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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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趕到的時候,洪公公已經被李昀賞了九十庭杖。
沒有聖旨行刑的宮人不敢停下,你攔了好幾次沒攔住。
御書房門口也被侍衛把守著,你無法闖進去,隻能跪在雨中大聲求情。
可裡面的人恍若未聞。
你恍然明白,這就是他讓你得罪柔貴人的原因。
所謂收受官員賄賂不過又是他的栽贓,柔貴人那個蠢貨和當初宸妃一案中的你一模一樣,做了他的刀。
最後一下庭杖落下,脊骨寸斷的聲音在雨中那麼刺耳,洪公公嘔出一口鮮血,從刑凳上翻了下去。
你撲過去把人抱住。
你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太監,如今不過四十,卻已兩鬢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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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為李昀和你操心操出來的。
九十庭杖把他打得血肉模糊,血水被雨水衝刷將附近染紅了一大片。
你試圖堵住他身上的血洞,卻無濟於事。
看著你崩潰痛哭的樣子,洪培泉艱難地抬手拍了拍你的手背,語氣溫和得像從前在九皇子府給吵架鬧冷戰的你和李昀勸和:
「我是太後……留在陛下身邊的人……陛下隻有S了我才能不受太後轄制,你千萬不要怪他,你們都要好……」
一句話說得血沫橫飛、斷斷續續,話未說完,徹底斷了氣。
你抱著洪公公的屍體,舉頭看周圍森寒、密不透風的宮牆,隻覺得自己亦如那籠中雀,生S全被他人掌控。
這是你頭一次對奴婢這個身份感到絕望。
不知何時周圍的宮人被清空,一柄紅傘遮在你的頭上。
「別哭了,他已經走了。」
是你最熟悉的聲音,李昀。
洪公公也許暗中給太後送過消息,可他從來沒有給李昀造成實質性傷害,他對李昀的保護遠遠多於傷害,是把李昀當半個兒子養的。
可李昀用之即棄,將他活生生打S,毫無情誼可言。
也許某一天,你也會被這樣打S。
你抬頭看向李昀,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從前你垂涎欲滴、百看不膩,現在卻隻覺得冰冷可怖。
他還像個沒事人一樣,俯身溫柔地撫摸你湿漉漉的鬢發:
「他背叛了朕,今日朕不S了他,他日朕便可能為他所S。阿月,你別怪朕好嗎?」
洪培泉臨S都還在維護他,怎麼可能S他?
你抱著洪培泉冰冷的屍體,恨不得抽他一耳光,質問他為何如此狠心。
可你經歷宸妃、洪培泉之S,徹底清醒了。
李昀是帝王,比起權力,感情於他而言一文不名。
你就像他養的寵物,他興趣來了逗弄你幾下,被你撓幾爪子也不要緊。可如果你真的觸怒了他,你的下場不會比宸妃和洪培泉更好。
你替S去的人憤怒,但你更想活下去。
你放下洪培泉的屍體,伏跪在李昀的腳邊,額頭挨著他的鞋:「奴婢雖心痛洪公公之S,卻也知陛下S他是為社稷除害,不得已而為之。」
李昀心疼地嘆了一口氣,蹲下來用自己的大氅攏住你:「你能這樣想很好。」
你的衣服已經湿透,他的大氅並不能給你溫暖,反而讓湿冷的衣服緊貼到身上,黏膩冰冷,讓人很不舒服。
雨沒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他抬手擦了擦你臉上沾的雨水,柔聲道:
「剛剛太醫告訴朕,柔貴人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他有過幾個孩子,但都因為前朝和後宮的鬥爭過早夭折,這讓他越發渴望子嗣,好不容易盼到這一天,眼裡都是舐犢之情:
「……宮裡的孩子生下來不容易,此番她又因為洪培泉得罪了太後,接下來不知有多少磨難等著他們母子。」
「你能不能去替朕守住他們?這宮裡,朕能相信的隻有你了。」
餘光裡是洪公公被雨水衝刷得發白的屍體。
你捏緊手心再次拜了下去:「奴婢遵旨。」
5
你被派去柔貴人宮裡伺候,柔貴人很興奮:
「還以為你在陛下心裡多重要,原來也不過是個隨意打發的玩物。」
接著,你便因為端給她的茶水水溫不合適,被她罰跪在烈日下。
從中午跪到傍晚李昀來用膳,她才假惺惺讓人把你扶起來。
「她犯了錯臣妾才罰她的,陛下不會生氣吧?」
她本就生得漂亮,撫著胸口撒嬌的樣子更加嬌憨可愛,任誰也生不起半點氣。
李昀看都不曾看你一眼:「一個奴婢而已,既然給你了,那自然你愛怎麼就怎麼用,朕生什麼氣?」
柔貴人得意地覷了你一眼,嬌滴滴勾住他的手指一起進了內殿。
你跪了一下午,膝蓋痛得走路直打顫。
夜裡柔貴人偏要你伺候就寢,一會兒要熱水一會兒要帕子,十分折騰。
你提著滿滿一桶剛燒好的熱水走下臺階,卻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
你反應很快,第一時間將滾燙的熱水丟了出去,你沒有被燙傷,額頭卻狠狠撞在石階角,磕得頭破血流。
血染紅你半張臉。
周圍的宮女太監嚇得紛紛捂眼睛,可你轉身看去,他們又一個個面露無辜,仿佛誰也沒推過你。
李昀不悅的聲音傳來:「外面什麼動靜?」
掌事宮女立馬回:「是夜貓打碎了花瓶。」
看著對方低頭時眼裡藏不住戲謔,你了然,就是她推的你。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理所當然吃了不少苦頭。
不僅柔貴人動輒打罵,她的掌事宮女還帶領其他的宮女太監霸凌你。
你默默忍受等待機會。
終於在某天,你發現柔貴人日常服用的保胎藥裡悄無聲息多了一味藥材,負責煮藥的宮女卻毫無所察,像往常一樣將藥煮好端去給了柔貴人。
在此期間你跑到後院,尋機絆了掌事宮女一下,害對方狠狠摔了一跤。
她氣得用訓誡的木板狠狠抽你的手心,大言不慚要讓你跪三天三夜。
你平靜看著她:「你似乎沒有這個資格。」
掌事宮女趾高氣揚:「你不過是陛下送給我們貴人的玩物,我罰你就是我們貴人罰你,你不跪就是抗旨!」
好大一頂帽子。
你輕笑了聲,如她所願跪了下去,她得意地笑著轉身離去。
沒多久,柔貴人突然腹痛出血,太醫全都束手無策,整個寢殿鬧成一團。
可你跪在偏僻的後院,什麼動靜也沒聽見——當然,你是故意的。
李昀的人找到你時,你還跪著。
你被帶到前殿時,柔貴人已經昏S過去。
李昀雙眼通紅:「朕不是讓你守著她嗎?你去哪了!」
掌事宮女意識到不對,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你掃了她一眼,對李昀道:「先讓奴婢給貴人把把脈,其餘的奴婢之後再和陛下請罪。」
李昀回過神,握緊你的手:「明月,救救朕的孩子。」
你點點頭,為柔貴人診脈。
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下毒的人本來要柔貴人一屍兩命,你暗中減了藥量,隻要為其施針,柔貴人和孩子都還有救。
施針是門細致活,你的手被戒尺抽過,腫得老高,都不用刻意給展示,扎針時忍不住顫抖的樣子便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李昀的怒火幾乎從眼裡噴出來。
你被侮辱、霸凌、N待,他都視若無睹,可一涉及他在意的後嗣,他的帝王之威不遺餘力傾瀉而出,碾壓在場所有人。
罰你的掌事宮女,嚇得直接癱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對勁。
李昀陰惻惻地看向她:「難怪朕讓明月時時刻刻盯著還出這樣的事,原來是你這個畜生在作妖!」
沒有多餘的審問,掌事宮女直接被拖走打S。
被拖出去前,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你:「賤人,你是故意的!」
但很快,她的嘴被堵住了,你聽著外面慘烈的叫聲,心中毫無波瀾。
她罪不至S,但你的憐憫之心早就隨洪公公S在那個雨夜。
你熬了一夜,終究保住了柔貴人母子,你的醫術一夜之間響徹前朝後宮。
醒來後柔貴人性情大變——這是她入宮後第一次真正面臨S亡的威脅——她變得多疑、敏感、沒有安全感,同時,她也變得很依賴你,一日三餐都要經過你的手才敢用。
你頂替前人,成了她的掌事宮女。
「明月,我之前那麼對你,你為什麼還救我?」
你垂眸,沒有人能看出你的情緒:「奴婢一切聽憑陛下吩咐行事。」
她愣了一下,問:「你和陛下是不是從來沒有?」
「從未,奴婢……隻是奴婢。」
6
李昀下令徹查毒害柔妃一事,查來查去,最終查到一個曾經伺候過宸妃的宮女頭上。
被抓住時,那宮女朝李昀叫囂道:
「宸妃背負罵名、骨埋黃土,你卻寵愛新人、喜得後嗣,憑什麼?我要你在意的人都去給她陪葬!」
李昀被觸怒,當即將人五馬分屍。
別人以為他是為柔貴人母子出氣。
隻有你清楚他是為了滅口。
宸妃是枉S的,這件事除了你和李昀,隻有太後知道。
給柔妃下毒的宮女是太後的人。
在和太後爭權的重要關頭,宸妃的事暴露對李昀不利,太後借此威脅李昀停止調查她毒害皇嗣之事,李昀妥協了。
這對假母子,誰也不是好人。
太後膝下無子,奪嫡時選了自以為最好拿捏的李昀,意圖在其登基後垂簾聽政。
誰知李昀登基後翻臉不認人,大肆打壓太後的黨羽,兩方人馬在前朝爭得頭破血流,至今沒有輸贏。
柔貴人聽說害她的宮女被五馬分屍,夜裡翻來覆去睡得不安穩。
你為她煮了牛乳。
她喝了幾口便放下:「我從來沒有得罪過她,她為什麼要害我?」
你接過碗,狀似不經意:「宮中人心莫測,沒有得罪也會害人。」
柔貴人面色驟然一白。
你知道,她想起來洪公公是怎麼被她害S的了。
你為她放下床簾,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譏諷地勾起嘴角。
之後,柔貴人整整三天沒找你。
她心虛了,她害S對你如師如父的洪公公,她不信你真的能心無芥蒂地伺候她。
可是沒有你,她的每一口吃食都充滿了風險,滿宮的太醫又都比不上你。
最終,她隻能重新用回你。
幾天沒吃好,她憔悴了一圈。
「明月,洪公公的事是我對不住你,隻要你肯放下,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她給什麼都換不回來洪公公的命。
可你不能表露任何不滿,否則前功盡棄。
你俯跪在地:「貴人言重了。洪培泉收受賄賂、為禍朝綱,貴人告發他是為民除害。」
她欣喜地將你扶起來:「你能這樣想就好!放心,隻要你忠心,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你點點頭,適時露出好奇心:「洪培泉心機深沉,不知貴人是如何查到他的罪證,難道是貴人的父親幫忙了?」
柔貴人搖搖頭,眼神有點小得意:「後宮之事父親鞭長莫及,連我都是得了賢妃娘娘的提點才查清的……」
為了得到你的信任,她將自己和賢妃如何配合找到洪公公罪證之事和盤託出。
很明顯洪公公是被陷害的,柔貴人這個蠢貨卻還不自知,沾沾自喜。
你心如刀割,卻隻是裝作不在意:
「原來如此,宸妃去後,賢妃娘娘統領後宮,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後宮的事。」接著,你話鋒一轉:「或許等她有了皇子就會封後。」
柔貴人的笑瞬間消失:「她不是不能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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