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怎麼不知道這事兒？

 

想來想去，我摸出手機發出去一條信息。

 

「爸，你有私生子？」

 

08

 

剛回到劇組，小助理又拿著個手機湊上來。

 

他的臉色難看極了，像是吞了一百隻蒼蠅。

 

我站住腳步，好笑問道：「凌芸芸又發什麼了？」

 

「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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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著手機給我看。

 

【謝謝大家關心，我想把更多精力放在作品上面，請大家不要關注其他信息，多多期待一下我的新作品吧！】

 

配圖是她和於陽的甜蜜合影，於陽回復並且轉發了微博，兩人的互動引得評論區一堆粉絲嗷嗷亂叫。

 

「她的演技……」

 

小助理的臉色又綠了，看著我欲言又止，好半晌後才松了一口氣。

 

「幸好您老終於是清醒了。」

 

他一扭頭看見跟在我身後的慕喬，嚇得整個人直接跳起來。

 

「你你……你們……」

 

小助理顫抖著手指向我們，臉色一陣變幻，最後無奈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慕喬看起來比上次那個好多了。」

 

我：？？？

 

慕喬湊到我耳邊，小聲嘀咕：「我覺得你助理的演技也是不錯，瞧這臉色變得。」

 

我認真看了小助理一眼，表示同意。

 

於是，在我們注視下，他的臉又又綠了。

 

南市風雲的拍攝順利開展。

 

這是一部諜戰片，女主林憂是誤入其中的白領，知道任務後立即選擇配合官方行動。

 

在攝像機裡，她的眼神堅韌，即使前方刀山火海，也不曾有退縮的想法。

 

我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人和人的演技果然是不能對比的。

 

凌芸芸那邊，她和於陽頻頻發出劇照和互動，吸引了一大批 cp 粉，之前的事情提起的人逐漸少了。

 

面對採訪，凌芸芸一如既往笑得甜美。

 

「江大導演說他的女主角有天賦，凌小姐您覺得您有天賦嗎？」

 

她微微歪著頭，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捂了一下嘴。

 

「嗯……怎麼沒有呢？」

 

看著採訪，我們整個團隊的人都笑了。

 

而凌芸芸的粉絲們則狂歡起來，隔空對話慕喬，讓她們拿作品對決。

 

話總是說不完的慕喬這次隻發了四個字——

 

【如你所願。】

 

09

 

影片拍了整整八個月，定好檔期時已經近一年。

 

這期間，凌芸芸的粉絲時不時就提起兩部電影的比拼，賺足了熱度。

 

而她本人時不時和於陽發劇照花絮，cp 粉也是日漸增長。

 

慕喬沒做多餘的事情。

 

我每次看見她，她不是捧著自己的小劇本在研究劇情，就是和劇裡的前輩請教。

 

很快到了電影上映時間，在有意的安排下，兩部電影同日上映。

 

大批觀眾率先湧向凌芸芸主演的茉莉花，很快評價就出來了。

 

有人沉默了許久，試探性發問。

 

「你有沒有覺得……這部電影不是那麼好看？」

 

評價馬上得到贊同。

 

「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這樣想！」

 

「演的什麼玩意兒？女主角臉好僵硬，一點都沒有把純白的茉莉花那味兒演出來！」

 

聲音愈演愈烈。

 

「確定這是影後？」

 

一些倔強的 cp 不服。

 

「哪裡！男女主的對戲都是糖好嗎！我好愛！」

 

很快這最後一種聲音也被掩蓋下去。

 

南市風雲，這部從定下女主角開始就被所有人唱衰的劇，翻身了！

 

女主林憂在面對黑道眨著眼睛一派天真，轉頭領取任務眉眼之間滿是堅韌。

 

落幕犧牲眼眶微紅，說道她不後悔。

 

那滴沒落下的淚隨著她眼睛閉上永遠消失。

 

所有看過的觀眾都沸騰了。

 

「誰跟我說她演得不好？誰！」

 

「嗚嗚嗚還我林憂！」

 

早就準備好的各個媒體賬號把兩步劇女主的表演拼在一起。

 

命名為——論影後和素人的演技差別。

 

慕喬轉發了當初的四字微博，正面回應道：

 

【謝謝前輩謙讓。】

 

短短幾個字讓新粉上她的人陷入狂歡。

 

毫無疑問，這場對決凌芸芸被S得片甲不留。

 

她轉頭發了一句話。

 

「我不認為自己哪裡做錯了。」

 

隔天，於陽是於氏集團太子爺的小道消息傳出。

 

10

 

當事人沒有正面承認，隻是發了他和凌芸芸同遊，開著豪車的照片。

 

在圍觀者看來，這就是一場默認。

 

凌芸芸的危機被不動聲色轉移，cp 粉們親昵稱呼於陽為太子爺，而凌芸芸為太子妃。

 

這兩個稱呼尬得我快在地上扣除三室一廳。

 

轉頭看見最鬧騰的小助理和慕喬齊齊蹲在地上，眼裡是淡淡憂愁。

 

「他爸真是於氏集團總裁？不會打不過就讓家長下場吧？」

 

我眼前掠過一個雄赳赳的老頭子身影，忍不住笑著安慰。

 

「放心，我認識於總裁，他脾氣還挺好，不會做出這種事。」

 

話才剛落下，電話鈴聲響起。

 

我走到角落接通。

 

對面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罵聲。

 

「現在的人眼睛是不是都有點問題？老子和他哪裡像了？」

 

「臭小子知道有這種謠言不早說？怪不得上次莫名其妙問我是不是有私生子！」

 

聲音太大，震得我耳朵有些發痒。

 

拿遠些揉了揉耳朵，那邊還在繼續輸出。

 

「不行！老子現在就親自去發微博證明！」

 

我趕緊制止他。

 

「哎老爸等等！先別急，我還有安排！」

 

老頭子更氣了：「安排什麼？沒看他們都要開始罵你了嗎？」

 

我沉默。

 

輿論來勢洶洶，那些家伙為了捧所謂太子爺的臭腳，對南市風雲劇組發動輸出。

 

瞧那架勢，劇組門口路過的一隻狗都要挨一頓臭罵。

 

我聲音軟了些：「您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老頭子不太樂意。

 

「哼哼，最好是這樣，搞不定老老實實回家。」

 

「明明可以躺，偏偏要去當那什麼導演。」

 

碎碎念了幾句，他似乎煩得不行，直接把電話掛了。

 

我看著手機，嘴角慢慢彎起。

 

凌芸芸那邊，趁著架勢又接了好幾個劇本和代言。

 

有好奇的人算了一下，他們倆未來一年的行程都已經排滿。

 

手機裡，陌生號碼發來一條信息。

 

【怎麼樣，我就說我沒選錯人吧。】

 

隔著屏幕似乎都能看見凌芸芸得意洋洋的嘴臉。

 

我回復了一句。

 

【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信息發過去，反手把號碼丟進黑名單。

 

11

 

像是為了和我作對，我剛宣布新劇是仙俠類型，凌芸芸轉頭也說自己接了仙俠劇。

 

幕喬把劇本抱在懷裡。

 

她認真保證道：「我不會讓你輸的。」

 

「好好拍戲，選你是看中你的實力。」我籤字的動作微頓，「不要想有的沒的。」

 

「知道啦大領導。」

 

姑娘笑起來，揮舞著拳頭，轉身離去。

 

慕喬說到做到，拍戲拍得更認真。

 

她和別人對線的樂趣沒忘記，這次發的……是花絮。

 

零碎的片段裡，她穿著白色毛絨鬥篷走在雪地，丹鳳眼微眯，抬起手似乎想抓住什麼。

 

評論的慕喬和花絮的高貴冷豔截然不同，她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直接下場艾特凌芸芸。

 

【前輩今天也在努力拍戲吧？向前輩看齊！】

 

明明是陰陽怪氣，卻讓人挑不出錯。

 

我忍不住笑出聲。

 

凌芸芸那邊遲遲沒有回應，粉絲們等得急了，開始催促。

 

幾番下來，終於也有花絮流出。

 

和期待的不一樣，這個花絮是偷拍視角。

 

青銅劍刺入女主胸口，她瞪大眼睛吐出一口血，嘶聲揭底吼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配文很貼心替凌芸芸做了回應。

 

【不要再催凌大小姐發花絮了！實在是沒得發，拍的視頻還得再進修兩天兩夜才能見人。】

 

所有人看完都沉默了。

 

他們突然又想起前段時間被僵硬的茉莉花支配的恐懼。

 

粉絲這次也沒發鬧騰。

 

她們看著慕喬的花絮，再看看自家僵硬得跟千年老怪似的女主，腦袋都縮起來。

 

【額……不說的話，誰能分得清哪個是影後哪個是素人？】

 

【別人領盒飯：沒落下的淚，欲言又止最終閉上眼睛。

 

我家女主領盒飯：口吐鮮血瞪大眼睛對天狂嘯，呼吼著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別說了真丟臉。】

 

失望的網友湧現對方官博，質疑他們選擇演員的眼光。

 

對方頑強抵抗。

 

【拍戲總有被卡的幾個場景，請大家不要隻注意到最不堪的畫面。】

 

公告剛發完，扭頭有人放出了凌芸芸和導演爭吵的片段。

 

12

 

凌芸芸把玩著自己的紅色指尖，嗤笑開口。

 

「我表情僵硬怎麼了？沒哭怎麼了？後期不會修嗎？我什麼都能做好還要他們幹什麼？」

 

「我以前就是這樣拍戲的啊，連江以鳴都能做到的事情，為什麼你們不能？」

 

短短兩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給網友們都看傻了。

 

「什麼叫以前就是這樣拍戲？那我還曾經誇她演技好……」

 

看著網友開始為我聲援，說我背負太多，我笑了笑，轉頭讓小助理開始下一步行動。

 

不想再看見一個令人嫌惡的東西，天天在眼前上蹿下跳了。

 

很快這邊的庫存都被各種賬號發布了出去。

 

被網友稱為神仙畫面，大誇她演技好性張力拉滿的美人湖中沐浴，原視頻手指無處安放，一眼看過去和木偶人沒什麼區別。

 

對手戲仙氣飄飄的靈活背影，原來是替身。

 

吊個威亞要S要活，身為導演的我親身上陣，手把手教她。

 

我拍出的劇效果都不差，這把火燒不到我頭上。

 

有了前後對比，隻顯得我能力更強。

 

凌芸芸的演技爛被所有人知道，接過的劇本通通反悔。

 

他們都說——自己實力沒江大導演強，伺候不了這樣的大佛。

 

但有一點煩惱……

 

網友發現不對勁了。

 

「凌芸芸這麼廢，為什麼江大導演還要帶她？有這功夫能多拍好幾部劇。」

 

「難道這就是愛情？」

 

「記不記得上次頒獎會，凌芸芸親口否認和以鳴導演的關系，後面他們就……」

 

網友們扒著扒著，快把我苦茶子都扒光了。

 

我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再次唾棄自己識人不清。

 

在我社S的時候，慕喬發了博。

 

【每個人都有過去的故事，大家不要深究，江大導演說更看重以後。】

 

我到底是受害者，網友們看完後似乎意識到什麼，紛紛符合道：「沒錯沒錯！」

 

他們罵著凌芸芸。

 

「髒東西走開，保護我方以鳴導演！」

 

「江大導演和這個人沒有關系，不要亂說！」

 

凌芸芸名聲掃地，人品有缺，演技不足，很快頒獎會那邊發出公告，要重新對她的獎項審核。

 

至此，她三年所獲取的榮耀，全部失去。

 

在這個關頭，她換了手機號給我發消息。

 

「我沒輸！娛樂圈而已，等我成了於氏集團的兒媳婦，根本不需要工作！」

 

我看著手裡於氏集團六十周年晚會的邀請函搖了搖頭。

 

真是這樣嗎？

 

未必吧。

 

13

 

代言和劇本都沒了，雖然公司沒解約，但凌芸芸已經是失業狀態，近乎被雪藏。

 

她索性不再偽裝，開始當起互聯網嬌妻，公開和於陽秀恩愛。

 

「阿陽說了，在準備和我的婚禮。」

 

「他馬上要參加於氏集團六十周年晚會，你們沒見過這種場景吧？到時候要不要給你們長長見識？」

 

剛好這個時候，於氏集團宣布今年晚會允許一些媒體記者參與。

 

在凌芸芸看來，就是於陽在給她站臺。

 

而我看了一下信息裡老頭子一如既往暴躁的語氣，把手機揣兜裡站起身。

 

慕喬在休息室，我敲了敲門後走進去。

 

她看見我的一瞬間雀躍起來，讓我想起以前經常去公園撸的那隻傲嬌奶牛貓。

 

「你……江大導演難得有興致過來啊。」

 

我笑了笑，把邀請函遞給她。

 

「剛好需要一個女伴，請問慕喬小姐，你願意嗎？」

 

慕喬打開邀請函，一字一句念出聲，語調飛起來：「於氏集團六十周年晚會？你也要去？」

 

「要去，還要看一出好戲。」我點點頭，「請問慕喬小姐……」

 

沒等我再次問，她就把手搭在我抬起朝上的掌心。

 

眼裡是掩蓋不住的喜悅，嘴角都壓不下去，還要故做矜持昂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