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眾人都嚇得不敢說話。

我拉著宋時野離開了，就像初次見他的那樣。

 

就像從前的千千萬萬次。

 

宋時野安安靜靜地任由我牽著手。

 

時過境遷，我和他都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小孩了。

 

但我清楚，他內心還是很缺愛，始終沒有安全感。

 

看到我和仇越的親密行為時，宋時野心裡該有多難受呢。

 

我不敢細想。

 

Advertisement

總歸是我對不起他的。

 

走到街角，宋時野把我拉進懷中。

 

他聲音有幾分醉意：「姐姐，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11

 

宋時野在我懷裡亂蹭。

 

「姐姐，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好害怕。

 

「都怪仇越，都是他挑撥離間。」

 

有溫熱的液體滴到我身上。

 

宋時野越說越委屈，居然哭了。

 

不巧的是，仇越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的身子隱匿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

 

「我說過的，永遠不會拋棄你。

 

「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我靠近宋時野，壓低聲音。

 

「小野，回家吧。我很擔心你。」

 

仇越一步步朝我在的方向走來。

 

居然有種捉奸即視感。

 

我主動走開，給他們倆騰位置。

 

「你們聊聊？」

 

我朝仇越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宿主，宋時野好感度下降 1。」

 

我心下一驚。

 

怎麼忘了，宋時野佔有欲很強。

 

看到我對仇越這樣，肯定心裡不滿意。

 

我又看向宋時野，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恭喜宿主，宋時野好感度上升 5%。」

 

居然這麼容易漲好感度！

 

兩人對峙，仇越臉上笑容消失，眼神一冷。

 

聲音跟摻了冰塊似的：「弟弟，你太不懂事了。

 

「明明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地方，卻還是來了。

 

「玩苦肉計嗎？」

 

宋時野一言不發。

 

我想說些什麼緩解這尷尬的氣氛。

 

但被仇越一個眼神瞪回去了，不敢說話。

 

仇越旁若無人地玩我的手指。

 

氣氛曖昧，宋時野終於忍不住，發出咳嗽聲。

 

眼睛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委屈，紅紅的，惹人憐愛。

 

我鄭重地把兩人的手搭在一塊。

 

「你倆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我不希望你們再因為我出現什麼誤會了。我會很難過的。

 

「有什麼話就今天說明白吧。」

 

宋時野疑惑地「啊」了聲。

 

我沒理會，繼續說道：「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仇越你不要老是找人麻煩。」

 

兩個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我溜得很快，剩下他們在原地面面相覷。

 

12

 

那晚過後，宋時野雖然還是沒有搬回家，但和以前一樣跟在我後面做小跟班。

 

仇越沒故意找茬，兩個人相安無事地相處，沒了之前的針鋒相對。

 

估計是終於聊開了。

 

「宿主放心，馬上就可以為你安排假S了。」攢夠好感度後，系統承諾我。

 

轉機在期中考試後的露營。

 

這是江行中學的傳統，美其名曰「勞逸結合」。

 

系統告訴我，露營晚會上，小攻和小受將要互相表白心意，順利在一起。

 

而我就可以美美S遁，回到原來的世界。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搭好帳篷後仇越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宋時野叫出去。

 

孤男寡男，要幹什麼，不言而喻。

 

大家向我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毫不在乎。

 

系統安排的S法很老土，讓我一個人在外面闲逛，一不留神「跌」下山谷。

 

為了逼真，它還會安排一場大暴雨，毀滅一切痕跡。

 

我獨自一人爬上山峰，這裡視野開闊，而且沒人打擾。

 

隻要專心等S就行了。

 

其實我還是有點舍不得的。

 

但是，我必須回去。

 

故事隻是故事。

 

現實世界裡，我有愛我的家人和朋友。

 

我不能沉溺在這虛假的世界裡。

 

「宿主，可以走了。」

 

在系統的指示下，我假裝摔倒，然後掉入萬丈懸崖。

 

系統開啟了痛覺屏蔽，所以我沒感受到疼痛。

 

隻是……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兩個人影奔我而來。

 

是錯覺吧。

 

13

 

再次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讓我忘記了思考。

 

我被人綁在床上，手腕被禁錮住，腳上也有鎖鏈。

 

來人呼吸沉重，俯身湊近我。

 

熟悉的聲音響起，宋時野鉗制住我的腳踝，紅著眼眶質問我：「姐姐，你是要拋棄我嗎？

 

「明明說過的，永遠不會離開我。為什麼要騙我呢？」

 

他捂住我的眼睛，聲音卑微。

 

「姐姐，不要走好不好，我隻有你了。

 

「就這樣騙我一輩子吧，我不在乎。」

 

下一秒，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宋時野汲取著我口裡的液體。

 

我被親得腦袋發暈。

 

系統姍姍來遲：「抱歉宿主，我搞錯劇本了……

 

「這是病嬌強制愛小說……」

 

它補充道：「現在劇情已經崩潰了，一旦你離開，世界將會被清理，整個世界都會消失。

 

「所以隻能先委屈宿主你一段時間了。

 

「假S失敗後，我才查到這個世界之前被人改了參數。

 

「我們以為的耽美文，其實是如假包換的言情文。」

 

完了，我不僅搞錯了劇本，還把男主養廢了。

 

宋時野把我關在房間裡，一日三餐準時送來。

 

我想過絕食抵抗。

 

但是他每次送來的飯菜都是我喜歡吃的，實在是抵不住誘惑。

 

房間裡密密麻麻布滿監控，宋時野很少來見我。

 

我了解他，他害怕我怪他，害怕看到我冰冷的眼神。

 

宋時野對我，有超出正常範圍的控制欲。

 

我要是早點注意到就好了，隻怪之前一直沒放在心上，把他當作小孩看。

 

導致劇情越崩越離譜。

 

聯系不上系統，我擺爛了。

 

宋時野趁著夜色偷偷爬上我的床，把我禁錮在他懷裡。

 

我能聽到他慌亂的心跳聲，跳得很快。

 

他經常把頭埋在我脖頸處，哼哼唧唧地說有多想我。

 

我想逃出去，故意在宋時野面前裝乖。

 

宋時野一把將我摟進懷裡，低頭吻住。

 

他的吻毫無章法，極其兇狠。

 

像要把我生吞入腹。

 

我被迫承受著他的情欲。

 

好不容易趁宋時野出去，我找到機會偷出手機打電話。

 

卻看到手機通訊錄裡空蕩蕩的，隻剩下仇越的電話號碼。

 

S馬當活馬醫，我硬著頭皮給仇越打了過去。

 

那邊接通得很快。

 

仇越像是早就料到了我會給他打電話。

 

我簡單講述了現在的情況。

 

良久，對面才傳來一句輕飄飄的話：「你考慮清楚了？

 

「我可以幫你，但是你拿什麼來還呢？

 

「燦燦，你知道的，我不做虧本買賣。」

 

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現在除了求助仇越，我別無他法。

 

也隻有仇越有這個實力和宋時野一較高下。

 

我勾唇答應：「好。」

 

14

 

仇越說三日後，他會帶我離開。

 

宋時野這幾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基本不著家，忙得焦頭爛額。

 

等到他終於想起來找我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宋時野還是和以前一樣, 清冷矜貴。

 

黑色西裝襯得他禁欲又好看。

 

「姐姐, 你再等等好不好, 我馬上就能帶你離開了。

 

「你願意跟我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嗎？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擾我們了。

 

「對了, 系統已經被銷毀了。姐姐, 你回不去了。」

 

宋時野眼裡全是扭曲的欲望和佔有欲。

 

我嚇得說不出話。

 

宋時野從懷裡拿出一個本子，輕輕撫摸。

 

我一眼看出那是我的日記本。

 

我一直以來都有記錄生活的習慣。

 

萬萬沒想到，這會成為我掉馬的證據。

 

想S，但覺得該S的另有其人。

 

此時, 大門被粗暴地踹開，是仇越。

 

他居然提前來了。

 

仇越帶來的人和宋時野的人打得不可開交。

 

看到宋時野, 仇越眼神變得兇狠起來。

 

「放她走。」

 

宋時野故意把下巴抵在我頭上。

 

「你個瘋子！燦燦當初就不應該救下你！」仇越故意激怒宋時野。

 

宋時野眼皮沒動，直接無視了他的挑釁。

 

在我焦頭爛額的時候，之前沒動靜的系統突然上線。

 

「宿主, 系統已修復, 隻要現在宋時野好感度能達到 90%, 即可直接把你傳送到原世界。

 

「情況復雜, 宋時野之前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屏蔽了信號, 導致我聯系不上你。

 

「我跟上級申請了強制剝離，請宿主盡快完成任務。」

 

「仇越, 你先走，我有話跟宋時野說。」

 

等仇越走後，我認真看著宋時野的眼睛。

 

「小野, 對不起。

 

「一開始遇見你的時候，把你帶回家，對你好, 是因為攻略任務。我太想回家了。那裡有我愛的人，我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

 

「可在跟你的相處中，我發現你是一個心思很細膩很溫柔的人。

 

「你會在大雨天給我送傘，在我害怕時抱著我, 安慰我。

 

「好像和你在一起的時候, 我就不是孤身一個人了，我也有家。

 

「可這一切隻是虛幻的。」

 

意料之外，宋時野的好感度一直在往上漲。

 

宋時野眼眶泛紅, 聲音顫抖：「姐姐，留下來, 不好嗎？

 

「我可以把一切都給你，我以後會賺很多錢的。你說過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

 

「對不起, 是我先失約了。」我不敢看他受傷的眼神。

 

「我不該騙你, 不該逃跑。我不奢求你原諒我。

 

「但我希望你靠著這份恨, 活下去。

 

「我相信, 總有一天，我們會再次重逢的。」

 

宋時野還想再說些什麼, 但對上我堅定的目光。

 

他隻是沉默片刻，轉身。

 

他不敢看我，輕聲說：「再見了姐姐。

 

「不要忘記我。」

 

「恭喜宿主, 任務已完成。即將傳輸回原世界，一千萬獎金將在回家後發放。

 

「宿主可選擇保留記憶或者消除記憶。」

 

「保留吧。

 

「我想記著他們。」

 

離開前，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世界。

 

就像做了一場夢。

 

再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