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如沁作S，那便也不差她一個吧。

13

 

次日，玉如沁侍寢後被封為皇貴妃。

 

流水般的賞賜送進玉如沁的宮內，所有人都說，皇後的位置保不住了。

 

姚妃搖著扇子在我身邊吃瓜：「你說明明是一對姐妹，怎麼皇後就這麼不討皇上喜歡呢？」

 

老實說，我也想不通。

 

看著玉如沁得意洋洋的樣子，再想起皇後宮裡那一碗碗有毒的湯藥，我隻想著，讓她命殒在她最得意的時刻。

 

入夜後，我化形脫身，闖入了玉如沁的寢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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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睡的玉如沁嘴角掛著一抹笑意。

 

「你就在美夢裡S去吧，也不枉費你當了皇後妹妹這一場。」

 

可正當我出手的時候，無數隱藏著的絲線割傷了我的皮膚，我大驚想退開，空中卻出現了隱隱約約的鈴鐺聲。

 

玉如沁睜開眼睛，她手拿著一個狀若蓮花的圓盤，得意道：「妖狐，你總算露出真身了。」

 

那圓盤在她手中晃動著，無數的鈴鐺聲振動，幾乎如千百計重錘，錘向我的身體。

 

更可怕的是，當這聲音響起的時候，我的妖力完全使不出了。

 

這種可怕的情況我未曾見過，卻曾耳聞。

 

當年那個差點被煉成妖丹，從皇宮裡S裡逃生的妖怪曾告訴我們，宮裡那煉妖師就拿著一個蓮花狀的東西，隻要一晃那東西，妖力盡散。

 

就算法力最高強的妖怪也得被乖乖降服。

 

難道玉如沁便是煉妖師？怎麼可能？

 

玉如沁冷笑道：「捉了你，殿下就會封我為後，來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是誰？」

 

她上前就要扯我的黑面紗，我趁她分神的那一剎那，揚起九尾，將她猛地扇在地上，隨後跳窗逃跑。

 

反應過來的玉如沁惱羞成怒，大喊道：「有刺客！快來抓刺客!」

 

這一叫聲把所有侍衛都驚醒了，但我身受重傷，完全化不了形了。

 

再這樣下去，我很快就會被他們追上。

 

14

 

我的速度越來越慢，血流得越來越多。

 

情急之下，我胡亂入了一殿內，沒想到水汽氤氲，竟是一座御池。

 

御池中人膚白如玉，弱柳扶風，她驚慌失措地回過頭來，見到我卻愣了一瞬。

 

「妹妹？」

 

是皇後啊。

 

聽著後面追趕的腳步聲，我躲無可躲，隻得跳下御池。

 

水池的水被我的鮮血染紅，皇後看得心驚肉跳。

 

「這是怎麼了？唔。」

 

我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懇切道：「幫幫我。」

 

皇後的眼神變了。

 

追我的人已經闖入殿內，皇後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她果斷道：「你憋住氣。」

 

然後她一把將我摁進了御池裡。

 

我：「？」

 

水下，皇後娘娘的胴體一覽無餘。

 

那一瞬間我腦子都是空白的。

 

血流得更多了是怎麼回事？

 

我隱隱約約聽到侍衛們要闖進來排查刺客，結果柔弱的皇後娘娘居然一反常態罵了回去。

 

「皇後娘娘，小的們也是不得已。」

 

「本宮還沒S呢，你們也太過放肆了，這御池也是你們敢闖的地方？腦袋都不想要了？」

 

「皇後娘娘恕罪！小的們這就退下，這就退下！」

 

隨著皇後最後一聲「滾出去」後，腳步聲慢慢地遠去了。

 

也許是皇後身體太過虛弱，她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而我也終於浮出了水面。

 

她滿面潮紅，捂著胸口，看著我那一剎那卻松了一口氣。

 

她握住了我的手，她皮膚本就細膩，在這水下更是如凝脂般絲滑。

 

「太好了，咳咳咳，咳本宮還想著……怕你在水下憋壞了。」

 

想起剛才水下看到的場景，我臉驟然一紅。

 

「妹妹。」

 

「嗯？」

 

皇後的表情凝重了起來：「你要出宮嗎？本宮可以幫你。」

 

我有些驚詫：「你都不問我發生了什麼嗎？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皇後笑了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沉默地看著她。

 

玉如沁手中有煉妖師的法器，玉家到底憑借什麼獲得聖上器重？

 

皇後說的過往是什麼？她到底害S了什麼人？

 

我有好多事情想問她。

 

可是她剛剛隻是朝我一笑，我便告訴自己。

 

算了。

 

不問了。

 

15

 

我如今無論如何都不是玉如沁的對手，而且剛剛已經暴露了。

 

隻能先離開這裡，再從長計議。

 

皇後拿錢買通了侍衛，我們一路暢通無阻。

 

行至宮門口的時候，我看著她。

 

「娘娘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隻要她說要，所有事情我都可以不問了。

 

我會帶她走，離開這深宮。

 

可皇後卻撫摸著我的臉頰，眼神裡有一絲留戀和不舍。

 

「妹妹自己走吧，記住，以後要開開心心。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吧。

 

「你要相信我，那些做錯事的人，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皇後話音剛落，一陣笑聲忽然從我們的身後傳來：「可惜呀，姐姐，她走不掉了。」

 

是玉如沁的聲音。

 

玉如沁拍著手向我們走來，那一路暢通無阻的路上也出現了許多隱藏已久的侍衛。

 

不遠處，一臉怒容的皇帝帶著一撥人向我們走來。

 

原來我們早就中計了，玉如沁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皇帝看向我，冷笑道：「原來你真是妖孽，怪不得每次侍寢，朕一點記憶都沒有，你竟然敢蠱惑朕！」

 

我反唇相譏：「我連睡覺都不願意和你睡，蠱惑你什麼啊？臭男人！」

 

皇上氣瘋了：「放肆！你這個妖孽！」

 

皇後的臉沉了下來，她冷聲對玉如沁道：「我對你說過的，你不許動她。」

 

玉如沁道：「姐姐比我天賦異稟，想必早就知道蘇妃是妖物了吧。我不知道原來姐姐最喜歡和狐妖做朋友啊。」

 

我：「你什麼意思？」

 

玉如沁笑了一下：「姐姐，看來她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啊。」

 

我看向皇後，皇後卻心虛似的避開了我的眼神。

 

玉如沁曾稱皇後是不世之天才，玉如沁會煉妖，那麼皇後身為玉家最看重的人，自然也會。

 

她早就知道我是狐妖，卻從未戳穿我的身份。

 

16

 

我知道皇後不簡單，不過是我不願意細想。

 

皇後掙扎了一下道：「妹妹，我無意騙你，我隻是不想傷害你。」

 

我忽然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笑話。

 

「不想傷害我？到頭來，隻有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們玩得團團轉，不是嗎？」

 

皇後看著我，欲言又止。

 

皇帝眼睛裡閃爍著某種異樣狂熱的光芒。

 

他對玉如沁道：「愛妃，你把她煉成妖丹，就從她開始！朕要將她吃下去，長生不老！」

 

玉如沁甜笑道：「陛下好眼光，這可是個九尾妖狐，將她煉成妖丹，陛下定能延年益壽！

 

「你不願意替朕煉丹，自有如沁肯幫朕實現願望。玉家，有一個能用的人就夠了。」

 

玉如沁微笑：「臣妾定不負陛下所託。」

 

聽聞此言，皇後臉色煞白。

 

「不要！」

 

她跪下懇求道：「陛下，煉丹術是邪術！請不要再濫S無辜了！先皇就是因為煉妖丹才……」

 

皇帝打斷了她的話，怒吼道：「不許提先皇！我與他不同！

 

「這妖物夜傷貴妃，你不但和妖物勾結，還妄想幫她逃脫。身為一國之母本就已經失責，朕要廢掉你的皇後之位！」

 

廢後之言一出，玉如沁的臉上立馬揚起了得意的笑容。

 

她不惜下毒也要取代皇後，如今終於得償所願。

 

皇後聽聞此言，心知一切已無可轉圜。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本就蒼白的臉更添一絲憔悴之色。

 

她說：「好，我從來都不稀罕皇後之位，陛下廢了我，於我而言是解脫。」

 

皇帝憤怒道：「瘋了，朕看皇後你是瘋了！傳令下去，即日起皇後被打入冷宮，永世不得出！」

 

而我也被玉如沁的人帶了下去。

 

三日之後，她要當眾煉丹，獻給皇上。

 

17

 

我被吊在特制的牢房裡兩天兩夜，因為妖力消失，我此刻就是刀俎上的魚肉。

 

隻是沒想到，在行刑前的一夜。

 

本應身在冷宮的皇後卻披著一身黑鬥篷，買通了侍衛，偷偷溜了進來。

 

「阿瑤？阿瑤？」

 

我是被她的聲音喚醒的。

 

已經有許多年沒人稱我為阿瑤了。

 

那是我魂牽夢縈十多年的溫柔聲音，自她雙手捧起我，驚訝地說這有一隻小狐狸的時候，我和她的命運便交織在一起。

 

我緩緩睜開了眼睛，第一眼便望見了皇後眉心間的漂亮花鈿。

 

那麼獨一無二。

 

「你來幹什麼？」

 

我幹巴巴地開口，嗓子因為兩日未進水，發出的聲音格外難聽。

 

她看著我，憂心忡忡道：「我來看看你，還帶了水。」

 

說罷，她舉著一個水袋湊到了我的面前：「喝一點吧。」

 

我搖搖頭，偏過頭去，厭惡道：「同樣的戲碼，用兩次，你覺得我還會再相信你嗎？」

 

皇後不解：「什麼？」

 

我冷笑了一聲：「這兩天，我把許多沒想清楚的事情都想明白了。你早就知道我是狐妖，十多年前，你曾救了一隻小狐狸，你知道那是我，是不是？」

 

聞言，皇後垂下了眸。

 

沉默片刻後她幽幽道：「是，我認得你，十多年前我就認得你。

 

「就連你爹娘的S，也與我有關。」

 

我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皇後淡淡道：「今日，我便來還你一個真相，告訴你我欠的命債究竟是什麼。」

 

18

 

皇後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

 

「我出身於名門玉家，在前朝，玉家便已是望族。而玉家之所以能在兩朝都盛立不衰，原因隻有一個，因為玉家有祖傳的法器，能讓所有妖怪法力盡失的御妖鈴。

 

「御妖鈴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秘密，更鮮少有人知，御妖鈴在三百年前因不明原因損壞，玉氏族人一直都試圖修復他，但是三百年卻無一人能成功，直到……」

 

我出言道：「直到你修好了御妖鈴，玉如沁曾說過你是玉家百年難遇的不世之天才。」

 

皇後點了點頭，自嘲笑了一聲。

 

「不過是幼年時喜歡看祖輩傳下來的妖怪圖譜，喜歡搗騰些機關圖紙罷了。我那時不知道家中庫房那蒙了塵的蓮花盤是御妖鈴，我若是知道，定然不會碰的。

 

「可惜時間不能重來，當我修好了御妖鈴，興致勃勃地拿去給爺爺炫耀的時候，我看到全家人的眼神都變了，他們捂上我的嘴，眼神閃爍著幾乎狂熱的光芒。他們抱住我，說我是天才，我卻不知道，我已經闖下了大禍。

 

「玉氏自御妖鈴損壞後代代衰落，為了重振家族榮光，他帶著御妖鈴面見了先帝，那時先帝熱衷於求仙問道，聽說御妖鈴能降伏妖怪，煉成妖丹後服用可延年益壽後，他便封我爹為煉妖師，先煉一對妖怪試試效用。而他們選的，便是你的爹娘。」

 

雖已經料想到了這個結果，我卻還是禁不住地渾身發冷。

 

就為了延年益壽，便拿我爹娘的命去煉化。

 

這便是殘忍的人族。

 

皇後不忍地看了我一眼，她繼續道：「我那日，見過你的爹娘。

 

「你爹娘那日是被召入宮的，他們以為先帝是要和他們共商人妖領地的事情。等待面聖前，我百無聊賴地在御花園裡玩耍，你娘親那時看到了我，過來同我說話。我至今還記得，你娘親是個很美很美的女子，妹妹你同她長得很像……」

 

皇後說著說著，聲音便哽咽起來，一行清淚滑過臉龐。

 

我聲音顫抖：「我娘親，她同你說什麼了？」

 

「她說，好漂亮的小丫頭，與我家阿瑤差不多的年紀呢。她那時掐了掐我的臉，塞給我一塊梨花糖，那是她入宮前在集市裡看著新奇買的。她說她家的阿瑤嘴饞，她買了許多，想著出宮後就帶給阿瑤吃。」

 

是了，我幼年的時候曾撿到一個人族小孩丟棄的桂花糕，嘗了一口後便愛上了甜食。

 

當年得知阿爹阿娘要進宮，纏著他們要回來給我帶好吃的。

 

我滿眼含淚，怨恨道：「那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們，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進宮會S的？」

 

「我那時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先帝要S他們，他們沒有告訴我御妖鈴是用來S人的。」

 

皇後捂住了臉，滿臉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