前倒是不知道遊戲裡還有民政局。

 

祝顧深還請了專門的跟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