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靜無語的看著我：“你怎麼連你舅媽叫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無奈的聳聳肩：“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家裡的情況，我舅舅的事情我都不願意摻和的，至於我那個舅媽嘛，我總共也才見過兩次。”

 

一次是她結婚，一次是她生孩子。

 

聽到我這樣說，林靜的臉上多了一絲猶豫，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你怎麼了？”

 

我好奇地問她：“不會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林靜點點頭：“王英蓮現在正在三樓的病房裡輸水，哭了好一陣才終於睡下了。”

 

“什麼？”

 

我繼續追問：“她好端端的怎麼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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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靜嘆了口氣：“聽送她過來的那個小伙子說，王英蓮是在買菜回家的路上突然暈倒的，護士給她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她的身上傷痕累累，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她在中途的時候醒過一次，問她什麼她也不說，隻一個勁兒的讓我們不要通知家屬，還一直念念有詞的說什麼錢的事情，後來哭累了才終於睡下了。”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傷痕累累是什麼意思？”

 

林靜解釋道：“就是個字面意思。她說是暈倒的時候不小心摔的，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是被打的。”

 

我不禁握緊了拳頭。

 

好你個害人精劉能，居然還敢家暴！

 

6

 

見我趕著要上去一探究竟，林靜連忙拉住了我。

 

“幹什麼去！你還沒有接受治療呢。”

 

她帶我去了三樓的輸液廳，從我坐的這個位置上正好可以看到王英蓮的病床。

 

她面色蒼白，眉頭緊鎖，似乎是在做著什麼嚇人的噩夢。

 

林靜囑咐我：“你別進去吵著她，她情緒不太穩，先讓她睡會兒吧。”

 

我點了點頭，護士給我掛上了點滴，我一動不動地望著那張病床，又氣又傷心。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舅媽的情況，隻是偶爾會感嘆像我舅舅那樣的混賬東西居然也能娶到我舅媽這樣好看的姑娘，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我隻見過她兩次，但是舅媽長得出眾，讓人一見難忘，尤其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格外我見猶憐。

 

我舅舅已經三十八歲了，而我那個舅媽卻隻有二十幾歲，比我大不了多少。

 

一個新的想法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看她如今這個樣子，想必其中大有隱情，對制裁劉能來說應該也有不少的幫助，我一定要搞清楚他們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靠在輸液椅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等我再次睜開眼時，我已經打完了點滴，吃的藥物也整齊地擺在了旁邊。

 

我心下感嘆一句：有個醫生當朋友真是好啊！

 

我用餘光掃了一眼舅媽的病床，誰知床上已經被整理的幹幹淨淨，就連被子也疊的方方正正。

 

我舅媽哪裡去了？

 

我有些擔心地拿著藥走過去，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了護士刺耳的尖叫聲：“不好了！病人想跳樓自盡，快來人啊！”

 

我小跑著進了病房，舅媽已經跨坐到了窗臺上，一半的身子都露在外面。

 

她用力地推著那名小護士，面如S灰：“你放開我，我不想拖累你們，讓我S了算了！”

 

我將藥甩在了床上，快速地衝過去抱住了她的腰身：“舅媽你可不能S啊！你S了表弟怎麼辦呢！”

 

聽到我叫她舅媽，她狐疑地扭頭看我：“你……你是招娣？”

 

我連連點頭，趁著她愣神的時候和小護士一起把她拽了下來。

 

病房裡瞬間擠滿了人，我一面安撫著舅媽的情緒，一面向他們解釋道：“我是她的親戚，她最近有些累著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給大家添麻煩了。”

 

醫生看著我們又好心的囑託了幾句，護士幫著我一起，把舅媽又重新扶回了病床上。

 

“剛剛真是謝謝你了！”

 

護士搖搖頭：“你在這裡好好陪著她，一定不要再讓她有輕生的念頭了。”

 

我連連道謝，將人美心善的護士姐姐送了出去。

 

“麻煩你再幫我叫一下二樓的林靜林醫生吧，我有事要找她。”

 

護士诶了一聲，轉身下了樓。

 

7

 

我擔心地看著舅媽，她如今面色慘白，整張臉毫無生氣可言，和從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心下怒罵劉能，真是個畜生玩意！居然把舅媽折磨成這個樣子！

 

王英蓮眼含熱淚，她哆嗦著握住我的右手：“招娣啊，是我們不好，這些年讓你吃了不少苦，聽說還把你以後的嫁妝都搭進來了……”

 

我微笑著看她，左手悄悄摸到背後打開了錄音筆。

 

“舅媽你和我說清楚，我媽給劉能的那些錢，他都用到哪裡去了？”

 

“還有，你明明上個月才剛剛生了孩子，如今應該是坐月子的時候，怎麼還一個人出去買菜呢？劉能到底幹什麼去了！”

 

王英蓮咬著嘴唇：“劉能他……他整天不是出去打遊戲就是在網站上面賭博，你們給的錢都被他拿去充值了，要不……要不就是……”

 

我氣得夠嗆，好你個劉能啊，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你這樣的人怎麼就不能S一S呢？

 

見我不說話，王英蓮猛地一把摁住了我的肩膀：“招娣你可千萬不能把這些事情說出去啊！不然劉能那個混賬東西會打S我的！”

 

如我所料，她確實被家暴了。

 

病房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林靜拿著舅媽的檢查報告走了進來。

 

“報告上面說你的左腿曾經骨折過，結合你現在的新傷來看，倒像是被人用棍子打斷了腿，你的那些傷口可不是什麼不小心摔跤就能摔出來的。”

 

王英蓮哭得更大聲了，我拉著林靜在身邊坐下，仔細研究著這張報告。

 

“舅媽，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骨折的？怎麼骨折的？”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來：“是我前年剛嫁給他不久，大概是六月份的時候吧。我在家洗碗的時候不小心手滑摔了盤子，他那時正在客廳裡面玩遊戲，說我把他嚇著了讓他輸掉了比賽，他就對我動起手腳來，還用棍子打斷了我的左腿。”

 

林靜倒吸一口涼氣：“真是荒謬。”

 

前年的六月份……

 

我想起來了。

 

那個時候我正在外地出差，我媽突然給我打電話說舅媽出了車禍，急需一大筆錢，還拍了好多照片給我證實，於是我就稀裡糊塗地打了錢過去，直到剛剛才明白了全部。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出車禍，而是被我舅舅劉能打的？”

 

王英蓮哭著點頭，滿臉憔悴。

 

“好好好，故意傷人是吧……”

 

我咬牙切齒，好在這些話都已經被我的錄音筆錄下來了，日後就是制裁劉能的鐵證！

 

我繼續問她：“舅媽，你當真像我媽說的那樣，是喜歡我舅舅，心甘情願嫁過來的嗎？”

 

她聲音沙啞，目光沉重。

 

“我是遠嫁過來的，家裡弟弟得了重病沒錢醫治，我爸就把我賣給了你的媽媽。”

 

我：“……”

 

得，又是一個可憐的扶弟魔。

 

我關掉了錄音筆，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動作。

 

好戲，馬上就要登場了。

 

8

 

“舅媽，你想不想帶著孩子離開劉能的身邊？”

 

我隨手撥了撥她的發絲：“我有辦法可以讓你不再受到他的荼毒折磨，但是需要你幫我一起完成。”

 

王英蓮的眼中泛起一陣明亮的光，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不……不行的，劉能他不會答應和我離婚的，他不會放我走的！”

 

我握住了她的手，語氣懇切：“我說的不是離婚，是讓他直接進監獄，受到應有的懲罰！”

 

“進監獄……”

 

“是！”

 

我掏出另一支錄音筆交到她的手中，將使用方法全部教給了她。

 

“我需要你把這個東西帶回家裡面，收集到的有效信息越多，就越能讓他在牢裡面待的更久，你自然可以帶著表弟遠離這裡，也不必擔心受到他的報復。”

 

見她猶豫，我猛下火藥：“英蓮姐姐啊！難道你就真的甘心一輩子就這樣過了嗎？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帶著表弟去過正常人該過的生活嗎？”

 

王英蓮終於被我說動了，我將她送回了家中，又在客廳和臥室安好了微孔攝像頭，一切都萬無一失。

 

“英蓮姐姐，劉能今天要很晚很晚才會回來，你還是和之前一樣生活就好，一定要等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刻……”

 

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劉能肯定還會繼續家暴你的，你一定要平安護住自己和孩子，盡量依從他的要求，要是實在沒錢了就來找我要。”

 

王英蓮態度從容，樣子堅定：“隻要能讓他進監獄，別說是打我，就是要打S我我也不怕。”

 

她轉過身來看著我：“放心吧招娣，我已經記住你說的話了，我們一定可以成功的。”

 

9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我得趕緊洗澡睡覺了，現在的身體可經不起熬夜。

 

推開門，我媽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招……招娣？”

 

“你不是說去玫瑰酒吧裡面玩了嗎？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我不解的摸著腦袋看她：“什麼玫瑰酒吧哦，你是不是年紀大幻聽了啊？”

 

我媽掏出手機給我看我發的那條短信。

 

“我要凌晨以後才會回來，不用給我留晚飯了。”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我故作可憐地看著她：“我本來確實是想去的，可是你女兒如今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你看看我從醫院裡面買回來的這些藥，看看醫生給我開的這些檢查報告，媽啊媽，我是真的不能再給你們當ATM機了。”

 

我媽自顧自的說：“你的意思是，你今天沒有去玫瑰酒吧？”

 

“沒去。”

 

“真的沒去？”

 

“真的。”

 

我看她那個樣子就知道，劉能現在肯定還在酒吧裡面等著抓我的把柄呢，都等了一整天了，怕是要等急了呢。

 

果然，一陣喧鬧又熟悉的鈴聲從我媽的手機裡響了起來——

 

“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沒錯，這首歌是我媽給我舅舅劉能設置的專屬來電鈴聲，幾十年來都沒有變過，可見我媽的愛是多麼的深沉。

 

不等她反應，我直接一把搶過了她的手機，當下就接通按了免提。

 

劉能咋咋呼呼的罵娘聲傳了出來。

 

“TMD，你那個招娣兔崽子到底S哪裡去了？老子在玫瑰酒吧等了一天了一個影子都沒有見到！你TM不會是在整老子吧！”

 

我媽一下慌了神，剛想說話就被我捂住了嘴。

 

我夾著嗓子：“什麼？舅舅你在說什麼？怎麼你也去了玫瑰酒吧啊，你是在那裡刻意等著招娣嗎？”

 

劉能也愣住了：“招……招娣？你TM的在家裡面？你和老子姐在一起？”

 

我故意提高了聲音：“這麼晚了我不在家裡面還能在哪裡啊？舅舅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你怎麼也跑玫瑰酒吧裡面去了啊？你不是說自己沒錢了嗎？玫瑰酒吧的消費可不低哦~”

 

劉能直接爆了粗口，罵了我幾句就氣衝衝地掛掉了電話。

 

“哎喲你這個S娃兒哦，是不是非要氣S我們你才甘心啊！”

 

我委屈地看著我媽：“招娣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被舅舅一通亂罵，你不幫著我也就算了，還說我氣你們。”

 

“人家哪有氣你們啊？”

 

我媽一張老臉氣得蕉綠，她直接回臥室看起了電視。

 

今天這覺，似乎睡得格外安穩。

 

10

 

我一大早就起床將檢查報告和醫囑發給了領導，申請休假一段時間，必要的工作全都挪回了家裡處理。

 

領導體諒我之前加班不易，很通情達理地直接批準了。

 

哎，領導都比我媽好。

 

我媽起床上廁所，見我在客廳裡看電視，不解的看著我：“你怎麼回事？怎麼又沒有去上班？”

 

我點開提前在網上PS好的公司辭退書，一把鼻涕一把淚：“是女兒無能，剛剛才收到了領導的辭退信，我已經沒有工作了。”

 

“你說什麼？”

 

她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把我提了起來。

 

“沒工作就出去找啊！你也要學著你那沒用的賠錢貨舅媽在家裡面享清福嗎？”

 

我用力地掐了我媽的手背一把，痛得她龇牙咧嘴。

 

“真是狗嘴裡面吐不出象Y。”

 

我翻了個白眼：“還享清福？嫁給人家那種有錢人才叫享清福，至於嫁給我舅舅劉能這種一無所有、人畜不分的東西嘛……”

 

我惡狠狠地盯著她的眼睛看：“是個正常女人都不會心甘情願嫁給劉能的，除非是那種家裡缺錢又需要治病的窮苦人家才會把女兒嫁過來……”

 

“哦~是我說錯了~”

 

我一字一句道：“不是嫁女兒，而是……”

 

“賣女兒。”

 

我媽心驚膽戰，連續後退了幾步，直接撞上了後面的白牆。

 

“你……你在說什麼賣女兒？”

 

她自言自語：“不……不可能的，你怎麼會知道呢？”

 

我擔心地看著她：“媽你怎麼了啊？女兒不過是打個比方而已，你這個樣子倒像是真做了什麼似的。”

 

“我沒有！”

 

我媽喊得聲嘶力竭：“我不許你這樣詆毀我弟弟！他們兩個就是兩情相悅才會在一起的！”

 

詆毀？看來這件事情的主謀是我媽劉桂蘭咯。

 

沒事的，反正都會一起進去的。

 

踩縫纫機的快樂，你們總要體會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