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雖然包廂內嘈雜，他的聲音也不算大。

但謝靳言就在我另一側，我怕他誤會。

 

給謝靳舟使了一個眼神後，我放開他。

 

一旁的謝靳言臉色陰沉，接過我手裡的袋子。

 

包廂內冷氣很足，冰涼的指尖觸碰到我的掌心，似是無意地撓了一下。

 

惹得我打了個冷顫。

 

人在緊張尷尬的時候，就會顯得自己很忙。

 

我慌亂端起桌上的一個杯子，猛飲一大口。

 

「我去個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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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洗了把臉，心情平復下來。

 

準備回去時，看到謝靳言依靠在包廂門口的牆壁上。

 

他身前站著的是謝黎。

 

又忍不住偷看，我躲在一邊。

 

謝黎的手搭在謝靳言的肩上，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這個社交距離，要說是普通異性朋友我還真不信。

 

謝靳言看似有些煩躁地偏過頭……

 

該S！

 

我又被發現了。

 

謝黎進了房間後，謝靳言向我走來。

 

他將我抵在牆邊，氣壓極低。

 

「你喜歡我弟？」

 

聲音冷冽之外透著一絲緊張。

 

錯愕一瞬，我急忙否認。

 

「我沒！」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那我呢？」

 

「你不是……」

 

不是和謝黎在一起嗎？

 

這話我還沒問出，手機響了。

 

謝靳舟從包廂出來，朝我這邊晃了晃手機。

 

低頭一看，手機上彈出兩條消息：

 

「還記得答應我的好處嗎？」

 

「做我女朋友，怎麼樣？」

 

13

 

腦海閃過剛才謝黎與謝靳言親近的場景。

 

我一狠心，向謝靳舟跑了過去。

 

謝靳舟是無賴了一些，但平時對我，也還算不錯。

 

況且，我也不想破壞謝靳言和謝黎的感情。

 

想到之前謝靳舟說過，謝靳言喜歡短發女生。

 

謝黎恰好就是。

 

我特地剪短的頭發倒是有一些小醜了。

 

來到謝靳舟身邊，我挽過他的胳膊，低著頭回到包廂。

 

剛進包廂，我拽住謝靳舟的衣角。

 

他俯身湊過來，「怎麼？」

 

「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訴大家？」

 

「我……我害羞。」怕他生氣亂搞，我又補了一句。

 

謝靳舟盯著我的臉看了幾秒，指了指臉頰，「補償。」

 

我一咬牙，匆匆貼了過去。

 

還好包廂內光線昏暗，無人在意我們。

 

隻是恰巧碰上剛進來的謝靳言。

 

他深邃的眸子像是要把我看穿。

 

我心虛低下頭。

 

卻忽略了他眼底的陰翳。

 

14

 

成績出來前的幾天，我一直悶在家裡。

 

不敢和謝靳言聯系。

 

明明喜歡謝靳言一年，卻意外親了他弟。

 

還當了人家女朋友。

 

關鍵謝靳舟對我也很好，這就更羞愧了。

 

矛盾至極，我上網發帖咨詢網友。

 

剛發出一分鍾，就收到評論回復：

 

「或許，你喜歡吃夾心餅幹嗎？」

 

……

 

這幾個字好像燙眼。

 

我趕忙退出軟件。

 

下一秒，消息提示音響起。

 

謝靳舟發來消息：

 

「寶寶，來我家，有驚喜給你。」

 

等我到他家時，開門的卻是謝靳言。

 

謝謝叔叔和周阿姨工作忙，很少在家。

 

此時屋子裡也隻有我和謝靳言兩個人。

 

我坐在沙發上，有些局促。

 

「謝靳舟呢？」我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他盯著我被茶水潤湿的唇，喉結滾動。

 

「出去買東西一會回來。」

 

我被盯得不自在。

 

「哈哈哈真是的，叫我來還要等。」

 

「賤人。」

 

……

 

我也是傻了。

 

身上有些燥熱，腦袋也暈暈乎乎。

 

謝靳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過來。

 

他盯著我的臉，緩緩開口。

 

「你喜歡賤的？」

 

「……」

 

這是中國話嗎？

 

謝靳言越湊越近，我想起身離開，但身體卻酸軟無力。

 

額頭滲出薄薄汗珠。

 

「不是……這水？」

 

「本來是給我喝的，想讓你……可憐可憐我。」謝靳言將我半圈在沙發上。

 

他的眼裡水光粼粼，倒像是個委屈小狗。

 

可是……

 

現在難受的是我啊喂！

 

從沒見過他這幅模樣，誰能幫我拍下來記錄一下。

 

「你真的喜歡他嗎？」

 

「小時候不是要我做大老公嗎，當初搬家的時候如果可以把你帶走就好了。」

 

「月月，是不是他強迫你？」

 

「那天跑進來的小貓，是你對吧。」

 

「說好公平競爭，結果他卻威脅你。」

 

「寶寶，他可是個很卑鄙的人呢。」

 

「謝靳舟在轉校之前可是很招女生喜歡，見誰都笑。寶寶，我不一樣，我都對她們冷臉的，我隻對你笑。」

 

他的手指穿進我的頭發，輕輕按壓。

 

「以前寶寶的頭發也是這個長度。」

 

「我和你填同一所學校，到時候我們搬出去好不好。」

 

「……」

 

什麼小時候？

 

什麼大老公？

 

？？？

 

巨大的信息量橫衝直撞地輸入進我的大腦，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處理。

 

就在這時，謝靳舟回來了。

 

15

 

「砰——」的一聲巨響。

 

門被重重關上。

 

謝靳言被一把推開，謝靳舟的拳頭結結實實地落在他的右臉。

 

「你他媽趁我不在玩陰的？」

 

謝靳舟厲聲吼道。

 

謝靳言被打得偏過頭，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漬。

 

「你不也是嗎？」冷笑道。

 

「那天浴室裡，她也在對吧？」

 

謝靳言膚色本就白皙，此時臉上又掛了彩，倒是……更惹人憐愛了。

 

靠！我也是個變態！

 

感覺更興奮了。

 

謝靳舟笑了起來，「是又怎麼樣？」

 

「寶寶主動親上來的。」

 

謝靳言掃了我一眼，眼底盡是受傷的神情。

 

他沒有責怪我的意思，轉頭把這一行為歸結為謝靳舟的主動勾引。

 

我嘞個豆，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兩個人嗎？

 

兩人謾罵著要扭打起來，全然忘了我。

 

我：……

 

總覺得這劇情不太對。

 

心痒難耐的我弱弱出聲：

 

「可以……借下浴室嗎？」

 

這時，謝靳言和謝靳舟才停下動作，一齊看向我。

 

兩人同時開口：

 

「我可以幫你。」

 

「……」

 

「……」

 

「……」

 

16

 

成績出來，比最後一次模擬高了近二十分。

 

爸媽興奮地催促我和謝家兄弟一起去畢業旅行。

 

有了之前的事情，我連連擺手拒絕。

 

「爸、媽，人家好歹是女孩子！」

 

我爸面露難色，有點被說動。

 

剛想開口，卻被我媽攔下，調侃道。

 

「這會你還矜持上了，小時候你可是跟人家屁股後邊要嫁給他們呢。」

 

「啊……啊？」

 

「你啊，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大老公小老公叫著，攔都攔不住，古代皇帝侍寢還分個先後順序，你倒好……」

 

「不是，等會！」

 

我媽還想繼續輸出，被我打斷。

 

再不制止，指不定她會說出什麼虎狼之詞。

 

「他們不是一年前才搬來嗎？」

 

「哪裡來的小時候？」

 

我媽一拍腦門，頓悟道。

 

「忘了這茬了，小時候你高燒，腦子燒壞了。」

 

「？？?」

 

「那時候你還小，就是忘了之前幾年的事而已。你謝叔叔和周阿姨鬧了點矛盾，就搬走了，你不記得小謝他們正常。」我爸插嘴解釋道。

 

靠，原來我和謝靳言、謝靳舟一早認識！

 

怪不得上次謝靳言說什麼小時候，謝靳舟還有我滿月照片。

 

「放心，不止你一個人去。」

 

「周周和謝黎都去。」

 

「小言和小舟跟著你們，我們也放心一些。」我媽語重心長。

 

其實我知道，從我考高結束，她就盤算著和我爸去過二人世界。

 

我精準地在她話語間發現不對勁。

 

「再等會！」

 

「你們怎麼知道謝黎？？？」

 

蘇周周是我好朋友，他們認識我理解。

 

但是謝黎，我也才見過幾面而已。

 

我媽又一副頓悟的表情。

 

「害呀！」

 

「忘給你說了。」

 

「這事吧，還真有點復雜……」

 

……

 

近一小時，爸媽給我講了謝叔叔和周阿姨愛恨情仇。

 

是這樣的：

 

謝叔叔和周阿姨都是二婚。

 

在兩人結婚之前，謝叔叔有個女兒，是謝黎。周阿姨也有個剛出生不久的女兒，是蘇周周。

 

兩人結婚後不久，生了一對雙胞胎。

 

就是謝靳言和謝靳舟。

 

中間因為一些矛盾，謝叔叔和周阿姨分開一段時間。

 

謝靳言跟著周阿姨生活，謝靳舟跟著謝叔叔生活，這也就導致兄弟倆性格差異還蠻大，更重要的是，這種家庭下成長，倆人都多少有點……不正常。

 

我勒個非轉基因精煉一級大豆油。

 

這是中國話嗎？

 

我閨蜜和謝靳舟是同母異父的親姐弟。

 

她所謂的姐姐，也就是我以為的情敵，其實是謝靳言同父異母的親姐弟？？？

 

突然覺得，我人際關系簡單得像個人機。

 

17

 

想到當時周周挽著謝黎的手以及她心虛的模樣。

 

我心底產生一個猜想。

 

抱著吃瓜的心態，我參加了畢業旅行。

 

住酒店時，周周要和謝黎一個房間。

 

但是三人間已經沒有了空房。

 

我又不可能和謝靳言謝靳舟住一起。

 

最後落單的隻有我。

 

晚上，我洗過澡蜷在床上追劇。

 

屋外傳來敲門聲。

 

打開房門時，看到謝靳言和謝靳舟同時站在門口。

 

我擦頭發的手頓住。

 

「額，你們要進來坐坐？」

 

倆人臉上不約而同泛起紅暈。

 

我一頭霧水。

 

明明開了空調，難道很熱嗎？

 

進來後，謝靳言先開口。

 

「我來檢查一下屋裡有沒有針孔攝像頭。」

 

謝靳舟冷哼。

 

「這麼關心弟弟的女朋友，你可真是夠變態。」

 

謝靳言淡淡回應。

 

「嗯，好過有人偷拍。」

 

「……」

 

擔心兩人再動起手來，我趕忙結束話題。

 

「攝像頭一般會藏在哪裡？」

 

說話間，屋裡的燈被全部關掉。

 

謝靳言貼在我身後，聲音從頭頂傳來。

 

「插座、電視、屋頂四角……都有可能。」

 

感受到體溫，我下意識躲避。

 

黑暗之中，謝靳言微微側身，便擋在了我身前。

 

我一點點向後退卻，直到——

 

「啊……唔」

 

小腿碰一旁的凳子，絆了一跤。

 

我順勢摔倒在旁邊的床上。

 

謝靳言也被我慌亂之中拉倒在我身上。

 

他悶哼一聲，捂住了我的嘴。

 

「他就在隔壁浴室。」

 

當時單人間隻剩下一件豪華套房，浴室在隔壁，但是也有一定距離。

 

不然，此時我倆已經被抓奸在床了。

 

謝靳言輕輕將我散亂的頭發撩至耳後。

 

輕喃道，「真的不喜歡我嗎？」

 

我微微晃神，想告訴他以前暗戀過的事。

 

唇瓣微張，因為被手掌覆住隻能發出嗚咽的聲音。

 

忽地，唇上一涼，傳來柔軟的觸感。

 

我腦海一片混亂——

 

謝靳言吻了上來。

 

還沒等我做出反應，謝靳言邊從我身上離開。

 

燈也在這時亮起。

 

「浴室檢查過了，沒有發現攝像頭。」

 

謝靳言像無事發生一樣點點頭。

 

「嗯，這邊也檢查過了。」

 

他檢查什麼？？？

 

我還躺在床上愣神。

 

「寶寶，怎麼了？」

 

「發燒了嗎，臉怎麼這麼紅？」

 

謝靳舟來到床邊，膝蓋頂在我的頭頂，俯視我。

 

我心髒狂跳。

 

有一種偷吃被抓包的緊張感。

 

我蹭地從床上爬起，「沒，肚子疼，我躺下緩一緩。」

 

這是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前幾天的曹氏鴨脖吃多了，這兩天總覺得胃裡不舒服。

 

肚子一抽一抽的疼。

 

話音剛落，謝靳舟溫熱的大掌便覆上了我的小腹，輕柔按壓。

 

力度剛剛好，指腹上的薄繭摩擦著肌膚，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謝靳舟低著頭給我按摩, 我視線落在他泛著酡紅的耳尖。

 

我的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好……可愛。

 

18

 

晚上，我躺在床上敲著電子木魚。

 

手指啪啪敲著屏幕, 在網上求助。

 

雖然兩個人算是自動送上門。

 

但……

 

一條評論消息彈出, 赫然寫著三個大字：

 

那咋了。

 

啊，那咋了。

 

我隻是犯了一個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小錯誤。

 

更何況, 我還沒做什麼呢。

 

得到寬慰後，我美美睡去。

 

半夜, 我的報應來了。

 

腹部傳來劇痛, 之前還是能忍受的。

 

現在卻是足以讓我蜷縮在床上打滾的程度。

 

我拉開床頭的燈，掏出手機, 第一條消息發到了畢業旅行的小組群裡。

 

消息發出一分鍾，沒有人回應。

 

也是，凌晨三點。

 

大家大概都睡了。

 

我隻好點開謝靳舟的聊天框。

 

剛準備撥通語音電話時, 門開了。

 

……

 

19

 

謝靳舟不知道在哪裡搞來的備用房卡。

 

他和謝靳言來的時候，我正在床上打滾。

 

後面, 我就被送到了醫院。

 

凌晨三點二十五分，確診急性胃炎。

 

緊急治療後，我已經困得不行。

 

在醫院的病房內，我睡了過去。

 

睡夢中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

 

「下次輪到我了。」

 

「別被發現。」

 

「……」

 

做了奇怪的夢。

 

夢裡我和謝靳言緊緊相擁，一旁的謝靳舟卻親了上來。

 

直接給我驚醒。

 

看著床邊的兩個人我陷入了沉思。

 

20

 

因為身體原因, 匆匆結束了旅行。

 

回到家後, 我閉關三天。

 

最後做了一個偉大的決定。

 

我要和謝靳舟分手。

 

當然, 也不會和謝靳言在一起。

 

這一天天的，給我整紅溫了都。

 

所謂, 智者不入愛河，寡王一路碩博。

 

及時止損，防止誤入歧途。

 

即使是後來他倆找到家裡，我也沒有改變想法。

 

大不了就再熬一個月。

 

等開學, 我就可以遠走高飛。

 

遠離這兩個人。

 

開學這天，為了證明自己的獨立。

 

我婉拒了爸媽的送行。

 

兩人欣慰落淚, 決定給自己加一場雙人旅行。

 

我：……

 

報道這天, 我獨自拉著行李箱來到新校園。

 

我顛顛地跑到不遠處的迎新帳篷出，志願者學姐將新生指南遞到我手邊。

 

騰出手準備接下時，新生手冊上多了兩隻手。

 

「不好意思, 這是我……」

 

我抬頭，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

 

「好巧，新同學。」

 

【小番外】

 

多年後的一個晚上。

 

姜稚月被蒙住雙眼, 在睡夢中摟住身側的男人, 隱約聽到有人在耳邊低語：

 

「乖，靠近我一點，不要往他懷裡縮了, 那家伙啊，可比我還要過分。」

 

姜稚月的頭頂傳來輕笑聲。

 

「你手上的動作也沒放過她。」

 

與此同時，班裡突然來了一個轉校生。

 

「（「」夜色彌漫, 窗外雷聲乍響, 暴雨瓢潑, 落地窗一片朦朧。

 

凌亂的雨點胡亂拍打在窗上，正如姜稚月的意識一樣。

 

她在睡夢中醒來，睜眼卻看不到一絲光亮。

 

想要起身, 卻發現手腳被禁錮住。

 

失去視覺，其他感官就會變得格外敏感。

 

男人湊到耳邊低聲詢問：

 

「寶寶，猜一下。」

 

「這是誰的形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