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系統沉默了片刻。

 

【此問題超出人工預設範圍。】

 

我明白了，原來並沒有所謂的全知視角。

 

系統也是被人為設置出來的。

 

“你們的引導是基於什麼？”

 

系統卻答非所問；【無論何時，我們都會忠於宿主的請求，我們都與宿主同在。具體的引導需要宿主自己判斷。】

 

我現在已然明了，系統並非全知全能的上帝，它更像一個輔助工具。

 

但是，媽媽已然將系統當成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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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說西，她絕不會往東。

 

而系統真正的創造者是誰？我隱約覺得，那是我認知以外的東西。

 

“系統是否可以被修正？”

 

系統回答：【其他用戶可以，但是蔣畫宿主的系統劇本已經無法再次修正。】

 

“為什麼？”

 

【在選擇了父女追妻火葬場的副本線路後，蔣畫宿主親自封鎖了其他線路。】

 

系統冰冷毫無音調的電子音在我的腦中回蕩。

 

也就是說，媽媽在一開始，就決定走這樣的命運路線。

 

隨著系統的電子音越來越弱，我緩緩睜開眼睛。

 

入眼的是雲若阿姨淚眼婆娑的模樣。

 

“天啊，寶貝你終於醒了，我現在就去叫醫生過來！”

 

我勉強用著力氣， 看了看四周。

 

我媽媽不在。

 

我後來問雲若阿姨，是誰送我來的醫院。

 

雲若阿姨小心覷著我說，她當時趕到我面前時，媽媽早就上車走了。

 

“可能，你媽媽也嚇到了吧……”

 

雲若阿姨繼續輕聲道：“永心，有時候大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有時眼見耳聞並非就是真實的。”

 

雲若阿姨說得很委婉，因為她明白，媽媽如此絕情已經讓我的心靈有了創傷。

 

但是經歷了此事，我的心已經不會再痛了。

 

我看了看衣不解帶照顧我好幾天的雲若阿姨，她眼圈青紫，嚴重布滿血絲。

 

我驚訝地發現，曾經那樣愛美的她，眼角竟然長出了細細的紋路。

 

我眼眶酸脹，淚水止不住流出來。

 

我哽咽道：“阿姨，我跟爸爸真的不值得你付出那麼多……”

 

雲若阿姨放下手中的粥碗，輕輕為我擦去淚水。

 

“永心，不要那麼有負擔，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可是，可是你明明可以更好，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家庭。”

 

雲若阿姨輕輕搖頭，“寶貝，這世上有很多選擇，不一定看似美滿的，就一定適合自己。”

 

“我對你父親確實有舊情，但是那份感情不止愛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是我曾經的愛人，也是我一輩子的家人。”

 

我想到父親瘋傻的模樣，他誰也不認識，卻隻會叫兩個字。

 

“蔣畫。”

 

雲若阿姨耐心安慰我，並且跟我講述了我爸媽曾經的往事。

 

在她的描述中，我的媽媽蔣畫一直是被父親偏愛的那一個。

 

而雲若阿姨，隻是他們愛情的旁觀者與見證者。

 

雲若阿姨最後嘆了口氣，“我曾經以為，或許是我的原因，讓你的媽媽離開了你們，但是聽人說，她跟現在的丈夫關系很好，據說又懷孕了，我就猜想，也許人是會變的。”

 

我聽完後，若有所思。

 

媽媽真的是變了嗎？

 

還是她本性如此。

 

7

 

幸運的是，我沒有因為這次車禍殘廢。

 

之後，順利地上了大學。

 

在A大，我跟大家的關系都很融洽，並且還交到了好朋友——蘇蘇。

 

她為人大方活潑，也不會在意我的家世原因。

 

而林承歡，我在畢業後再也沒有見到她。

 

我後期沒有怎麼去學校，也不知道她後來如何。

 

但很有意思的事情是，很多高中同學在我畢業後主動跟我交好。

 

其中有幾個之前跟林承歡玩得好的女生，還跟我吐槽林承歡。

 

“永心，林承歡當時模擬考試作弊被抓了，但是她當眾頂撞老師，最後還是你媽，嗯她媽媽出面解決了。”

 

“她當時經常逼迫我們不要跟你玩，我真的忍很久了，要不是我家的產業林家有合作，我早就跟你好了。”

 

我聽完她們的吐槽後，內心並沒有什麼波瀾。

 

或許林承歡確實被慣壞了，但是這些人跟著林承歡也拿到了不少好處。

 

在此時落井下石，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突然想起，之前林承歡欺負我時，我偷偷錄下過她做小動作的視頻。

 

我將這些翻出來，準備刪掉。

 

但是我突然福至心靈，想著要不先留著？

 

林承歡一直將我當成假想敵，留著以防萬一。

 

8

 

果然，林承歡跟媽媽還是不肯放過我。

 

第一學期還沒過，林家花了大價錢將林承歡送到了A大。

 

“她之前好像在國外一個野雞大學就讀，但是林家家大業大，所以……”

 

我邊聽著蘇蘇八卦林承歡，一邊準備交換去國外的材料。

 

蘇蘇見我絲毫不在意的樣子，便也不再說什麼。

 

說不在意，但是看到媽媽挺著大肚子跟在趾高氣揚的林承歡後面，我心裡還是有些淡淡的傷感。

 

媽媽的肚子看起來已經很大了，但是身邊的人都在幫林承歡拿行李，甚至沒人去攙扶她一下。

 

更不巧，林承歡的宿舍住在我隔壁。

 

我聽到林家跟隨的保姆說，媽媽這次懷的又是女兒。

 

“夫人真是望女成鳳啊，這麼大的人了，還親自陪到學校來。”

 

“那可不嘛，她現在也隻有大小姐一個倚仗，聽說夫人跟總裁又吵架了。”

 

“害，這我知道，嫌棄夫人又懷男孩唄，總裁家三代單傳，想兒子想瘋了！”

 

我聽完這些，默默離開。

 

心裡真的為媽媽感到不值當。

 

但是我又能如何呢，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

 

我瞅了眼隔壁宿舍裡扶腰擦汗的媽媽，和大吵大鬧的林承歡。

 

而在此時，媽媽的眼神隔著喧鬧的人群看向我。

 

我內心還是一震。

 

那眼神實在太冷。

 

就仿佛媽媽再用眼神告訴我：“你怎麼還沒S透。”

 

我知道，在系統的引導下，她早就不是我媽媽了。

 

她隻是跟我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

 

也罷，她不走回頭路，不認親女兒，我又能怎樣呢。

 

我隻能理解他人命運，向前看，走屬於我自己的路。

 

9

 

林承歡來了後，比以前更加不老實。

 

本來她進來的方式就沒有多光彩，但是她特別愛炫耀。

 

依舊會拿我出來說事。

 

但是她沒有意識到，A大不是我們以前待過的學校。

 

我跟專業裡的一個姓張的同學之前因為GPA的事情發生過口角。

 

她便一直跟張同學說我的壞話。

 

造謠我拿到保送的名額不正當。

 

但是張同學根本不理她。

 

回了她一句：“即便我不喜歡羅永心，也犯不著你來挑撥離間，關系戶！”

 

張同學雖然跟我關系不好，但是她人品沒的說，還是將林承歡做背地裡的小動作全部告知我。

 

我才知道，她不止造謠我保送的事情。

 

她簡直是將她做過的事情換個名字放到我頭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直接找到林承歡。

 

當時，她正在上課。

 

我直接推門而入。

 

老師看一向冷靜的人如此憤怒，驚訝地問我有什麼事情。

 

“老師，有人造謠我，我準備報警！”

 

我大步流星來到林承歡面前。

 

此時，她還在低頭戴著耳機玩遊戲。

 

我將她的耳機丟在地上，摔個粉碎。

 

提著她的領子迫使她站起來，她不住掙扎，身邊的人也紛紛來拉架。

 

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直接將撒潑打滾的她拉到教室外。

 

“羅永心！你個賤人！你到底要做什麼！”

 

“噓——”我面無表情，示意她安靜。

 

將手機貼到她面前。

 

“妹妹，你說我將這些視頻發到網上會怎樣？”

 

她臉色白了一陣。

 

但是立馬大叫道：“你放啊！隨便你！反正媽媽都說了，她隻有我一個女兒。”

 

“嗯，真是好女兒，要挾別人、弄虛作假、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好女兒！”

 

10

 

林承歡既然同意讓我發，我當然要發。

 

忍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不能反擊。

 

臨走前，我丟下一句話給林承歡。

 

“既然同意我發這些有趣的視頻，別忘了告訴你爸爸一聲，他肯定也會為你感到自豪的！”

 

我看著林承歡變化多端的臉色，冷笑一聲轉身便走了。

 

林家的掌權人是圈子裡出名愛惜臉面，真的很期待他看到那些視頻後，會怎麼對林承歡。

 

之後，蘇蘇幫我找到了最大的娛媒，我也不傻，先將視頻給了一小部分。

 

他們也很聰明，在各個平臺放出這些視頻後，還特地回復視頻裡的吃瓜群眾：“這隻是第一彈哦~”

 

我覺得系統說錯了，林承歡的氣運怎麼會被我吸走呢。

 

現在不止網上，學校裡都在討論林承歡的猛料。

 

林承歡這是大紅大紫了呀！

 

我看著微博上對林承歡的討伐，以及其他人放出來的“趣事”。

 

我想，媽媽應該會很高興吧！

 

她最愛的女兒，全國出名了！

 

11

 

【林承歡之前不止欺負別人，她還要挾校草跟他女朋友分手呢！】

 

【她每次來我們店試衣服，店員好心提醒她尺碼不合適，她直接甩人家一耳光。】

 

【我靠！這麼賤！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啊！】

 

【她靠著家族進了A大，這難道公平嗎！】

 

【她豈止大學靠家裡，高中也是她家給錢進的！】

 

全網對林承歡口誅筆伐時，我已經成功拿到交換生的人選。

 

我想帶著父親離開這個地方。

 

跟媽媽分開是對我們母女最好的結局。

 

並且，雲若阿姨已經聯系了國外的醫院，我們將帶著爸爸去國外治療。

 

而在此期間，我手機裡八十條未接來電全部來自媽媽。

 

我沒有搭理她，她繼續在微信上給我發消息。

 

【你這樣會毀了我，毀了你妹妹知道嗎？！】

 

【即便我之前做得不對，可我是你媽媽呀，你怎麼能如此害你的妹妹！】

 

我在回復欄裡刪刪減減，最後回答她。

 

【是你說的，媽媽，你離開家之前，說讓雲若阿姨當我的媽媽，現在你如願了，你就當沒有生過我吧。】

 

我發完後，媽媽沒有再瘋狂用信息轟炸我。

 

最後，我狠狠心直接把媽媽拉黑刪除。

 

雲若阿姨知道了林承歡做的那些事情，剛從國外回來就直接到A大見我。

 

一向溫和的她變得很強勢，“需不需要阿姨幫你做什麼？”

 

我搖搖頭，我不是小孩子了，這些我能承擔。

 

雲若阿姨怔怔看著我，輕輕擁抱我：“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即使那個女人不幫你撐腰！我也會當你的後盾的！”

 

我輕輕安撫啜泣的雲若阿姨，“沒事，現在我長大了，能反擊那些曾經欺負我的人了。”

 

而我跟雲若阿姨溫馨的畫面，都被我親生母親收入眼底。

 

我察覺到了她的存在，但是隻是瞥了她一眼，沒有去理睬。

 

可她好像被激怒了。

 

扶著腰吃力地移動到我跟雲若阿姨的面前。

 

雲若阿姨見她來了，忙擦了擦眼淚跟我分開。

 

媽媽冷笑一聲，“你們繼續啊，羅永心，你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認，真是好樣的！”

 

“小歡欺負心心的時候你管都不管，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說教她！”

 

媽媽面色鐵青，譏諷道：“就憑她是我的女兒！雲若你又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種話，要不是你幾次三番介入我的家庭，我也不會離開羅家！”

 

“夠了！”我大吼一聲，媽媽住嘴瞪著我。

 

我抬起頭，十分正式對媽媽說道：“林夫人，我已經受夠了，現在可以讓我跟媽媽回家嗎？請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