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花。」

看著小動物學著黑黑舉起前爪的樣子，我忍不住笑出聲。

 

「好，那今年春節，請你們吃貓罐頭大宴！」

 

在阿婆家吃完飯後。

 

我回到房間，結束一天的奔波，閉上雙眼。

 

這一覺，睡得久違的香甜。

 

第二天。

 

我正在睡夢中，黑黑和橘橘衝進來嗷嗚個不停。

 

我堵起耳朵從床上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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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還讓不讓人睡啊？」

 

睜開眼，卻看到橘橘和黑黑的身上滿身是血。

 

我瞬間清醒。

 

6

 

「發生什麼事了？」

 

黑黑沒有回答，撕扯著我的褲腿，用盡全身力氣把我往外拽。

 

來不及思考。

 

我拿起外套跟著黑黑和橘橘跑出去。

 

斑點狗狗想要和我們一起，卻被我攔下來，關在家裡。

 

一路狂奔。

 

到了後山坡上。

 

隻見一個男人，手裡拿著把氣槍，正對著一隻小花狗開槍。

 

小花狗被打中後瞬間暈倒在地，嘴裡直冒白沫。

 

是偷狗S狗的狗販子！

 

男人正準備伸手去提小花狗。

 

其他小貓咪和狗狗見狀，瘋狂上前撕咬男人。

 

卻被男人手中拿著的尖刀劃傷。

 

「你幹什麼？」

 

我氣急衝上去，攔在受傷的動物前。

 

男人瞥了我一眼，眼中透出不屑。

 

「咋啦？這些貓狗又不是你的，我抓流浪貓狗和你有什麼關系？」

 

下一秒，他玩味地笑著。

 

「我知道了，你是也想分一杯羹吧！

 

「行，今晚分你一隻狗腿吃吃。

 

「趕緊滾開，別耽誤爺幹正事！」

 

我氣急撿起身邊的石頭朝男人打過去，卻被男人躲過去。

 

他的嘴角開始猙獰扭曲。

 

「好啊，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今天就把你的手筋挑斷，S了你。」

 

我不甘示弱地朝男人怒吼。

 

「你這麼幹是犯法的。」

 

可男人跟S紅了眼似的，根本不聽，拿著血跡未幹的刀朝我步步緊逼。

 

我轉身想跑，卻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在地。

 

男人瞅準機會，拿著刀就朝我肚子上捅過來。

 

突然。

 

眼前一道黑影閃過。

 

刀刃刺進橘橘的身體，鮮血瞬間湧出。

 

橘橘替我擋住了狗販子的刀。

 

「哪來的野貓，剛好，一塊抓走。」

 

說完。

 

他拔起刀，想要再次捅下去。

 

突然，黑黑發出尖銳的叫聲。

 

身邊的貓咪一呼而應，爬到男人的身上。

 

黑黑更是迅速爬到男人的脖子上，對著男人就是一頓瘋狂的撕咬。

 

男人使勁把貓咪們甩下去，正準備拿起氣槍一頓掃射。

 

「住手！」

 

是張阿婆的聲音。

 

我抬眼，張阿婆和她的兒子正匆忙跑過來。

 

男人見我們人多，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地開車逃跑。

 

我看著懷裡的全身是血的橘橘，想要伸手抱起它，卻又怕觸碰傷口讓它更疼。

 

黑黑和其他幾隻貓咪圍在橘橘身邊，不停地給它舔舐傷口。

 

「冷冷，困困！」

 

「對不起，橘橘。你別睡，我給你十個罐罐，別睡啊！」

 

淚不受控制地流出。

 

它困難地舉起貓爪，貼在我臉上。

 

「人，別哭！」

 

張阿婆的兒子趕忙開車將橘橘送到醫院。

 

好在。

 

橘橘因為救治及時，脫離生命危險。

 

橘橘躺在病床上，虛弱地睜開眼。

 

小斑點：「別怕，橘橘很快就可以好起來的。」

 

黑黑：「橘橘你真棒！」

 

橘橘：「十個罐罐。」

 

小白貓：「橘橘還好你沒事，嚇S本喵了。」

 

橘橘：「十個罐罐。」

 

黑黑：「吃吃吃，還想著吃！」

 

橘橘：「十個罐罐。」

 

我眼中含淚，笑著摸摸橘橘的下巴。

 

「好，十個罐罐，現在就給你開。」

 

橘橘眼睛瞬間亮起。

 

雖然趕走了男人，橘橘脫離生命危險，但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馬上春節了。

 

肉類的需求量大。

 

偷狗的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除了S狗賣狗肉外，他們還會捕捉貓咪，將貓肉偽裝成羊肉去賣，以獲得高額利潤。

 

隔壁村的流浪貓狗肯定難逃一S。

 

最好的方法就是將狗販子繩之以法。

 

我找到張阿婆一家人，四人商量後，制定一個計劃。

 

7

 

隔天。

 

我戴上口罩和假發，同張阿婆的兒媳晴姐偽裝成買狗肉的用戶，來到狗販子劉屠夫家，同時將攝像頭藏在羽絨服的紐扣上。

 

晴姐：「你們這有多少盆狗肉啊？我全要了。」

 

劉屠夫將刀猛地插在案板上，對來訪的人明顯不快。

 

可聽到最後一句話時，臉上立馬露出討好的笑容。

 

「您大手筆，我這有 50 盆狗肉。」

 

晴姐皺眉。

 

「可我看著也就 20 盆啊，你該不會收了錢就跑人吧？」

 

劉屠夫笑著擺手。

 

「您跟我來。」

 

到了後院。

 

他一把將黑布扯下。

 

三十多隻狗和十幾隻貓在籠子裡，鐵鉤上還掛著剛剛剝下來的狗皮。

 

血腥味兒直往鼻子裡鑽。

 

我真想上去掐S他，但還是強忍著，盡量用平和的聲音。

 

「行，這些我們都要了。

 

「大後天是老頭子大壽，老頭子就愛吃狗肉，到時候給它弄個全狗宴，老爺子肯定開心。

 

「你這些狗都是健康沒病的吧？」

 

我轉身，將面前的景象全部錄下來。

 

「放心，好著呢，都是我這幾天抓的，前幾天還在田裡活蹦亂跳的呢。

 

「這些野狗，被您吃，是它們的福氣。」

 

我點頭。

 

「先別急著S，等大後天，老爺子生日前一天再S，這樣的肉吃起來新鮮。」

 

正說著，突然。

 

我感到身後一股涼意。

 

轉身，看見屠夫拿著尖刀，嘴角露出一抹陰冷的笑。

 

「你以為我認不出來，你是那天在山坡上的人嗎？

 

「膽子真大，竟敢找上門來。

 

「那就讓你有來無回。」

 

8

 

晴姐立馬擋在我面前，怒喝道：

 

「你幹嗎？這個是我妹妹。

 

「聞不得血腥味，這才戴上口罩。」

 

話落。

 

晴姐將一個黑色袋子遞給屠夫。

 

「這裡面是 50% 定金，你數數。

 

「要是讓老爺子高興了，錢少不了你的。」

 

屠夫雖然還有懷疑，但打開包裹看見一捆捆的百元大鈔，瞬間變了臉色。

 

語氣討好道：

 

「好嘞，你二位慢走。」

 

到了家後。

 

我後背裡衣早已被冷汗浸湿。

 

黑黑和橘橘得知後，氣得用小貓爪一起拍我的手。

 

「人，太危險了。

 

「那人很壞的，S了好多貓貓和狗狗。」

 

我點頭。

 

「好了，黑黑、橘橘。我知道了。」

 

貓嘮叨起來怎麼和人一樣。

 

突然。

 

橘橘跳到我懷裡歪著小腦袋，認真道：

 

「人，我叫橘橘，它叫黑黑，你就叫人嘛？喵。」

 

我笑著耐心回應。

 

「我叫妍妍。」

 

橘橘開心地喵了好幾聲。

 

「妍妍，妍妍，好聽！」

 

黑黑也低頭重復了好幾遍。

 

我揉了揉橘橘的小腦袋。

 

黑黑，橘橘。

 

我一定要護著你們平安健康長大。

 

9

 

晚上，我和晴姐將拍到視頻仔細剪輯。

 

在剪輯視頻 15 秒時，晴姐突然臉色微變。

 

我放大視頻畫面，發現角落裡的狗骨頭裡面有鎖定鋼板。

 

這個是用來治療狗狗復雜骨折的，一般需要定制，價格昂貴，要好幾萬。

 

流浪狗狗的骨頭裡怎麼會有這個呢？

 

隻有一種可能，這個狗狗是有主人的。

 

劉屠夫利欲燻心，不僅撲S流浪貓狗，回村的寵物狗也不放過。

 

我和晴姐本來是打算將狗販子N待、S狗的殘忍場景上傳到直播賬號，利用網絡輿論的力量引起大眾關注，讓狗販子停手！

 

但有了這個，就可以快速將狗販子繩之以法。

 

我將這張圖片在網上發布。

 

在粉絲朋友的幫助下，很快有位網友聯系我。

 

對方核實完後，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

 

「狗狗前天走丟的，我還到處貼它的照片找他，沒想到……

 

「它叫球球，陪了我七年，對我來說就像家人一樣重要，我再也見不到它了。

 

「我要讓狗販子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第二天去找劉屠夫時，他見到我態度仍是囂張無比。

 

「呦，趕上門來送S。

 

「還帶著警察，我告訴你，警方不管這些事。」

 

但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

 

警方在廚房裡找到球球的骨頭。

 

劉屠夫見狀想跑，卻直接被警察追上按倒在地。

 

「我錯了，求求你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不要坐牢。」

 

最終，劉屠夫因為故意毀壞財物罪獲刑三年。

 

明天就是春節了。

 

我和張阿婆正在廚房裡準備年夜飯的食材。

 

突然。

 

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10

 

黑黑和橘橘飛一般跑進屋。

 

「人，好多人。」

 

我沒反應過來。

 

一群人烏泱泱進屋。

 

「女兒，過年怎麼不去媽媽那裡過。」

 

「來爸這裡，爸給你做你愛吃的紅燒肉。」

 

看著眼前偽善的兩人，我嘴角露出冷笑。

 

他們在網上看到我拍寵物段子爆火後，便不斷給我打電話，發消息。

 

我以為他們是真的要彌補我缺失的父愛母愛，結果兩人在掛電話的時候。

 

我爸以「你妹妹借讀費還差一大截。」結束。

 

我媽以「你弟弟進公司打理關系需要錢。」掛斷。

 

他們從未叫過我一聲姐姐，又算哪門子的弟弟妹妹。

 

掛斷電話拉黑後，本以為能清靜一段時間。

 

沒想到。

 

他們竟然聯系女記者過來，上演慈父慈母的戲碼。

 

見我不語，旁邊的女記者立馬拿著話筒懟上來。

 

「你母親含辛茹苦懷胎十月將你養大，你現在火了，成網紅了，就不認自己的父母了嗎？

 

「還是你覺得，你父母農村人的身份給你丟臉？」

 

我冷笑。

 

這女記者還真的聰明，知道用城鄉對立、忘恩負義來挑起網友的情緒。

 

看著她語氣憤懑的樣子，我淡定開口：

 

「他倆在我 5 歲的時候就離了婚，分開不到一年，就各自成立家庭。

 

「你幫我問問，我去過幾次他們的家？」

 

我看著眼前陌生的父母。

 

「你們還記得，你倆當時看見我去你們新家的反應嗎？

 

「你倆因性格不合，離的婚，但在驅趕我這方面還挺默契的。

 

「當時，你們說讓我從今以後不要再找過來，不要再打擾你們的生活。

 

「不然，見我一次打我一次。

 

「就這樣，奶奶一個人將我撫養長大，直到我 16 歲那年，奶奶去世。

 

「對外，我一直聲稱我失去雙親，沒有父母。」

 

生父生母兩人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

 

「這麼久的事你還記得，我們現在知道錯了, 就想想好好彌補你。」

 

女記者立馬見縫插針道：

 

「人不能隻活在過去，你也要給他們一個機會。」

 

沒等我說話。

 

張阿婆抓起身旁的面粉就朝女記者身上扔去。

 

女記者剛要發火，晴姐不急不忙道：

 

「喲, 你不是聖母嗎？不是勸別人以德報怨嗎？怎麼，你不謝謝我媽潑了你一身面粉？」

 

我拿出手機，播放昨天的電話錄音。

 

當聽到他們最後一句都是要錢時。

 

女記者的臉色也變了。

 

她氣急敗壞地轉身想要走，卻被我父母拉住。

 

「哎, 你不能走？

 

「不是你說的嗎？隻要我們過來幫你們公司採訪炒流量, 你就能幫我要到錢。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兒子還怎麼拿錢找關系進公司？」

 

女記者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趕忙指著攝影師。

 

「快把攝像機關了。」

 

我舉起手機。

 

「你不播, 那我來播！」

 

直播間網友炸開了鍋。

 

【天啊！還好主播錄下全程過程, 不然憑借一開始我真的被迷惑轉黑粉了。】

 

【生下來就要負責！】

 

【還有記者，能不能顧及一下作為媒體人的顏面？】

 

女記者一把推開我父母, 慌亂地逃走。

 

但我父母還是不願放棄地說道：

 

「妍妍，我們現在是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你看這麼多小貓小狗, 你自己也照顧不過來, 媽幫你照顧一下也是好的。」

 

我看著生母滿臉誠懇地說出這句話，嘴角露出嘲弄的笑。

 

「你不是說你喜歡小動物嗎？」

 

黑黑聰明，立馬明白我的意思，帶著橘橘和斑點狗狗跑到生母面前。

 

生母立馬變了臉色。

 

「滾啊，S貓S狗！」

 

我還記得, 在 5 歲時抱著一隻流浪貓回家。

 

它和橘橘一樣，是隻剛斷奶不久的小橘貓。

 

我滿心歡喜地將小貓咪帶回家。

 

母親看到後，卻瘋了一般地咒罵我。

 

「你膽子肥了？誰讓你把這麼髒的東西帶回來？我最討厭貓狗這些毛茸茸的東西。」

 

話落。

 

她從我手中奪下小貓, 活活摔在地上。

 

我抱著小貓在院外, 看著小貓斷斷續續吐了一夜的血。

 

那是我第一次直面S亡。

 

也是從那裡開始不再主動靠近任何活物。

 

黑黑和橘橘朝著生母龇牙咧嘴。

 

「這個人罵我們！」

 

「那很壞了, 就嚇她，喵。」

 

「汪汪！妍妍不喜歡他們, 汪汪也不喜歡。」

 

張阿婆氣得又朝他們身上撒了一把面粉。

 

「滾, 這些貓狗討厭你們得很，被咬了可不保會不會得狂犬病。」

 

汪汪配合地將嘴咧得更大。

 

「汪汪汪！嗷嗚！汪汪汪！」

 

生父生母嚇得就差手腳並用逃出房間。

 

我被這一場景逗得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眼淚不知怎麼就流出來。

 

張阿婆過來拍拍我的肩。

 

「好孩子, 你先去我屋裡休息一會。」

 

晴姐：「對對，飯好了叫你, 待會嘗嘗我的手藝。」

 

張阿婆的兒子也在一旁點頭。

 

「那妍妹子你可有福了，你嫂子的手藝可不比米其林五星大廚差。」

 

嫂子：「去去去，你吃過米其林嗎？」

 

我知道他們是在故意逗我開心, 點頭接受了他們的建議。

 

本以為長大了。

 

可以毫無波瀾地面對傷害自己的家人, 可不知道為什麼，內心還是覺得堵得慌。

 

小橘貓跳到我腿上。

 

「妍妍, 可以抱著橘橘哭哦, 喵喵！」

 

沒有任何猶豫。

 

我抱起橘橘就是一陣吸入。

 

吃飯的時候，我的情緒已經被橘橘治愈得差不多了。

 

橘橘跳到黑黑面前，鼓著嘴。

 

「黑黑, 你剛剛怎麼跑那麼快？

 

「妍妍，剛剛嚇S貓！」

 

黑黑沒有回答，低下頭狂吃自己的罐罐。

 

「你還吃不吃？不吃我吃你的了。」

 

嚇得橘橘趕忙用小貓爪護住自己的罐罐。

 

「吃吃吃。」

 

11

 

大年三十如約而至。

 

張阿婆走到我身邊，將一個紅包放在我手上。

 

我一時失神。

 

上一次收紅包是什麼時候了, 我早已記不清。

 

張阿婆見我愣住，笑著將紅包再次塞進我的手裡。

 

「別不好意思了，快收下吧。」

 

12

 

我看著院外的幾十隻圍著紅圍巾的小貓咪、小狗和屋內的一桌子豐盛的團圓飯。

 

今年的春節。

 

我不再是沒有貓的野人。

 

也不再是沒有家的野孩子。

 

隨著難忘今宵歌曲的結束。

 

我閉上眼睛。

 

許下新年願望。

 

希望小動物們平平安安。

 

我們健康長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