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哦，他是怕動作太大，會吵醒舍友。

那還真是頭疼。

 

沉默一陣，互相才意識到兩人正擠在一張床上商量對策。

 

然而已經習慣了。

 

像和自家親戚在炕上嘮嗑一樣自在。

 

凌晨兩點。

 

本該是熟睡的時間。

 

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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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倒頭就睡，但一想到第二天的麻煩。

 

我提議：「去廁所。」

 

18

 

我們一前一後進入廁所。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狹小空間。

 

沉默。

 

無語。

 

好像誰先開口誰會先S一樣。

 

我甚至想說算了，幹脆明早天亮再混出去。

 

實在不行從二樓跳下去。

 

這時，我姐終於，回了電話。

 

她聲音焦急又哽咽。

 

「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出事了？難道是咱媽……嗚……」

 

我白眼翻上了天，「你要是現在沒喝酒，我建議你去醫院查下腦子。」

 

腦洞已經能塞水缸了。

 

我質問她到底有沒有真的把桃花符毀了。

 

「毀了啊？」

 

「怎麼毀的？」

 

「泡水裡啊，那高僧說桃花符不要沾水，說明它怕水啊。」

 

最後她又說，「算了，我把高僧的微信推給你，你和他說吧。」

 

「……」

 

19

 

這是哪門子高僧，還有微信？

 

凌晨三點。

 

高僧竟然回了消息。

 

AAA 批發符箓繪制：【桃花符沾水會讓它的效果不穩定，至於如何不穩，那我也沒試過。】

 

我：【所以說桃花符到底是什麼效果。】

 

AAA 批發符箓繪制：【難說，因人而異。你可以說下你的情況，我給你判斷一下。】

 

和高僧解釋說明後。

 

AAA 批發符箓繪制：【哦，你那種屬於本人已經有了桃花但隻開了個花苞。桃花符隻是幫你加速進程，讓你和你的桃花提早見面而已。】

 

AAA 批發符箓繪制：【觸發契機嘛，隻要對方有很強烈的『想要你在身邊』的想法，桃花符就會發揮效果，把你送過去。】

 

我睨了一眼和我一起盯著手機屏幕看的周奕。

 

他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我：【所以說，怎麼才能停止這種怪事，要我和桃花符商量一下嗎？】

 

AAA 批發符箓繪制：【桃花爛漫，符緣自散】

 

上面還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過了一會兒。

 

AAA 批發符箓繪制：【或者我給你畫個破解咒，把桃花符的效用徹底解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復。

 

周奕一把搶過我的手機。

 

我問：「幹嘛？還回來。」

 

「不是，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

 

「那請問您還有別的辦法嗎？」

 

他悄聲超速吟誦：「你不就是怕郭超看到亂往外說嗎？我保證管住他的嘴，明天你從正門走就好了，別再和這騙子嘮了行不？」

 

我不和他廢話，伸出手。

 

示意這事兒沒商量，把手機還回來。

 

他卻把另一隻手放上去。

 

觸感溫熱。

 

我愣了一下，發現自己心跳不對。

 

立馬甩掉，「嘖，我要的是手機。」

 

過了一會兒。

 

周奕見我很認真，嘆了口氣，失望地把手機放到我手中。

 

沒想到高僧趁剛才的空檔又發了兩句。

 

AAA 批發符箓繪制：【一張破解符算你一千五，怎麼樣？】

 

AAA 批發符箓繪制：【怎麼不說話？嫌貴？我給你算便宜點，八百。】

 

又看他當場發了一句。

 

【真不能再便宜了。】

 

「……」

 

這人能不能拉黑。

 

周奕在一旁煽風點火，「這就是個騙子，八百塊，能吃多少頓飯你想想，還是理智一點吧。」

 

我也是醉了。

 

「周奕，今晚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先睡覺去了。」

 

都下半夜了，我實在沒心情再和他掰扯。

 

自顧自爬上周奕的床。

 

給自己定了個五點半的鬧鍾。

 

閉目直接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發現寢室沒人。

 

一看手機，八點五十。

 

之前鬧鍾定錯了，定的是明天的五點半。

 

早上根本沒響。

 

周奕早上七點的時候留了兩條言。

 

一條好消息，一條壞消息。

 

好消息是現在寢室裡隻會有我一個人，我可以安心換他的衣服偽裝出門。

 

壞消息是，他舍友早上都回來了，被他趕出去了。

 

當然，是在看見周奕的床上躺了個不明生物之後。

 

也就是說，我是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20

 

回到寢室。

 

唐豆剛睡醒。

 

見我脫下了身上的「奇裝異服」。

 

睡眼惺忪地問：「嗯？你上哪去了？」

 

我拉上她的床簾，「你接著睡吧。」

 

緊接著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聽馮梁說你找對象了？還同居了？連你姐都說確有此事？！」

 

「……」

 

我恨不得長八百張嘴替自己申冤。

 

我謹慎地避開唐豆，去走廊，自暴自棄地回道：「已經分手了。」

 

沒想到我媽開始發脾氣。

 

「不是，怎麼就分了，你是不是冷暴力人家了？還是對人家冷嘲熱諷了？都讓你改改你那個臭脾氣，好不容易能有個看上你的……」

 

「等等，憑什麼分手會是我的問題？」

 

周女士莫名其妙嗆了一句：「林以鹿，你是你媽我生的。」

 

「……」

 

「你姐也說你那對象可護著你，我聽著可比馮梁靠譜多了。隻要你倆別鬧出人命，媽同意你們同居。

 

「趕緊跟你那對象道歉和好，假期給我帶到家裡看看。我可告訴你，你爸可等著和他喝酒呢。」

 

絕了。

 

唐豆拿著洗漱用品站在門口，愣愣瞅著我。

 

她可能是聽到幾句我和我媽的對話。

 

問：「你和周奕分手了？」

 

「……不是。」

 

「嗐，那就行。」

 

然後轉身而去。

 

「……」

 

什麼鬼。

 

有誰能聽我解釋一句。

 

21

 

開學第一天下午，下課後。

 

馮梁喝得醉醺醺，找到學校裡來。

 

逆著學生的人流，堵住我的去路。

 

一旁的唐豆當場開嗆：「你誰啊你，好狗不擋道啊。」

 

我有些不耐煩，拿起手機就要報警。

 

他一把拍飛我的手機，「林以鹿，你裝什麼純啊，不是喜歡和男人同居嗎，今晚我帶你快樂，我都聽你媽說了，你和你那男友分了。」

 

唐豆：「分你爹啊，他倆好著呢。」

 

我：「……」

 

這話倒也不是這麼說。

 

放學路上人多眼雜。

 

很快我們就被人圍了起來。

 

唐豆看不下去，拿起手機也要報警。

 

馮梁見狀要對唐豆動手。

 

我一腳踹開他。

 

力道不大，侮辱性極強。

 

馮梁怒火中燒，「老子真是給你好臉了！」

 

說著抬手要扇我巴掌。

 

一切發生得太快，我已經來不及反應。

 

手臂揮過來的瞬間，突然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狠狠攥住。

 

周奕臉色黑沉，「是老子給你好臉了吧，那天是不是警告過你了，再騷擾老子女人，老子削S你。」

 

聽得出來，他不是說說而已。

 

「周奕。」我急著喊住他，生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幹嘛，」周奕沒好氣地看向我，「想讓我把他放了？沒門兒，他今天就不可能原樣走出校門。」

 

我說：「我也是這麼想的。」

 

周奕一愣。

 

我故意當著馮梁的面，對周奕說：「哥哥，麻煩你讓他臉朝著我。」

 

周奕先是有些恍惚，然後懂了我的意思。

 

鎖住馮梁的兩隻胳膊，讓他面向我。

 

馮梁掙扎無果，又看到我握緊拳頭躍躍欲試的樣子，臉色大變。

 

「林妹妹，大妹砸，我錯了！我酒醒了！」

 

最後聲嘶力竭：「別打臉！」

 

咚！

 

最後事件以馮梁鼻青眼紫地被保安交接給警察後宣告結束。

 

22

 

如果說學校告白牆的消息還讓人半信半疑，那馮梁大鬧學校這件事更是加劇了流言發酵。

 

頭疼。

 

我點開微信，停留在與騙子高僧的聊天界面。

 

他說。

 

【桃花爛漫，符源自散。】

 

再考慮到我現在跳進 84 消毒液都漂不白的尷尬處境。

 

幹脆心一橫。

 

趁校內籃球賽的時間，去體育館找周奕。

 

挑了個最顯眼地坐下看比賽。

 

從頭到腳把他審視了一遍。

 

老實說, 周奕是很帥。

 

帥到直到現在還是有女生為他應援, 給他送水。

 

哪怕知道他不會接。

 

中場休息。

 

原本要去找他, 沒想到他先往我這邊來了。

 

中途還拒絕了幾個女生的水。

 

他一邊擦汗一邊問我：「來找誰的，幫你叫下？」

 

我遞給他一袋衣服, 都是之前他借我的。

 

他看了一眼, 接過去。

 

這時已經有很多人往這邊看過來。

 

全是八卦群眾。

 

不過正合我意,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現在的我不一樣了, 我不再是那個一心想避嫌的我了。

 

我遞給周奕一瓶水。

 

他愣了下, 不太敢信地接過, 「給我的？」

 

「不然呢。」

 

眾目睽睽之下，我又搶走他手上那條毛巾，給他胡亂擦了兩下。

 

算是沒有意義的假動作。

 

當然在別人眼裡，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周奕接了我的水，還和我有了親密的動作。

 

周圍一陣交頭接耳。

 

他瞪大了眼：「林以鹿？你……被鬼上身了？」

 

我把我的打算說出來：「反正我現在和你的關系也被傳得不清不楚了，不如坐實了。」

 

然後再分手。

 

我繼續解釋：「這樣桃花符的效果也可以解了, 一舉兩得。

 

「所以周奕, 能做我男朋友嗎。」

 

23

 

周奕眨了眨眼。

 

我提醒他：「不答應的話, 你的那個幸福也沒有了。」

 

我特意在「那個」兩字上加了重音。

 

他回過神來，斬釘截鐵。

 

「答應，必須答應, 肯定答應啊。」

 

嗯。很好。

 

我滿意地點點頭。

 

任務完成，轉身要走。

 

卻被他拉住。

 

我皺眉, 「幹嘛？」

 

「男朋友比賽還沒打完, 你不看啦？」

 

周奕眼神裡有一絲害怕，也不知道在怕什麼。

 

我心想也是, 既然是女朋友，也得演得像一點。

 

幹脆又坐下。

 

我問：「能贏嗎？不贏我瞧不起你。」

 

他低頭笑了一聲，伸手搞亂了我一頭秀發。

 

「女朋友都發話了必不可能輸啊。」

 

24

 

和周奕談了一個月戀愛。

 

跟普通情侶談戀愛沒什麼區別。

 

他算聽話的。

 

不讓抽煙喝酒他就乖乖戒了。

 

讓好好學習, 就再沒打架曠過課。

 

老老實實跟我去圖書館備戰四級。

 

桃花符的效果也解了。

 

我爸媽, 我姐，都和他通過電話。

 

該坐實的關系都坐實了。

 

現在學校問一圈誰是周奕女朋友, 沒人不知道是我。

 

周奕的外號從「抱歉君」變成了「妻管君」。

 

現在也是時候和他進入到計劃的最後一步了。

 

「周奕, 我們該分手了。」

 

圖書館裡，他正背單詞。

 

聽我說完, 他抬了下眼皮。

 

又若無其事地低頭繼續背。

 

蹦出一句：「呵，想得真美。」

 

「當時不是說好了嗎？」

 

他摳了摳耳朵，「誰和你說好了, 說好什麼了？」

 

「說好……」

 

仔細回想了下。

 

確實他隻答應做我男朋友。

 

也沒提過之後會分手的事。

 

「……但你懂我當時的意思吧。」

 

「懂，但我就不, 你要是敢分, 我現在就坐地上哭給你看, 你就說丟不丟人吧。」

 

「……」

 

這是真無賴。

 

回寢室的路上。

 

周奕又要替我拿包。

 

我沒讓。

 

他有點慌了，「林以鹿，你不會真要分吧, 我先說好, 這事兒沒可能啊。」

 

嘖。

 

「你如果給我拿包，我要怎麼和你牽手？」

 

和他談戀愛這一個月，他倒是會看眼色。

 

與我的距離保持得很好。

 

這才讓我有一種他和我目標一致的錯覺。

 

沒想到他隻是在遷就我。

 

我問：「你見過談戀愛一個月連手都沒牽過的嗎？」

 

他一秒沒猶豫，馬上牽住我。

 

「確實沒見過。」

 

半路, 他突然發問：「女朋友，依你所見，談戀愛多久可以親一下啊？」

 

「這取決於你這次四級的分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