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眾人疑惑和看熱鬧的視線裡，我抬手指著王紹海。

「你這跟拋妻棄子有什麼兩樣？

 

「我要舉報你！」

 

周圍的議論聲響起。

 

「應該向組織反應。」

 

「原來是個陳世美！」

 

「他怎麼大晚上到咱們這來了？」

 

6

 

王紹海聞言立刻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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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要張嘴，我搶先開口：「王紹海同志，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你這樣是不對的！

 

「就算袁梅同志是鄉下的，可你也不能為了進城拋棄她啊！」

 

「你……」王紹海急得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卻依舊支支吾吾地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位同志，你再這樣我們就報警了。」我爸走上來，護在我前面。

 

我媽則把我扯進她懷裡：「我聽我女兒說，她在鄉下這一年你幫過她，她很感激你，你若是想要錢的話我們可以給你，可你不能大晚上的來找我女兒，這成什麼了？」

 

「你這跟陷害我女兒有什麼分別？你滾不滾？再不滾我就報警，向上頭反應！」我爸怒聲道。

 

周圍的議論聲連連不斷。

 

「什麼同志？這種人怎麼能稱得上同志？」

 

「小雪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可真不安全，還是報警比較穩妥。」

 

「太可怕了，竟然從鄉下追到這來。」

 

……

 

王紹海也是要準備上大學的人，聞言徹底慌了。

 

「別報警！別……我這就走，這就走！」

 

他轉身灰溜溜地跑了。

 

我默默舒了一口氣。

 

這一次王紹海應該不敢再來纏著我了。

 

「小雪啊，你還是應該反應一下，當心被這種人報復。」鄰居提醒。

 

我笑著說：「謝謝，我已經跟校方反應了。」

 

經過這一反應，王紹海上大學的路應該是沒那麼順利了。

 

……

 

這場小風波結束。

 

我回到家，終於睡了個踏實覺。

 

接下來的幾天我照常去學校上課。

 

幾天之後的一個周五，之前陪我去見王紹海的男老師張進找到了我。

 

「江雪，你明天有空嗎？」

 

「我明天會去圖書館借書。」我回答。

 

張進點點頭：「好，那我們明天圖書館見，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我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把張進的話拋到腦後了。

 

第二天到圖書館，看到他我才又想起來。

 

「張老師，你要跟我說什麼啊？」

 

張進挑了幾本書，我也選好了我的書。

 

之後我們兩個去了公園。

 

他這才開口：「校領導找人到鄉下調查了你過去一年的情況，詳細地說，就是你和那個叫王紹海是什麼關系？」

 

我心裡一咯噔，手心出了一層冷汗。

 

雖然在鄉下的時候我一直和王紹海保持距離，發乎情止乎禮，可我真擔心當地的人亂說些什麼。

 

當時王紹海經常幫我，他們會不會看出我曾經和王紹海心意相通？

 

「調查結果，你知道嗎？」

 

張進是校長的兒子，他應該能知道一些細節吧。

 

張進說：「那些人隻是王紹海當時經常幫你，其他的沒有什麼。

 

「這隻是同事之間互相幫忙，沒什麼的。」

 

我實實在在地松了一口氣，發自內心地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張進默默看了我一會：「所以，你真的不喜歡王紹海？」

 

我笑著搖頭：「當然。」

 

張進似乎也輕松了許多，說：「那我就跟你說吧，王紹海有一個愛人，叫袁梅，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你應該認識袁梅吧？」

 

「當然，袁梅和王紹海是一個鎮子裡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進笑了笑：「我爸跟人談起這件事的時候我聽到的。」

 

7

 

我請張進吃完飯我們就分開了。

 

王紹海和袁梅在一起，對我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我得好好感謝一下張進。

 

可沒想到第二天，張進就又告訴了我一個壞消息。

 

王紹海準備考我們這所大學了。

 

我眼皮一沉，不由得緊緊蹙起眉心：「他那個名聲，學校會收他？」

 

張進沉默了一瞬，點了一下頭。

 

我這次心也沉下去了。

 

中午下課，我和同事李靜一起去食堂打飯。

 

站在我前面的人打完飯走開了，我走上前。

 

正低頭看想吃什麼，頭頂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江老師，你好啊。」

 

我抬起頭，對上了袁梅那雙漂亮的眼睛。

 

她戴著口罩，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

 

袁梅似乎很得意：「沒想到吧？我來這裡工作了。」

 

我把飯盒遞上去：「一兩米飯，辣椒炒肉。」

 

打菜的時候，袁梅故意把肉都抖摟出去了，哐哐往我的飯盒裡盛辣椒。

 

我簡直哭笑不得。

 

「這位同志，你這工作做得不行啊！」我大聲說。

 

立刻有人圍了上來。

 

我指著飯盒裡的辣椒：「你們看，她這是把辣椒都給咱們了，肉留著自己吃啊，學校從哪找來的這種同志？」

 

其他人順著我的話，譴責地看向袁梅。

 

袁梅慌亂地轉著眼珠子：「不是，我……」

 

她連忙給我盛了兩勺肉，沒什麼好氣地說：「可以了吧？」

 

「可以了，下不為例。」我對袁梅微微一笑，端著飯盒走到一邊等著李靜。

 

我倆拿著飯盒出去，坐在大柳樹下吃飯。

 

李靜問我：「你和那人認識啊？」

 

不等我回答她就提醒我：「你還是小心一點。」

 

她輕咳一聲，壓低聲音說：「小人得罪不起，你當心她在背後給你穿小鞋。」

 

我盯著飯盒裡的辣椒炒肉，突然就沒了胃口。

 

重來一世，我隻想離那兩個人遠點，可他們怎麼就是陰魂不散呢？

 

我得想辦法把王紹海和袁梅弄走。

 

……

 

下午下課我今天的工作就結束了。

 

一出校門就看到了王紹海。

 

他氣衝衝地過來，怒聲質問我：「江雪，我警告你，小梅現在是我的老婆，你以後再敢欺負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這麼快他就換了副面孔，這是知道在我這沒機會了？

 

我輕笑一聲：「你和袁梅登記了？」

 

王紹海得意一笑，「是啊，我和小梅登記了。

 

「江雪，你後悔了吧？

 

「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吧？

 

「我告訴你，我利用你的，你真當自己是什麼稀罕玩意兒啊，你連小梅一半都比不上。

 

「不就上過大學嗎？有什麼了不起的？等我考上大學了，我肯定比你強。」

 

他指著學校對面的胡同：「看到了吧，我現在就住在那裡，明年我就參加高考，我肯定會拿到推薦的。

 

「江雪，你對我做過什麼，我肯定會報復回去的，你等著吧。」

 

我冷眼看著王紹海：「你知道你這個樣子叫什麼嗎？」

 

王紹海頓了一下：「什麼叫什麼？」

 

「破防。」

 

這是我老年的時候聽那些年輕人常掛在嘴邊的詞。

 

王紹海在我面前上蹿下跳的樣子，還真是完美詮釋了這兩個字。

 

「紹海！」袁梅從校園裡跑了出來。

 

8

 

她有些氣喘籲籲，站在王紹海身邊，瞬間來了底氣。

 

「剛才在食堂裡你不是很能耐嗎？」

 

她說著挽住王紹海的胳膊，撒嬌：「她欺負我，紹海。」

 

王紹海微微眯起雙眼，眸底閃過一抹邪惡。

 

他突然推了我一把，大聲說：「離我遠點！

 

「江雪，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了，我已經結婚了，你不要再纏著我了！」

 

立刻有人圍了上來。

 

我後退幾步，站穩之後，迎上王紹海奸計得逞的視線。

 

他是在學我。

 

袁梅「嗚嗚」幾聲，擠出眼淚來：「江老師，喜歡一個人沒錯，但是紹海已經結婚了，他現在是我的丈夫，你這樣是不對的！」

 

我臉頰發燙，握緊雙拳。

 

隻恨這裡沒有監控。

 

「怎麼回事啊？」有學校的老師過來問。

 

王紹海指著我大聲說：「就是這個女人一直纏著我，還教師呢，她不配！

 

「我可是有婦之夫，勾引有婦之夫的女人應該被浸豬籠！」

 

他越說越得意。

 

我深吸一口氣，有條不紊地解釋，並把之前在食堂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有同學站出來：「我作證，江老師沒撒謊。

 

「我可以證明！」

 

我接著說：「可能是我當場說了她幾句，下了她的面子吧，她把她老公叫了過來給她撐腰。

 

「我承認我跟王紹海確實認識，他之前也幫過我，這些他們鎮子裡的人都可以作證的。

 

「但我絕對沒有糾纏他，反倒是他來糾纏我，這些我的鄰居都可以作證的。」

 

「紹海，怎麼辦啊？」袁梅慌張地問道。

 

王紹海咬牙狠狠瞪著我，甩手快步離開。

 

袁梅小跑跟上去：「紹海，等等我！」

 

我知道這件事不會就這麼過去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就又被叫到了校長室。

 

校長說要我先停課，他們要調查一下。

 

「我聽從組織安排。」

 

我爸媽知道之後，氣得要去找王紹海算賬。

 

「爸媽，那種人就是無賴，去找他沒用，得想辦法讓他自己離開。」

 

現在王紹海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很明顯是傾盡全家之力要上大學的。

 

若是等他考上了大學，以後有所成就，肯定會報復我的。

 

雖然我不覺得他能有什麼成就。

 

我爸沉聲問我：「那怎麼辦？」

 

我沉思了一會，淡淡一笑：「先讓王紹海好好學習吧。」

 

9

 

一周之後，學校的調查結果出來了。

 

再加上之前的調查，證明我確實跟王紹海沒什麼。

 

袁梅卻因此被學校開除了，但王紹海卻沒事。

 

他是他們鎮子上唯一一個有機會考上大學的，而且有推薦人。

 

想來，王紹海那些知識還是我教給他的呢。

 

這種人，就應該活在臭水溝裡，不配有光明的未來。

 

王紹海和袁梅都是。

 

……

 

再見到袁梅，已經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她的肚子大了。

 

看到我，袁梅立刻又揚起下巴，還衝我拍了拍肚子。

 

「我懷了紹海的兒子，你現在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我張了張嘴，還沒等發出聲音，袁梅就走近了。

 

「你不承認也沒用，你喜歡紹海，我知道。

 

「當初紹海那麼幫你，你怎麼會不心動呢？

 

「你主動找他，教他大學的知識和文化，不就是想和他多接近一點嗎？」

 

「……」

 

我竟然無法反駁，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袁梅嗤笑一聲，轉身回到了圖書館門口。

 

過了一會兒，王紹海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