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籃球場上。

 

一個高挑俊逸的身影運球敏捷，姿態瀟灑。

 

彈幕一片歡呼：

 

【嗷嗷嗷終於等到男主登場了！這也太帥了！】

 

【女主你何德何能談這麼帥的啊，讓我也演兩集吧！】

 

【呃呃呃雖然但是，女主好像沒過來啊，來的是女配。】

 

【woc 女配這個綠茶不會想搶劇情吧？我記得這裡是男主一不小心把球砸到女主臉上，柔弱嬌小的女主直接被砸暈。男主趕緊把她送到保健室……】

 

還沒等我看完彈幕的提示，一顆高速旋轉的籃球就直直朝我門面飛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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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啊！」

 

我眼疾腳快，直接一個回旋踢將球原路踢了回去。

 

開玩笑，我可不是柔弱嬌小的女主角。

 

本惡毒女配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球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場上。

 

我又站在一旁看了會，主要是看男主沈溪年。

 

嚯，這臉蛋；

 

嚯，這小腰；

 

嚯，這若隱若現的八塊腹肌……

 

彈幕已經將我罵得狗血淋頭。

 

仿佛我的眼神是什麼毒刺，多看一眼都是對男主的褻瀆。

 

我漫不經心地伸了伸懶腰。

 

好看是挺好看的。

 

但，也就這樣了。

 

這種程度的姿色，本小姐一天能在男模店點十個。

 

沒什麼稀奇的。

 

要不是為了氣氣彈幕，我都懶得跑這一趟。

 

正當我想著要不要再做點什麼挑釁彈幕時，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清月，你在這邊幹嘛？」

 

與此同時，彈幕數量暴漲。

 

【啊啊啊女鵝來了！終於等到我心心念念的初遇橋段了！】

 

【陽光帥氣校草 x 柔弱小白花，就好這口狗血古早味！】

 

【惡毒女配能不能老實滾遠點，夾在兩人中間好煞風景。】

 

似是感應到了劇情的召喚。

 

男主手裡的籃球，再次朝這個方向飛來。

 

而這次，球對準的是宋靜之的臉。

 

「砰——」

 

下一秒，宋靜之面不改色，直接一拳將球打了回去。

 

彈幕發出一片片尖銳爆鳴。

 

【女主你要毀了這個家嗎！】

 

【說好的柔弱小白花呢，女主看起來一拳能把男主的頭打爆啊！】

 

【救救劇情！】

 

宋靜之毫不在意，隻是直直朝我走來，用有些古怪的語氣說：

 

「你也來看沈校草打籃球嗎？」

 

嗯？也？

 

我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字眼。

 

難道女主也是來看他的？

 

難道本惡毒女配和女主的正式交鋒就要展開了？

 

我強壓激動，努力擺出鎮靜的模樣道：

 

「對。你也是來看他的？」

 

宋靜之沒有回答，沉默片刻後又問：

 

「你喜歡這個類型的？」

 

我漫不經心道：

 

「還好吧。有什麼問題嗎？」

 

宋靜之沉默半晌，岔開了話題。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烤地瓜遞給我。

 

「沒什麼問題。

 

「我剛給你買了烤地瓜，還是熱乎的，趁熱吃了吧。」

 

我從善如流地接過了烤地瓜，開吃。

 

等吃完發現，男主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周圍的人也散得差不多，就剩我和宋靜之了。

 

她不知怎的，心情好像突然變好了許多。

 

笑盈盈地對我說：

 

「走吧，回教室吧。

 

「已經沒什麼可看的了。」

 

 

 

10

 

之後的幾天，宋靜之變得特別黏我。

 

就連我上個廁所，她都巴巴貼上來要一起去。

 

至於男主沈溪年，則是一直沒再見到過。

 

我倒也沒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畢竟我可是雌鷹一樣威武雄壯的惡毒女配。

 

區區男主而已，我還不放在眼裡。

 

想讓我為他生為他S為他框框撞大牆為他雌競撕逼，那更是不可能。

 

彈幕大概是對這樣的劇情走向失望了。

 

除了一開始將我和宋靜之罵得狗血淋頭外。

 

之後每天都陸續有人說要棄文。

 

彈幕數量漸漸少了下來。

 

直到這天，宋靜之又一次放了我鴿子。

 

我在拳館裡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人，消息發出去也石沉大海。

 

「難道是宋靜之她爸又犯病了？」

 

我喃喃道。

 

但隨即又否定了這個念頭。

 

那天我的人將他收拾得很慘。

 

最重要的是宋靜之在學習拳擊後，親自出手將那個男人揍了一頓，狠狠泄憤。

 

我不認為他還有這個膽子搞家暴。

 

「難道這次是真生病了？」

 

我正猶豫要不要再把家庭醫生叫上。

 

彈幕忽然興奮地刷了好幾頁。

 

【來了來了，我最愛的英雄救美橋段終於要來了！】

 

【女主被小混混堵在小巷子裡，還被喂了藥。危急關頭男主正好趕到將混混打跑，還順便給女主當了解藥……斯哈斯哈，就好這口狗血的！】

 

【素了那麼久，終於可以來頓肉了！】

 

【就是有點可惜女主因此未婚先孕，隻能退學了。】

 

【有什麼好可惜的，能不用上學爽S好嗎？而且後期男主飛黃騰達了，女主隻要負責在家貌美如花就好了，這才是神仙愛情啊～】

 

我瞳孔一滯，瞬間從拳館衝了出去。

 

用盡畢生最快的速度，飛速朝宋靜之來的必經之路跑去。

 

快點，再快一點……

 

「都給我滾開！」

 

陰暗的巷子裡，傳來女生的尖叫聲。

 

聲音中略帶幾分急促，卻並不十分慌亂。

 

我站定，迅速掏出手機給管家發去地址，讓他報警。

 

隨後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狹窄的小巷裡，站著五六個流裡流氣的黃毛混混。

 

宋靜之被逼到了最深處的角落裡。

 

她將書包反背在胸前，一隻手拿著從地上撿起來的磚頭護在身前。

 

猶如一頭兇悍的母獅子一樣，與這些人渣們對峙著。

 

看到我的瞬間，她先是一愣，隨後露出慌亂的神情。

 

「你來這裡做什麼？

 

「快跑！別管我！」

 

混混們卻已經上前，將我也一並包圍了起來。

 

「嘿嘿，正嫌就一個不夠我們分。

 

「這下好了，又一個主動送上門的。」

 

笑容無比猥瑣惡心。

 

我狠狠唾了一口。

 

無視那些猥瑣男，直直看向宋靜之。

 

「不是跟你說了，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許再放我鴿子嗎？」

 

我漫不經心道：

 

「區區幾個小混混就把你攔住了？

 

「宋靜之，你這段時間的拳擊都白學了嗎？」

 

說罷，我直接抡起手裡的書包當流星錘，對著宋靜之一揚下巴：

 

「半小時內，解決這幫小癟三！」

 

隨後毫不猶豫地朝人群衝去。

 

宋靜之畢竟隻在拳館學過搏擊技巧，沒有真正實戰過。

 

起初，她還有幾分猶猶豫豫。

 

但在看到我步履矯捷地在人群中遊龍，流星錘一錘打飛一個的英姿後。

 

她的眼神也變得越發堅毅起來。

 

抡起搬磚，虎虎生風，毫不客氣地朝這群小癟三腦門砸去。

 

二十分鍾後。

 

混混們四散逃去, 各個身上都掛了彩。

 

我和宋靜之也沒好到哪去。

 

兩人披頭散發，氣喘籲籲, 像兩個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瘋子。

 

對視的瞬間, 我們都忍不住笑了。

 

腿腳有些酸軟, 幹脆直接扶著牆根坐了下來。

 

「喂, 你還好嗎？」

 

我忽然想到還有下藥這回事。

 

「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剛剛沒吃進什麼怪東西吧？」

 

宋靜之搖了搖頭，臉上是明亮的笑容。

 

她攤開雙手，像是有些不可思議地打量著自己的身體。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能這麼厲害。」

 

宋靜之一臉夢遊。

 

「半年前，我跑個八百米都直喘氣, 瘦得風一吹就會被刮跑。

 

「但現在, 我居然能一個人打那麼多黃毛混混。

 

「簡直跟做夢一樣。」

 

我哼哼道：

 

「感覺怎麼樣？」

 

「挺爽的。」

 

宋靜之老實道：

 

「不對，是超級無敵爽！

 

「這種不用等待別人來搭救，自己變得強大的感覺太棒了。

 

「以前我總幻想著, 會有個白馬王子忽然出現, 救我於水火之中。

 

「後來遇到了你，我覺得白馬公主也挺好的。

 

「但是現在，我覺得或許不需要他人。

 

「我自己, 也能騎著白馬披荊斬棘, 一次又一次地拯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11

 

這場戲份, 最終在沒有男主角登場的情況下，由我們自己解決了。

 

彈幕或許是對這亂七八糟的劇情失去了興趣, 終於徹底拋棄了這本小說, 不再出現了。

 

我的生活也恢復了正常。

 

每天學習鍛煉, 欺負宋靜之。

 

至於男主沈溪年，或許是劇情已經不需要他來救贖女主了。

 

之後一段日子，我們再也沒有什麼交集。

 

一直到高中畢業的那場舞會上。

 

他破天荒地來邀請我共舞一曲。

 

我想來想去, 實在想不出他這麼做的原因。

 

畢竟我們之間實在是一點都不熟。

 

但本小姐從不內耗,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

 

或許是因為我今天打扮得特別好看；

 

又或許是因為本小姐在學校裡美名遠揚, 他偷偷崇拜著我呢？

 

反正他邀請，我也便大方地同意了。

 

一曲舞罷, 我們禮貌地對對方點點頭。

 

互相祝福了一句前程似錦, 便默契地分開了。

 

我跳得有些累了, 便拿了一杯果汁, 走到角落邊的窗臺上吹風透氣。

 

思緒正放空之時, 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扭頭看去, 宋靜之正一臉兇巴巴的樣子朝我走來。

 

「你剛剛是不是和沈溪年一起跳舞了？」

 

一開口就是興師問罪的語氣。

 

「昂。」

 

我完全不知道她在發什麼神經，便從善如流地應了一聲。

 

宋靜之眼睛瞬間紅了。

 

「我就知道你喜歡那一掛的。」

 

她咬牙，聲音都變得有些陰陽怪氣。

 

「那志願填報你打算怎麼辦？

 

「和他一起去清大？」

 

高考成績出來後，宋靜之毫無疑問地拿了市狀元, 成績超過她目標學校 B 大的分數線整整 50 分。

 

緊隨其後的是沈溪年。

 

他一直以來的目標都是清大，學校裡人人皆知。

 

至於我, 雖然成績比他倆低了三十幾分。

 

卻也勉勉強強夠上了這兩所頂級大學的錄取分數線。

 

我對清大和 B 大倒沒有什麼特別的執念。

 

不過先前成績剛出那會，宋靜之軟磨硬泡地求著我陪她一起去 B 大。

 

理由也很充分。

 

「我都伺候你這麼久了。

 

「到時候換個別的跟班，你用得習慣嗎？」

 

很有道理。

 

其實我昨天就填好 B 大的志願了。

 

但看宋靜之這個樣子，還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覺得清大也挺好的呀。」

 

我不緊不慢地說道。

 

宋靜之瞬間眼睛通紅, 一副可憐巴巴的小兔子模樣：

 

「姜清月, 你不是答應過我，無論去哪都要永遠在一起的嗎？」

 

我忍不住被她這副模樣逗樂了。

 

「騙你的啦，我已經報了 B 大了。」

 

宋靜之這才破涕為笑。

 

過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地問：

 

「要不我們也一起跳一支舞？

 

「沒別的意思哈, 我看挺多男生跟男生一起跳，女生和女生一起跳的。

 

「我在學校裡又沒有別的朋友……」

 

「好啊。」

 

我大大方方地朝她伸出了手。

 

舞曲再度響起。

 

在滿載喜悅的人潮中，我們毫無顧忌地彼此相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