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開了一家寵物用品店。

 

手機上卻莫名多了一個《毛孩子樂園》app。

 

每天都有人發帖分享寵物。

 

金元元元寶：【今日份自拍送達，麻麻已出門捕獵～】

 

大傻春愛拆家：【出門我也要！約了好朋狗！！鏟屎的怎麼還不起床！】

 

黑白頂流：【奶爸又不給俺窩窩頭，俺要轉個圈圈把他掛到網上去。】

 

……

 

花臂彪哥打工記：【有需要跑腿服務的嗎？隻要一個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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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定位，便私信道：【人民路 68 號，請來一下。】

 

過了一會兒，前臺來了一隻健碩的狸花貓。

 

【人，請問是你叫的跑腿服務嗎？】

 

1

 

美術生畢業即失業。

 

我接手了家裡的寵物用品店。

 

手機上卻莫名多了一個 app——毛孩子樂園。

 

我沒多想，以為是誤觸下載的。

 

app 上每天都有人發帖分享寵物。

 

金元元元寶：【今日份自拍送達，麻麻已出門捕獵～】

 

大傻春愛拆家：【出門我也要！約了好朋狗！！鏟屎的怎麼還不起床！】

 

黑白頂流：【奶爸又不給俺窩窩頭，俺要轉個圈圈把他掛到網上去。】

 

東北金漸層：【這些遊客能不能別來了，老子看見肉就想吐，吃不下根本吃不下。】

 

……

 

這 app 多方便我做生意！

 

我也隨波逐流，發帖推銷自家商品。

 

一時間評論區好不熱鬧，紛紛表示想要。

 

就是畫風有些奇怪。

 

威武的虎皮蛋糕：【最近僕人捕獵辛苦，朕已經決定減肥了。】

 

阿拉善萌：【減肥壞壞，狗沒錢，爸有錢，狗找爸買。】

 

一隻聰明汪：【還好我記住了姥姥的支付密碼~】

 

招財福喵喵：【離喵太遠了，想和好朋喵們一起去。】

 

我正要回復本店支持外賣。

 

突然收到一條評論。

 

德牧洋洋：【天啦撸，這不是我家嗎！姐背著我養別的汪了ťųₘ？】

 

我回復了一條：【？】

 

家裡確實養了一隻德牧，也叫洋洋，寵得無法無天，這兩天它跟爸媽去鄉下玩了。

 

正在這時，店裡來客了。

 

我連忙放下手機，給人結賬。

 

2

 

今天店裡的生意不錯，附近養寵的年輕人不少。

 

等我再拿起手機，首頁又更新了一條帖子。

 

花臂彪哥打工記：【有需要跑腿服務的嗎？隻要一個罐罐。】

 

我看它定位離我不遠，便私信道：【人民路 68 號，請來一下。】

 

過了一會兒，前臺來了一隻健碩的狸花貓。

 

一條私信恰好發來：【人，請問是你叫的跑腿服務嗎？】

 

這下，拎著打包袋的我震驚了。

 

它見我一動不動，便身姿輕盈地跳上了櫃臺。

 

【人，你要送什麼？送到哪裡去？】

 

我驀然想起了那條德牧的評論，便試探道。

 

「你是花臂彪哥？」

 

它冷酷地點點頭。

 

我頓時哭笑不得，掂了掂手裡六七斤的狗糧，這是一個老顧客在微信下的單。

 

「你這個小身板，怕是不行。」

 

彪哥有些失望，它盯著貨架上的火腿看了一會兒，眼裡全是對食物的渴望。

 

【人，有其他需要幫忙的嗎？我可以隻要一顆鹌鹑蛋。】

 

我不忍拂它心意，主動開了一個罐罐放在它面前。

 

「吃吧，辛苦你白跑一趟，算我請你的。」

 

它卻搖搖頭，推開了罐頭。

 

【不行，沒幹活，我不能白吃人的。】

 

一時間僵持不下。

 

「還真有！」

 

我忽然想到朋友圈的尋貓啟事，趕緊找出圖片讓它確認。

 

「你可以幫忙找到這隻布偶貓嗎？這個罐罐算作定金，成功了我再付你 9 個罐罐。」

 

它仔細地看了一會兒照片，蹲下身在地上刨了刨爪子。

 

【人，我們成交。】

 

「好，一言為定。」

 

它連香噴噴的罐罐都沒多看一眼，便風一樣地衝了出去。

 

【人，等我回來！】

 

我隻好把打開的罐罐分給了門口的流浪貓。

 

等彪哥回來再給它開一隻新鮮的。

 

3

 

在經營寵物店的同時，我發揮專業特長，在網上售賣寵物殯葬用品。

 

晚上，我做完紙扎貓砂盆，便洗洗上床。

 

睡前習慣性刷了刷手機，那隻德牧洋洋還沒有回復。

 

經過白天彪哥那一遭，我隱約明白了這個 app 是做什麼的。

 

這裡隻有毛孩子發帖，是它們的秘密交流樂園。

 

而我這個人類，卻陰差陽錯地進去了。

 

這時，一條附近的求助帖子，被推給了我。

 

點進去，是一隻奶油色金毛。

 

【誰能來救救媽媽醬，毛毛感覺到她快要S了。

 

【媽身體不好，好幾次要跳樓。

 

【毛毛愛媽，媽不要S。】

 

……

 

評論區全是安慰和幫忙的，有的已經去喊自家主人了。

 

花花愛吃魚：【人，找人幫忙！】

 

柯基大長腿：【幺幺靈，要打警察蜀黍哦。】

 

橘白奶團子：【說不定你麻麻隻是睡著了，咪也有好幾次誤以為爸比S了。】

 

最帥小雞毛：【兄弟別怕，我已經用力踩醒我爸，讓他去救你了！】

 

……

 

我認識這隻奶油金毛。

 

它是一隻撫慰犬。

 

它的主人是住在小區裡的一位殘障女孩，以前她經常出來遛狗，但是最近好久沒看見她了。

 

不過，昨天下午她來我店裡買了狗窩、玩具，還有很多狗糧，情緒恹恹的。

 

事不宜遲，不容我多想，趕緊出發救人。

 

我一路飛奔到她家門口，同時還通知了物業，撥打了 110 和 120。

 

我把耳朵貼在門上，能聽見屋裡有動物在不停地拍打大門，和爪子撓在Ṭũ̂⁶門板上的刺耳聲音。

 

【來人啊，救救媽！

 

【毛毛不想當沒媽的小狗。

 

【要拿就拿毛毛的命，不要拿媽的！】

 

……

 

「毛毛！」我大聲喊道。

 

裡面立刻傳來它焦急的汪汪大叫，是在回應我。

 

【人，是人來了，快救救媽！

 

【媽不能睡了，人來救你了！】

 

萬幸物業來得很快，門鎖打開，一股濃重的煤氣味撲面而來，直燻得人頭暈惡心。

 

物業大喊著不要開燈，借著屋外路燈投過來的微弱光影，我們發現了躺在沙發上的女孩。

 

她睡得十分安詳，旁邊還有一封遺書。

 

而毛毛的兩隻前爪已經鮮血淋漓。

 

4

 

救護車呼嘯而來，要將女孩接去醫院。

 

毛毛也跟著跳上了車。

 

無論醫護人員怎麼驅趕，它都固執地不肯下來，緊緊依偎在女孩身邊。

 

我不得不拿著火腿上去引誘。

 

「毛毛快下來，你也不想耽誤媽媽搶救吧。」

 

金毛委屈巴巴地看著我，黑豆似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可是毛毛害怕，怕媽一去就不回來了，上一個媽媽就是進這種車……車車消失的嗚嗚汪。

 

【嗚汪毛毛舍不得媽媽醬。】

 

我指了指它指甲外翻的爪爪，循循善誘。

 

「可是毛毛再不去治療爪爪的話，等下媽媽看見該傷心了，合格的撫慰犬怎麼能讓媽媽傷心呢？

 

「如果爪爪壞了的話，毛毛以後還怎麼照顧媽媽呢？說不定她還要申請新狗狗。」

 

【不行！不能給媽媽醬帶來負擔！】

 

金毛難過得嗚咽起來。

 

【新申請的汪，不一定有毛毛照顧得好。】

 

就這樣，它一瘸一拐地從車上跳了下來，戀戀不舍地目送救護車遠去。

 

我趕緊帶它去了附近的寵物醫院。

 

幸運的是，沒有傷到骨頭。

 

事後，警察蜀黍還誇我。

 

「還好有你，多虧了你觀察仔細，留了個心眼。」

 

我並沒有說 app 的事，隻說察覺到她狀態不對。

 

5

 

第二天剛開門營業，彪哥就來了。

 

【人，我已經找到那隻醜肥……咳咳布偶貓了，它跟著另一條街的三花不肯回來。】

 

「咪咪真厲害！一夜就找到了。」

 

辦事效率很高哇！

 

我十分殷勤地開了個罐罐給它。

 

「沒關系，找到就好，你先吃早餐，一會兒我跟你一起過去找它。」

 

它害羞地舔了舔爪子，便優雅地用起餐來。

 

等它吃完，我又喂了它一點水，便讓它帶路。

 

果然，遠遠就看見街對面的圍牆上，布偶正跟在一隻長毛三花的屁股後面，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

 

長毛三花看起來不太想搭理它。

 

「步步！」我衝著布偶貓喊了一聲。

 

它疑惑地回頭看了看，看見是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過來。

 

我隻好拍照發給它主人小周。

 

【看，是你家步步，跟在人家三花後面，怎麼喊都不回來，是不是該帶它去絕育了？】

 

小周是個上班族，經常帶步步光臨我的店鋪，估計正在公司幹活。

 

【就是它！謝天謝地終於找到了，你幫我看住它，我馬上請假回來！】

 

半小時後，小周打車趕到了，一邊喊著步步，一邊拿著根貓條引誘。

 

終究還是主人的呼喚大過了愛情。

 

步步猶豫再三，掉頭跑了回來。

 

小周一把抓住它命運的後脖頸。

 

又氣又笑。

 

「好你個重色輕主的逆子，為了找你，我連這個月的全勤都搭進去了。

 

「你爹我都急S了，沒想到你小子有了媳婦忘了爹啊！

 

「絕育，立刻絕育！」

 

說完，小周就帶它去了寵物醫院檢查，順便預約了絕育手術。

 

步步氣出了飛機耳，在醫生懷裡低低地嗷嗚著。

 

【呸！老登，你自己單身狗一個，就見不得咪好。

 

【誰有咪慘啊，愛情沒，蛋蛋沒，咪生無望了嗚嗚嗚，小美醬小花醬小圓醬……咪對不起你們啊。】

 

好家伙，還是隻花心布偶。

 

【咪回家要撓爛沙發，咬爛電線……】

 

小周突然往它嘴裡塞了一根小魚幹，堵住了它的喋喋不休。

 

「步步快嘗嘗，爹剛買的，好吃不？」

 

【老登你……嚼嚼嚼其實我爹也是個好人，嚼嚼嚼小魚幹真好吃，嚼嚼嚼再來一根……】

 

一人一貓就這樣沐浴在早晨的清風和陽光裡，相互依靠著回去了。

 

6

 

我順道把毛毛接回了店裡照顧。

 

彪哥則一路安靜地跟著我，到了店裡，我連忙掏出 9 個罐罐打包好。

 

「這些罐罐挺重的，你要怎麼帶回去呢？」

 

它喵喵叫了幾聲，不好意思地擺了擺尾巴。

 

【人，你能幫我送回去嗎？】

 

我點點頭，跟在它身後，來到了附近的人民公園。

 

它在後門那裡嗷嗚嗷嗚地叫了起來。

 

下一刻，從各個角落裡哗啦啦地鑽出了一群流浪貓。

 

【老大回來了！】

 

【是老大，帶吃的回來了！】

 

【哇，竟然是罐罐，老大太厲害了！】

 

彪哥驕傲地挺了挺毛茸茸的胸脯，指揮他們排排坐好。

 

【人，你能幫我把罐罐打開，分給他們嗎？能找到那ťū́₊隻布偶，多虧了他們幫忙。】

 

「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