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1

 

幫顧淮之關電腦時，突然蹦出來一條消息。

 

「老公，你看這張好不好看。」

 

照片上，顧淮之和女孩甜蜜擁吻。

 

正是他失聯多年的白月光。

 

我點進她的頭像，朋友圈裡全是他們旅行的照片。

 

等我再細看時，微信小號被強制退出了。

 

隨後，顧淮之來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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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顧淮之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醒一覺了。

 

四目相對，他有些不自然地別開了。

 

「今天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啊。」

 

我裝傻，「沒聽到啊，手機應該不小心靜音了。」

 

這是在試探我有沒有發現那些苟且。

 

看到我與平時並無異樣，他又恢復了往日的高冷。

 

「我該回來的時候就回來了，你不必一直等著我，把自己搞得跟王寶釧似的。」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說我願意等你，因為我愛你啊。

 

可現在，懶得說了。

 

他將一個熟悉的包裝袋遞給我。

 

「你最喜歡的愛馬仕。」

 

我接過來隨意放在了吧臺。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特意請了假早下班，做了一桌子他愛吃的菜等他回來。

 

結果等到今天過完了，也沒見到說早點回來的顧淮之。

 

看，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顧淮之盯著我眉頭緊皺，「寄歡，差不多得了，你不是小姑娘，別那麼任性!」

 

結婚三年，顧淮之主動送我禮物並不是寵愛，而是給我的臺階。

 

我若順著下來，默認我們剛剛的不愉快就這麼過去了。

 

可順了那麼多次，我不想順了。

 

但他卻受不了。

 

「我耗費精力給你挑的禮物，不打開看看。」

 

我挑眉，「不用看了，我知道是什麼。」

 

他卻根本不聽我說什麼，直接把包包掏了出來硬塞給我。

 

「不是你說的喜歡嗎，現在買給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沈寄歡，做人要知進退，見好就收！」

 

我無言，拉著他來到衣帽間。

 

將他買的包包放上去。

 

一排，剛好十個，一模一樣的愛馬仕！

 

他怔住了。

 

我轉身離開，「早點休息吧，凌晨3點了。」

 

「明天讓徐秘書幫你訂一個最新款。」

 

我輕飄飄回了句，「不用了。」

 

以後都不用了。

 

2

 

或許是出於愧疚吧，顧淮之非要給我補過生日。

 

既然錯過了，就沒用補的意義了。

 

我拒絕，「不用了。」

 

「上車！」

 

他態度強硬，如果不去他會僵持到底。

 

正是下班高峰，我不想讓同事們看笑話。

 

我識趣地往後座走。

 

大概一年前，顧淮之突然非常討厭我坐副駕。

 

曾經我以為是因為我強烈的佔有欲厭煩我。

 

現在想想，應該是更重要的人要坐。

 

拉開後車門，我愣住了。

 

座上全是各式各樣的洋娃娃。

 

是她喜歡的類型。

 

她是我家資助的貧困生蘇糖糖。

 

第一次去我房間時，看著淺粉色的公主房，她滿眼羨慕。

 

「等我有錢了，我要買一屋子的洋娃娃！」

 

年少不可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

 

看來，這麼多年她沒變。

 

我自嘲一笑，「我打車去。」

 

「不用。」

 

顧淮之有些不自然地將幾個娃娃放在了副駕。

 

或許是沒想好借口，有些欲言又止。

 

我擠在狹窄的角落，麻木地看著窗外。

 

餘光瞟到顧淮之通過後視鏡偷瞄我。

 

我隻好閉上眼睛假寐。

 

幾分鍾後，他手機響了。

 

一秒接通，熟悉的女聲傳來，果然是蘇糖糖。

 

「阿淮，有人跟蹤我，我好怕。」

 

「別怕，告訴我你在哪，我馬上到。」

 

他一個漂移將車停在路邊，頭都沒抬。

 

「天悅520，你先去！我有急事要處理。」

 

我雙腳剛落地，他就已經疾馳而去。

 

在蘇糖糖面前我從來都是被舍棄的一個。

 

獨自來到指定地點，房間裡用心裝飾了一番。

 

服務員送來了燭光晚餐。

 

我直接大快朵頤。

 

因為他大概率不會來了，可我還是想再等一等，萬一呢。

 

隻是今天這味道不如平時好吃。

 

快零點時，服務生送來了蛋糕。

 

我欣然接過，「是哪位女士訂的房間？」

 

「一位姓徐的小姐。」

 

果然，對我，他很少親歷親為。

 

如果有，大概是他做了非常對不起我的事情。

 

一如昨天，我今天還是沒等到他。

 

我雙手合十默默祝福自己，「寄歡啊，生日快樂，未來可期！」

 

到家時燈火通明。

 

顧淮之戴著圍裙正在喂蘇糖糖吃飯。

 

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寵溺。

 

明明那麼幸福的畫面卻刺痛了我的雙眼。

 

看到我的瞬間，他眼中有些慌亂，不過稍縱即逝。

 

「寄歡，糖糖受到了驚嚇，等會我就送她走。」

 

我沒理他，低頭換鞋。

 

蘇糖糖委屈巴巴，「阿淮，寄歡不歡迎我，我還是現在就走吧。」

 

「吃完再走！」

 

他冷漠地瞥了我一眼，繼續溫柔地喂蘇糖糖吃東西。

 

我快要睡著時，外面傳來剎車聲。

 

顧淮之一把將我從床上拽起來，「不就是沒陪你吃飯，一個紀念日哪能跟一條人命相比，你有必要拉著臉給我難堪，給糖糖難堪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

 

我笑了，「昨天是我的生日。」

 

原來他並不知道。

 

不得不說，徐秘書的工作能力真的很強。

 

顧淮之臉色一白，松開了我的胳膊。

 

隨後，將一個限量款的包包遞給我，「最新款，不一樣的。」

 

我露出得體的微笑，「謝謝！」

 

客氣又疏離。

 

3

 

今晚，顧淮之罕見地主動從身後抱住我。

 

「寄歡，我們好久沒做了。」

 

我卻不動聲色推開了他。

 

「我累了，早點休息吧。」

 

他眸色一沉，「我都已經給你解釋了，你還要氣到什麼時候！」

 

我冷不丁吐出一句。

 

「你和蘇糖糖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你說話不要這麼難聽，注意你的身份，我們隻是朋友之間的照應。」

 

我笑顏如花，「是毫不猶豫拋下妻子的照應，是人生第一次下廚投喂的照應，還是背著原配環遊世界的照應？」

 

他眼中閃過一絲心虛，隨即臉色陰沉，「你知道了。」

 

我垂眸不語。

 

「環遊世界是糖糖的夢想，這輩子不能跟她在一起，朋友之間，幫她實現個夢想怎麼了。」

 

這麼無恥的話他是怎麼理所當然地說出來的。

 

懶得再理他，準備去次臥睡。

 

他拉住我，「我跟她清清白白，什麼都沒發生。」

 

「哦，清清白白地接吻。」

 

近一年來，他多次出差，在家的時候也經常以工作為由睡在書房。

 

我卑微請求過，哭過鬧過。

 

他卻嫌惡地以離婚威脅我，我妥協了。

 

我和他雖然是商業聯姻，但我們青梅竹馬，喜歡了他很多年。

 

嫁給他是我前半生的夢想。

 

大學之前我們兩小無猜，被圈子裡的人譽為金童玉女。

 

可自從蘇糖糖住進我家，他們有了接觸後。

 

顧淮之對我的態度突然變了，他愛上了蘇糖糖。

 

可拗不過家族安排，他隻能接受聯姻。

 

即便那個人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我還記得新婚夜，他抱著我說，「寄歡，幸好是你。」

 

因為這句話，我對他的愛意有增無減。

 

甚至有種浪子回頭的感覺，我以為他重新愛上我了。

 

可愛而不得的白月光S傷力太強。

 

最終，顧淮之去了次臥。

 

連著一個星期，他都沒理我，也沒回家。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一遍又一遍卑微認錯，求他回來，哪怕明知錯在他。

 

但現在，我樂得清闲。

 

在公司碰到他，我也裝作沒看見。

 

或許是沒等到我服軟，他先打來了電話。

 

「明天晚上有個商業酒會，我們一起去吧。」

 

這是他給的臺階。

 

那個酒會本來我也是要去的，就順著答應了。

 

可我沒想到，他來接我時，副駕坐著蘇糖糖。

 

蘇糖糖降下車窗，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寄歡，我暈車，辛苦你坐後面了。」

 

我毫不在意地拉開後車門，那些娃娃不見了。

 

顧淮之有些尷尬，「糖糖沒什麼朋友，帶她去酒會上轉轉。」

 

我裝聽不見，閉目養神。

 

一路上，蘇糖糖故意和顧淮之撒嬌調情，講述過去一年他們在一起的經歷。

 

顧淮之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冷淡許多。

 

到了酒會，顧淮之的發小看到我和蘇糖糖同時從車上下來。

 

有些詫異地交換眼神。

 

蘇糖糖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看起來很熟。

 

看來，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他們有些尷尬地看著我，我點頭示意直接走了。

 

身後傳來他們的竊竊私語。

 

「沈大小姐突然變性了，這都能忍？」

 

往日，我會直接大鬧，讓他們都下不來臺。

 

可現在，愛誰誰。

 

我端著果汁在酒會中穿梭，尋找新的生意伙伴。

 

可蘇糖糖非要跳出來找茬。

 

「沈寄歡，看見我你一定很生氣，很難過吧，你嫁他又如何，他愛的始終是我，過去一年，我們一起環遊世界，他不在你身邊的日子都陪在我身邊。」

 

我平靜淡笑，「既然那麼愛你，怎麼不給你個名分？」

 

像是被戳到了痛處，她眼神怨毒狠戾，「你不就是仗著豪門家世，可我有他全部的偏愛。」

 

突然，她臉色一變，對著我嘲諷一笑，滿臉驚慌地向後倒去。

 

而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重重向後推倒，撞在香檳架上。

 

4

 

酒杯紛紛掉落，破碎聲一片，吸引了所有的人的注意。

 

被猝不及防一推，我感覺腰都快斷了。

 

我狼狽倒在地上，無數的玻璃碎渣插進我的手掌裡。

 

痛徹心扉。

 

同時，一股溫熱的液體開始順著大腿往下流。

 

顧淮之將蘇糖糖抱在懷裡，紅著眼罵我，「沈寄歡，你是不是有病，你怎麼……」

 

有人驚呼，「她流血了。」

 

顧淮之像是想到了什麼，「寄歡，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蘇糖糖卻搶先一步，「寄歡，你大姨媽來了，怎麼不提前做好準備，幸好我包裡帶的有，你趕緊去處理一下。」

 

我想反駁卻痛的說不出話。

 

聽蘇糖糖那麼說，顧淮之嫌棄地看著我，「這就是你的豪門教養，趕緊弄好，別在這丟人現眼！」

 

說完，帶著蘇糖糖一行人走了。

 

朦朧中，聽到顧淮之發小的揶揄聲。

 

「我還以為嫂子變好了，原來在這等著呢。」

 

圍觀的眾人聽出了別樣秘辛，不想惹是生非，也紛紛散去，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掙扎。

 

我吃力地摸出手機，強忍疼痛，撥打120。

 

每按一下，玻璃碎片就會刺入更深一分。

 

打通後，我來不及說話就暈了，徹底失去意識前我聞到了熟悉的雪松味。

 

第2章 2

 

再睜眼時，手術已經做完了。

 

孩子沒保住了。

 

看來一切都是天意。

 

沒了孩子，沒了羈絆，也能徹底了斷了。

 

「沈寄歡，我不在，你就這麼踐踏自己！」

 

裴景越好看的桃花眼盛滿怒氣，還夾雜著心疼。

 

我有氣無力地對他感激一笑，「謝謝你，裴景越。」

 

「別笑了，笑得真難看，吃點東西吧，醫生說傷了元氣，你要好好補補。」

 

他嘴上兇巴巴地，盛雞湯的勺子卻小心翼翼地放到我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