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郎也不生氣。

更奇葩的是司儀。

 

據說還是新郎的發小。

 

這貨在婚禮上發言如下：

 

「祝我們的新郎，天天做新郎，夜夜換新娘，全國各地都有丈母娘……」

 

身為準嶽母的小姨覺得這話不太妥當。

 

想要委婉提醒一下。

 

被女婿兇狠的眼神給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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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夢妍特意假惺惺地跟我媽抹眼淚。

 

「表姐今天為什麼不來？難道還在怨我搶了她的姻緣？沒有她的祝福，我一輩子都不會快樂的……」

 

為什麼不來？

 

因為我善。

 

我忍不住詢問：

 

「男方真的有寶馬別墅房產證，確定沒造假？」

 

「沒錯，我們還去別墅參觀了，氣派著呢！」

 

那婚宴能摳成這鬼樣？

 

傅程天那邊給出的理由是：

 

「平時奢侈慣了，人生大事上還是低調一點更好，免得遭人嫉妒。」

 

楊夢妍點頭如搗蒜。

 

「對對對，財不外露，還是老公你想得周全。」

 

又過了一段時間。

 

我才正式見到這兩口子。

 

怎麼說呢？

 

新郎本人除了比照片上更黑點、胖點、矮點、頭發禿點、眼睛小點，表情更猥瑣一點。

 

其他的倒還算符合。

 

最起碼他性別沒造假。

 

是個貨真價實的摳腳大漢。

 

還是楊夢妍嘴裡陽光開朗的八零後大男孩。

 

楊夢妍全程緊緊摟著她的親親老公。

 

生怕我生出一絲非分之想。

 

她吹噓著傅程天對自己有多好。

 

我連連點頭。

 

從冰箱裡拿出一大塊榴蓮大口吃起來。

 

楊夢妍立刻破防了。

 

她盯著榴蓮看了好一會兒。

 

嬌滴滴地說：

 

「老公，人家也想吃榴蓮嘛～」

 

「其實不是我要吃的，是咱們的寶寶想吃了。」

 

「吃什麼吃！有那個錢吃榴蓮，還不如給我買幾包煙！」

 

楊夢妍嘟著嘴哭哭啼啼。

 

她老公對準她噴了兩口臭烘烘的煙。

 

楊夢妍咳得眼淚直流。

 

傅程天哈哈大笑：

 

「現在還想吃嗎？敗家娘兒們！」

 

「我不吃了……不不不，我不喜歡吃榴蓮，我對榴蓮過敏！」

 

楊夢妍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看她懷著孕還要受罪。

 

我隱約對她有些同情。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過了幾分鍾。

 

我刷到了她的帖子。

 

【哎呀，本小孕婦被親親老公的寶寶針扎鼓包啦！】

 

【他還親自喂我吃水果，他好愛我～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兒子不可，隻是不想生個小情敵分走老公對我的愛～】

 

桌子上放著一袋腐爛的蘋果。

 

我看到了蟲子。

 

一臺舊風扇咯吱咯吱地響。

 

三十七八度的高溫。

 

楊夢妍汗流浃背，身上還裹著毛衣。

 

評論區的網友顯然沒 get 到她秀恩愛的點。

 

還以為她在玩抽象。

 

【哈哈哈哈，好癲的文案，沒見過偷了，博主下次別忘記加狗頭。】

 

楊夢妍勃然大怒。

 

【誰跟你們玩抽象！】

 

網友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玩梗。

 

感到大為震撼。

 

【姐妹，你來真的？】

 

【沒三金沒彩禮，認識十天訂婚，兩個月懷孕，不允許吹空調，蘋果都爛了……大妹子，你自己看看這是中文嗎？】

 

【哼！你們這群狐媚子別想來勾引我老公，他最愛的永遠隻有我一個人！】

 

9

 

網友的好鬥心一下子被激起來。

 

評論區成為大型秀恩愛現場。

 

【這是我老公送的鑽戒耳環，房產證車鑰匙，我們還計劃去馬爾代夫度蜜月，你為什麼不去？是不想去嗎？】

 

【你老公好愛你呀，不像我，沒結婚也能隨意吃榴蓮荔枝車釐子，嚶嚶嚶，人家也想吃發霉的蘋果！】

 

有人勸楊夢妍，天氣熱，別穿毛衣，小心中暑。

 

她蠻橫回應道：

 

【我宮寒，這是我老公專門為我準備的，怕我著涼了！】

 

【哈哈哈哈！我～宮～寒，那你晚上要開暖氣才睡得著，哦對了，你恐怕都用不起暖氣吧！】

 

【對對對，吃羊肉會得羊癲瘋，吃牛肉容易瘋牛病，吃桃子等於逃子，生不出兒子，最B險的方法是喝點童子尿，混著驢屎，包你生個大胖小子。】

 

楊夢妍罵不過網友。

 

轉頭就去嘲諷那些離婚的女人是沒人要的二手貨。

 

活該嫁不出去。

 

得，好言難勸該S的鬼。

 

不理解不尊重但祝福他們倆鎖S一輩子。

 

沒過幾個月。

 

我突然接到楊夢妍的求救電話。

 

「表姐，你快來救救我，傅程天他就是個瘋子！」

 

我過去了, 不幫忙純添亂。

 

傅程天打賞女主播四十多萬。

 

還欠了兩百多萬的賭債。

 

今天債主找上門。

 

將屋子砸得稀巴爛。

 

稍微值錢的東西都被拿走了。

 

楊夢妍挺著八個多月的大肚子。

 

還被拉出來擋駕。

 

左眼已經裹上紗布。

 

血順著嘴角往下淌。

 

十幾個親戚將楊夢妍團團圍住。

 

臉色鐵青。

 

「當時說是借錢去做生意，時間到了，我們的錢呢？」

 

屋裡傳來一陣劇烈的嘔吐聲。

 

傅天程醉醺醺地衝出來。

 

手裡還攥著酒瓶子。

 

「你丫的一個兩個吵什麼！臭娘們, 讓你弄點錢磨磨嘰嘰, 怎麼著, 現在還敢找娘家人來撐腰嚇唬我？」

 

楊夢妍鬼哭狼嚎。

 

在地上滾成一團。

 

顫巍巍地向眾人伸手。

 

大家不約而同地往後退。

 

「還敢不敢告狀？我讓你多嘴！」

 

別墅是租的, 寶馬是租的。

 

房產證是假的，手表是 A 貨。

 

就連爸媽，也是招聘過來的臨時演員。

 

傅天程的親媽因為詐騙罪。

 

還在蹲局子。

 

親爸在打架鬥毆中失手捅S了人。

 

屍體都不知道涼多少年了。

 

一開始他還會找借口。

 

住老破小是不喜奢侈。

 

別墅進不去是租給人家了。

 

寶馬太招搖，還是騎電動車兜風更涼快……

 

楊夢妍戀愛腦上頭。

 

傻乎乎地信了。

 

至於婚前轉給她的那幾萬塊錢。

 

還是貸款弄來的。

 

現在要幫著一起還回去。

 

她為了支持傅天程的生意。

 

幾乎掏空了家底。

 

連小姨的私房錢都搜刮得一幹二淨。

 

現在算是窮途末路。

 

之前有親戚給她出主意。

 

「你跟他離婚不就好了。」

 

結果楊夢妍一臉嬌羞。

 

忸忸怩怩道：

 

「其實也不是這樣的啦，我查了他那個星座, 就是會忽冷忽熱……」

 

「三舅媽，你該不會看上我老公了吧？畢竟我瞧你也是風韻猶存……」

 

三舅媽氣得犯了心梗。

 

楊夢妍到處造謠。

 

說她這是小三沒上位成功。

 

用裝病來掩飾心虛。

 

這種人, 你勸她就等於是在對牛彈琴。

 

楊夢妍向我借錢。

 

並暗示如果我不答應。

 

她就要到我男朋友那邊說點闲話。

 

我立刻滿足了她的願望。

 

「那個小白臉有什麼好的？你非鐵了心要和他私奔，妹妹, 你糊塗啊！」

 

「哪個小白臉？」

 

凳子砸下來。

 

楊夢妍居然招了。

 

「不是, 我懷孕在家太無聊了，就跟他隨便聊了幾句，我們清清白白！」

 

可想而知。

 

迎接楊夢妍的又是一頓毒打。

 

傅天程還收走她的手機。

 

下了逐客令。

 

「妍妍懷著孕，身體不適, 不方便見人，你們以後不要來了！」

 

我吃瓜吃得意猶未盡。

 

打算再給楊夢妍添點猛料。

 

10

 

我和宋言玉結婚。

 

給楊夢妍送了請帖。

 

楊夢妍挺著大肚子。

 

艱難地在人群中擠來擠去。

 

沒有任何人看顧。

 

一路走下來，她破防了 N 次。

 

「不是, 這麼醜的婚紗要花上萬, 你什麼眼光啊？」

 

「這麼大的捧花多浪費, 你隨便在垃圾桶撿別人用過的就行了。」

 

「你這耳環項鏈都是假貨吧？戴在身上又重又不方便。」

 

楊夢妍一邊狼吞虎咽。

 

吃得直翻白眼。

 

一邊假裝淡然地點評我們的酒席中看不中吃。

 

背地裡偷偷摸摸往口袋裡塞雞腿。

 

這一桌都是女生, 不喝酒。

 

楊夢妍眼睛锃亮。

 

拎著兩瓶酒就跑。

 

「你們不喝多浪費，帶回去給我老公正好！」

 

她興高採烈地往外跑。

 

恰好在一個廳裡撞見另一場婚禮。

 

臺上的新郎正是她的親親老公。

 

楊夢妍呆呆地看了幾秒。

 

瞬間大發雷霆。

 

她嗖的一下蹿到臺上。

 

和新娘扭打在一起。

 

「賤人！讓你勾引我老公！」

 

傅天程毫不猶豫地一腳踢上去。

 

護著新娘，滿臉嫌惡：

 

「你別給臉不要臉！甜甜是我的好朋友, 我們又不領證，你急什麼！」

 

甜甜就是傅天程一直打賞的女主播。

 

好不容易抱得美人歸。

 

他自然想營造出一種儀式感。

 

甜甜也氣急敗壞。

 

「你老婆都懷孕快生了, 你還告訴我你是單身？S騙子！」

 

新娘跑了。

 

傅天程人財兩空。

 

於是憤怒地又對楊夢妍補上兩腳。

 

「這下你滿意了吧！」

 

楊夢妍身下見紅，臉色慘白，哼都哼不出來。

 

賓客們伸著脖子看熱鬧。

 

我打了急救電話。

 

經過搶救, 楊夢妍生下雙胞胎女兒。

 

傅天程連看都沒看一眼。

 

手術費還是好心人幫忙墊付的。

 

傅天程他媽最近剛刑滿釋放。

 

回來聽到兒媳婦生的全是女孩。

 

一張老臉頓時拉得老長。

 

「女娃頂什麼用？她吃喝全靠我兒子供養，難不成還想讓我家絕後！」

 

傅母是個十足的惡婆婆。

 

月子裡頓頓給楊夢妍吃白粥配鹹菜。

 

要不然就是方便面。

 

還非打即罵。

 

催著楊夢妍生二胎。

 

偶然在街上相遇。

 

傅母正命令形容枯槁的楊夢妍把衣服撩起來。

 

「你擋什麼？以為自己很稀罕，人人都喜歡看嗎？你到底喂不喂奶！」

 

同為女性。

 

我還是於心不忍。

 

上前替楊夢妍遮掩了一下。

 

她麻木的表情有所松動。

 

「謝謝你……」

 

我沒說話。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一切都是楊夢妍罪有應得。

 

後來, 楊夢妍衝上了熱搜。

 

她在飯菜裡下老鼠藥。

 

毒S了丈夫和婆婆。

 

將一對雙胞胎女兒放在福利院門口。

 

法庭上，楊夢妍一會兒哭, 一會兒笑。

 

反復重復著一句話：

 

「我不後悔, 他們早該S了。」

 

街上的那次重逢。

 

楊夢妍拉住我。

 

「祝書禾，是你故意毀了我的人生。」

 

我看著她眼裡清晰可見的恨意。

 

漠然一笑。

 

「隻會窩裡橫的廢物，真正的仇人就在你的眼前, 你卻不敢反抗，活該你被打。」

 

「不僅是你，將來你的女兒也要跟著挨打。」

 

「你猜到時候，她們會不會怨你？」

 

楊夢妍被判刑後。

 

小姨悲痛欲絕。

 

開始變得瘋瘋癲癲。

 

最後失足落水身亡。

 

我和宋言玉的婚後生活美好而平靜。

 

許多事情都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淡忘。

 

人不犯我, 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