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然而江朔已經迅速抽出了藏在懷裡隨身攜帶的槍，指著我厲喝：「別過來！再過來我就開槍了！你們想看著國寶S在你們面前嗎？」

我震驚地睜大眼睛。

 

江朔你真的不是人啊！

 

連國寶都要挾持！

 

這句話可比任何威脅都有用。

 

警察不敢接近了。

 

我也不敢動了。

 

雖然修煉了五百年，但我還是不願意硬接一顆子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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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們露出憤怒的表情，恨不得以身代之。

 

江朔終於重新掌控了場面，冷冷一笑：「告訴你們好了，我確實私養了很多野生動物，光是一級保護動物都數不勝數，前幾天還買了一隻野生東北虎，你們又能拿我怎樣？」

 

我維持著憨厚老實的樣子，卻拼命對著衣櫃釋放氣味。

 

江朔接著說：「雖然不知道這隻大熊貓是怎麼來的，但是剛好我就有養一隻大熊貓的想法，如果不是那隻跑掉的灰鸚鵡，我……」

 

正說著，他的手突然一空：「我槍呢？」

 

峨眉山猴子抱著一把槍迅速跑到警察身後，發出樂不可支的聲音。

 

果然，偷東西它們是專業的。

 

我要是江朔，現在要氣S了。

 

但是他已經被幾支槍頂著腦袋，戴上了镣銬。

 

危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情節特別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留給江朔的，怎麼說也得是個無期吧？

 

11

 

江朔伏誅了。

 

該怎麼對待我又是一個問題。

 

警察同志們有的從來沒見過大熊貓，現在正一個勁地盯著我猛瞧，露出了我無比熟悉的姨母笑。

 

為首的警官強行忍住了上來摸一把的念頭，嚴肅地說：「這可是野生大熊貓，不是你們家的寵物！別看它長得可愛，實際上武力值很高，被拍一爪子你們就沒命了！所以大家不要輕舉妄……」

 

他的聲音一下子戛然而止，因為我已經慢慢地向他們爬了過去。

 

人群一下子散開，我感覺自己被無數雙眼睛盯住了。

 

其中一個一米九的彪形大漢捂著胸口說：「可是它好可愛啊！」

 

我轉頭對他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雖然這個笑醜醜的，但是它對我笑了诶！」

 

「它是不是聽得懂人話？你們有誰是四川的嗎？」

 

「果賴果賴！」

 

「對了隊長，這隻猴子怎麼辦？」

 

猴子可憐，弱小，無助地看著他。

 

隊長臉上的笑瞬間消失，冷酷無情地說：「前段時間峨眉山不是少了一隻猴子嗎？估計是哪裡抓來的，先放著吧，等專家過來。大家都把東西藏好了別讓它偷走。」

 

嘖嘖，這個待遇簡直是天差地別啊。

 

江朔藏動物的密室終於被找到了。

 

竟然是在那些房間的下面，等比例挖了一個地下室。

 

警方打開暗門下去，被品種繁多的動物們驚呆了。

 

那些動物們好像也知道了自己被救，頓時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跟動物園有的一拼。

 

我在這些動物之中焦急地尋找著君逸。

 

熊貓專家嚴老師趕到時，我正扒著君逸的籠子跟他對望，無語凝噎。

 

聽到警官恭恭敬敬的一聲：「嚴老，這裡。」

 

我轉過頭來。

 

嚴老師大驚：「這不是二妞嗎？」

 

我也大驚：「這不是小嚴嗎？」

 

我們熊貓精每隔二十幾年都會變幻一下原形。

 

所以在嚴老師心目中，我還是一隻五歲的熊貓少女。

 

其實我同時還是熊貓芳妮，英妹，福愛，來鳳，翠花……

 

第一次見到小嚴，他才三十幾歲，現在竟然都長這麼大了。

 

我無比感慨地看著他。

 

小嚴熱淚盈眶：「那個江朔！真是畜生不如啊！二妞，你受苦啦！」

 

別這麼說，小嚴，我的年紀都可以當你祖宗了。

 

灰鸚鵡不知道哪裡竄出來的，邊飛邊喊：「二妞！二妞！」

 

小嚴大驚失色：「二妞！灰鸚鵡可吃不得啊！」

 

12

 

雖然被解救出來的同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但國寶的待遇一騎絕塵。

 

我住的房間依然是最大，最舒適的。

 

對面就是君逸，我們倆隔著一條過道聊天。

 

我說：「君逸，你的傷怎麼樣了？小嚴認出我了，估計會把我放歸到老家，我才剛從四川走出來呢！」

 

君逸鬱悶地說：「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估計也要被放歸，但是肯定不是放歸到我家。離恢復化形還有一段時間，我他媽還有工作呢！」

 

我說：「哎喲，原來人類過得這麼苦啊！」

 

我們在一邊聊天，兩個女工作人員也在談笑。

 

「你看，二妞和鐵柱是不是在聊天？」

 

「不可能吧，它們一個西南的，一個東北的，怎麼可能認識呢？」

 

我看著君逸：「你小名叫鐵柱啊？」

 

君逸中氣不足地問：「你表哥不是說你叫彩霞嗎？」

 

「彩霞是我五百年前的名字，我媽說我們大熊貓隻有黑白兩種顏色，彩霞寄託了她對我的美好願望……你真叫鐵柱啊？」

 

「閉嘴吧二妞！」

 

我熊顏大悅，於是想出一個主意：「鐵柱哥，我想起來了！我之前考普通話證的時候順便考了一個高級野生動物保護師證，一放歸我就坐飛機過來送你，給你找個好地盤！」

 

「多謝你，彩霞！」

 

第二天就輪到我被放歸。

 

路上聽了一耳朵有關於我家的八卦。

 

「聽說了嗎？娟娟和球球突然跑到來寶的地盤把他揍了！」

 

「這是夫妻混合雙打嗎？我記得來寶好久都沒挨姑姑揍了。」

 

娟娟和球球是我爸媽的名字。

 

來寶是我承包山頭的大冤種表哥。

 

我就說我爸媽是不會放過他的，被揍也是活該。

 

送我進山後，小嚴依依不舍地摸著我的腦袋說：「二妞，你要小心啊，人類是很危險的！」

 

我拼命點頭。

 

是啊，你們人類真的很危險！

 

不過小嚴是好人。

 

我蹭了蹭他。

 

沒想到七十多歲的小嚴不經蹭，被我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心虛地跑走了。

 

13

 

進山找到爸媽，我跟他們哭訴了一番，形容了一下我跌宕起伏的冒險經歷，又把表哥揍了一頓。

 

我媽娟娟說：「彩霞，媽找青城山的道士給你算過了，他說你下半輩子有編制在身，這是天命，你乖，還是聽媽的話去隨便哪個動物園考個編吧。」

 

我爸球球說：「彩霞，你是不是在跟一隻虎妖談戀愛？聽說還是來寶的鄰居，他人怎麼樣啊？」

 

來寶被揍得睜不開眼睛，艱難地說：「君逸他人不錯的！脾氣特別好，跟別的虎妖不一樣！」

 

我爸問：「華南虎啊？」

 

表哥弱弱地說：「東北虎……」

 

我爸哎呦一聲：「那可不成！要找也找個離家近的女婿！」

 

我憤憤不平地打斷他：「爸！現在哪還有野生華南虎啊！」

 

「說不定還有什麼隱藏在人間的前輩嘛……」

 

「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幹脆就嫁到北極去了！」

 

我爸連忙道：「那算了！」

 

之後我來到接近城市的地方變成人形，迅速坐飛機又回到了動物解救區。

 

出示完我的高級野生動物保護師證，我又從二妞變成了「雲霓老師」。

 

並且光明正大地稱呼君逸為「鐵柱」。

 

我確實給他找了一個好地方。

 

風景秀麗，食物豐富，人跡罕至，方便他養傷。

 

因為君逸算是在偷獵者手下救過我的命，所以我也幹脆搬過去照顧他直到他化形。

 

沒想到第二天，被送往動物保護中心的非洲灰鸚鵡又再次越獄飛來投奔我們。

 

它還是操著太監一樣的嗓音說：「二妞！二妞！俺築基啦！」

 

在五百零一歲這一年，我雲霓收了一隻鸚鵡做徒弟。

 

說出去會被其他妖笑S的吧？

 

我再三囑咐：「出去之後切不可說出為師姓名！」

 

結果回訪的無人機拍到一個畫面瞬間上了熱搜。

 

視頻裡面君逸趴在地上，我躺在他身上看書，傻徒弟灰鸚鵡在我們身邊飛來飛去。

 

工作人員打電話給我：「雲老師，雖然我們都理解您對東北虎的熱愛，但是您怎麼可以離野生東北虎那麼近！還靠在它身上！這很危險的！」

 

我：「……」

 

這我男朋友！

 

你們也太過分了！

 

兩百年沒聯系的狐狸精打電話給我，嘲笑道：「彩霞，你是在跟那隻虎妖談戀愛嗎？才兩百年，怎麼連孩子都生了！」

 

你他媽試試能不能生出一隻鸚鵡來！

 

還是非洲產的！

 

我勃然大怒：「不要叫我彩霞！」

 

狐狸精繼續說：「你男朋友叫鐵柱嗎？跟你挺般配的。」

 

「他叫君逸！不叫鐵柱！」

 

君逸抬頭：「其實我也可以叫鐵柱……」

 

「閉嘴。」我說。

 

君逸又默默低下了頭。

 

14

 

君逸成功恢復人形的第二天，我收到法院的通知，要我作為證人雲霓出席江朔的審判現場。

 

還好他們沒要求大熊貓二妞也出席作證，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君逸作為我的男朋友陪同出席。

 

法庭上，江朔與一眾偷獵者站在被告的位置上，絲毫沒有當時威脅我「女人，你在玩火」的氣勢。

 

江朔以非法持有槍支、非法狩獵、危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綁架、故意傷害罪等罪名，數罪並罰，判處無期徒刑。

 

被押送走的路上，他SS地盯著我，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雲霓，原來你就是那隻大熊貓，如果我早知道……哈哈哈哈哈！」

 

君逸漠然地注視著他，在他目光看過來的剎那，金色瞳孔微縮。

 

於是出現在江朔眼中的，就是一個俊朗優雅的青年瞬間變成了一頭擇人欲噬的猛虎的樣子。

 

江朔猛地往後一退，拼命掙扎起來，指著君逸哆哆嗦嗦地狂喊：「老虎！他不是人！他是那頭東北虎！」

 

司法警察粗暴地推了他一下：「老實點！別想裝瘋賣傻裝神經病！」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曾經他騙警察把我說成神經病，現在在大家眼中，他才是真正的神經病。

 

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我的男朋友隻是對他輕輕地微笑了一下，江朔就直接被嚇瘋了。

 

其他人竊竊私語：「這人不會是瘋了吧？」

 

「聽說他綁架了這個姑娘，還想強J大熊貓，你說他怎麼能算正常？」

 

「你看他還私養了那麼多保護動物，裡面就有野生東北虎，你說他不會也想對東北虎做這種事吧……」

 

君逸的臉一下子就青了。

 

很好，這下我們扯平了。

 

剛走出來，救助中心的工作人員就連忙叫住我：「雲老師……」

 

我捂住耳朵：「那隻灰鸚鵡是自己跑過來的！跟我沒關系！」

 

「不是，雲老師，那個……」

 

「知道了！我不會再跟野生東北虎貼貼了！也不會跑進山裡去跟大熊貓打架了！」

 

「您誤會了！雲老師，我們是想對這個事件做一個專訪，請您講述一下您訓練灰鸚鵡報警，解救這些保護動物的經歷。」

 

我一下子就支稜起來了，滔滔不絕：「是的！我早就聽說江朔有私養野生動物的風聲，於是去他的公司當保潔接近他，被他綁架，然後將計就計，在我的聰明才智之下 balabala……」

 

工作人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最後想請您說幾句話警示一下大家……」

 

我想了想說：「那就，關愛國寶，人人有責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