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到他們在說包廂號，我翻到那個數字便沒看下去，將手機按滅，往 271 走去。

推門的一刻，我感覺到裡面似乎傳來一道很熟悉的聲音，當下那一刻我也沒來得及多想。

 

門一開，我愣住了。

 

裡面坐滿了西裝革履的男人，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唯獨那個坐在酒桌最中心的人。

 

全場的人都好像對我突然開門感到很疑惑，所有人都朝著我看。

 

包括那個主位上的人，他看著我的方向，那個眼神，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

 

好像是一種獵人看到獵物的眼神，SS地盯著我。

 

我嘴巴微張，驚到第一次有點說話不利索：「不好意思，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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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

 

我立馬合上門，先快步走到別的地方。

 

再拿出手機一看，我差點昏過去，聊天記錄我沒看完，271 的下面還跟了一句——斜對面。

 

271 斜對面……誰教你們這麼說話的……

 

我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穿的，拿出鏡子看了看我自己漂亮到S的臉，我笑不出來。

 

宋冷絕對能猜到我平常那樣子都是裝出來的了。

 

心情欠佳，導致我吃飯的時候都吐著一張臉。

 

黃纓子見我這樣，馬上 cue 我：「你跟你老公最近感情怎麼樣？」

 

我翻她個白眼，服了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得過且過。」

 

黃纓子皺了皺眉：「你知道宋冷那個前女友麼，當初高三瘋狂追他那個，聽說最近從國外回來了。」

 

原來是那女生追的宋冷，我撇撇嘴：「高三我不記得那女的，不過前不久見到了，人還牽宋冷手呢。」

 

黃纓子酒杯「砰」地重重一放，音量都拔高了：「這你能忍啊？」

 

「我能怎麼著？把人家打一頓？本來就是我非要和他在一起的……」

 

黃纓子冷笑一聲：「可是要結婚的是他啊！你是正主哎！你還怕一個牛皮糖不成？聽說當初你老公就一直沒答應和她在一起，是這女的锲而不舍，追著人宋冷，軟磨硬泡，你老公才一不小心心軟的，你覺得你沈寧難道沒這本事？」

 

是啊，我一直覺得他就不喜歡像我這樣張揚的女生，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偽裝得可好了。

 

結果，走錯包廂，滿盤皆輸。

 

聚餐到很晚，我還喝了點酒，黃纓子不太放心我，把我送回家才放心走了，走的時候嘴裡還巴巴地罵著宋冷沒良心。

 

我頭痛得很，迷迷糊糊連澡都沒想著洗就躺著準備睡了。

 

要不是門鈴響個不停，我都快和周公約會去了。

 

我看了眼手機，凌晨十二點半，大概是黃纓子忘了什麼東西。

 

我邊開門邊說：「忘東西了嗎？」

 

直到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雙皮鞋，再接著往上看，筆挺的西褲包裹著修長的腿，外套擱在臂彎，越過白襯衫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我頓覺不對，提著把手就想往回拉。

 

看出了我的意圖，他伸手立馬截住門框，我怕夾住他，慌忙松了點力道，這下就給了他趁虛而入的時機。

 

他邁腿走了進來，我往後退了一步，他拍上門又朝我走了一步，我皺皺眉又往後退了一步。

 

他不動了，我也沒敢看他，隻敢左邊右邊瞟來瞟去。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喝酒了？」

 

我點點頭。

 

「為什麼不回家？」

 

我搖搖頭。

 

「沈寧，我沒想離婚。」

 

我：「……隨便你啊。」

 

我現在不想和他說話，喝了酒見他更是覺得討厭，頭痛得隻想要我的床。

 

我人一轉，就想把他留在原地去睡覺。

 

誰知道我轉身的一瞬間，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臂，將我堵在牆和他的身體之間。

 

他強烈的荷爾蒙氣息包裹著我，我感覺到他越湊越近，我氣極了自己這樣的被動，作勢去踢他。

 

沒想到這人早就預料到一樣，用另一條腿壓住我的腿，這下我倆貼得更近了。

 

他說話的氣息掃過我的耳廓：「倒是第一次見你這樣。」

 

我不願意和他講話。

 

他也不惱，用一種揶揄的語氣接著說道：「你在我面前從來不化妝，我以為是你不喜歡，現在看來不是。」

 

我破罐子破摔地說：「現在看見我真面目了後悔了是麼，那你去找你前女友好了，我又不會攔著你。」

 

他的眼神下一刻變得很陰暗：「還氣這個呢，接下來的話我隻說一次，以後我也不一定再說了，沈寧你聽好了。

 

「嫁給我不是讓你受委屈的，在我面前，你做你自己就好。

 

「娶了你之後，我就從來沒有想過離婚，也沒有什麼忘不了的舊情。

 

「和你結婚，我是認真的。

 

「我不知道你對我是什麼感情，但我娶你，是因為那份我自己都忽視不了的心動。」

 

此時此刻我們四目相對，耳朵裡卻隻有他發出的聲音。

 

激石拍岸過後的寧靜總是那麼想讓人駐足停留。

 

他說，娶我，是因為心動。

 

我頓時說不出任何話進行反擊，可能是當下我並不想反駁任何東西。

 

蘭因絮果，大抵如此。

 

宿醉的後果便是頭疼，再加上她本身就有起床氣，醒來之後總喜歡坐著醒一會神再動。

 

房門打開，一身幹淨白襯衣的他出現在門口，我的腦子一下就宕機了。

 

什麼情況？

 

宋冷為什麼在我的房間？

 

時光的碎片逆流回溯，拼成了一幅幅完整的畫面，為我重播著昨日的荒唐。

 

「明天媽要來，我們能……回家麼……」

 

頭一次聽這人說著一本正經的話卻心虛得要S的樣子，把我的起床氣都滅了。

 

回到我們共同的家後，第一件頭痛的事情——我們倆是分房睡的。

 

明天我婆婆來看見這場面，到時候S的是誰都不知道。

 

我醞釀了一下午，都沒想好怎麼說。

 

該S啊！

 

晚上洗完澡，我言語還沒組織好，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站在宋冷門外了。

 

剛準備敲門，門就從裡面拉開了，他一副要走出來做什麼的樣子，但看到我的時候愣住了。

 

「怎麼了寧寧？」

 

「呃……我……房裡吹風機壞了想借你這邊的用一下。」

 

他明顯是沒想到我會來的，他讓了我進去，卻還是待在原地，不知道他原本開門是打算幹什麼。

 

拿好吹風機,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故意放慢了腳步：「看你房間空調不太給力啊, 要不用我的吧？」

 

結果這人，沒反應！

 

這麼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做什麼？！

 

我一下子就沒好氣了：「愛來不來，過時不候。」

 

剛走出沒兩步, 後邊的腳步聲便跟上來了。

 

這一晚，我難得做了個好夢。

 

時間不退不讓來到了情人節這天。

 

他是忙到一大早就出了門，而我也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好提的, 可以過, 但也沒什麼想法過。

 

等到晚上的時候，他發來了一條消息：【今晚公司加班研討項目, 我趕不回來了, 給你點了些外賣。】

 

還沒問是什麼，門鈴就響起了。

 

我拉開門，我怔住了，一大捧玫瑰, 看著是九十九朵的感覺。

 

玫瑰嬌豔欲滴, 此刻我的心情也不似平常。

 

從外賣員手上接過, 道了聲謝，關上門看著手上的花，一下子竟然還有點手足無措。

 

我拿起手機拍了張照, 發給了宋冷，下面接了一句：【花很好看喔, 謝謝你。】

 

他馬上回了過來：【今晚不能回來陪你了, 明天帶你出去吃飯。】

 

第一次，結婚後第一次, 我覺得我們兩個人的心仿佛靠近了一點。

 

等我躺在床上睡意蒙眬的時候，手機突然又震了一下。

 

本想著迷迷糊糊過去了，但又敵不過好奇心。

 

是他發來的消息。

 

【明天醒了去書房第三層看看第三本書。】

 

上面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緊接著這條在被編輯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我一下就屏住了呼吸，就怕破壞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寧寧, 情人節快樂。】

 

垂S病中驚坐起, 這下子連困都不困了。

 

想了想, 還是決定現在就去書房看看，否則我一晚上肯定都睡不著。

 

走進他的書房，找到他說的那本書，我皺了皺眉。

 

這其實不是一本書, 是上次我們一起逛街, 我買了本手賬本, 這是那個盒子, 中間鏤空, 可以翻蓋的盒子。

 

這人搞什麼東西。

 

我拿下來，聽到盒子裡有碰撞聲。

 

我記得手賬本明明已經被我拿出來了。

 

直到我翻開盒蓋，一沓紅花花的票子躺在裡面。

 

我承認我眼睛那一刻都瞪大了。

 

我捏起這筆錢，嗯……厚厚一沓。

 

淺淺地數了一下——十萬！

 

這人……什麼意思啊。

 

我又拍了張照發給他：【做什麼？賄賂我啊？】

 

他大概是在忙, 隔了五分鍾才回我：【還沒睡？】

 

【被你消息炸醒的。】

 

他回：【這倒確實是我不對了。】

 

【我說這錢你幹嘛？】

 

他回得輕描淡寫：【給我老婆點零花錢還不行吶？】

 

切, 花言巧語。

 

我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我可沒這麼好糊弄，給了可就要每次都給。】

 

【放心，爭取每個月給得都比上個月多。】

 

輕舟已過萬重山, 從此山海幾千重，落日映晚霞，都不再隻有我一個人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