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們高中成立一對一幫扶小組。

 

我好S不S被分配給了校霸。

 

天臺上，校霸一拳頭捶在沙袋上。

 

「你再說一遍？」

 

我閉著眼睛，又慫又勇。

 

「你你你明晚前要把《蜀道難》背上！我我我來抽背！」

 

校霸拳頭捏得「咔咔」響。

 

後來，校霸把我堵在天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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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拽著他領子「吧唧」親在了他的臉上。

 

校霸臉通紅問我：「幹什麼？」

 

我結結巴巴但理直氣壯。

 

「來、來而不往，非禮也！」

 

1

 

天臺的風好大，我好害怕。

 

「老大，她已經站在十分鍾了。」

 

秦昀的小弟好心提醒。

 

秦昀這才悠哉悠哉地轉過身來看我。

 

「小班長，又來抓我？」

 

這人好記仇！

 

我明明隻在才開學的時候奉命來喊他回班級上課，竟然記到現在！

 

我從懷裡掏出學習計劃表，故作鎮靜地遞給他。

 

「秦、秦昀同學，學校成立了一對一幫扶小組，你是我的幫扶對象。」

 

「所以？」

 

我咽了口唾沫。

 

「所以，你有義務，配合我，好好學習。」

 

秦昀把他戴著拳套的手杵到我面前。

 

「你看我這個拳頭大不大？」

 

「大。」

 

「那你猜打到你臉上疼不疼？」

 

我眼淚一下子就衝出來了。

 

「我也不想的，學校是這樣要求的嗚嗚嗚，你去找學校啊，打我幹嘛啊嗚嗚嗚。」

 

我本來就是淚失禁體質，剛剛精神就高度緊張，現在被一嚇，直接淚崩。

 

秦昀可能也沒想到我哭得這麼快。

 

他愣了幾秒，蹲在我面前，語氣有些別扭。

 

「喂，我就嚇嚇你，怎麼就哭了？」

 

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那、那你不打我嗎嗚嗚嗚。」

 

秦昀一個眼神，他小弟就賊識時務地遞上面紙。

 

秦昀摘下拳套，把面紙遞給我。

 

「別哭了，小爺不打女人。」

 

「真、真的？」

 

「假的，再哭我就揍你。」

 

我立馬收聲。

 

「那，嗝，那你會配，嗝，配合我嗎？」

 

哭是不哭了，但哭嗝一時還止不住。

 

秦昀先是把眉頭皺得S緊，拳頭也青筋暴起。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最後點了點頭。

 

「就當小爺可憐你。」

 

2

 

他……答應了？

 

我都有些不敢相信。

 

「拉鉤！」

 

我怕他反悔，伸出小拇指舉到他面前。

 

秦昀嗤笑一聲：「這麼幼稚？」

 

我很執著：「不然你說話不算數怎麼辦？」

 

秦昀的小弟笑出了聲。

 

秦昀抄起手邊的乒乓球就砸了過去。

 

小弟立刻背過身不敢看了。

 

秦昀做了半天思想鬥爭，才伸出小拇指輕輕和我勾了一下。

 

我趁機和他大拇指蓋了個章，這才松開。

 

秦昀雙手插進兜裡，臉很臭。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心情不差。

 

人嘛，總是得隴望蜀。

 

我把計劃表重新拿出來，放到旁邊的小桌上。

 

「那秦昀同學，你在明晚前要背完《蜀道難》，不懂的地方隨時來問我，我明天來抽背，後天默寫哈。」

 

「咔吧——」

 

什麼聲音？！

 

我驚悚抬頭。

 

秦昀把拳頭捏得「咔咔」響。

 

他一拳頭捶在沙袋上。

 

「你再說一遍？」

 

沒事的沒事的陸葭，別怕！你們拉了勾的！

 

我閉著眼睛，又慫又勇。

 

「你你你明晚前要把《蜀道難》背上！我我我來抽背！」

 

說完，也不管秦昀什麼反應，我火速逃走。

 

太好了，起碼在明晚放學前，我不用再面對秦昀了！

 

好耶！又多活一天！

 

3

 

一想到還有三個小時就要放學了，我頓時壓力山大。

 

秦昀今天也一如既往不在教室，大晚上去天臺真的很恐怖好不好！

 

「陸葭，這題怎麼做，你可以幫我講一下嗎？」

 

沈文澤突然坐在我身旁，把一本練習冊遞過來。

 

我拿過來一看，正好是我做過的，拿過草稿紙就算給沈文澤看。

 

「要在這裡做輔助線，然後……」

 

沈文澤聽得很認真，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他離我有點近。

 

我不自在地往旁邊躲了躲。

 

結果沈文澤一邊點頭，一邊又靠過來了。

 

……該怎麼委婉地提醒他離遠點呢？

 

正尷尬地腳趾摳地呢，我和沈文澤中間突然橫亙了一條小麥色的手臂。

 

「陸葭，你到底一對幾啊？」

 

我訝異抬頭，對上了秦昀那張桀骜不羈的帥臉。

 

小霸王皺著眉頭，滿臉都是不爽。

 

我下意識回答：「一對一啊。」

 

秦昀聞言立刻長腿一邁，站在沈文澤面前，又冷又兇。

 

「聽到沒，你找你對象去。」

 

……槽多無口。

 

沈文澤也被流氓做派震了一下，冷臉道：

 

「我問陸葭題目，好像不關你的事吧？」

 

秦昀不想廢話了。

 

他開始捏他沙包大的拳頭，眼神不懷好意地在沈文澤身上逡巡。

 

「你猜，你這樣的，我一分鍾能打幾個？」

 

3

 

沈文澤很氣，但他不敢硬碰硬。

 

因為他知道秦昀真的會揍他。

 

他隻能怒氣衝衝地走了。

 

秦昀一屁股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他的手臂搭在我的椅背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小班長，我才是你對象，怎麼放著我不管，去教別人？」

 

我糾正他：「不是對象。」

 

秦昀濃眉一挑：「不是你說的？我是你的幫扶對象。」

 

此對象非彼對象的啊！

 

算了，不糾結這個。

 

「那什麼，你是有哪裡不會嗎？」

 

秦昀很光棍地把書扔在我面前。

 

「沒找到你說的那什麼老鼠還是貓的。」

 

我小聲道：「那叫《蜀道難》，而且……」

 

我看著那本書的封面，頓覺心累。

 

「而且，你拿的是歷史書。」

 

秦昀還很有理由：「《蜀道難》誰寫的？」

 

「李白。」

 

「是不是古代人？」

 

「……是。」

 

秦昀敲了敲桌子。

 

「那我在歷史書上找，有什麼問題？」

 

我：「……」

 

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4

 

我有時候真搞不懂，秦昀到底是真不學無術還是裝的。

 

教他短短半個月，我感覺自己起碼老了十歲。

 

明明在教的過程中，我能感覺到秦昀其實很聰明，一點就通。

 

可他每次都能從無比清奇的角度來插科打诨。

 

「不與秦塞通人煙後面一句是什麼？」

 

秦昀沒說話。

 

我好心提醒：「西當……」

 

秦昀沉吟片刻，篤定道：

 

「西當 please。」

 

神他媽 sit down please！

 

我被這個破爛諧音梗徹底點燃，把書狠狠拍在桌子上。

 

「秦昀！」

 

秦昀的小弟被嚇一跳，果斷躲牆角去了。

 

秦昀皺著眉，沉聲道：「幹什麼？」

 

「你能不能認真點啊！你又不是不會，為什麼總要這樣啊！半個月了，半個月你就告訴我西當 please？！」

 

越說越激動，一激動，我的眼淚就哗啦啦地流。

 

秦昀有些無措地站了起來。

 

「你怎麼又哭了？」

 

我捂住臉，哭得賊傷心。

 

「你就是在耍我！耍我很好玩嗎嗚嗚嗚嗚。」

 

「誰耍你了？」

 

秦昀的聲音在靠近。

 

他把我的手拉了下來。

 

「哭得真醜。」

 

他語氣裡有些嫌棄。

 

我剛想回嘴，秦昀卻用衣袖，輕柔地擦去了我的眼淚。

 

陽光打在他長而翹的睫毛上，像兩隻幾欲紛飛的蝴蝶。

 

「別哭了，陸葭。

 

「我都聽你的，行嗎？」

 

我看著難得溫柔的秦昀，一整個呆住。

 

「那、那你今晚要背上。」

 

我喃喃道。

 

秦昀無奈地彎了嘴角，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竟看出了一絲寵溺。

 

「行，小班長，保證完成任務。」

 

5

 

有了秦昀的配合，學習效率突飛猛進。

 

月考出分的那天，我第一個跑到公告欄去看。

 

略微瞥了一眼，我的名字還是在第三名。

 

穩穩的，很安心。

 

接著就從後往前找秦昀的名字。

 

我們全校共 1200 名學生，上次秦昀就是 1200。

 

因為他交白卷，一個字也沒寫。

 

最後一名，不是。

 

倒數十個，沒有。

 

倒數一百個，也沒有。

 

我的心開始狂跳。

 

最終在第四百三十名的位置，找到了他。

 

天！！

 

我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尖叫出來。

 

誰懂啊，這比我自己考到第一名都開心！

 

我飛奔上四樓，一把推開天臺的門。

 

「秦昀，我告訴你個好……消息。」

 

天臺上沒有秦昀的身影，隻有他的小弟倉皇站了起來。

 

「大嫂，你找大哥啊？」

 

我有點懵：「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小弟連忙作揖：「對不起對不起，我剛睡醒，迷糊了。你是找大哥是吧？他今天沒來學校。」

 

秦昀他……是不是有女朋友？

 

我心裡輕輕「咯噔」了一下，但很快被我選擇性掠過。

 

「他生病了嗎？」

 

小弟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

 

好吧。

 

我帶上天臺的門。

 

剛剛還興奮的情緒似乎被澆了一盆冷水，已經所剩無幾。

 

6

 

秦昀消失了三天。

 

我開始擔心他是不是和人火拼，被打斷腿送醫院了。

 

老師把我喊去辦公室，大大誇獎了一頓。

 

我乖乖聽著，隻是在離開時，猶豫著問道：

 

「老師，您知道秦昀為什麼這幾天都沒來學校嗎？」

 

老師喝了口茶，不以為意道：

 

「他家裡情況比較復雜，應該是處理家裡的事了。」

 

啊。

 

我想到

 

秦昀……可能也有他的苦衷吧。

 

好可憐哦。

 

回到家，我猶豫再三，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從未打過去的電話。

 

響了幾聲後，被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幾聲低笑。

 

「小師傅，怎麼想起來打電話給我？」

 

我莫名臉熱，手指摳了摳床單。

 

「我看你這幾天都沒來……你沒事兒吧？」

 

「這麼關心我啊。」

 

秦昀的聲音有些意味深長。

 

我連忙反駁：

 

「我、我是你師傅，師傅肯定是要關心徒弟的！」

 

因為秦昀總是一口一個「對象」，我聽得頭疼，強迫他改成了「師傅」和「徒弟」。

 

就是他不肯正經叫，總要在「師傅」前面加個「小」。

 

「小師傅，你緊張什麼？」

 

我聽著聲音，幾乎都能腦補出秦昀那張不正經的臉。

 

「我、我哪裡緊張啦！」

 

一著急，我的聲音就帶上哭腔。

 

「嗯，你沒有緊張，是我緊張。」

 

秦昀笑了笑。

 

「你緊張什麼呀……」

 

我小聲嘟囔。

 

「喜歡的女孩兒給你打電話，換你，你緊不緊張？」

 

「我又沒有喜歡的……」

 

話說到一半，我的腦子裡突然升騰起一朵蘑菇雲。

 

秦昀他在說什麼？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可是，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嗎？

 

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

 

我對著電話，平生第一次這樣情緒激動地罵出了聲。

 

「渣男！」

 

「喂？喂？陸葭？」

 

我恨恨掐斷了電話。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