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臉紅成這樣了？

那以後要是親親抱抱的……

 

我越想越離譜，覺得耳根子都發燙起來，趕緊甩甩腦袋，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

 

我手機頁面打開正好就是那張照片，宋哲川看了一眼，隨後將手機黑屏還給了我。

 

他挑了挑眉：「拍得不錯。」

 

我還以為他會讓我刪掉。

 

當下松了一口氣，也學著他挑了挑眉：「我也覺得。」

 

宋哲川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背上書包往教室外走去。

 

我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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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川，你今天沒課了吧？一會兒一起吃飯唄！」

 

宋哲川頭也不回：「不了，我還有事。」

 

「那等你忙完再吃唄，吃頓飯的時間總有的吧？」

 

我快走幾步趕上宋哲川。

 

宋哲川個子高，腿也長，一步跨出去很遠，雖然我也不矮吧，但跟他比起來，他走兩步路我得走三步才能跟上。

 

見他不搭話，我索性小跑上前攔住他：「吃不吃的你總得給我個準話吧？」

 

宋哲川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盯著我：「我剛剛回答過了，有事，不吃。」

 

「我後面還問了一句呢，忙完也不能吃？」

 

宋哲川看著我，認真地說：「有些拒絕說一次就夠了。」

 

我……

 

6

 

我這個人缺點一大堆。

 

又膽小，又口是心非，有時候還有點缺心眼。

 

但我有個最大的優點。

 

就是有毅力。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雖然我從來沒有追過男生，但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不就是一次約吃飯被拒絕了嗎？

 

那有什麼？

 

俗話說，一次不行，那就兩次。

 

我中華兒女的偉大品質不就是越挫越勇嗎？

 

「既然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吃飯的事，咱們以後再說。」

 

我十分善解人意。

 

但宋哲川頗為無語，看了我一眼：

 

「有時間可以多鍛煉一下身體，核桃也可以多吃。」

 

？？？

 

這是關心我？

 

我琢磨這句話。

 

直到回宿舍才反應過來。

 

宋哲川一句話罵了我兩次啊！

 

感情他暗諷我身體不好還沒有腦子？

 

7

 

室友幫我分析。

 

她痛心疾首：「林孟可，你這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爛啊！」

 

開局兩個公主抱，一個回合下來都被人罵沒有腦子了。

 

開什麼玩笑，我沒腦子能考得上 B 大？

 

回想起跟宋哲川的這兩次對話，我有些泄氣：「他真的好難追，我說什麼他都不接招。」

 

室友摸著下巴，柯南上身：「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說請他吃飯說得太刻意了，而他又不喜歡這麼鄭重的感覺？」

 

「刻意嗎？不就是專程請他吃飯嗎？」

 

我皺著眉，靈光乍現。

 

一巴掌拍在室友肩膀上：「你說得對！我知道了！」

 

室友龇牙咧嘴地捂著肩：「我說什麼了？！」

 

「我應該在不經意間提起吃飯這件事，讓他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停！近義詞都快被你說完了，知道了就趕緊去做，別廢話。」

 

還得是我室友，一如既往地幹脆。

 

8

 

我最近頻頻跟宋哲川偶遇。

 

操場、圖書館、教室。

 

宋哲川捏了捏眉心：「這是物理專業課，沒必要吧？」

 

我在他旁邊的位置上正襟危坐：「宋同學，你別誤會，我純粹是因為熱愛物理才來的。」

 

「畢竟老師說過，物理的魅力可比男生的魅力大多了。」

 

我目不斜視地盯著講臺，說話的時候眼神都沒有偏離半分。

 

宋哲川低笑了一聲。

 

然後拍了拍我肩膀：「加油。」

 

土撥鼠尖叫。

 

他！碰！我！了！

 

我就知道！

 

這招可行！

 

我記筆記記得更賣力了！

 

一節課下來，文科出身的我電路圖都搞懂了兩個！

 

小老頭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欣慰，下課的時候拿我刺激了全班同學：

 

「你們學學人家林同學，藝術系的學生，學起專業課來比你們本專業的都賣力！隻有真心熱愛物理的人才會這樣！所以林同學，你有沒有考慮過轉專業……」

 

我嚇得連連搖頭。

 

身邊傳來「撲哧」一聲。

 

伴隨著小老頭遺憾走出教室的背影，宋哲川忍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林同學，你真的不考慮轉個專業嗎？」

 

這人！

 

竟然還取笑我！

 

我頭一次惱羞成怒了，瞪他一眼：「你明明知道你還笑？」

 

宋哲川笑得更是肩膀抖不住。

 

好一會兒才緩和下來，但眼角眉梢都還帶著笑意。

 

他捏了一把我的臉：「生起氣來還挺可愛。」

 

！！！

 

他幹ẗű⁼了什麼？

 

他捏我的臉！

 

我的臉一下子暴紅。

 

當場就不知道走路該先邁左腿還是先邁右腿了。

 

整個人石化。

 

還是宋哲川拎起書包先站起來：「下課了，還不走？」

 

我條件反射，觸電般下意識彈起來，胡亂把筆記塞進包裡：「哦哦哦，走走走。」

 

誰懂，明明被佔便宜的是我，但我卻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甚至都不敢抬頭看宋哲川一眼。

 

9

 

跟著宋哲川一起出了教學樓。

 

恰好是飯點，不少學生開始往食堂方向移動。

 

都聞到飯菜香了。

 

我偷瞥了宋哲川一眼。

 

感覺他今天心情還不錯。

 

應該就是那個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時候了。

 

我醞釀了一下，準備邀他一起去吃飯。

 

結果還沒張嘴，他先開口了：

 

「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去一趟圖書館。」

 

我硬生生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然後勒緊了褲腰帶，哈哈幹笑了兩聲：「那什麼，我剛好也不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圖書館吧？」

 

不給宋哲川拒絕的機會，我拔腿就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走了兩步，宋哲川在身後叫住我：

 

「林孟可，我突然覺得有點餓了，要不吃了飯再去圖書館也行。」

 

我抬起來的腳頓住。

 

頗有些不可思議。

 

我聽到了什麼？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當即轉了個方向，嘴角完全壓不住：「你說得對，吃飽了才好學習，剛好我一直說請你吃飯，今天這頓就算我的！」

 

……

 

我抬不起頭來了。

 

無地自容。

 

「我好像忘記帶飯卡了……」

 

早上出門得急，好像順手就扔桌上了……

 

「我發誓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個……宋哲川，你能不能幫我也刷一下，我一會兒還你……」

 

宋哲川倒是幹脆，嘴角噙著笑，從包裡掏出飯卡就「嘀」的一聲。

 

我端起餐盤，連聲感謝：「謝謝謝謝，十分感謝。」

 

宋哲川就近找了個座位坐下。

 

為了讓他覺得我不是故意的，我把餐盤放到他對面，然後掏出手機點出 VX：「飯錢我轉賬給你啊。」

 

宋哲川眼皮都沒抬一下：「不用了，這頓算我的。」

 

呃，不早說。

 

我紅包都發過去了。

 

既然發都發了，有些面子還是要掙的。

 

我執意讓他把紅包點了：「今天說好我請的，你要是不收，那我多過意不去啊。」

 

「我可不是那種S乞白賴吃白食的人，我一向是有恩必報的。」

 

見他遲遲沒有點紅包的意思，我借坡下驢：

 

「既然你執意不收，那我也不好強求。」

 

「這頓就算你請我，下次我再請回來！」

 

嘿嘿，這樣下次約飯的理由也有了～

 

安靜吃飯的宋哲川抬起了頭：「還有下次？」

 

他靜默了兩秒。

 

掏出手機收了紅包：「我覺得你說得對，我不收的話你會過意不去。」

 

「所以這頓還是算你請的。」

 

我……

 

不知道宋哲川有沒有看出我嘴角抽搐。

 

物理系的男生都這麼直男嗎？

 

10

 

吃完飯。

 

宋哲川要去圖書館找一本書。

 

我自告奮勇：「找書我擅長啊！我去幫你找！」

 

他要找的書叫《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

 

「啊？你不是學物理的嗎？」

 

聽名字這好像是本數學書？

 

宋哲川低著頭，目光凝在書架上，低聲道：「嗯。」

 

見他找得認真，我繞到架子另外一側：「你找那邊，我找這邊，分工比較快。」

 

我一層一層找過去，從書架的縫隙中恰好看到宋哲川低頭認真翻看一本書的側顏。

 

陽光從窗戶中穿透，被窗框切割成一塊一塊的，灑在宋哲川的半身上。

 

他垂眸看得認真，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窩掃下一片陰影，鼻梁高挺，在陽光的加持下輪廓更加分明。

 

我呼吸一窒，耳邊除了紙張輕微的翻動聲，就隻剩下我心跳的「咚咚」聲。

 

我狗狗祟祟地躲在書架後面。

 

偷偷摸出了手機。

 

這次我學聰明了。

 

音效聲、閃光燈通通關掉了。

 

順利得到了新鮮出爐的神圖一張。

 

圓滿了。

 

我滿足地收好手機，開始認真找書。

 

咱就是說，不愧是搜書小能手。

 

很快我就在書架最上面一排看到了宋哲川要找的那本書。

 

我吭哧吭哧地把移動梯子推過來，爬上去拿到書之後小聲叫：「宋哲川，你快看，我找到……啊！」

 

最後那聲高出三個分貝的「啊」在安靜的圖書館格外震耳欲聾……

 

我從梯子上摔下來了。

 

腳踝上一陣鑽心的疼，那一瞬間，疼痛如灼燒的火焰，沿著神經一路燃燒。

 

周圍有看書的同學聽到動靜已經看了過來。

 

我SS咬住嘴唇，伸手摸了摸腳踝，疼得直打戰。

 

靠我自己應該是站不起來了，我下意識想找人幫忙。

 

一道陰影覆了上來。

 

抬起頭。

 

宋哲川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出來。

 

有些委屈，但主要是疼。

 

興許是我無聲流淚的樣子太可憐了。

 

宋哲川蹲下身：「起來吧。」

 

我以為他要拉我。

 

手搭上他的手臂正準備借力站起來，結果剛伸出手，一陣天旋地轉。

 

整個人被他抱了起來。

 

公主抱。

 

我一下子愣住了。

 

原來醒著被人公主抱是這種感覺……

 

「我送你去醫務室。」

 

「哦……好。」

 

剛剛腳踝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一路蹿了上來，燒得我臉非燙。

 

他這麼抱著我，一路引起很多人回頭。

 

我覺得有些羞恥。

 

將頭埋進了宋哲川的懷裡。

 

宋哲川手一抖。

 

我差點掉下去，嚇得我趕緊用力抱緊了他的脖子。

 

11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以前走過的原因，宋哲川熟門熟路地就抱著我到了醫務室。

 

我還想再抱會兒。

 

但他已經把我放在了病床上。

 

我幹笑一聲：「還挺快哈。」

 

宋哲川瞥我一眼：「畢竟來三趟了。」

 

醫務室的校醫是個很年輕的姐姐，我上兩次暈倒之後見過的。

 

見到我，她也挺驚訝：「又是你？」

 

見到宋哲川，她更驚訝了：「還是你？」

 

她的眼神在我和宋哲川之間流轉了一圈，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懂了。」她拍拍我的肩，「你倆動作還挺快的。」

 

……

 

不是，姐姐，你不懂。

 

快不了一點。

 

……

 

確診了。

 

我腳崴了。

 

校醫姐姐說給我開幾貼膏藥，回去多休養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