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答應我會嚴懲不貸，兩日後卻隻是把嬤嬤打了十板子趕到永巷刷恭桶。

雲巧替我捶背，聲音低低的：“昨天貴妃查出身孕了。”

 

我愣住了，手裡的茶杯摔在地上，我卻好像沒有聽到。

 

怪不得，貴妃有了孩子，他怎麼會罰呢。

 

自從意識到周言卿變了後，我也開始深居簡出，躲著他，幸虧貴妃有孕，他日日陪伴，我就這樣安穩過了兩個月。

 

我抱著被子看著月光，滿懷心事。

 

比起現在這個，我還是更喜歡以前的他。

 

讓我甘願留下來的就是愛，如果我都不愛這個他了，那我也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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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十分想回去，心裡念著系統，可惜毫無反應，如果不是自己還拿著那本小說，我甚至要以為這一切都是假的了。

 

隻是我不惹事，事也會惹上我。

 

貴妃點名要我做糕點給她，我無能為力，認認真真做了一份送去。

 

然而當天晚上，貴妃見紅了。

 

那糕點裡紅花磨成的粉。

 

小廚房隻有我一個人在，太醫那裡有我拿紅花活血化瘀的記錄，貴妃何苦拿孩子誣陷我一個宮女？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是我鬼迷心竅大膽戕害皇嗣。

 

就連周言卿也這樣想的，他痛心疾首，罵我毒婦，嫉妒心重，我辯駁幾句卻被他打了一巴掌：

 

“若彤，你不要仗著從前的情誼恃寵而驕！朕愛你，卻不能事事容忍你！”

 

我被打得神智清明，終於意識到眼前人不是心上人。

 

我被禁足思過，直到貴妃的胎保住了才許我去給她日日磕頭。

 

我突然很累，我要離開了。

 

雲巧見我憔悴虛弱的樣子，咬牙答應送我出宮。

 

然而在出宮門之時，我們被周言卿抓到了。

 

無論我如何哭求，雲巧還是被賜S了。

 

周言卿用力抓著我的手，不管我的淚流滿面和聲嘶力竭：“好好看著，這就是忤逆朕的下場便是如此，姑姑日後還是三思後行得好。”

 

9

 

我大病一場，無人關心。

 

夢裡光怪陸離，甜蜜又恐懼，醒來後我出了一身汗，卻什麼也記不得。

 

我下意識喊雲巧，卻隻有個陌生的宮女唯唯諾諾進來：“姑姑，奴婢叫雲雙。”

 

我呆呆地喊了一句雲巧，隨即嘔出鮮血。

 

好半天才想起，雲巧被活生生打S在我面前。

 

是我害S她的。

 

她跟了我三年，陪了我這麼久，已經是我的朋友，卻為了幫我離開而S。

 

我纏綿病榻數日，就連周言卿也放下貴妃來見我，見我不吃不喝，他煩躁地砸了好幾個花瓶，他說為了護我，他被朝臣彈劾，質問我到底要幹什麼。

 

我與他對視，氣息虛弱，冷漠開口：“你不相信我，我又何必多說？”

 

“你早就不是以前的你，我對你沒什麼好說的。”

 

周言卿氣的眼睛都紅了，他青筋暴起，努力壓抑著怒火，冷笑出聲：“姑姑，我說過了，我隻愛你，貴妃不過與你三分像罷了，我寵她隻是喜歡，算不上愛，你像從前一樣體諒我不行嗎？”

 

他以為隻有沒有愛，他就不算真正背叛我。

 

而我愛他，就該一直原諒他。

 

我閉上眼睛，心灰意冷。

 

周言卿連著來看我好幾天，都被我無視，他也忍不了了。

 

他強行吻我，撕咬我的唇瓣，語氣兇狠：“你為什麼不看我？你果然是喜歡那個傻子對不對！如果是他，你一定會笑得開心，無底線包容他！”

 

他不會像你一樣！

 

我在心裡掙扎吶喊，面上還是一言不發。

 

第二天等我睡醒，周言卿已經上朝去了。

 

就在這時，一陣電流聲響起，冷冰冰的系統音出現在腦海。

 

“恭喜宿主，攻略任務完成，目標周言卿好感度達百分百，請選擇留下還是離開。”

 

乍一聽到這聲音，我晃神了半天，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系統的意思。苦中作樂地想，它還算人性化，還會問客戶需求。

 

因為是它自己設置失誤，導致讓我獨自做了十年任務，為了彌補就給我考慮時間。

 

其實我已經想好要離開了。

 

我不屬於這裡，我沒有家人朋友，唯一讓我留戀地對象也早已變了。

 

隻是窩囊了這麼久，臨到頭也不想忍了。

 

隔天我病重的消息傳出，皇上不顧貴妃的挽留，守了我一晚。

 

貴妃怒不可遏，我拖著病體去告罪，暈倒在貴妃宮裡。

 

皇上抱著我離開，罵貴妃苛待下人，毫無憐憫之心。

 

10

 

我看著周言卿，內心一陣作惡。

 

在他要抱我的時候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啐了他一口：“周言卿，你讓我惡心！”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我，好像一隻狡猾陰冷的蛇。

 

他告訴我，孫閣老兩朝元老，在朝廷舉重若輕，連自己也隻能遷就，他一個帝王，被這樣桎梏自然不滿。

 

他故意寵愛孫貴妃，孫家人果然自得起來，在京中仗勢欺人，無人敢說。

 

現在把柄已經夠了，自然該尋個錯處敲打孫家，逼孫閣老自己告老還鄉。

 

我再一次成為他的棋子。

 

我的身份眾所周知，明面是一個宮女，實際是皇上的人，此事傳出去就是貴妃囂張跋扈。

 

周言卿湊近我，語氣帶著些誘哄，說馬上封我當妃子，讓我好好勸解貴妃，與後宮之人和睦相處。

 

“你懂事，多教教韻兒。孫家的事是朕不好，韻兒是無辜的，現在冷落她幾天也是好的，等她孩子出生，朕再補償她。”

 

他想著美好的未來，卻把我和孫微韻當做阿貓阿狗一般哄騙，還想著以後萬事大吉。

 

我怒火中燒，狠狠推開他：“你把我們當什麼！我們的愛，在你眼裡又算什麼！”

 

孫微韻因為喜歡他甘願入宮為妃，因為愛他所以針對我，我也因為對他有情陪了他十年，可他卻根本不在乎。

 

果然，最是帝王無情無義。

 

他冷聲質問我，說他的無奈與不易，我悽然一笑，眼中滿是清醒：

 

“皇上，你不是我的言卿了。”

 

“你是個明君，卻不是我的愛人，皇上，咱們就此別過。”

 

周言卿眉頭緊皺，不懂我的意思，緊緊拉著我的手。

 

我內心呼喚系統，然而一把推開周言卿，飛奔而出。

 

一件件華服脫落，後面是周言卿的怒吼。

 

我踏上高牆，他滿目悽哀地朝我伸手，然而看著我墜落。

 

眼前的一切都在飛速下降，隻有他憤怒地尖叫。

 

當初我告訴他，我愛他。

 

如今我也該告訴他，我不愛了，我該走了。

 

作為大男主崛起的權謀小說的男主，不愛我似乎才是真正的他。

 

至於那個愛我的言卿，大概從他恢復記憶那天就S去了。

 

我在這墜落中回到了現實世界。

 

睡醒後，手機還在繼續放著電視劇《御天下》那是最近一步熱播的大男主權謀劇，原作《帝言》是男頻小說排行榜的前十。

 

我因為喜歡主角而去翻了原文，結果還沒看就睡著了。

 

鬼使神差中，我翻了一遍。

 

書裡沒有詳細寫宮女的名字，隻知道曾服侍太子的貼身宮女在皇後去世那天便跟著其他僕人跑走了，冷宮難熬，廢太子一步步忍辱負重活了下來。

 

11

 

我是穿書系統，因為意外，我的電量不足，被迫休眠，沒能陪著宿主一起完成任務。

 

但我運氣好，一覺醒來，宿主已經完成任務了。

 

而且早在一年前就完成了。

 

因為宿主的介入，劇情更改了，我原以為她會和男主留下來，畢竟數據顯示，男主愛上她了，這和原著裡對無情無愛的男主不一樣。

 

可宿主思索了半天，還是決定回家。

 

她本打算和男主正式告別，然而男主利用她做局，宿主徹底崩潰了，選擇立馬脫離世界。

 

她不知道，她離開後，男主後悔了。

 

周言卿看到我做的“屍體”，情急之下口吐鮮血暈過去了。

 

他醒來就像瘋了一樣，把後宮所有妃子趕出宮，下令讓孫貴妃日日給宿主的牌位跪四個時辰。

 

自己則是抱著屍體哭個不停，質問宿主為什麼不愛他。

 

他對宿主的感情值發生了變化，愛與恨各一百，他愛宿主，卻又恨她喜歡失憶的自己，拋下自己離開。

 

他以為自己已經和宿主足夠相愛，他用後宮女子來歸馴宿主，他以為自己已經成功，覺得宿主隻要被同化就無法離開。

 

可惜他沒有成功，宿主最討厭的是他，宿主清醒的知道他才是罪魁禍首，她沒有怪那些妃子，隻是厭惡周言卿才堅持離開。

 

我看著日益頹廢狂躁的周言卿，機器腦子實在不懂他為什麼當初不珍惜宿主。

 

他既然喜歡宿主，為什麼又一心想折磨她，馴服她？

 

貴妃的孩子出生了，是一個男孩。

 

皇後親自撫養，周言卿繼續鬱鬱寡歡。

 

他沉溺在失去宿主的悲傷中，身體越來越差，脾氣越來越古怪，對朝政也越來越荒廢。

 

皇後撫養著唯一的皇子，無奈之下開始垂簾聽政。

 

兩年後，周言卿S了。

 

是我幹的。

 

宿主完成任務有個願望，她要我在周言卿徹底不理朝政，成為昏君時S了他。

 

我不理解，他是男主，天道之子，怎麼會成為昏君？

 

宿主那時已經十分虛弱，卻還自信一笑：

 

“我會讓他成為昏君，也會有人接手他的江山。”

 

直到皇後力排眾議開始掌權，我才意識到，這大概就是宿主的自信。

 

我調去了皇後的記憶，這才發現我留宿主時間考慮時，她曾與皇後談過交易。

 

宿主看得出皇後的野心，也看得出她的能力。

 

她要皇後自己想辦法登上那個位置，而自己會讓周言卿合理的喪失治國的能力。

 

她借口治療從太醫處投了些傷神的藥丸，化在水裡哄周言卿喝下。

 

自己又以S刺激他，逼得他心傷吐血，身體受損。

 

皇後自然意會，開始暗地派人懷念宿主，引得周言卿觸景生情。

 

我嘆息一聲，感慨宿主真是算無遺策。

 

看著周言卿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眼神木訥，呆呆地呢喃宿主的名字，要宿主別拋下他。

 

我想起宿主離開前的笑容，疲憊而又傷感。

 

“他害S了言卿，也害S了雲巧，我實在不能輕易放過他。”

 

“他最愛的是權利，那我便讓他永失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