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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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拍了下我的肩膀:「沒事,你就放心大膽地往前走,別怕,我在你身後。」
謝淮抬手摁著我的腦袋把我轉了個圈,將他頭上的帽子反手扣我腦袋上,隨後單手拍了下我的後背,把我往前推:
「小柚子,往前走。」
謝淮的帽子還有他的溫度,我戴著,心裡稍微安心了些。
那個人,他真的來了,我聽到了他的腳步聲。
我停在原地,那人的腳步聲便離我越來越近。
我告訴自己,別害怕,謝淮就在我的附近。
突然,那人的腳步聲停了。
謝淮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喂,咱倆會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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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想往旁邊的小巷跑,剛邁步,幾個路口就都被堵住。
「嚇到了我們小嫂子就想跑啊,你踏馬想得倒是美。你這種畜生啊,我們淮哥說了不用對你講武德。」
「嚇到我們小嫂子還想跑,我們同意了嗎?」
「我們淮哥兇都舍不得兇一下的人,你踏馬到打上主意了?」
之前的紅毛他們也來了?
我剛想轉身,就被謝淮制止。
他說:「小柚子,你就站在原地,把耳機戴上,就放你平時在地鐵上聽的歌,聲音開大一點,待會兒我叫你轉身你才轉身,明白了嗎?」
我盡量讓自己的手不那麼抖,聽謝淮的話戴上耳機,我就聽話地站在那裡,背對著他們:
「嗯,我明白。」
那是第一次,我沒能控制住自己哽咽的聲音。
16
一首歌的時間,我從來沒有感覺到這般漫長。
當謝淮取下我耳機的時候,我的身體又是一抖。
「別怕,結束了。」
我轉身看他,小心將他全身看了一遍:「你受傷了嗎?」
謝淮沒心沒肺地扯著嘴角:「沒有,那人算個屁。」
後來警察來了,謝淮他們和那個壞人都被帶走了。
我急壞了,我怕謝淮他們出事,我著急地想和警察解釋。
謝淮拉住我的衣服,將我頭上的帽子取下扣在自己的頭上:「瞎擔心啥,老子這次打的可是壞人,正當防衛。」
話是這麼說,可我知道,他就是想讓我不擔心。
警局裡,我把那個壞人跟蹤我的事都和警察詳細說清楚了,那個壞人被拘留了一個月,而謝淮他們進行了批評教育。
出警局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路過附近體育館,裡面演唱會正好結束,歌迷一下全湧了出來。
才看了演唱會的她們特別興奮,眼裡都是亮光。
但人太多了,我和謝淮一下就被人潮圍在最中間。
我想,如果我不那麼怕人,或許我會覺得很浪漫。
時間不多不少,停在這一刻剛剛好,就像上天早就規定好了一樣。
但我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冷汗就開始從後背冒。
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謝淮在我旁邊叫了我好多聲,我都未能出聲回應。
慌亂之間,我被人扯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謝淮將我抱得緊緊的,鼻腔裡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好好聞,特別讓人安心。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幾乎是那一瞬間,我便確定了,我與謝淮高中就遇見過。
人潮過後,謝淮放開我,他別過頭不敢看我的眼睛:「抱歉啊,剛剛不得已抱……」
他還沒說完,我便主動抱緊了他的腰身,將臉埋入他的胸膛。
謝淮愣了,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不敢相信地叫了我一聲:「沈柚?」
我抬頭看他,一下就紅了眼:「一模一樣。」
謝淮見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紅了眼,立馬就慌了,小心翼翼地問我:「怎麼了?是不是剛剛被嚇到了?下次我不帶你走這條路了。」
我直直地盯著他:「高二國慶,在一個廣場,人特別多,我像今天一樣被人潮困在了中間。那時,我太害怕,胡亂闖入了一個男生的懷裡。
明明隻是一個陌生人,但他就安安靜靜地站著任我抱。那個男生,是不是你?」
我哽咽了一下,又繼續說:「我們,是不是高中就見過?」
謝淮眉眼被打下來的燈光照得特別溫柔:「你才記起啊。」
「你也記得?」
「廢話,老子高中到現在就抱過你這麼一個女的,你說我記不記得你。」
「謝淮。」
「嗯?」
「我一直在找你。」
17
因為一個懷抱,我從高中找到了大學。
那是除了我爸爸媽媽以外,我擁抱過的第三個人,特別溫暖。
而現在,謝淮就站在我面前,我明明有好多話想和他講的。
可講什麼才能將我心中的感情表達清楚呢?
「對不起,我,我表達不清楚我心裡的想法。
你,你。」
我一著急,拉起他的手,將自己的臉頰貼上謝淮的掌心,
「你能感受到嗎?我的臉很燙,但,但我現在並不熱,這,這代表我,我很緊張,我的心裡也是這樣。很,很熱烈。」
你能感受到嗎?謝淮。
我緊張地看著他,最終,我受挫地低下頭:
「對不起,我表達不清楚我心裡的想法。」
突然,謝淮的的大手放在我頭頂:
「沒關系,小柚子,我能懂。」
18
謝淮俯身,視線與我同一水平:
「那我現在可以牽你手了嗎?」
我想了想,很認真回他:「可以,但要先擦擦手。」
謝淮沒忍住,低笑出聲:「行,都依你。」
番外:謝淮篇
1
我覺得我一定有病。
每周六下午都在同一時間陪著一個不認識的女孩準點坐地鐵一號線,
然後又陪著她坐回來。
她每個星期六都會來坐這班地鐵,從起點坐到終點,
然後又從終點返回起點。
起初我覺得她好奇怪,但仔細想想,我比她更奇怪。
她都不認識我,我連她名字都不知道,我卻陪了她整整一年。
2
起初是怎樣開始的呢?
是我偶然在學校與她擦肩而過,我覺得她太過熟悉。
反應過來時,我發現自己已經跟著她走了好遠。
那是我第一次坐那班地鐵。
第二次,鬼使神差的我又陪她坐上了那一班地鐵。
她每次坐那班地鐵好像都是為了重復一遍每個星期六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她好乖啊,安靜得要命。
地鐵上,不管有沒有空位,她都不會坐。
永遠縮在一個角落,耳朵裡塞著耳機,然後規規矩矩地站著。
等地鐵到站,再站到地鐵又返回起點。
要是那個角落被人的行李給佔了,她會站那行李面前傷心好久,再找一個她覺得比較安全的角落,然後又規矩地站著。
我很喜歡觀察她,所以我知道她或許有點社交障礙。
但是,我能看得出,她正在努力地適應這個世界。
很堅強的一姑娘。
她就好像與這個世界隔絕了,有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小世界,然後她又努力地嘗試讓外面的光透進她的小世界裡。
3
我覺得我瘋魔了,我會為了她的每一次進步感到高興,即使是很渺小的進步。
我會為了她每一次被別人不小心撞到而不住後怕。
我像一個操心的老父親一樣,看著她一點點適應這個環境。
可是有一天,她在人群中暈倒了,天知道那一瞬間,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我跑過去接住她。
抱她入懷的那一刻,我一下就認出了她。
我和她高中就見過,那天我才和家裡吵了架,心情特別不爽。
她莽撞地撞進我懷裡,特小一個人,頭上還有根呆毛,乖得要S。
那一刻,我心裡的氣就莫名地消了,我本該推開她的,但鬼使神差地,我就那麼站在原地任由她抱著。
甚至,我還想摸摸她的腦袋。
沒想到我會記住她那麼久,那時候我隻覺得她奶呼呼的,乖乖的樣子特別讓人心痒。
4
她暈倒的時候我很擔心她,可當醫生告訴我她要醒的時候,我又突然開始緊張。
我還沒有準備好和她正式見面,我今天的樣子我並不滿意。
所以,我落荒而逃了,走的時候,我卑鄙地帶走了她包上的小熊掛件。
我告訴自己,我需要起碼一個星期的準備時間,那時候,我就拿著這個小熊,問她:「是不是你掉的呀」。
一個完美的認識機會。
可,下個星期六,當我打好滿腹草稿,帶著小熊卻並未找到她。
她不坐地鐵了。
而我還是帶著小熊每個星期六都去,她卻再也不來了,在我不知道是第幾次在地鐵上落空的時候,我清楚地知道,我需要一個機會。
一個讓她認識我的機會。
一個我能光明正大靠近她的機會。
5
所以,當電梯打開的那一瞬間,我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隻一雙眼睛, 我便認出了她。
我強忍著自己想要看她的衝動,真的好久不見了。
她在電梯門口猶豫了半天,最後被我身邊的人給兇進來了。
我當時特別想踹S我旁邊那家伙, 這麼兇幹什麼,不會小聲說話嗎?
但我又怕嚇著她, 沒敢擅自行動。
我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卻在她面前犯了慫。
她把自己裹得很嚴實,拎著袋子的手抖得厲害。
她是在怕我嗎?
那一刻,我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感受。
也對, 我們是一個大學的,我名聲那麼差, 她又怎會不怕?
可我明明都還在想著要怎樣和她搭話,我還沒開口, 她就已經在開始怕我了。
我第一次那麼懊惱自己長了一張不溫柔的臉。
她怎麼會怕我呢?
我好想告訴她的,你別怕我啊, 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傷害你的人。
但她手抖得太厲害了,所以我盡量做到不刻意地按下了一個最近的樓層。
走出電梯的那一刻,我還是沒忍住看了她一眼, 像一隻受驚的小貓,我很想摸一下她的頭。
紅毛那傻子,當著她的面對我說:「淮哥還沒到呀?」
這個蠢貨,我踏馬不知道沒到樓層嗎?沒看到小姑娘都被嚇成什麼樣了。
在我的眼神壓迫下,他大抵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立馬跟著我出來:
「淮哥,你今天怎麼這麼好心?」
我現在看著他們幾個就煩,一個紅毛, 一個綠毛, 一個黃毛。
要不是他們,說不定或許她就不會那麼怕我, 我早和她搭上話了。
我特別不爽:「明天去給老子把頭發染回來。」
紅毛大聲控訴:「為什麼啊?」
我白了他一眼:「嚇到人小姑娘了。」
這下是他們三個人都不敢相信了:「淮哥, 你……看上剛剛那女的了?」
我踹了他們一腳:「什麼女的,那是你們未來嫂子。」
6
出了電梯, 我立馬就打聽到 15 層來了個新租戶,我一下就確定是她。
當天晚上,我連夜租下了她對面的公寓。
那一整晚我都沒敢回臥室睡, 深怕錯過對面的一點聲響。
於是,那一夜,我是靠在門口睡著的。
很簡單的白色短袖,可穿在他身上就是很好看。
「是原」與她四目相對的時候, 我差點就說出那句「哈嘍, 好久不見」,幸好我忍住了。
她在廚房給我煮面,我撐著下巴看她。
她真的好乖啊, 我問什麼她便答什麼。
當她緊張地給我交代她祖上兩代都是幹什麼的時候, 真誠的樣子,讓我心軟得一塌糊塗。
我想,我完了。
我可能以後都要栽在這個小姑娘的身上了。
我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她轉過身說:「我叫沈柚」
她繼續煮面, 而我小心地在心裡重復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名字。
她或許並不討厭他的。
原來她叫沈柚啊。
原來他問,小姑娘就會說的。
原來謝淮從高中就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叫沈柚,
是個膽小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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