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知婉！”熟悉的聲音卻是陌生的語調，但我還是認出這就是江時澤的聲音。

隻是語調裡的焦急和柔情，是我從未聽到過的。

 

看著他憔悴胡子拉碴的臉龐，我一時間內愣了神，我沒想到他竟然會來找我。

 

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知婉終於找到你了，跟我回去結婚吧，我重新為你設計了一件婚紗，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用力推開他，對上他焦急擔憂的眼神，眼裡浮現出一層迷茫。

 

他想了唐芊芊那麼多年，我主動退出成全他們，此時他應該很高興的抱著唐芊芊才是。

 

為什麼他此時還會追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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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是一臉我看不懂的表情。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和唐芊芊....”

 

江時澤打斷我，第一次神情認真地跟我解釋，

 

“知婉，我和她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隻是把她達當作妹妹照顧，至於孩子那隻是一個意外，我已經讓她打掉了，你放心我隻會和你有孩子。”

 

我覺得有些可笑。

 

孩子隻是一個意外，那他們一個又一個纏綿的晚上，也都是意外嗎？

 

他為了唐芊芊缺席婚禮丟下我一個人，他對唐芊芊一次次無條件的信任。

 

都不是可以簡單的用意外來解釋的，隻是他好像並不懂。

 

我側身躲開他來拉我的手，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淡淡地開口道。

 

“江時澤你和誰有孩子是你的事情，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不要再來找我了，婚紗留著給你的新娘穿吧，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是我了。”

 

斬釘截鐵的話語就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插在江時澤破碎的心上。

 

痛的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但他並不願意就這樣放手。

 

“知婉我不相信，你怎麼會離開我呢，知婉你說過會一輩子都陪在我身邊的，你不能離開我....”

 

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當年深情的告白，此時隻覺得可笑之極。

 

我冷笑出聲伸出手臂，露出猙獰的傷疤。

 

“我那麼多年的愛，得到的隻有一身的傷疤，和一場因為唐芊芊一句玩笑話而舉辦的婚禮，一場沒有新郎隻有嘲諷的婚禮。”

 

“江時澤我放棄了，我徹徹底底的不愛你了。從今以後我的心裡，都不會再有你了。”

 

江時澤不敢置信地看向我，他看向我絕望堅定的眼神，一時間有些恍惚。

 

腦海中浮現出一雙閃著光漂亮的眼睛，也是如現在這般堅定，堅定地說不會放棄他會永遠跟在他身邊。

 

待江時澤反應過來，隻能看到我逐漸消失在顧氏大樓裡的背影。

 

8

 

顧氏總裁辦公室。

 

顧彥琛站在落地窗前一臉不悅，見我進來手指了指桌上的餐盒。

 

“他來幹什麼？需要我找人趕走他嗎？”

 

打開餐盒，鮮肉小籠包的香味頓時散發出來。

 

我愉悅的拿起筷子，語氣不禁意輕快了幾分。

 

“不用他很快就會離開的。”

 

根據我對江時澤的了解，他現在應該就已經坐上了回京城的飛機。

 

江時澤一直高高在上享受我的愛，他隻是習慣了我的存在，才會一時間受不了刺激來找我，等他冷靜下來他就會重新回到唐芊芊的懷抱。

 

況且我今天的話，已經徹底斷絕了我和他之間的任何關系。

 

顧彥琛幫我打開醋盒倒在小籠包上，嘴角揚起笑容。

 

“這麼多年了，你口味還是沒變。早就跟你說過江時澤不值得，你非不信，現在受傷了吧，還有點長進知道來找你的彥琛哥。”

 

離開的江時澤別墅的時候我沒哭。

 

可此時我抬頭眼裡不禁泛起淚花，心裡油然而生出委屈，委屈的讓人難過。

 

顧彥琛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的拿起紙巾給我擦眼淚。

 

“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愛哭，以後都有你彥琛哥在，沒有任何人能欺負你了。”

 

這一刻我好像回到了很多年。

 

那個在巷子裡擋在我面前，一個人面對流氓的顧彥琛。

 

自從七年前我和江時澤在一起後，為了不讓江時澤多想，我和他之間就斷了聯系。

 

但在婚禮以後，我就接到了顧彥琛充滿怒意的電話，他用鄰居哥哥的身份讓我回到他身邊，他想要照顧我。

 

仔細想來，這些年他好像一直都在我身邊，我的生日江時澤從來都沒有記得過，而他每年都會給我精心準備禮物，祝我平安喜樂。

 

我擦幹淨眼淚抬頭露出笑容，“謝謝你，彥琛哥。”

 

下班前我透過落地窗，沒有再看到熟悉的男人身影，暗暗松了一口氣。

 

果然如我所料，他不應該追過來的。

 

走到地下停車場，剛走到車子旁邊，寂靜的停車場突然響起浪漫舒緩的音樂。

 

江時澤穿著一身西裝手捧著玫瑰花，緩緩走到我的面前。

 

單膝下跪打開了手裡的紅盒，露出了閃耀的鑽戒。

 

“知婉，我欠你一場求婚，嫁給我好嗎？我們永遠在一起。”

 

他的眼裡溢滿了溫柔，好像真的愛極了我。

 

這樣柔情的目光，從前我隻在他跟唐芊芊說話時見過。

 

滿天灑落的花瓣，落在我的圍巾上，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噴嚏，呼吸逐漸沉重起來。

 

看著他手上嬌豔欲滴的玫瑰，這是他第二次送我玫瑰花。

 

第一次是在唐芊芊回國那晚，他帶回來一支玫瑰花隨手扔給我，我卻高興了一整個晚上，直到半夜刷到唐芊芊發的朋友圈。

 

“真是傻瓜，哪有人送一千多玫瑰花的，當然是送九千九百九十九啦。”

 

沒能如願在我臉上看到驚喜的表情，江時澤握住玫瑰花的手指緊了緊。

 

他再次溫聲開口，語氣中有些疑惑：

 

“知婉？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場盛大的婚禮嗎，這次我一定會給你最...”

 

我垂眸打斷他，臉上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江時澤，這些我都已經不想要了。”

 

9

 

“不可能！知婉我不相信你會離開我，你說過的，永遠都會在我身邊的。”

 

江時澤激動地站起來，英挺的眉毛皺起一臉焦急，他不顧我的掙扎強行握著我的手，將戒指套在我的無名指上。

 

卻卡在中間套不下去，戒指小了。

 

但他卻不甘心依然用力的往下套，磨得我手指皮膚都破了。

 

我皺眉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視線落在戒指上的刻字：“TQQ”。

 

“江時澤，戒指上面刻的是唐芊芊的名字，就算你把我的手磨破，我也帶不進去。”

 

手指上的力度驟然消散。

 

我明顯感覺到面前的男人渾身一震，他伸手反復確認戒指上的篆刻。

 

片刻後他抬頭無措的臉上流露出慌張。

 

“知婉你聽我解釋，這是珠寶店搞錯了....”

 

看著他荒唐的模樣我嘆了口氣，

 

“江時澤別再騙自己了，這個鑽戒和你都是唐芊芊的，我不想要，也要不起。”

 

正想要打開車門，江時澤從後面緊緊抱住我，身體輕微顫抖著。

 

“不要走知婉，不要走好不好...”

 

“江時澤你再不松開我就報警了。”

 

話音剛落，耳邊突然傳來尖銳的女聲。

 

“許知婉去S吧！”

 

還沒反應過來，冒著寒光的刀劍在我眼前劃過。

 

抱著我的江時澤悶哼一聲，溫熱的液體流淌在我的手上。

 

江時澤抬手摸了摸我的臉頰，臉上像是有釋懷的笑容，聲音很輕：

 

“知婉幸好你沒事....對不起...”

 

說完他的手無力地垂下去，頭重重地倒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的心狠狠一顫，低頭冷靜查看著江時澤的傷口，很深並且刀插在了心髒的位置。

 

“阿澤！！”隨著悽慘的叫聲，我手中一空，唐芊芊抱著江時澤雙手顫抖著摸著他的臉頰，撕心裂肺喊著。

 

救護車很快拉走了江時澤，而隨之而到的還有警車。

 

帶著手銬的唐芊芊和我擦肩而過時，沙啞的聲音充滿絕望。

 

“許知婉你贏了，他愛的是你，他竟然願意為了你去S。”

 

“但是他本來就是屬於我的，你憑什麼被他愛！我不甘心。”

 

我笑了笑，“是啊他本來愛的就是你。”

 

“可是你當年並不愛他不是嗎？不然你為什麼會出國呢？”

 

唐芊芊突然奮力掙扎起來，雙眼通紅訴說著內心所有的不甘。

 

“你懂什麼！我怎麼會不愛江時澤！我出國隻是為了讓他更加愛我，隻是我沒想到，竟然給了你機會！許知婉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沒再說話，直到最後一刻，唐芊芊都覺得這一切是我的錯。

 

可她不知道，這七年如果沒有我陪在江時澤身邊，江時澤早就因為唐芊芊的離開抑鬱而終了。

 

從頭到尾我隻是和她一樣，去愛了自己想愛的人。

 

隻是她高高在上施舍愛，而我卑微仰頭祈求愛。

 

我們之間根本就不存在輸贏。

 

搶救室的燈亮了一夜，江時澤終於被推了出來但卻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醫生遺憾地搖了搖頭，

 

“目前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隻是刀插入太深損傷了心肺，今後恐怕都離不開氧氣管生活了，情緒也不能太過激動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向醫生道謝後，我站在病房門口沒有進去，我並不想成為那個奪走江時澤生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助理推開病房走出來，告訴我江時澤醒了想要見我.

 

隔著玻璃窗我對上江時澤平靜深沉的眼神，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知婉，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的你穿著婚紗向我走來，真的好美，隻是....是我親手推開了你，我看見了你的眼淚，對不起知婉。”

 

我靜靜地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裡有些酸澀卻再沒有其他的情緒。

 

“知婉，希望你幸福。”

 

“謝謝，唐芊芊讓我轉告你，她愛你。”

 

我轉身輕輕道別，就如多年前初見他時羞澀自我介紹那般，語氣很輕。

 

“再見，江時澤。”

 

剛走出病房就撞入了一個溫暖的擁抱。

 

我抬頭看見顧彥琛滿頭是汗，英俊的臉龐上滿是焦急，聲音微微顫抖，

 

“為什麼不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對不起知婉，我應該隨時都在你身邊的...”

 

我抬手輕輕堵住他的嘴，

 

“不要道歉，我不想再聽見對不起了。”

 

“顧彥琛你很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