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小說裡上位的深情男二，走完劇情與女主HE。

 

我高興地回家慶祝，卻意外聽見兒子說：

 

“媽媽，我們不用再陪著叔叔演戲了嗎？”

 

“我想回到爸爸身邊。”

 

妻子蹲在一旁，擺弄著玩具，眼底是從未有過的輕松。

 

“嗯，我們可以離傅叔叔遠點了。”

 

兒子開心地跳起來。

 

我轉身扔掉了為兒子準備好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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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就是為了拯救原世界中患癌症的自己，才穿書的。

 

因為劇情需要，我必須毫無保留地接受懷孕帶球跑的女主。

 

但現在劇情走完了。

 

我終於可以扔掉她了。

 

……

 

1

 

“媽媽，我以後再也不會突然暈倒了是嗎？”兒子傅陽的聲音清脆地響起。

 

我抱著剛給兒子買的新玩具，正準備掏出鑰匙開門，卻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

 

房子是原主父母留下的，所以有些年代，隔音也不怎麼好。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靜靜聽著。

 

“對！你傅叔叔說了，他走完劇情之後，再也沒有討人厭的系統會讓你突然暈倒了。”

 

詹清月的聲音適時響起，兒子急切地又問，

 

“那爸爸呢？每次我們都要偷偷見他！”

 

“傅叔叔在這我們就不能跟爸爸團聚了！”

 

“媽媽你答應我好嗎？跟傅叔叔離婚，我們就去找爸爸。”

 

他口中的爸爸，正是原文追妻失敗的“男主”——鍾仁。

 

包著玩具的塑料袋在我手裡捏的清脆作響，

 

而屋內，他們激動地根本沒發現門外有人。

 

我轉身將玩具扔進了安全出口的垃圾桶。

 

門內再次傳來詹清月溫柔的嗓音：“好，乖兒子，你再忍忍，過幾天我會跟傅叔叔提離婚的。”

 

兒子開心地叫了起來，隔著一扇門，我的心跌入谷底。

 

九年前，

 

我躺在原世界的病床上，因為胃癌晚期，我被折磨地不像人樣，

 

穿書系統找到了我。

 

他說隻要我嚴格按照劇情走向走完全全程，等到劇情結束後就可以脫離小說世界。

 

並且回到現實世界之後，我會得到活下去的機會。

 

即使從小沒有家人，可是我想到了我剛開始的人生，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很幹脆地答應了系統的籤約，

 

畢竟我的生命早就開始倒計時了，即使是騙我的，我也願意賭上一把。

 

系統告訴我，穿進小說世界後如果出現劇情偏離，輕則電擊暈倒，重則徹底失去性命。

 

我的演技一直很不好，一開始總是會被電暈，

 

從穿成上位的男二開始，我就努力成為女主詹清月最忠誠的舔狗，

 

也許是劇情的影響，又或者是真的愛上了她，我變得更自然。

 

按照劇情，詹清月知道自己懷孕了三個月的時候，我們再次相遇，

 

她喝了很多酒找到我，被我緊緊地抱在懷裡。

 

我們很順利地結婚了。

 

但是當劇情走到一大半的時候，她開始厭惡我。

 

那段時間，我工作的時候會頻繁暈倒，

 

嚴重時甚至出現快要S掉的感覺。

 

詹清月的孩子也出生了，

 

我們給他取名叫傅陽，希望他像陽光一樣溫暖。

 

跟我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小孩，成為了我的兒子。

 

現在他卻要承擔我所受的痛苦，

 

系統太狡猾了，他企圖用兒子威脅我絕對不能讓劇情偏離。

 

看著小小的身體越發虛弱，

 

我不忍。

 

冒著任務失敗的風險，我將系統存在的事情告訴了詹清月。

 

“如果劇情偏離，我和兒子都會受到懲罰，最嚴重的代價，是S亡。”

 

詹清月最在乎她的兒子，不可能會拿他的命去冒險。

 

我告訴她，距離劇情結束，還有四年的時間。

 

偏離減少，我們的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

 

但一切都是騙人的，

 

聽到傅陽說出那些話以前我以為傅陽也會像我愛他一樣，愛著我這個父親，

 

即使他從來沒有親口喊過我爸爸，我也不會逼他。

 

所以前幾天，系統告訴我劇情即將完成的消息時，

 

我激動地轉述給詹清月。

 

隻記得，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幾天我也很糾結，

 

劇情結束就代表著我可以回去原來的世界，

 

但依舊我決定暫時留下，

 

起碼，我想陪著孩子一起長大、成年，又或是等他娶到他未來的愛人。

 

然而我還是天真了，

 

此刻，他充滿童真的聲音就像我的催命符……

 

2

 

“離吧，我們離婚吧。”我強迫自己發出聲音，

 

此時的心就像塞上了一塊大石頭。

 

我不解地看著我們的兒子：“你從來都不叫我爸爸，原來是已經知道你親生爸爸的存在了。”

 

詹清月冷笑：“他有知道親生父親是誰的權利。”

 

“可是你們也不該瞞著我不是嗎？”我用自以為心平氣和的語氣問道。

 

是的，我隻是一個穿越者，又怎麼能去奢望愛情和親情呢？

 

這本來就是一場戲……

 

“傅叔叔壞!我討厭傅叔叔!”傅陽的臉上透露出被拆穿的羞憤，

 

不滿地用地上的小玩具砸向我。

 

他還是太小，掩藏不住自己的心性，最後竟然爬倒在地上哇哇地哭。

 

“傅叔叔不是我的家人！憑什麼偷聽我跟媽媽講話，我不要他進來我家！”

 

饒是做足了準備，我的鼻尖還是泛酸。

 

“對不起，我跟陽陽瞞了你。”

 

詹清月並沒有制止傅陽說的那些傷人的話，而是抬頭看向我，緩緩說道。

 

“離婚協議……我其實這幾天一直在準備，我會淨身出戶的。”她補充：“陽陽必須跟我。”

 

她的話就像一把刀，用力地扎在我本就鮮血淋漓的精神上。

 

這些年，就因為詹清月的一句：“希望家裡有個人可以看著陽陽長大。”

 

我將醫生的工作辭掉，在家辦公，找自由職業，

 

我也沒有一句怨言。

 

我以為愛是相互的，我還慶幸，在書中的世界我也幸運地擁有了愛我的家人。

 

我冷眼看向躺在地上的兒子，問道：“你們什麼時候背著我聯系上鍾仁的？”

 

“傅凱安，你說話不要這麼難聽……當時我會跟你結婚又不是因為真的愛你。”

 

“你早就應該想到我會有回到鍾仁身邊的那一天。”

 

“嗯，是我想太多了……”我低下頭，不想再對上她的視線。

 

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空：“那就離婚吧，這裡是我家，我給你們三天時間，搬出去。”

 

我繞過他們，回到房間裡躺著，等待系統的懲罰。

 

然而，記憶中瀕S的感覺並沒有到來，

 

劇情不是已經產生偏離了嗎？

 

突然，腦子裡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它很是遺憾：“宿主，很抱歉告訴你，作者棄坑了。”

 

“怎麼回事？”我不解。

 

“作者已經斷更半年，劇情進行到昨天就沒有下文了，所以從昨天開始，結局不再受到限制。”

 

“那我在現實世界的命呢？”

 

“放心宿主，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在現實世界的身體也即將痊愈。”

 

壓抑了許久的內心得到些安慰，那就走吧。

 

這一次，我不要再為誰停留。

 

“宿主，解綁時間需要大約一周。”

 

“好。”

 

我拿好了必要的證件，決定出去找個地方湊合幾天。

 

詹清月在門口攔住了我：“你不能走！萬一兒子又受到那該S的系統懲罰了怎麼辦？”

 

傅陽不安地躲在她身後，大眼睛直直地盯著我。

 

“不會，結束了。”

 

我努力擠出一個體面的笑，

 

“傅陽……不，鍾陽，你自由了。”

 

我將傅陽在幼兒園給我編制的手鏈摘下，放在了茶幾上。

 

轉身就走。

 

3

 

他們真是一秒都等不了，

 

當天晚上，詹清月就給我發了一條信息：【我們收拾好了，離婚協議也打印好了，你回來吧。】

 

再次回到那個充滿溫馨回憶的家，我隻覺得冰冷。

 

詹清月牽著傅陽的小手，身旁跟著的是一位律師。

 

律師將協議仔細地給我解釋，果然，在霸總男主鍾仁面前，我的那點財產根本就不夠看。

 

所以詹清月也不稀罕，財產分割也很幹脆。

 

籤下名字之後，

 

我蹲在傅陽面前，忍不住問：“陽陽，以後我不在你的身邊，你會想我嗎？”

 

即使知道問題的答案，我的心還是揪了起來。

 

他用力推著我的肩膀，眼神是冷漠的：“有完沒完，你又不是我爸爸。”

 

“就是因為你，逼走了爸爸，還非要讓媽媽跟你在一起。”

 

他又擦著眼淚道：“不然我跟爸爸早就能團聚了！都怪你！”

 

我沒想到他會哭，

 

原來在他眼裡，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大惡人。

 

但詹清月選擇我，也是自願的啊。

 

可就算不我說，如果偏離了劇情，我會S，這個世界也會S……

 

宿主和世界，本來就是共進退的。

 

“對不起陽陽，以後都不會這樣了”我緩緩道：“叔叔很快就會離開了。”

 

“你煩不煩！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滾吧！”

 

我不知道原來小孩也是可以說出這樣兇狠的話，

 

他甚至穿著我給他買的小球鞋，用力踹向我。

 

我的小腿顫抖著，

 

不疼。

 

但是情緒帶來的酸澀使我動彈不得。

 

我強忍著心髒帶來的不適，

 

從他面前站起。

 

“好……你可以跟你的爸爸在一起了。”

 

我想伸手去最後撫摸一次，他柔軟的頭發，被躲開了。

 

“走了。”詹清月將鑰匙放下，不耐煩地帶著孩子打開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我很快認出他：“鍾仁。”

 

“傅凱安，好久不見。”男人硬朗的五官上，透露著一股嘲弄的笑意。

 

“謝謝你照顧了清月這麼久。”他身後的保鏢輕松地接過詹清月和傅陽那些少的可憐的行李。

 

傅陽興奮地衝過去抱住他的大腿：“爸爸！你怎麼來了。”

 

眼前的一家人，溫馨地讓人覺得難堪。

 

我就像一個局外人，在窺探著別人的幸福。

 

我很快在鍾仁的無名指上，發現了那枚跟詹清月一模一樣的戒指。

 

我輕笑，定定地看著他，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當年為了結婚，我花了很多錢買了一對非常昂貴的鑽戒。

 

可詹清月S活不肯戴我送的，

 

我最終也由著她了。

 

所以在我們的婚禮上，交換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戒指。

 

我甚至親吻了它。

 

而此刻我才明白，就連她現在都不肯摘下的那枚戒指，

 

從一開始就是跟別人一起用的……

 

“對了，過幾天是我們的婚禮，請柬我等下派人來送，你也來吧？”

 

“好，恭喜你們。”

 

我已經麻木了，

 

此時意識突然發白，腿開始軟了下來。

 

聽系統說，解綁是一點點抽離的，或許這就是預兆。

 

“傅凱安，你很得意吧，霸佔了清月這麼多年。”他突然彎起嘴角，整個人顯得十分痞氣。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

 

等站穩後，走向房間：“走的時候記得幫我把門帶上。”

 

我泄了氣躺在大床上，耳邊是他們重重的關門聲。

 

“宿主，我們後臺的效率最近好像有點提高，你回去的時間應該會提前，請做好準備。”

 

“嗯。”

 

我淡淡地回應它。

 

隨手打開手機，卻發現了鋪天蓋地的營銷。

 

不是別人，正是我剛離婚的前妻和鍾氏集團總裁的世紀婚禮。

 

“詹小姐就像美麗的灰姑娘，與白馬王子再次重逢!”

 

“好般配……期待這次的世紀婚禮，鍾氏總裁應該會舉辦的非常豪華！”

 

千篇一律的配音，再帶上他們早就拍好的婚紗照，使我的心情開始煩躁。

 

所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計劃著離開了？

 

系統跟著我沉默了一會，還是開口道：“宿主，這破作者寫的文三觀不正，他們不值得……”

 

我好奇地打起精神，過去的系統，可不會跟我說這些話。

 

“你不是原來的系統？”

 

“你……你怎麼知道？”它有些緊張。

 

“沒事，你很好。”我輕笑。

 

“宿主，你其實可以不用去參加那個婚禮，畢竟現在的劇情已經影響不了你了……”

 

我關上了煩人的手機屏幕，唇邊笑意更深：“總要去見證一下離開我，他們有多幸福，不是嗎？”

 

我能感覺到，這具身體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很快，我就要脫離這裡回到原世界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讓這對母子眼睜睜地看著我S去吧。

 

4

 

婚禮安排在了世紀大教堂，

 

一個極其神聖的地方。

 

鍾仁包下了這裡，用來舉辦他們的婚禮。

 

現場來了很多大媒體和記者，

 

我穿了一件不起眼的白襯衫，在眾多賓客中顯得格格不入。

 

系統提醒我，可以給我來點墨鏡和口罩。

 

我笑著拒絕了，

 

隻是教堂內緩緩響起的稚嫩童聲，讓我有些苦澀。

 

我自顧自地找到了一個角落坐下，

 

這個角落夠隱身，也足夠我看清臺上人的反應。

 

我楞楞得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突然，一隻手朝我的大腿上拍去。

 

是誰的動作我一下就能反應過來。

 

“傅叔叔，你怎麼來了？你跟媽媽不是離婚了嗎？”傅陽警惕地盯著我。

 

眼前的小孩，穿著正式的小西服，手裡挎著一個小花籃，

 

稚嫩童真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不解的神情。

 

“我來看你爸爸媽媽結婚，不好嗎？”我抑制住想去觸碰他的衝動。

 

也許是我的笑容，傅陽頓時緊張起來。

 

“你……你該不會是來破壞爸爸媽媽在一起的吧！”

 

我沒有意料到他會說出這話。

 

也不知道小孩的語氣是從哪學的，我竟然覺得有些可悲。

 

周圍的人齊刷刷向我看來，

 

甚至連舉著“長槍短炮”攝像機的記者媒體，都能分出神來看向這邊。

 

“怎麼？搶不過我，又在教唆我兒子些什麼？”鍾仁的聲音很快傳來。

 

他穿著一身高定西裝，跟之前的感覺略有不同，而此時的深情依舊鄙夷。

 

“不是你通知我來參加你們的婚禮嗎？我坐在這不對？”我嗤笑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別有用心……”他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不喜

 

我無所謂地忽視了他。

 

很快，傅陽的注意放在了我的手腕上，他驚呼：“傅叔叔，我送你的手鏈呢？”

 

“不重要，我丟了。”

 

我交叉著雙腿，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小孩終究還是藏不住事，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那我是跟冰淇淋老師學了兩節課的手鏈，你怎麼丟了！”

 

我不再逗他，從兜裡拿出那條手鏈，扔在了他的花籃上：“還給你。”

 

他一下就愣住了，居然有點期待地看著我：“傅叔叔，你……”

 

“我不拿騙子的東西。”

 

此時，鍾仁將傅陽從地上撈起，他已經泣不成聲。

 

“好手段啊傅凱安，連我兒子都想搶”鍾仁咬牙切齒地說道：“讓我看看，你等下會怎麼破壞我們的婚禮。”

 

“你兒子怎麼想的問他，我不陪你們碰瓷玩了。”

 

他狠狠地將手掌攥成拳頭，指節的骨頭咯吱作響。

 

身旁來了幾個人提醒他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男人才作罷。

 

我看著他走遠的背影，心髒不免有些難受。

 

周圍的議論聲漸漸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