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攤上你這樣的弟媳婦也真是倒霉！幸虧帖主發現了你的真面目，請開課，我一定報名！】

 

……

 

他們甚至還惡意 p 了我身份證的表情包黑圖，在我微博下惡意頂帖。

 

即使我再好脾氣，也忍不住了。

 

在朋友的幫助下，惡意造謠網暴迅速立案，開庭日也將至。

 

其間，在收到起訴書後，齊然狂轟濫炸似的打了好多電話。

 

他支支吾吾地表達了自己的訴求，不外乎他已經讓齊菲刪掉了帖，希望我撤訴，甚至不惜拿我們過去的情分做籌碼讓我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

 

我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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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帖你知道，她輸出的內容是你提供的，你擺明了跟她合起伙來把我拖下水。現在被水鬼纏了腿，知道求饒了？晚了！齊然，我是真沒想到，就因為我跟你分手，你就幫著你姐這麼對付我是嗎？果然啊，你們才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有什麼就共同面對去吧，別再打擾我一個受害者的生活了，ok 不？」

 

齊然咬牙切齒道。

 

「你少把自己摘得這麼幹淨！你自己情緒不穩定你不知道嗎？丟面膜本來是件小事兒，我姐隻是問了一嘴，你就又摔紅包又報警的，下她面子，下我媽面子，更是下了我的面子！你知道你走以後，我家裡人是怎麼說我的嗎？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了扭頭就跟我說分手，我在家裡硬硬挨了一個星期的白眼！你有今天，都是活該！」

 

我怒極反笑。

 

「我情緒不穩定？過去三年，咱倆吵架摔杯子摔手機的人是誰？人來人往的遊樂園門口，是誰因為錯過了一輛入園車就生氣將我的包扔在地上？又是誰因為吃醋生氣將我剛從超市買的雞蛋揀出來一個個摔在我家裡的？我喜歡你的皮囊，我忍了，可現在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我還要忍？你和你姐純屬自作孽不可活，她明裡暗裡地針對挑唆我都懶得放在眼裡，她是不是以為我怕她啊？你剛才跟我說的話我返送給你！你倆有今天，都是活該。不管是你還是你姐，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齊然愣了。

 

「你……」

 

沒等他說完，我就掛斷了。

 

大早晨接到這種玩意兒打來的電話，真是晦氣。

 

薇姐給我發來了消息，她說因為帖子熱度很高，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

 

我挲了挲下巴，聽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暗暗腹誹。

 

能不高嗎？

 

這帖子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也沒少給她引流花錢啊！

 

齊菲和齊然不是巴不得我火嗎？

 

那我就如他們所願咯。

 

過了一段時間，我們在家裡忙得熱火朝天時，警察卻要求我們過去一趟，說是齊菲申請跟我們調解協商，試圖讓我撤訴。

 

我皺了皺眉，不是馬上都要收押開庭了嗎？

 

她怎麼還不S心啊？

 

去了我才知道，齊然家找人疏通了下關系，但關系不夠硬，不能將他們姐弟倆相安無事地弄出來，隻能最多爭取到收押前來跟我協商，讓我自行撤訴。

 

齊菲抽泣著求我。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都是我小心眼，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才在網上抹黑你的……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讓我道歉，我給你刪帖都可以，我還年輕，我不想蹲監獄！」

 

齊然坐在一旁，無視他姐的樣子，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不得不說，我現在看見他那張臉就有點惡心。

 

10

 

迎著他倆殷切的目光，我連座位都沒靠近，淡定地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調解。而且我認為，開庭前原被告雙方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齊菲發絲凌亂，抽抽噎噎地哭個不停。

 

她弟弟齊然突然呼了口氣，鄭重其事地走到我面前道。

 

「你真的要把事做絕了嗎？談戀愛的時候我自認沒虧待過你，分手也是你跟我提的。我們這邊剛見了家長，沒一個小時你就跟我斷崖式分手了，這是我的錯嗎？」

 

我搖了搖頭。

 

「不是你的錯。」

 

齊然神色一喜，試圖再乘勝追擊說些什麼。

 

我退了半步。

 

「齊然，你沒錯，真的。錯的人是我，我太瞎了，我居然三年才跟你分手，現在想想我前三年跟你在一起的時光，真的，太令人惡心了，簡直就是浪費人生。

 

「早知道你是這樣，你姐和你家裡又是這種樣式，我早就跟你分手了。根本不用等到三年以後跟你見家長的橋段，也不用因為區區一片面膜就被別人構陷成小偷，拉著門不讓我走。」

 

我探過頭去。

 

「對了警察同志，你們知道嗎？除了故意制造輿論網暴我，這姐弟倆還誣陷我偷了她家一片面膜耶！我那時不知道，還以為是純金面膜傳家寶，才值得他們毫無家教地這樣問我，甚至還報警了呢！合著我去他家見他父母，半夜特意從床上爬起來，打開她的櫃子，從她一盒面膜裡偷了一片出來貼身藏好，再將那盒面膜放回去啊。比起侮辱我的人格，她這麼說，更是侮辱我的智商。

 

「所以你們放心，我不接受調解，而且，我要告到底。」

 

……

 

那個讓我來協助調解的警察臉色不佳，顯然不知道還有這麼一茬子事兒，當場轉身離去，再也不摻和了。

 

見主心骨一走，齊菲失聲尖叫出聲：「齊叔——」

 

齊然臉上的表情也頓時僵住了，在大家面前，他被我說得下不來臺，卻又不能拿我怎樣，隻能握緊雙拳SS盯著我，仿佛拳頭下一秒就會出現在我的臉上。

 

但是他不能，也不敢。

 

這裡可是警察局。

 

我搖了搖頭，看著這倆S到臨頭仍然不知悔改，還把這一切強加在我身上的姐弟倆，無話可說。

 

這大概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吧。

 

拒絕調解後，我再出門也沒人攔我了，就連齊菲口中有關系的齊叔也不知道躲去哪裡了。

 

我剛跨出調解室，那個方向就傳來齊菲失聲痛哭的聲音。

 

她抽噎著問齊然，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可她當時，明明就隻是想問一問啊！

 

身後是無盡的沉默。

 

或許齊然也在嘀咕，可能他一生做得最錯誤的決定，就是那天讓我去他家見父母。

 

我冷笑一聲，頭也沒回地離開了這裡。

 

11

 

再次見到齊菲和齊然，他倆都作為被告坐在那裡，一個瑟瑟發抖，一個對我怒目而視。

 

我的家人坐在旁聽席兩端，聽著律師公布的一條條汙蔑和我這邊一項項證據，氣紅了眼。

 

要不是在法庭上，我爸大概能衝出去刀了他。

 

因為帖子熱度很高，再加上瀏覽量、評論量和轉發量都遠遠超過了標準，事情已經進展到了非蹲不可的地步，絲毫沒有協商的餘地。

 

他倆這下，算是徹底完了。

 

證據確鑿、鐵證如山，齊菲和齊然不僅得公開向我刪帖道歉，還得面臨監禁懲罰。

 

兩個人得到了自己應有的結局——齊菲三年，齊然七個月。

 

齊菲有些呆滯地看著我，齊然也沒有一開始那麼憤怒了。

 

他倆的狀態都不太對，可能是已經默認接受了這個事實吧。

 

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誰能想到當初的導火索竟然是因為一片面膜呢？

 

他倆進去以後，賬號在別人的運營下給我發布了道歉聲明。

 

承認了照片存在 ps 痕跡，事情存在編造，對不起我，對不起廣大照顧她、向著她、安慰她的網友們。

 

熱度很高，網友們瞬間暴怒。

 

再加上我乘勝追擊發布的帖子《第一次上門，男友姐姐因為丟了一片面膜質問我，不讓我離開，我生氣了，請問大家我有錯嗎？》，完美蹭了一波他倆的熱度，將我這個受害者的身份坐實了。

 

群情激奮，評論更是五花八門。

 

【你隻是失去了一個男朋友和一個奇葩家庭，她失去的可是一片面膜啊！還不趕緊賠禮道歉安撫人家啊！】

 

【提個醒，她最好數一下自己屋裡的餐巾紙，看看丟了沒？】

 

【集美，心疼你，你這簡直就是林衝誤入白虎堂啊！錯的不是這個世界，是你！】

 

【有福之女不進無福之家，躲開他家，姐妹你功德夠了，配享太廟！】

 

【隻有我覺得題主男朋友也是智障嗎？一家人針對女孩他看不出來嗎？怎麼，眼睜睜看著自己對象被欺負，自己當啦啦隊啊？要是給了我，直接反手帶著女朋友離家出走。所以妹子，考慮一下我唄？】

 

……

 

看著那一條條當初罵我的人，現在卻在下面清一色地走著隊形挺我，心裡百般滋味。

 

三千人追更的後續，沒多久我就公布了。

 

順帶附上了齊菲一開始編造事實引導人們網暴我的帖子截圖，以及我個人因為這件事承蒙的各種形式上的傷害，以及我各種報警、跑東跑西浪費的時間金錢人力物力。

 

當然還有這個案子的處理結果——前大姑姐三年，前男友七個月。

 

雖然有不少人都表示【沒見過這種奇葩】【姐妹，我的乳腺通了】……但其中也不乏夾雜著另類的聲音。

 

他們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我太狠心了，對相戀三年的男友和姐姐竟然能這麼狠，甚至不惜耗費一切力量把他們送進去踩縫纫機。

 

不過很可惜，隻要我沒有道德，他們就綁架不了我。

 

那些惡評淹沒在帖子最下面，甚至被人踩成了折疊，誰都看不到。

 

互聯網沒有記憶，我相信，這件事很快就會隨著時間的浪潮消逝。

 

再沒人能記得住。

 

隻是可惜了齊菲和齊然，隻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和心裡之爽, 就這麼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畢竟有過前科的員工，哪家老板敢用呢？

 

聽薇姐說, 他倆收監的時候, 齊菲仍然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她無法想象, 她隻是發了個帖子, 甚至表示自己會刪，又沒碰瓷又沒訛錢，怎麼自己就莫名其妙地住進來了呢？

 

聽後，我也隻是微微一笑。

 

她那個智商，想不通這種問題也是情有可原的。

 

拋去了人渣，像是拋去了厄運似的，我的人生節節高漲。

 

我們公司空降了新的領導，把之前的猥瑣老頭頂下去了, 還提拔了一批人升遷。

 

其中就包括我。

 

空闲的時候，我學了健身和拳擊，萬一齊然出來要報復我怎麼辦？我總得學點防身術吧？

 

後來，我又聽到了關於那姐弟倆的一些消息。

 

齊然比齊菲早幾年出來, 他沒記恨我，也沒打擾我的生活。

 

反而一出來就回家, 說服爸媽賣掉了這裡的房子, 帶著他爸他媽回老家去了。

 

我猜, 大概是想離開這座讓人傷心的城市，離開讓人傷心的人吧。

 

又聽說齊菲在監獄生病了，她晚上失眠多夢，口口聲聲說著什麼「面膜」之類的話，還有些瘋瘋癲癲的, 惹得同監的女人們義憤填膺地上報, 都要求把她踢出去。

 

齊然家借著她生病的由頭, 給齊菲申請了保外就醫。

 

薇姐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 我還小小震驚了一下，難不成齊菲就這樣被放出來了？

 

薇姐搖搖頭，帶著一抹惆悵。

 

「別說, 她要是真有病, 說不定還真就這麼結束了。」

 

我有些不爽, 心裡暗暗祈禱。

 

大概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 在醫院看病診療的時候, 她最終被人發現是在裝瘋賣傻，隻是為了騙取保外就醫的機會而已。

 

事情敗露，她被重新收監，甚至還因為查處治病的這半個月，又延長了半個月的刑期。

 

齊然家亂成了一鍋粥, 聽說他們是真的覺得齊菲生病了, 甚至都打算賣房子給她看病了。

 

沒想到她真的騙了所有人，包括他們。

 

聽到這個消息，我松了口氣。

 

並不是我不想放過她, 隻是齊菲是個很好的例子。

 

網絡不是法外之地，為了一時的情緒衝動和貪欲敲下的每一個字，都會變成雪花壓在自己身上。

 

敬我。

 

也敬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