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的目標可以定很高，但下一步必須腳踏實地。

 

這不，我人還沒出商城，機構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

「咱們這培訓出來的，是有機會給揚和、三川這種大公司做保潔對吧。」

 

「對的，女士，我們機構跟各大公司都有定向培訓協議，您有意向單位？」

 

「都說大公司福利好，我也想進去見識見識。」

 

我們胡亂客套了幾句，就利索定下了培訓時間——明天開始，為期三周。

 

按機構的說法，結束的時候，隻要不是太差，就能推薦上崗。

 

三周，我拿手指彈了彈手機，給自己定下的恢復身材計劃正好是一個月，時間卡得蠻好的。

 

轉手，就把電話打到了顧遠荇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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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錢要錢要錢，健身、護膚哪樣不需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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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遠荇當然還想晾著我，聽到自動掛斷的提示音，我絲毫不覺意外，轉手就給他秘書打了過去。

 

「張織錦，我沒空跟你胡鬧，你怎麼會有我秘書電話。」顧遠荇咬牙切齒道。

 

「顧總要是掛了，我立刻去揚和樓下拉橫幅。我沒什麼社會關系，也沒有臉可以丟，不過夫妻一場，想先問問顧總要不要面子！」

 

不用照鏡子，我都能想象自己的小人嘴臉，挺爽的不是嗎！

 

「你到底要什麼？」

 

「顧總沒看見我發的離婚協議嗎？」

 

對面沉默半晌，我坐在餐廳裡，對著滿滿當當的血拼戰利品，一邊好整以暇等他回應，一邊遊刃有餘地點單。

 

「你作什麼？」對面陰狠狠的聲音終於傳來，「沒了我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整天好吃懶做，不事生產，也配跟我要錢，我告訴你，你隻能淨身出戶！」

 

「呵，顧遠荇，我提醒你，我也是上過大學的，知道什麼是夫妻共同財產。」

 

「哈哈……」他虛張聲勢地大笑起來。

 

說實話，雖然最終是要打他的臉，但是中間這一會兒得意高興的時間我也不想讓他擁有，當即出聲掐滅：「我知道，你要轉移財產有許多手段。我要的不多，你自己再想一下吧。」

 

「你做夢！」

 

「別那麼絕對，」我今天是不會讓他平平順順說出一句話的，能氣別人幹嗎跟自己的肺腑過不去呢，謊話張嘴就來：「你那些小情人透了多少你出軌的實錘給我，你知道嗎？」

 

「我……」

 

「噓，別廢話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給我錢，我跟你離婚，給你的鶯鶯燕燕讓路。不然這張離婚證你這輩子都別想拿到。我缺錢了就去你們揚和集團下面找你，到時候咱們就各憑本事了！」

 

「你到底怎麼了？」

 

「今天晚上六點前，給我答復，過時不候。」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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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決定不難做，我要的確實不多，隻是多給我一毛都會讓那母子倆心痛罷了。

 

我當然不能多要錢，顧遠荇長年活在缺錢的陰影下，最重這個，要的多了，保不齊犯蠢铤而走險。

 

任你百般計謀，也怕一刀撂倒，我吃過一次虧，自然長記性。

 

再說，我得給他留夠錢付首付不是？

 

豪車豪宅這些他青春記憶裡的符號，已經成為他的執念。

 

他自以為未來穩妥，前途光明，毫不顧忌地超前消費。我當然得縱著他，不然怎麼讓他一口氣完成重走祖輩路的成就呢！

 

掛掉電話，吃足飽飯，找個家附近的健身房，在教練狐疑的眼光中，敲定了高額快速塑形計劃。

 

這個世界，形象就代表了別人對你的定位。你可以不美，可以不瘦，但是不能渾身臃腫，滿臉疲憊。

 

我試了兩個小時的課，張織錦這身體太虛，讓我時時刻刻處在心髒爆炸的邊緣。

 

但是健身這件事，第一天絕不能松口氣，不然永遠不成。

 

我硬是靠著意志力，一秒一秒數著撐了過來。

 

出了健身房的門，正正好六點。

 

刷了一下手機，全都是好消息。

 

保潔培訓機構給我發了入職的郵件，這就不必細說了。顧遠荇他媽瘋了一樣給我打了數十個電話，臨近六點，我那好老公才屈尊降貴在微信上說他同意我的條件了，讓我等他通知。

 

笑話，我怎麼可能讓他掌握主動，拿著手機啪啪啪回，明天上午九點前，轉賬要到位，我就可以跟他去領證。但十一點有事，那之前辦不完一切作廢，我們就開始互相折磨吧。

 

打完再不搭理他，因為，鄭西西終於通過了我的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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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她給我留言。

 

「你真的相信楊孟和去生孩子，不管公司了嗎？」我回。

 

「你到底是誰？」

 

「你不相信，那就好。你先好好坐月子，別掙扎，把歐洲計劃的先期決議放過去，我會再聯系你。」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你聯系不到楊孟和了吧，我知道她在哪。」

 

想了想，我又補充一句：「你不必相信我，因為我也不相信你。歐洲這個計劃，不論你站哪一方，都勢必會推下去，隻不過如果你沒背叛楊和，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那我們什麼時候再聯系？」

 

「我站在你面前的時候。」

 

扣下手機，我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俯瞰著下面川流不息的車流和漸漸亮起來的路燈。

 

我們都是聰明人，如果鄭西西背叛了我，那麼不論什麼原因，促成原計劃撈一筆，就是他們共同的目標。

 

如果她沒有，在沒有十足的證據下，她跳出來質疑，隻會讓自己之後的處境更艱難。

 

我此生已經注定拿不回奮鬥了半輩子的楊和集團，得不到的不如幹脆放手，但留下管理公司的人必須幹淨。

 

夜幕沉下去，燈火熱鬧起來，城市擁擠不堪，人心卻莫測如此。

 

同床共枕這麼些年，不論是我還是張織錦，對另一半都稱得上盡心盡力，沒有該S的疏失。可他們怎樣對我們的呢？

 

對好像張織錦這樣的賢妻良母過河拆橋，逼人家淨身出戶。對我這樣可以帶飛的事業強人，又要S人越貨，叫我S不瞑目。

 

即便報復回去已經是十拿九穩，但是他們享受的那些好日子也讓我覺得不忿。

 

22

 

次日一早，鬧鍾在 6 點準時將我叫起。

 

新的一天要從美美地惡心渣男開始。

 

我起床，將昨天辦好的銀行卡卡號發給了顧遠荇。

 

洗漱完看他沒有回復，又將昨夜整理好的 12 頁 ppt 發了過去。

 

資料貴精不貴多，我將他的背景、債務，出軌記錄，張織錦當年那些付出，圖文並茂地分類整理好。有證據的擺證據，沒證據地往熱點上煽情，務求讓顧遠荇一眼看懂，跳起來罵娘。

 

做完，也不關心他的反應，扎上頭發出門跑步。

 

到了八點鍾，我開始美美享受早餐的時候，再摸出手機，好家伙，電話、微信幾乎要打爆了！

 

想也知道，那母子倆昨晚開始就瘋狂失眠，難受了一晚上，到早晨又接了我一記猛擊，怕是快炸成煙花了。

 

那能怎麼樣呢，穩得住的人就不會輸。

 

我美滋滋地喝粥，時不時看兩眼手機，終於到他們把打款記錄和籤好字的離婚協議照片發了過來。

 

「很好，九點鍾，民政局見。」我大慈悲地回復了這條。

 

出門的時候又好心提醒：「想必你也了解你媽的嘴臉，都到最後一步了，好聚好散。你要是讓我有半點不爽，我也不會讓你開心的！」

 

然後@了那個 PPT。

 

對的，我就是要威脅他。

 

顧遠荇啊，既然做了壞人就不能太要臉！

 

「顧總很配合啊！」還沒到十點，手續已經辦完。

 

我看著手裡的資料心情良好地揮揮手：「那我們一個月後見嘍。」

 

對付這種渣男的奧義就是不能讓他開口，說完，我無視他S人的眼神，拉開網約車的車門，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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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人，一向都是使命必達。

 

一個月後，我已經完美地穿進當初買的那些華服，美美地坐在民政局的板凳上等著跟前夫領離婚證了。

 

這段時間我那前婆婆不論給我發多少辱罵的話，都被視為空氣。不過託她的福，我在她的朋友圈裡完整地圍觀了那些秀給我的家庭和睦、置產添丁。

 

「顧總恭喜啊，要入手豪宅了。」瞧著人一露面，我揚了揚手裡的咖啡，陰陽怪氣。

 

「你……」顧遠荇原本一臉怒火的，瞧清楚我的臉後又變得十分詭異，壓低聲音問：「你到底怎麼了？」

 

「有錢就是不一樣呀，」我笑笑，站起身，給他轉了一圈展示不操勞家務的肉體是多美好，「怎麼，顧總舍不得了？那我看在豪宅的份上，也願意回頭做闊太太。」

 

「別……」他低下頭，「我可不敢要你。」

 

哈哈，看我們這兩口子，他不敢要我，我還害怕搭上他這艘馬上沉沒的破船被波及呢！

 

領到了離婚證，我連看他一眼都沒有興趣，美滋滋地攔了車去上班。

 

對的，前半生我十指不沾陽春水，過了一個月，已經以優秀保潔學員的身份，被培訓機構推薦到三川集團下屬的行政部，做外包保潔。

 

今天，是我身著大牌，美美上崗的第一天。

 

三川集團的業務同我們揚和重合度很高，隻不過我們之前是做境內的，三川主營境外，也算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許謹言在董事會以我的名義，通過了出海歐洲的拓展計劃，即便他不會真的做，前面擺樣子，也勢必要跟三川碰一碰。

 

進三川我是來不及了，可是進三川做保潔，那還是手到擒來的。

 

24

 

於是第一天，我就在三川集團出名了。

 

畢竟富豪千金做前臺常見，豪門闊太做保潔多少有點稀奇了。

 

第一天上班，我特意約了輛庫裡南送，身上手上雖說不是什麼限定款，但懂行的也能一眼看出，沒個幾十萬置辦不下來。

 

這些也倒還好，主要是這一個月來咬緊牙關練出來的氣質，即便塞在保潔藍白色的制服裡，一眼望去說是高管也不違和。

 

我這樣通身氣派，大剌剌站在男廁所門口高喊：有人沒有，做保潔了！當天就上了集團論壇的爆貼，無數人轉來轉去圍觀，而我始終坦然。

 

一周後，行政主管出面，約我談辭退。

 

「是我哪裡違反集團規定了嗎？」

 

我不卑不亢，微笑著看著對方尷尬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