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愛吃綠豆糕，我特意出門給她買了她愛的綠豆糕，回來的時候，老遠就聽到病房走廊傳來吵鬧聲。

 

聽聲音，竟然有點像丈母娘、謝家寶和謝穎的聲音。

 

頓時像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我暗道一聲不好，飛速衝進了病房。

 

離得越近，丈母娘刺耳的聲音穿透我的耳膜。

 

“你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把何一銘教育成不要臉的王八蛋，想跟我女兒離婚，還想霸佔房子車子，我告訴你，不可能！”

 

“何一銘就是個人渣、敗類！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我一把拽開丈母娘，我媽氣急了，瞪大眼睛，臉色慘白，胸口劇烈起伏著。

 

我趕緊按響前的呼叫鈴，一邊在我媽耳邊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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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別睡，你再堅持堅持，我是一銘啊，你快睜開眼看看我。”

 

終於，醫生來了，他們用手電照了我媽的瞳孔，二話沒說，把她推進搶救室。

 

我媽走的那一瞬，我一個巴掌重重甩在丈母娘的臉上。

 

“如果我媽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謝穎見她媽被打，衝上來就要跟我拼命。

 

我反手也給了她一個耳光。

 

“你也一樣。”

 

很快，醫生從搶救室裡出來了，他對我微微搖了搖頭。

 

語氣還帶有淡淡的嗔怪，“不是說了不能讓病人受刺激嗎？本來都有好轉了，哎，太可惜了。”

 

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我轉頭看著一旁一臉錯愕的丈母娘和謝穎，眼裡蓄起了恨意。

 

等著吧，你們的報應來了。

 

6

 

從我媽去世那天起，謝穎就回了娘家，再也沒有現過身。

 

我不想再與這種人糾纏下去，她們害S我媽，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找到離婚律師，直接寄給了謝穎一份離婚協議書。

 

協議書裡寫的很清楚，房子和車子是我婚前所有，不參與財產分配。

 

謝穎隻回了我一條信息。

 

“我媽說了，把房子車子全都給我，否則你別想離婚！你耽誤了我這麼多年，這是我的青春損失費！”

 

真是貪得無厭。

 

丈母娘張口閉口都是為女兒考慮，我倒要看看，她要這套房子，到底是為了女兒還是兒子。

 

我特意約謝穎出來吃飯，為了讓她放松警惕，我還給她買了個包包，當然是假貨。

 

果然她一見到包，眼睛都發光。

 

“現在後悔了？我告訴你，晚了！”

 

話雖這麼說，但她還是忙不迭的包放在自己身後。

 

吃相挺難看的。

 

我裝作一副懊悔的樣子。

 

“我知道晚了，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諒，我這次約你出來，是想告訴你，我把房子留給你。”

 

謝穎皺著眉，上下打量我一番，明顯不相信我說的話。

 

“你是說你願意淨身出戶？”

 

我鄭重地點點頭。

 

“我願意。隻要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給你。”

 

謝穎松了一口氣，“這還差不多，我最寶貴的幾年都陪你了，你賺大發了。”

 

沒等我再說話，她生怕我反悔，拎著包包就要走。

 

“既然你想清楚了，過兩天我就回去拿鑰匙，順便把離婚協議書籤了。”

 

看著謝穎得意的背影，我內心一陣冷笑。

 

謝穎走後不久，另外一個女人在我對面坐下。

 

艾冰一臉警惕地看著我，“你約我出來幹什麼？”

 

我從包裡掏出一沓照片，推到她面前。

 

她不耐煩地瞥了我一眼，漫不經心地拿起照片一張張看起來。

 

越往後翻，臉色越難看。

 

終於，她把照片猛地拍在桌子上，眼裡滿是驚恐之色。

 

“你哪來的照片？”

 

我搖搖頭，淡淡道，“你放心，這些你和別的男人親密的照片我沒給你男朋友謝家寶看過。”

 

艾冰這才松了口氣，但眼裡仍是戒備，“你想怎麼樣？”

 

我繼續道，“我想讓你催婚，越急越好，反正你原本也打算和他結婚的。”

 

她一臉狐疑地看著我，摸不透我的心思。

 

我也不願和她過多解釋，隻留下一句話。

 

“隻要你能做到，出軌這件事，我會永遠替你保密。”

 

7

 

很快，謝穎就帶著她媽還有謝家寶上門了。

 

謝穎和謝家寶都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我突然很期待，待會他們打起來會不會還是這麼和諧。

 

老太婆看我磨磨蹭蹭的樣子，生怕我反悔。

 

“快把房產證拿出來啊，你不會後悔了吧。”

 

謝穎也催促我，“快拿出來啊，你不是說要把房子留給我嗎？現在我媽和我弟都來了，幫我們做個見證。”

 

老太婆一聽，神情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掩飾過去。

 

我把房產證拿出來，裝出一臉不舍的樣子。

 

“穎穎，我們現在就去辦過戶，把房子過戶給你。”

 

老太婆很震驚，直接問道，“現在就去辦過戶？這麼著急？”

 

謝穎也很不解，“媽，你在說什麼呢？他好不容易答應把房子給我，當然要盡快過戶了，有了這套市中心的房子，我下半輩子就不愁了，你不是一直想讓我把房子拿回來嗎？”

 

謝家寶也急了，瘋狂地對他媽使眼色。

 

老太婆把謝穎拉向一邊，“穎穎，媽早就想跟你說了，要不把房子直接過戶給你弟吧，你弟女朋友想結婚了，逼得緊呢。”

 

謝穎下意識地抽開手，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媽。

 

“你說什麼？你要我把這套房子讓給謝家寶？你知不知道這套房子是我下半輩子的保障？”

 

老太婆看她不願意，呵斥道。

 

“讓你把房子給你弟結婚怎麼了？我把你養這麼大，你不應該報答我們嗎？”

 

謝家寶也生氣了，指著謝穎的鼻子罵。

 

“冰冰懷的是我們老謝家的兒媳婦，以後要生大胖小子的，讓你把房子讓給我們怎麼了？再說，你現在就是個不值錢的離異婦女，以後能不能回娘家，還得看我和冰冰的臉色！”

 

謝穎眼圈通紅，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最愛的兩個親人，嘴唇止不住地顫抖。

 

“你們一直幫我要這套房子，為的就是給謝家寶結婚用？”

 

老太婆翻她一個白眼。

 

“要不然呢？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對你的事有多上心吧，我們養你，還不就是為了小寶。”

 

“我告訴你，這套房子，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是小寶的，你要是識相點，就自己主動讓出來，我還能讓你有個地方住，否則，你也沒必要當我的女兒了。”

 

謝穎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突然，她一把奪過我手裡的房產證，撕的粉碎，對著他們咆哮道。

 

“我告訴你們，就算我得不到這個房子，我也不可能讓你們拿到！”

 

老太婆氣急了，抡圓了胳膊扇了謝穎一巴掌。

 

“S丫頭，你想幹什麼？你是不是非要讓你弟結不了婚沒了孩子，你才高興？你個黑心肝的白眼狼！當初你生下來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你掐S。”

 

謝穎冷哼一聲，“你們別想把我變成謝家寶的吸血包，他的種跟我有什麼關系，是我讓他脫得褲子嗎？”

 

她從包裡拿出我之前準備的離婚協議書，痛快地籤下名字。

 

“看到了吧，我籤字了，淨身出戶，房子跟我沒關系了。”

 

8

 

艾冰當初願意和謝家寶在一起，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謝家寶承諾也很給她一套市中心的婚房。

 

但他好吃懶做，怎麼可能有錢買房子，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如果我沒有和謝穎離婚，他就想辦法讓我們把房子先借給他用用，至於還不還就不清楚了。

 

我一旦和謝穎離婚，那他們就會逼我淨身出戶，再逼謝穎把房子讓給他。

 

沒想到，在我的設計下，謝穎提前看穿了他們的心思，寧願自己不要房子，也不願意成全謝家寶的如意算盤。

 

現在沒了房子，艾冰自然不願意和他結婚了。

 

這段時間，我一直找人跟著他們，得知艾冰已經主動提了分手，但謝家寶不同意，還在S纏爛打中。

 

那天晚上，我正在家睡覺，謝穎和她媽又哭著求上門來。

 

“好女婿，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啊，現在隻有你才能救我們家小寶了。”

 

原來，謝家寶在向艾冰求復合的過程中，發現艾冰已經有了新歡，甚至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是別人的。

 

一怒之下，他用花瓶給別人腦袋開了瓢。

 

現在人家報警了，告謝家寶故意傷人。

 

如果判決下來，至少要蹲3年牢。

 

老太婆求爺爺告奶奶，被打的男人終於松口了，答應隻要30萬，他就同意和解。

 

但他們一家哪有錢，隻能上門求我。

 

我揉了揉太陽穴，盡力壓制眉宇間的不耐煩。

 

“我的錢不都被你女兒花完了麼，我現在哪有錢？”

 

老太婆抬頭懇切地看著我。

 

“你還有房子啊，你可以把房子賣了，小凱怎麼說也是你前小舅子，你不會見S不救吧！”

 

我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原來還真的有人臉皮比城牆還厚。

 

“你要是有病，直接出門去醫院，這是我的房子，憑什麼賣了給你們救人？”

 

老太婆見我不願意，提高聲音提高了八度。

 

“何一銘你別忘了，這套房子原本就是你要就給我女兒的，現在我們要回來有什麼問題嗎？”

 

一直站在一旁的謝穎突然插嘴。

 

“我們已經離婚了，房子是他的了，跟我們沒有關系。”

 

還沒等她說完，老太婆一個巴掌抽了過去。

 

“閉嘴，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賠錢貨，當初你要是留下這套房子，你弟現在會坐牢嗎？”

 

謝穎被打懵了，眼圈通紅地朝著她媽怒吼。

 

“明明是謝家寶打人，跟我有什麼關系？自從離婚後，你哪天給過我好臉色？飯菜做的不合你胃口被罵，不給謝家寶零花錢被罵，甚至我洗澡時間長了也要被罵。”

 

“我告訴你，我受夠了，謝家寶坐牢就是你慣出來的，這就是你們的報應！”

 

說完，她抱著胳膊蹲在牆角，嚎啕大哭。

 

老太婆沒想到謝穎對她這麼不滿，剛想開口指責，被我打斷。

 

“夠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報警，說你私闖民宅，你就去牢裡和你兒子做個伴吧。”

 

老太婆一頓，看我真的掏出手機要報警，罵罵咧咧的走了。

 

她走後，謝穎的情緒終於平復了些。

 

她揚起頭，滿臉淚水，可憐巴巴地問我。

 

“如果我說我後悔了，你還能原諒我嗎？以前是我不懂珍惜你，我現在才明白我錯的有多離譜。”

 

我打開門，冷冷道。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你再不走的話，我就報警。”

 

9

 

聽說老太婆掏空家底，也沒湊到30萬。

 

被打男人不接受調解，謝家寶被送進了牢裡。

 

判決書下來那一刻，黃路來找我喝酒。

 

他看著我，洋洋得意，“兄弟這次做的不錯吧。”

 

黃路是我發小，從小光屁股長大的，他知道我媽出事後，氣憤難當。

 

於是，我們一起制定了這個復仇計劃。

 

黃路介入艾冰和謝家寶的感情，再把親密照片發給我，我以此威脅艾冰，向謝家寶催婚要房。

 

要房失敗後，他再想辦法讓謝家寶發現他和艾冰的事，謝家寶一怒之下，把他打傷住院。

 

黃路是練過功夫的，知道輕重，不會讓謝家寶對他下S手。

 

但隻要開了瓢，這個牢他就躲不掉了，我們自始至終沒有想過要和解。

 

其實一開始計劃的時候，我對他是否能介入艾冰和謝家寶的感情不太有把握。

 

但沒想到，他隻是在酒吧裡不經意地露出價值7位數的手表，艾冰就主動投懷送抱了。

 

謝穎對我似乎還是不S心，經常來我家樓下堵我，甚至還會帶做好的早飯，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不願搭理她，每次躲著她走。

 

一個星期後，她終於受不了了。

 

“何一銘，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我覺得好笑，反問她，“你為什麼會覺得你道歉你就得同意，你以為你是什麼天仙？所有人都必須圍著你轉？”

 

謝穎一愣，眼裡浸滿悲傷。

 

“可是你以前都是這樣的，隻要我道歉，你就會原諒我。”

 

我輕笑一聲，“你也知道是以前啊，不好意思，這個壞習慣早就改了。”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女孩小跳步過來，挽著我的胳膊。

 

“一銘哥，你怎麼還不走，待會上班要遲到了。”

 

我寵溺地摸著她的頭發，“被人擋住路了，這就走。”

 

謝穎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道，“你有女朋友了？”

 

我點點頭，“對啊，我很喜歡她。”

 

“不說了，我們要去上班了。”

 

拉著女孩一直走到謝穎看不見的地方，我松開了她的手。

 

“不好意思啊，剛才實在是沒辦法了。”

 

女孩叫白姍，是黃路給我介紹的女朋友。

 

我們一直在接觸，我確實也挺喜歡她的，但突然拉她的手，還是有些突兀了。

 

沒想到白姍直接拉住我的手，“沒什麼，我很開心。”

 

看到她滿臉羞紅的模樣，我的心好像又會重新跳動了。

 

10

 

謝家寶做了牢，老太婆受不了打擊，中風偏癱了。

 

這會她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但謝穎早就被她傷透心，懶得管她了。

 

聽說隻把她送到了最便宜的私人養老院，讓她自生自滅了。

 

有次公司組織獻愛心活動，我還去過那個養老院。

 

老太婆一個人躺在不透風的小房間裡，面色蠟黃，已經瘦的隻剩皮包骨頭了。

 

滿屋子裡都是垃圾，牆壁上抹滿了黃色的物體，臭不可聞。

 

護工把熬成一團的飯菜倒進她的碗裡，往她面前一推，嘴裡還在罵罵咧咧。

 

“你已經三個月沒交錢了，你女兒再不來交費用，就別怪我們把你扔出去。”

 

老太婆被呵斥的滿眼含淚，一句話都不敢說。

 

怎麼說呢，挺爽的。

 

後來，我媽生日的時候，我去給她上墳，碰到了謝穎。

 

她比以前瘦了很多，穿著皺皺巴巴的衣服，皮膚也粗糙了很多，在雪紡的衣料下，胳膊上的青紫依稀可見。

 

黃路跟我說，她和我在一起的幾年養尊處優，早就受不了社會的毒打了。

 

找過幾份工作，因為受不了苦，都沒幹滿一星期。

 

後來她又結婚了，對方是個酒鬼，經常喝多了拿她撒氣。

 

有一次她懷孕了，但因為沒拿錢給老公買酒，被對方拳打腳踢，孩子流產了，子宮受損，以後再也懷不了孕。

 

男方爸媽因此嫌棄她，不僅住院的時候沒去看她一眼，等她回家的時候，發現所有的東西都被扔出門了。

 

一見我，她瞬間流出兩行淚。

 

“何一銘，對不起，現在我才知道我對你傷害有多大，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我隻是想鄭重和你道一次歉。”

 

我沒說話，用紙巾擦了擦我媽照片上的灰塵。

 

“你知道今天我會來上墳，所以故意在這等著我的吧，欲擒故縱這招，對我不管用了。”

 

謝穎一頓，面露尷尬。

 

我繼續道，“既然你提出來了，那我就當著我媽的面，再給你說一次，打消這個念頭吧，不可能。”

 

謝穎失魂落魄的走了。

 

我媽在照片裡看著我，笑意盈盈。

 

世界上的美好那麼多，我又何必執著於過去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