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默默舉手：「還有別的藥嗎？我膏藥過敏……」

校醫姐姐託著下巴：「那就隻有包藥了，用紗布。」

 

十分鍾後。

 

我右腳被包成個大豬蹄子，鞋都穿不進去。

 

宋哲川皺著眉：「能走嗎？」

 

「我試試？」

 

我撐著病床單腳跳了兩步，然後委屈巴巴地抬頭看著宋哲川。

 

宋哲川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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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命般十分熟稔的手臂一撈，將我打橫抱起。

 

12

 

「啊啊啊！林孟可！你是我的神！」

 

「你竟然能讓校草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你回宿舍！你是不是已經把他拿下了？！」

 

室友激動得捶床。

 

剛剛宋哲川送我回宿舍。

 

按照慣例，男生不許進女生宿舍。

 

於是到樓下的時候我給室友打電話，想讓她幫我拿雙拖鞋下來，順便把我接上去。

 

結果她戴著耳機用平板打遊戲，沒聽見。

 

頂著宿管阿姨的眼神，我單腳支在地上跳了兩步。

 

結果還沒走出一米，我一下子失去平衡，差點摔在地上。

 

我委屈巴巴地看了宋哲川一眼，又轉頭看向宿管阿姨。

 

經過一分鍾短暫的眼神交鋒。

 

宿管阿姨敗下陣來，揮揮手直接讓宋哲川給我送到了樓上。

 

再然後，我室友就炸了。

 

「他是不是也喜歡你？」

 

「快！老實交代！到哪步了？我要聽細節！！」

 

我揉了揉被室友震痛的耳朵，慢慢地挪到椅子上坐下。

 

「其實，沒什麼實質性進展……」

 

「就是一起吃了個飯，一起去了趟圖書館，然後又抱了一下而已。」

 

宋哲川的胸膛溫熱結實，抱起我時，我的頭貼在他的胸口上，能清晰地聽到他有節奏的心跳聲。

 

我的臉微微發紅。

 

室友看著我春心蕩漾的樣子，滿臉姨母笑。

 

她把手搭在我肩上，語重心長：「我終於嗑到新鮮糖了，林孟可同學，你要再接再厲知道嗎？」

 

我重重地點頭：「定不負組織所望！」

 

13

 

不知道誰把宋哲川抱著我的照片發到了表白牆。

 

然後我就火了。

 

下面的評論鋪天蓋地。

 

【是誰那麼厲害？把我們的校草都拿下了！】

 

【俊男美女的組合，我慕了～】

 

【哎？這個小姐姐是不是軍訓時暈倒那個？】

 

【天吶，原來這就叫緣分！】

 

【當時暈倒的怎麼不是我！我這該S的強健的體魄啊！】

 

當然，更多的是罵我的……

 

【這女的誰啊？還把頭靠在宋哲川身上，惡不惡心？】

 

【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兒？也配染指校草？】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普女快給我退下！】

 

……

 

室友一開始還給我讀有趣的評論，後來她越讀臉越黑，慢慢咬緊了牙，最後索性搶了我手機不許我看。

 

「你不許私自登進去看，聽明白沒？」

 

我不在意地擺擺手：「無所謂啦，隨他們說什麼，不會影響我的。」

 

我始終堅信這世界上所有的事都可以用兩句話解決。

 

一句是「關你屁事」。

 

一句是「關我屁事」。

 

別人要罵就罵，罵什麼關我屁事？

 

我開了袋薯片，把平板擺在床上小桌上，隨意找了部電影，耳機一戴，誰也不愛。

 

等我看完兩部電影之後，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

 

電影裡那虐心虐肺的場景還縈繞在眼前，我擦著眼淚掏出手機準備點一份飯，結果剛點亮屏幕就看到兩個未接來電。

 

宋哲川！

 

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從來沒有主動聯系過我的人竟然給我打電話了！

 

我一下從床上彈跳起來，忙不迭地給他回撥過去。

 

那頭接得很快。

 

「林孟可。」

 

聽筒裡的聲音比日常要低沉一些，溫潤中帶著些磁性。

 

「啊……對，是我，我才看到你給我打了電話……」

 

我磕磕絆絆地解釋，聲音還帶了些剛剛電影後遺症的鼻音。

 

宋哲川很敏銳：

 

「你哭了？」

 

他的尾音微微上揚，隔著聽筒我都能想象得到他皺著眉頭的樣子。

 

我突然覺得有些丟臉。

 

不想被他知道看個電影都能哭得稀裡哗啦。

 

於是我故作鎮定，清了清嗓子：「沒有啊，你聽錯了吧？」

 

電話那頭一聲輕笑：「那我就放心了。」

 

「放……放什麼心……」

 

我的心跳加速了。

 

宋哲川的聲音再度傳來：「你的腳怎麼樣了？」

 

「已經沒事了，好得差不多了。」

 

「嗯，那就好。」

 

頓了頓，他又問：「想不想出來逛逛？」

 

什麼？

 

我沒聽錯吧？

 

他！約！我！逛！

 

誰懂？！

 

我無聲狂笑，像個神經病一樣激動得捶胸，但聲音還要顯得淡定：「哦，好啊，去哪兒逛？」

 

宋哲川頓了頓，似乎思索了兩秒，緊接著開口：「先下來吧，我在你樓下。」

 

我幾乎是百米衝刺的速度下了床，用我這輩子最快的動作換好了衣服，還心機地快速化了個淡妝。

 

14

 

到樓下的時候，宋哲川果然已經等在那兒了。

 

他長身玉立地站在那兒，單手插兜，一隻手拿著手機漫不經心地翻看著。

 

看到我來了，他關掉手機揣進兜裡，然後邁步向我走了過來。

 

我也向他的方向走了幾步，略有些局促：「你今天，怎麼想起要去逛一逛？」

 

宋哲川偏頭看了我一眼，溫聲道：「怕你心情不好。」

 

怕我心情不好？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看著宋哲川往前走，我趕緊快走兩步追上。

 

「吃飯了嗎？」宋哲川問我。

 

我搖了搖頭：「還沒呢。」

 

剛剛正準備點外賣就看到他打來的電話，美色當前，秀色可餐，誰還顧得上吃飯啊！

 

「我也還沒吃，一起？」

 

「哦，好啊！」

 

「你想吃什麼？」

 

我撓了撓頭：「都可以，我不挑食。」

 

又是一聲低笑：「還挺好養活。」

 

他聲音不大，但我還是聽見了。

 

頓時臉上有些發熱。

 

我跟他一前一後地走在路上，走著走著不知道怎麼就開始並肩而行。

 

他帶我來到校外一家火鍋店。

 

「這家可以嗎？」

 

我連連點頭：「可！非常可！」

 

光是走到門口聞著味道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我們找了個位置坐下。

 

宋哲川把菜單遞給我：「隨便點，今天這頓算我的。」

 

他今天，真的帥爆了。

 

見我盯著他，宋哲川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補充一句：「那天你請我，今天我回請一頓。」

 

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眯著眼衝他笑了笑，拿起菜單就是哐哐一頓點。

 

菜很快上齊了。

 

我看著紅紅的鍋底摩拳擦掌。

 

「沒什麼事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對吧？」

 

我十分贊同：「嗯嗯，如果不行，那就兩頓！」

 

宋哲川拿起筷子：「吃毛肚嗎？」

 

「吃！」

 

「牛肉要不要？」

 

「要！」

 

「鴨腸燙一夾嗎？」

 

「燙！」

 

……

 

宋哲川全程幫我夾菜, 他自己卻沒有吃多少，偶爾埋頭看看手機。

 

我感覺他有些心不在焉, 但又不好直接問他是不是有心事, 索性換了個問法：

 

「你怎麼都不吃啊？是不是覺得辣？」

 

宋哲川放下手機，勾了勾嘴角：「我確實不太能吃辣。」

 

早知道一開始就要鴛鴦鍋了。

 

我正懊悔, 手機上突然彈出室友給我發的ťű̂ₕ消息：

 

【可可！快去看校園表白牆！快快快！】

 

嗯？

 

下午她不是還叫我不要看表白牆嗎？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登錄了進去。

 

表白牆裡熱度最高的還是宋哲川抱著我去醫務室的那張照片。

 

下面蓋樓的評論已經上千條了。

 

其中最火的一條, 是十分鍾前剛發的。

 

在那條罵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下面的回復：

 

【她吃得著，有意見？】

 

發布賬號，實名認證的，宋哲川。

 

15

 

我抬頭看向宋哲川。

 

他不知道我看到了那條回復, 還在跟我說：「食物的攝取能夠讓大腦釋放多巴胺，會讓人體產生愉悅的感覺。」

 

我鼻子突然就有點酸。

 

原來他今天做的這些事, 全是為了讓我開心點。

 

從見面時的那句「怕你心情不好」，到後面請我吃火鍋, 都是因為他怕我看到那些惡評不開心。

 

我不知道此時我是什麼感覺。

 

我一向是個堅強的人。

 

但此時我堅強不了一點，又感動又欣慰, 甚至還後知後覺地產生了一絲惡評帶來的委屈和辛酸。

 

我「啪嗒啪嗒」地開始掉眼淚。

 

宋哲川肉眼可見地慌亂了一下：

 

「怎麼了？」

 

他抽了張衛生紙給我。

 

我接過來, 胡亂地擦了下眼淚，把表白牆上他那句回復遞給他看：「宋哲川,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那種被人默默撐腰的感覺讓我完全止不住眼淚。

 

宋哲川愣怔片刻，隨即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什麼事呢！」

 

說完，他揉了揉我的頭發：「傻。」

 

我眼淚哗哗流, 又哭又笑：「宋哲川，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我覺得他今天對我好不一樣。

 

宋哲川好像被我氣笑了，無語了好一會兒：

 

「你說呢？」

 

我哭得話都說不利索：「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呢？」

 

宋哲川默默地又給了抽了一張衛生紙：

 

「別哭了。」

 

「你不哭了我就告訴你。」

 

……嗝。

 

我打了Ţů³個嗝, 一秒止哭。

 

給宋哲川整笑了。

 

他平復下來, 嘴角帶著笑意，撐著腦袋認真問我：「你喜歡我什麼？」

 

我偏著腦袋：「長得帥？」

 

宋哲川挑了挑眉：「還有嗎？」

 

「還有！還有！」

 

這可是道送命題，答不好興許就滿盤皆輸了。

 

我認真思索：「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就這？」

 

宋哲川臉色已經有點黑了，我慌了：

 

「等等, 讓我想想！我是……始於顏值, 陷於才華, 忠於人品……」

 

我絞盡腦汁想不出更好的說辭, 怒了：「哎呀！喜歡哪有那麼多原因！喜歡就是喜歡！」

 

宋哲川終於勾起了嘴角：「你說得對, 喜歡一個人, 沒有那麼多理由。」

 

「所以？」

 

我語氣小心翼翼：「你還沒有回答，宋哲川，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我心跳慢慢變快, 等待他回答的過程仿佛漫長得過了一個世紀。

 

「嗯, 我喜歡你。」

 

16

 

辛辛苦苦追了那麼久的宋哲川，對我說。

 

他喜歡我。

 

一整晚我都像在做夢一樣。

 

就連宋哲川送我回宿舍的路上都像踩著棉花。

 

宋哲川的腳步放得很慢。

 

我的步伐輕松可以與他並肩。

 

再也不用三步並作兩步才能趕上他了。

 

我與他漫步在校園裡。

 

此時, 校園裡還有不少小情侶在約ṭü⁻會, 我們一路走過去看到的不是牽著手, 就是摟著抱著。

 

我偷瞥了宋哲川一眼。

 

故意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些：「你看，我們是不是也很像一對情侶？」

 

宋哲川頗為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情侶，然後挑了挑眉：「像嗎？」

 

「不像嗎？」

 

我眼含期待, 抬頭望著他。

 

他的聲音淡淡的：「不像。」

 

還沒等我失落，宋哲川一把摟住我的肩，將我帶進他的懷裡：

 

「我們本來就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