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突然靠近抱住我，俯下身子把頭靠在我肩上，高大的身子壓了些重量在我身上。

「你頂著別的男人未婚妻的名頭出現在我眼前，我吃醋了！」

 

我再次沉默。

 

因為他說得在理。

 

一想到第一個喜歡的人竟然和小時候有過生S之交的男孩是同一個人。

 

我覺得很開心。

 

像宿命一般的重逢。

 

我笑嘻嘻地說。

 

「既然你也喜歡我，那不會再拒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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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勾了勾他的後頸，我輕笑一聲在他耳邊說：「做本小姐的郎君，不虧的。」

 

5

 

蕭止帶著人找來時，我正扒著蕭熠的肩膀，踮起腳要去親他。

 

蕭熠怕我摔倒，用手抓著我的腰，一邊拒絕地往後躲。

 

因為我剛吃了榴蓮。

 

「親一個嘛！」

 

蕭熠皺著眉，拒絕得很果斷。

 

「不要，好臭。」

 

他輕點了下我額頭。

 

本是甜甜蜜蜜的氣氛，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質問的怒吼。

 

「你們在幹什麼！」

 

我轉過身，看到了我名義上的未婚夫。

 

哦，天啊。

 

蕭熠從身後抱住我，輕笑一聲，曖昧地在我耳邊低語。

 

「怎麼辦，你的未婚夫婿找上來了。

 

「你可要保護我……

 

「我怕……」

 

然後他當著蕭止的面，含住了我的耳朵，一陣酥麻感遍布全身。

 

那你倒是先松手啊！

 

我怎麼沒看出來你害怕！

 

蕭止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眼中像有怒火噴發。

 

「許音！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蕭熠嗤笑一聲。

 

「音音，這男的是不是眼睛有點問題？」

 

我:「……」

 

蕭止和蕭熠兩個人水火不容一般，瞪著彼此。

 

突然間，蕭止笑了一聲。

 

他看著我，溫柔地笑了笑，向我招手，大度地說：「許音，回到我身邊來。

 

「你被賊子蠱惑，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們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我皺了皺眉，不知怎的對他說的話感到不適。

 

「蕭止。」

 

我喊了他一聲。

 

而身後的蕭熠聽到這一聲，像怕我真的聽他話回去一樣，抱緊我的手變得更加用力。

 

讓我被禁錮，卻又不會感到疼痛。

 

我輕輕拍了拍蕭熠的手表示安撫。

 

「你認識蕭熠嗎？」

 

從認出蕭熠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姓氏，以及小時候的那場經歷，還有後來我去蕭家再也找不到那個小男孩的時候。

 

我明白了。

 

蕭止愣了愣，猛地瞪大眼睛看向我身後的男人，垂著的手都在顫抖。

 

他不敢置信，又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惶恐和驚懼。

 

「你……你竟然是蕭熠？

 

「你為何還沒S！」

 

我眯了眯眼，追問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他還沒S？」

 

蕭止知道他後，整個人突然變得有些癲狂，大笑起來。

 

蕭熠輕聲跟我解釋。

 

「蕭止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我就是被他娘親趕出來的。」

 

豈有此理！

 

蕭家家主很早之前突然撒手人寰，猝不及防的消息讓蕭家上下變得動蕩不安。

 

蕭家是富貴家族，裡裡外外無數人都在盯著這塊巨大的肥肉。

 

是後來蕭家主的二姨娘陳舒環主動擔起了管理家業的重任，上下清理了一番，才沒有造成蕭家的破亡。

 

蕭熠是蕭家嫡長子，本該是最受矚目的存在。

 

可是他年幼喪母，父親又時常不在身邊。

 

即使後來有了弟弟父親也最寵愛他，但總有父親不在的時候。

 

陳舒環野心勃勃，想把繼承之位名正言順地給自己的親生兒子，那蕭熠就是眼中釘。

 

那場綁架有陳舒環的參與，她是策劃這個辦法的人之一。

 

是她把消息告訴了敵國的。

 

蕭熠是她想要SS的目標，而我隻是碰巧和他在一起。

 

「蕭熠！你不要妄想回到蕭家！你隻配一生當個山匪混吃等S！

 

「還有許音！她是我的未婚妻，這輩子都是！」

 

蕭熠的眼神冷了下來。

 

我毫不懷疑，如果可以，蕭熠真的會在這一刻S了他。

 

他勾唇冷笑一聲。

 

「蕭止，我沒去找你們算賬的時候，你們就在京城夾著尾巴好好做人，畢竟這樣的日子對你們來說已經不多了。」

 

「還有。」蕭熠停頓了下，突然有些像炫耀似的笑了起來。

 

「音音不會和你成親。

 

「我才是她的夫郎。」

 

蕭止像被刺激到了，大吼一聲。

 

「許音，他到底有什麼好？

 

「快跟我一起離開！

 

「蕭熠隻是一個山匪頭子！你要葬送自己的未來嗎！」

 

可他不是啊。

 

和他在一起，我才感覺到未來可期。

 

和蕭止成親，才是真正地葬送自己。

 

一輩子都要守著一個自己不愛的也不愛自己的人。

 

那是何等悲劇。

 

而且……

 

回憶起前幾天夜裡的蕭熠，我臉突然有些熱了起來，我有些羞澀地回。

 

「他啊，哪裡都好得不得了。」

 

蕭熠忍俊不禁地笑了。

 

6

 

蕭止沒能把我勸回去。

 

他開始動員我爹娘。

 

據說他還在一邊著手準備成婚事宜，我知道他是想把我盡快綁住。

 

蕭止不喜歡我是真，將軍府的價值對他來說也是真的。

 

他不愛我，卻可以和我成親，因為他無法割舍將軍府。

 

蕭熠聽到這個消息後氣瘋了。

 

「我們現在回京城。」

 

他深呼吸兩口氣。

 

我好奇地看向他，問了句：「回京城做什麼？」

 

「找許大將軍，求娶其愛女，許音。」

 

再見到繁華的京城，一瞬間感覺到有些恍惚。

 

豪華的馬車一路駛向將軍府。

 

「爹！娘！」

 

剛一下車，我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娘親，在她懷裡撒嬌。

 

蕭熠則領著幾個手下慢慢走進來。

 

「娘，我好想你……」

 

娘親拍了拍我的頭，有些忍俊不禁：「多大人了還跟娘撒嬌。」

 

我剛想說什麼，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

 

蕭止也出現在了將軍府。

 

他穿著一身素色長袍，看起來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緩步向我們走來，一邊笑著給我娘打招呼。

 

「拜見許夫人。」

 

蕭止像忘記了那天發生的事情，頂著一張笑得溫柔的臉。

 

在他動手想要摸我的發絲時，我迅速地閃躲開。

 

這要是讓蕭熠看到，他準能氣瘋。

 

我皺著眉：「別碰我！」

 

娘親察覺到了不對勁，皺著眉問了句：「你們倆是吵架了嗎？」

 

蕭止可能察覺了我今天回來的目的，皺著眉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示意我閉嘴。

 

本小姐可從來沒怕過誰。

 

更何況區區一個坐在別人位置上的庶子。

 

「娘，我想退婚。」

 

娘親錯愕地看著我，有些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一回來就退婚？

 

「你不是很喜歡蕭家公子嗎？」

 

在娘親眼裡，我就是貪玩外出了一段時間，她並不知道我們在山上發生的事情。

 

而我，在大家眼裡，仿佛真的很喜歡蕭止。

 

從得知我有婚約在身的那一刻起，我便謹記著娘親的話。

 

她說。

 

「音兒，婚姻不可兒戲，娘也希望你能嫁給自己心愛的人，可你是將軍府的嫡女，身份擺在這，事事都難以順著自己的心意來。

 

「既然無法選擇，那就適應。

 

「嘗試著和蕭家公子培養感情。」

 

所以我嘗試了，開始跟在蕭止身邊。

 

我用將軍府大小姐的名頭給他開拓他蕭家的商業版圖。

 

甚至學著給他做一些零嘴。

 

但蕭止卻覺得我裝模作樣。

 

我拿劍的手，為他做吃食，他嫌棄有一股血腥味兒。

 

然後頻繁在我面前和大家提起林家的娘子——林淺。

 

「小淺可真是溫柔心善啊，不知道誰那麼有福氣能將她娶回家。

 

「小淺的手藝可真好！做得零嘴都比某個人用心。」

 

……

 

毫無疑問，這某個人就是我許音。

 

從前的我想著將就。

 

但我現在明白了。

 

感情無法將就。

 

我笑了笑，回答娘親。

 

「娘，我有真正喜歡的人了！

 

「他叫蕭熠。」

 

蕭熠這時站在我身邊，高大的身子為我擋住午後熱辣的太陽。

 

他微微俯身，輕聲道：「蕭某拜見許夫人。」

 

蕭止怒吼一聲：「許音，你到底還有沒有把我這個未婚夫放在眼裡？竟敢這麼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奸夫帶回將軍府！

 

「你這個恬不知恥的女人！」

 

我一巴掌就扇到了他的臉上，然後甩了甩有些發疼的手。

 

無他，純是因為不爽。

 

蕭熠心疼地撫摸我的手，嘴角溢出笑來：「下次有這種活讓我來。」

 

「蕭止，反正你喜歡的不是林家娘子嗎？正好退婚，我們各自另尋他人。」

 

我輕嗤一聲。

 

「不然怎麼對得起你跟大家說林淺多好啊？既然這麼喜歡，本小姐成全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話擺明了是我說給我娘聽的。

 

果然她聞言蹙緊了眉頭，表情一瞬間冷了下來。

 

銳利的目光掃過蕭止：「你竟敢把我許府大小姐的面子按在地上？

 

「我通知你，你和許音的婚約結束了。」

 

我娘冷笑了下：「就算她做出怎樣的事情，這裡還輪不到你說教。

 

「你算個什麼東西？」

 

蕭止表情頹敗，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

 

我猜他今日來是想跟娘親提，將成親盡快趕上日程的。

 

沒想到正巧碰上了我。

 

蕭熠一聽這句話，也不再收著手腳。

 

揮了揮手，他身後的兩個人就把蕭止架出了將軍府。

 

緊接著，蕭止痛苦的哀號聲響徹。

 

我和娘親不約而同地看向蕭熠。

 

他微微一笑：「見笑了，許夫人。

 

「汙穢之物留在府外收拾，弄髒了就不好了。」

 

7

 

我退婚蕭止並有了新的婚約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裡傳開來了。

 

蕭止那天被打了個半S，他回到蕭府，卻看到了自己娘親懸掛在橫梁上的屍體。

 

眼睛緊緊閉上，嘴角有紫黑色的血漬。

 

是因為中毒而S的。

 

地上散落著一張紙和一個陶瓷杯。

 

液體浸在昂貴的地毯上變成了紫紅色。

 

【蕭止，帶著娘留給你的東西離開京城，好好活下去，別再做別的事情。】

 

蕭家女家主自盡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

 

我坐在馬車裡問蕭熠，隱隱覺得跟他有關。

 

「是你做的嗎？」

 

蕭熠嗯了聲，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發絲，湊近來問我。

 

「你怕嗎？」

 

他又說起來，黑眸中有幾分恨。

 

「我爹的S並不單純，是蕭止他娘做的。

 

「我當時尚且年幼，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被趕出來後的每一天，我看著他們鳩佔鵲巢的模樣，沒有一天忘記過自己的恨。」

 

蕭熠輕嘆一聲，隨後把頭埋在我的脖頸間，溫熱的氣息噴灑而來。

 

「音音，你不是問過我，為什麼要在山上建自己的殿宇嗎？」

 

我嗯了聲，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蕭熠有很多秘密，比如他被趕出蕭府後是怎麼活下來的，比如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比如他是哪裡來的這麼多錢財。

 

很多我都不清楚。

 

但我想讓他一個個說給我聽。

 

「為什麼？」我問道。

 

「因為自由。

 

「京城規矩太多，束縛也很多，利益交織摻雜在一起，人和人相處的時候難免不帶著幾分算計。

 

「第一次萌生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我在京城的巷子裡碰見了小陳他們被欺辱毆打。

 

「他們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想法直來直去，也格外天真。」

 

他認真地盯著我，突然笑了起來，溢出的嗓音很是溫柔。

 

「但正是這份天真稀少才顯得格外珍貴。」

 

因為自己向往的自由，所以脫離世間喧囂，隱於山林。

 

因為想讓少數者自由, 所以建立能放下戒備心的「王宮」。

 

就是這樣的蕭熠，讓我更加歡喜。

 

蕭家無主, 蕭止不知所終，蕭熠找到了可信的人幫忙掌管蕭家生意。

 

等到一切重新步入正軌，婚約也有了爹娘的應允, 婚禮正式開始籌備。

 

將軍府被紅色覆蓋之時, 爹爹從前線回京, 帶回捷報。

 

他看到蕭熠時，露出一個熟悉的微笑, 帶著對晚輩的欣賞。

 

「蕭熠，你真沒讓我失望！」

 

「許將軍過獎。」蕭熠微微俯身, 抬手作揖, 也拿腔拿調地回。

 

「你倆之前就認識了嗎？」

 

我有些疑惑地問。

 

眼前的兩人像忘年交一般。

 

敢情好得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見面。

 

我爹哈哈大笑了兩聲：「蕭熠就是我說過的, 軍中的新軍師。

 

「能文能武，頭腦極其靈光！多虧了他我們才能打贏這場仗！」

 

蕭熠聞言輕笑，衝我挑了挑眉。

 

意氣風發的模樣。

 

一段時間前, 軍營裡來了一位新軍師。

 

我爹很是欣賞他, 頻頻地在府中提起，眼裡的光亮和對那人的欣賞閃耀到不可忽視。

 

天才少年郎。

 

天生的將軍。

 

這都是我爹對他的評價。

 

沒想到那位軍師竟然就是蕭熠。

 

難怪蕭熠經常找不見人影，偶爾還帶著傷回來。

 

這下我是真的覺得, 一切都在冥冥之中。

 

8

 

蕭熠為我準備了十裡紅妝, 一片紅海在將軍府裡極其耀眼。

 

京城的街上也鋪滿了我喜歡的花。

 

比起公主出嫁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出嫁那天, 娘親為我梳發, 鏡子中倒映著她慈祥又溫柔的臉。

 

眼中滿滿都是疼愛和不舍, 更多的是欣慰。

 

「音音。」

 

她微微俯身, 手放在我肩上。

 

笑起來：「恭喜你, 覓得良人。」

 

我會心一笑，心中滿滿的幸福感。

 

一場盛世婚禮在將軍府進行。

 

小陳他們最是喜愛熱鬧，玩得不亦樂乎。

 

整個將軍府都是歡樂的氛圍和笑聲。

 

伴我長大的奶娘甚至激動地哭得不能自抑。

 

從前我圍在蕭止身邊, 為了虛無縹緲的一樁婚事而努力想要喜歡。

 

但我錯了。

 

不是那個人, 無論再怎麼努力，也不會有喜歡的感覺。

 

他拋下我, 留我一人面對危險。

 

但蕭熠是會陪我面對危險，護住我的人。

 

他在外人面前詆毀我, 甚至誇贊別的女子。

 

但蕭熠會用十裡紅妝宣告天下，我們是愛人。

 

在蕭止拋下我的那一刻, 一切已成定局。

 

那一刻昭示著我和蕭熠的即將重逢。

 

蕭熠掀起我的紅蓋頭時, 我的眼前不再被紅色覆蓋。

 

又一次看到了山上奢華的殿宇。

 

隻是這次的有些不一樣。

 

明顯是新建造的。

 

蕭熠俯身親上我的唇角,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臉頰上。

 

「喜歡嗎？

 

「這是我為你打造的。

 

「你可以在這裡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我輕笑, 也湊上去, 說了句。

 

「蕭熠, 我們的緣分很深呢。」

 

小時候的一場綁架也把我們綁在了一起。

 

雖然中間過去了很多年，但緣分未完，就總會有再見的一刻。

 

長大後的「綁架」又把我重新帶回到蕭熠面前。

 

他拿出一個東西放在我面前。

 

是小時候我送給他的那枚印章。

 

外表的漆已經掉落了不少，但泛著光澤。

 

明顯被蕭熠保存得很好。

 

「許音, 我從五歲起在外顛沛流離，幸得一人相助得以成長至今。我感激他的幫助，他為我的成長保駕護航。」

 

他低下頭，薄唇覆在我的唇上。

 

字字句句從嘴裡輕輕溢出, 輕聲又有力。

 

「他教會我生存。」

 

我抬起眸，正對上他狹長潋滟的眼睛。

 

緊接著，又一句話落了下來。

 

「而你給了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