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我早早來到和陳洺約好的咖啡廳，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

離婚協商這事兒，我不打算出面，全權委託了陸然。

 

接觸幾次下來，我相信他的專業，更相信他的人品。

 

所以，在陸然單獨出現的時候，陳洺眼裡滿是錯愕。

 

“那個瘋女人呢？”

 

“砸完我家沒臉出現了？離婚都指望別人來？”

 

陸然淡定坐下，冷冷望了他一眼。

 

“陳先生，注意你的言辭。”

 

“您爽快籤協議，蘇女士也許會給點薄面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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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專業撕逼的，說的話那叫一個悅耳又動聽。

 

那天醒來後，看到家裡一片狼藉，不知陳洺有沒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4

 

陳洺皺著眉，輕佻地翻協議。

 

看得出，他很不爽。

 

“誰給你們的權利，要我淨身出戶？”

 

“那女人這麼多年蛋都沒下一個，作為過錯方，她憑什麼？”

 

“憑不孕不育不是離婚借口，也不是財產分割依據。”

 

陸然語氣淡然，給陳洺普法。

 

陳洺被懟得語塞，但陸然沒讓他有喘息機會。

 

“蘇女士之所以主張您淨身出戶，是因為您婚內出軌，您才是婚姻真正的過錯方。”

 

“我們有充分的證據，且有充足的法律條款支持，希望您能明白您現在的處境。”

 

陳洺陷入沉思。

 

顯然，他聽懂了，我體貼，他才能將孩子作為道德綁架我的借口。

 

陸然接著拿出一份轉賬記錄，推到他面前。

 

“陳先生，還要提醒您的是，蘇女士有權追回您婚內私自轉給孫小姐的150萬。”

 

“建議您主動跟孫小姐協商，拿回這筆錢。”

 

陳洺抬眼，望著赤裸裸揭露他隱私的男人，瞳孔戰慄。

 

婆婆趕到時，恰巧聽到這句150萬。

 

瞬間暴雷。

 

2

 

她邊哭邊捶打他的寶貝兒子，像個怨婦，

 

“你還在外面養女人？”

 

“我生你養你，你沒給過我花過一分錢，居然在野女人身上一花就是150萬！祖宗诶，怎麼生了你這個敗家玩意兒！”

 

陳洺不耐煩地甩開她，吼聲大得整間咖啡廳都聽得見。

 

“還不是你成天嚷著要孫子。”

 

“孫冉懷孕了，改天我領她回家。”

 

“有事回家說，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婆婆一下被吼愣住了，一個屁都不敢再放，隻敢小聲嘆氣抹淚。

 

我也在這時，掛斷陳洺狂轟亂炸的電話，優雅地坐到了陸然身邊。

 

我把玩著剛做的水晶美甲，不瞧他一眼。

 

這個態度當然是把陳洺惹毛了。

 

但他難得忍住了脾氣，克制著跟我商量，

 

“淨身出戶可以。”

 

“但給孫冉的錢，我肯定是要不回來的。”

 

“那些都是老子……我自己掙的錢，我願意給誰花就給誰花。”

 

“你不生孩子我還跟你過這麼多年，肯定還是有感情的，大家各退一步，好聚好散。”

 

向來佔據道德制高點的陳洺，居然肯為了一個女人低頭服軟。

 

活久見。

 

可他非要這樣惡心我，那我也禮尚往來，惡心回去。

 

“不就為了那點男人的面子嗎？都老夫老妻了，我肯定給。”

 

“這樣吧，孫冉的錢你不用親自去要，配合陸然提供證據和口供就成，剩下我的自己解決，錢拿回來，我分你一半。”

 

“蘇怡！給你臉了，非要這樣是吧？”

 

陳洺氣得一拳打在桌子上，青筋直冒，拳頭攥得泛白。

 

“我不配合你又能把我怎樣？”

 

“蘇女士會將您和孫冉列為共同被告，你們一起賠償。”

 

陸然抬眉，清冷但是莫名有S氣。

 

“愛告不告，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大不了這婚不離了，蘇怡你他娘還不是乖乖伏低做小，伺候老子當窩囊廢！”

 

我克制著不讓自己情緒波動，可眼淚還是不爭氣流了下來。

 

這個男人，總是知道怎麼羞辱我，怎麼往我痛處捅。

 

他寧願S皮賴臉，也要維護孫冉，真是好愛。

 

陸然遞給我一張紙巾。

 

等我情緒緩過來，他從容伸手，拿走了陳洺手邊的離婚協議。

 

他推推眼鏡，並不客氣地對陳洺說，

 

“法律保護不了感情，但絕對能教訓無賴，陳先生，法庭見。”

 

他拉著我起身離開，沒走兩步，又扭頭凝視陳洺。

 

一米九的個子，挺帶壓迫感。

 

他說，”我會建議蘇女士再加一條重婚罪，您千萬別為了面子服軟。”

 

5

 

“能告他重婚？”

 

“收集證據很麻煩。”

 

“那你還說？”

 

“嚇唬嚇唬他，別欺負老實人。”

 

……

 

私下裡，陸然並不嚴肅，甚至還有點一本正經的冷幽默。

 

他叫我別擔心，他已經申請了凍結陳洺的公司賬戶。生意人，自己可以當老賴，但公司絕不能沒信用。

 

我點點頭，同意他的想法，這筆錢我是一定要追回的，它關乎我的尊嚴。

 

我們當天就提交了對這兩人的訴訟，並且拒不和解。

 

沒過幾天，陳洺怒氣衝衝聯系我，

 

“你居然把我公司賬戶凍結了，你什麼時候這麼狠毒了？”

 

我淡淡應他，”跟你學的。”

 

他長吸一口氣，破口大罵，

 

“你能不能正常點，公司不是兒戲，這樣我每天損失多少錢？”

 

“你又不舍得分我，我幹嘛在意。”

 

我沒理會電話那頭氣瘋了的焦慮，冷冷叫他早點配合，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如陸然所料，陳洺沒扛多久。

 

在公司業績的壓力下，第四天他就來了律所，配合提供了B養孫冉的相關材料。

 

當天還發生了個小插曲。

 

3

 

陳洺終於發現自己銀行卡股票基金在同一天被清空了。

 

他氣急敗壞質問我，我氣定神闲拿出我爸的打款證明。

 

白紙黑字的借款，就算是鬧上法庭，他也還是得還。

 

他這才憤恨閉嘴，陸然悄悄給我比了一個贊。

 

很快，案件開庭審理。

 

他提供的證據很實在，夫妻雙方同時告孫冉，法院判孫冉賠償120萬。

 

走出法院，陳洺像舔狗一樣追著孫冉。

 

孫冉沒了那日的小鳥依人，冷冷地拼命甩開他，很不耐煩。

 

陳洺質問孫冉，平時對她那麼好，買那麼多貴重禮物，為什麼舉證的時候她連一杯豆漿錢都要算上？

 

孫冉歇斯底裡怒吼，”禮物都被你拿回去了，你他媽白嫖幾年不花錢，還好意思說我，滾啊S沒種，別他媽再煩我！”

 

我並沒打算就此放過孫冉。

 

即便她歸還了大部分錢財，但知三當三，走入社會也是個禍害，我實名向她學校舉報了。

 

第二場離婚官司也很順利，加上對陳洺公司的增值估價，我最終拿到手230萬。

 

陳洺媽媽憤恨地瞪著我，仿佛我要了她的命。

 

“你作惡多端，你你會遭報應！”

 

我大笑，”您這樣想我，那我索性再壞點，透露您個秘密。”

 

我俯身在她耳邊低語，說完便驅車離開。

 

後視鏡裡，她瘋了般撕打陳洺，嘴裡罵得難聽：

 

“你個畜生，你不是男人，你賠我孫子！”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沒用的兒子！錢也沒了孫子也沒了，我S了算了……”

 

我笑了。

 

讓陳洺嘗嘗我吃過的苦，算是我送他的分手禮物。

 

隻是，這筆賬還沒算完。

 

我們在查陳洺賬務的時候，收到過一封舉報信。

 

信是陳洺公司一個被開除的財務寫的。

 

當初我把財務介紹進公司，也是留一手，沒想到財務很快被辭退了。

 

我當時問陳洺，陳洺說男孩工作不認真，出了錯，留不了了。

 

財務欲言又止一直不肯說實情，直到聽說我鬧離婚，這才改口，說他被開除是因為撞見陳洺和孫冉在地下車庫偷情。

 

被開除這事兒他一直懷恨在心，和我商量後，他向稅務局實名舉報陳洺公司偷稅漏稅。

 

多行不義。

 

等待他的要麼是巨額罰款，要麼是鐵窗含淚。

 

6

 

我拿著230萬，再貸了點款，給自己買了個精裝江景大平層。

 

入住那天，閨蜜和陸然陪我喝酒慶祝。

 

本該高興的時候，我心裡忽然空空的。

 

閨蜜託著我的臉問我這是怎麼了，我嘆了口氣，一下頗多感慨。

 

就像陸然說的，法律能保護財產，卻保護不了感情，在感情裡爭個你S我活，又哪算贏？

 

閨蜜把酒倒得滿滿的，送到我面前，

 

“與其在不愛你的人面前虛度光陰，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來，敬你恢復自由！幹杯！”

 

陸然也舉起酒杯，”忘記爛人爛事，抬頭往前看，幹杯！”

 

我點點頭，一飲而盡。

 

今後重啟人生，我會過好每一天！

 

許是江風太美好，許是美酒太甜，那天過後，我徹底和過去割開了界限，我再沒見過陳洺一家。

 

聽老媽說，他偷稅漏稅被罰了很多錢，又因為這事兒壞了公司名聲，生意做S了。

 

他低價賤賣公司，轉行幹別的去了，但一直不溫不火，明顯沒緩過氣兒來。

 

折騰了一通，爸媽心疼沒幫上我什麼忙，說我累瘦了，天天做各種好吃的，讓我進補。

 

我摸著胖了一圈的肚子，覺得這樣的生活也很圓滿。

 

爸爸搖搖頭，語重心長拉著我的手和我談心。

 

他說我遇到的隻是偶然個例，希望我不要就此不再接納感情。

 

我理解他們的擔心，我其實並沒有。

 

我相信不是所有人都自私算計，我相信肯定有忠貞靠譜的好男人。

 

很快，爸媽把熱情放在幫我物色相親對象上。

 

離婚以後，我和閨蜜經常相約出去玩，陸然也加入到我們隊伍中。

 

大家在一起喝酒，聊最近比較火的美劇韓劇，和各自喜歡的導演與演員，前所未有的快樂與放松。

 

我發現我和陸然有很多相同的興趣和愛好，他這個人除了工作中嚴肅嚴謹，私下其實很幽默風趣，也很體貼溫柔。

 

每次喝完酒他給閨蜜叫完車，都親自送我到樓下。

 

漸漸的閨蜜退出了我們的酒局，變成了我和陸然兩個人的約會。

 

在一個夏風溫柔的夜晚，陸然問我經歷了一次慘痛的婚姻，還相信愛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