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既然秦鶴非要送上門，那我就借他測試一下好了。

 

 

11

 

秦鶴想要我離開蘇怡，我偏偏不如他的意。

 

我依舊湊在蘇怡身邊，甚至還特意地做了陶瓷杯送她。

 

盡管她有點躲避我。

 

秦鶴氣得眼紅。

 

他當然不平，因為我曾經滿是愛慕地說我為他學了陶藝，現在卻將悉心地做出的杯子送給蘇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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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門口，他拉著我問：「你都知道她對你圖謀不軌，為什麼還要待在她身邊？」

 

蘇怡不動聲色地向我們看來。

 

「不關你的事。」我揮開他的手，捧著剛倒完水的陶瓷杯往座位走。

 

秦鶴再次地攔住了我：「你還給她做這些東西，你也不怕她反過來傷你。」

 

我捧著杯子，目光不知所措地移向蘇怡，對著她，像是下意識般地做了幾個口型：「姐姐，幫幫我。」

 

而秦鶴還揪著我不放：「蘇淼，離開蘇怡吧，你以前喜歡的不是我嗎——」

 

話音未落，他就被潑了一臉水。

 

是蘇怡。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身邊，接過我手中的陶瓷杯，把裡面的水往秦鶴頭上狠狠地一潑。

 

「我不是好人，但秦公子教室裡騷擾女同學更不像好人吧？」

 

「淼淼都說了不喜歡你，還這樣S纏爛打？」

 

「滾，別再來打擾她。」

 

我高興了。

 

我躲在蘇怡身後，狡黠地朝秦鶴吐舌頭。

 

現在倒顯得他像惡毒男配了。

 

秦鶴發梢滴著水，整個人狼狽至極。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後轉身離開了。

 

公選課下課後，蘇怡總算不再像前兩天那樣找借口自己走了。

 

我試著拉她的袖口：「姐姐不躲我了？」

 

她停下腳步，欲言又止。

 

「你一定看見那些照片了吧？」

 

那些窺探我的東西嗎？

 

我知道她回到蘇家是有意為之，起初對我也毫無好意。

 

可那隻是過去，不是現在。

 

我隻欣喜，原來她也和我一樣，在意對方的想法。

 

「哪些？」我翻出秦鶴發給我的照片，「姐姐是害怕我會因此討厭你嗎？」

 

她不作答，不安的眼神卻回答了一切。

 

於是我笑起來，在她眼前刪掉這些照片。

 

「姐姐，其實我靠近你的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報復秦鶴，你會討厭我嗎？」

 

她搖搖頭：「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過往，是他有錯，如果我能幫到你，那很好。」

 

「那就對了，姐姐不在乎我最初的目的，我自然也不在乎。」我勾住她的手指，輕輕地晃。

 

蘇怡心裡的好感已經到 90%。

 

從今往後真心地相待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這次秦鶴是真瘋了，他很快地讓我知道那個眼神意味著什麼。

 

 

 

12

 

學校超話裡突然流傳一個帖子。

 

裡面配著幾張模糊不清的圖，是之前外出實習時秦鶴晚上喝醉，我扶他去酒店休息的照片。

 

配文則是講述了我對秦鶴多年的追求經歷，並巧妙地暗示了我那天和秦鶴滾上了床。

 

我那時隻是想博取一點微薄的好感，誰知道現在會成為攻擊我的利劍。

 

主角是秦鶴這種全校皆知的富家公子，我自然成了旁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在課上都不敢摘下口罩，可依舊擋不住背後的指指點點。

 

「就是她啊，平時看著挺乖巧的，居然是那樣的人。」

 

「照片裡看著像她主動，不簡單。」

 

他想用眾人的指點，逼我與他在一起。

 

隻要和他在一起，那這些不過是小情侶間的事罷了。

 

就連蘇父蘇母都隱隱地知道了這事。

 

周末回家時，一推門就見秦鶴與蘇父坐在一起聊天。

 

「叔叔，我喜歡蘇淼，隻是她對我有些誤會，您能幫幫我嗎？」

 

蘇父似乎拍著他的肩膀，笑吟吟道：「小孩子家家能有什麼誤會，再說你們本就定了娃娃親，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我的解釋都是白費口舌，秦鶴就是要用同學、用父母壓我，讓我和他在一起。

 

蘇怡當然也知道這事。

 

我躲在校外小屋裡一天不吃不喝後，她拎著我喜歡的蛋糕敲開我的門。

 

她皺著眉替我擦眼淚，把我摟在懷裡一聲聲地哄。

 

她的心跳聲安撫了我焦慮的內心，我又往她懷裡縮了縮。

 

「姐姐，你先帶我走，好不好？」

 

 

 

13

 

蘇怡應下，訂了第二天隔壁城市的票。

 

隻是當晚秦鶴和他那個舍友就敲響了我的門。

 

秦鶴抱著花和蛋糕，一副要拿下我的架勢，卻在看見屋裡打開的行李箱時愣住了。

 

他看著來開門的蘇怡，喃喃：「蘇淼，你要和她去哪裡？」

 

我見他就一陣心悸：「秦鶴，幾天示好就與我幾年堅守相抵嗎？」

 

蘇怡無視他們，想將門關上。

 

秦鶴呼吸急促起來，他舍友急道：「蘇同學，都是誤會，你就給秦哥一個機會吧！」

 

「什麼誤會？難道用這種手段相逼就是他的喜歡嗎？」

 

我衝上去扒秦鶴放在門上的手，他的神情愈加慌亂，情急下喊了聲他身後的舍友。

 

舍友眼珠一轉，冷聲地對我說：「蘇同學，那天的照片其實不止那些。」

 

他點亮手機，是一些我更解釋不清的照片。

 

盡管那是秦鶴意識不清下扒拉的。

 

我氣紅了眼，秦鶴無措地伸手想為我擦淚：「我……我也不想這樣的。」

 

然後蘇怡狠狠地打開了他的手，捂住我的眼睛：

 

「乖乖，不要看，不要理。」

 

把我推回房間裡後，她一腳踹飛了秦鶴的舍友，揪著秦鶴的領子朝他臉上來了一拳。

 

被壓在地上牆上的秦鶴恨恨地盯著蘇怡：「都是你，自從你來了，她就再也不看我一眼！」

 

「你就不怕我把你那些見不人的東西給叔叔阿姨他們看嗎？」

 

「我有什麼好怕的？」蘇怡笑起來，眉眼更顯凌厲，「你以為我在意的是蘇家嗎？」

 

她松開手，回到了我身邊。

 

系統音提示的同時，她對我說：「好感滿值，選擇你想要觸發的東西吧。」

 

 

 

14

 

【蘇怡好感度已達到 100％，請問宿主想要觸發什麼？】

 

我驚詫抬頭，隻見蘇怡帶著詢問意味地看著我，似乎也能聽見我腦海裡的系統音。

 

我心跳聲震耳，強壓下喉間幹澀，在腦海裡說：【什麼也不觸發了，我隻想把秦鶴帶給我的一切還回去。】

 

系統「叮咚」一聲，接受要求。

 

蘇怡摸摸我的腦袋：「好。」

 

我腦子轉不過彎，隻知道第二天秦鶴他們發布的所有照片帖子被刪除。

 

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更為詳細的資料。

 

包括語音、視頻，從頭到尾地記錄著秦鶴想用造謠來逼迫我與他在一起的事。

 

我知道這是系統的傑作。因為秦鶴不可能自己留下這樣的證據，這是系統從第三視角所記錄的。

 

這份傑作被發給我和秦鶴認識的所有人。

 

蘇父怒氣衝衝地S到秦鶴家裡，大聲地斥罵他下作，差點兒打斷他一根肋骨。

 

秦鶴父母一點兒不攔，隻自責自己沒教導好兒子。

 

學校裡的輿論風向一夜間轉了個彎，秦鶴的朋友無一不遠離了他。

 

這下被指指點點的人變成他了。

 

而故事主角秦鶴鼻青臉腫，在被秦家送去國外前一晚跪在了我家門口。

 

「蘇淼……以前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好又冷待你，是我有錯在先，之後我又鬼迷心竅，想走歪路追回你，我更是錯得離譜……」

 

他聲淚俱下，跪在我門前求我見他最後一面。

 

我坐在門後的椅子上，聽他逐漸地哀求到沙啞無力的聲音，不為所動。

 

「虐文男主應得的，不是嗎？」蘇怡神情平靜地評價。

 

我撐著臉點頭。

 

「所以姐姐，該和我解釋一下了吧？」

 

 

 

15  蘇怡視角

 

回蘇家前的一個月，我突然察覺到這個世界有哪裡不對。

 

蘇家人找到了我, 說我才是蘇家的真千金。

 

我對這個陌生的家沒什麼感想，但是同學卻興衝衝地問我恨不恨蘇家那個假千金。

 

「為什麼要恨？」

 

因為她是我走丟後被蘇家領養的，她替我過了這麼多年的富家大小姐生活嗎？

 

可是我不覺得我如今的人生有哪不好。

 

隻不過是拮據一點。

 

同學繼續追問：「要是你是蘇家千金，現在可就是秦大少爺的青梅竹馬了诶!」

 

我實在不懂，和那種性格惡劣的人相識是什麼好事嗎？

 

我要忙學業，沒空。

 

也就是那之後，這個世界開始不對勁了。

 

我的手機裡憑空地出現很多關於蘇淼的資料，以及一些惡毒的想法。

 

刪除後又出現。

 

仿佛在引導我去恨、去害那個所謂奪走我一切的妹妹。

 

某個掙扎無果的深夜裡，我被雷電擊中一樣，突然明白了一切。

 

原來我是虐文裡的惡毒女配。

 

而妹妹正是這篇文裡的女主。

 

故事裡的我會因嫉妒而陷害她, 甚至蓄意地接近秦鶴來報復她。

 

發揮完工具人的作用後，就會被劇情拋棄, 最後蘇家厭棄我, 學校開除我，所有人遠離我。

 

二十餘年的人生，不過是為這種爛俗劇情的鋪墊。

 

我不過是男女主感情的推進器。

 

不過是雌競的工具人。

 

即使我什麼都不想做, 劇情也會自動地修補。

 

好笑。

 

笑著笑著我又流了淚。

 

竟是這樣可悲又可笑的人生。

 

知曉一切後很長一段日子我魂不守舍，行屍走肉般地等著劇情讓我回歸蘇家的那一刻。

 

我時常通宵發呆。

 

那天也一樣, 一天一夜什麼也沒吃, 天亮後直接爬起去上課。

 

果然胃疼了。

 

疼得我眼前發黑，像我陰暗無光的未來。

 

然而我遇見了她。

 

故事裡與我關系惡劣、處於敵對的蘇淼, 在那天遞給我那塊三明治。

 

接過三明治的那一刻我看清她的笑意。

 

很溫暖，像陽光。

 

所以, 為什麼非得相恨？

 

 

 

16 女主視角

 

「劇情一直暗示我討厭你，可我在那天隻感受到了你的善意。」

 

「你明明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我為什麼一定要嫉妒厭恨你？」

 

蘇怡目光柔和，坐在了我身邊，離得我很近。

 

「秦鶴那種人, 不值得我去接近討好，也不值得讓你這樣耗費感情，被他千百次地傷害。」

 

「所以我想，或許我們可以找到另一條出路。」

 

【宿主蘇淼開啟第二攻略線，申請者：蘇怡。】

 

她與系統達成協議, 讓我可以選擇第二攻略任務，獲得她的好感，並報復秦鶴。

 

系統憚於她已經覺醒, 會強行地破壞劇情崩壞世界，於是答應了這個要求。

 

而這也是她和系統的賭約。

 

如果我還是選擇攻略秦鶴, 那或許最後的結局是我攻略失敗, 她落得惡毒女配的悽慘下場。

 

慶幸的是，我選了第二條路。

 

所以我救贖了她，也救贖了我自己。

 

我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而她擺脫糟糕的結局。

 

我彎眼笑起來, 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肩膀。

 

蘇怡重新買了一張去往海邊的機票，在一個晴朗的早晨，我與她並肩地踏進明媚的未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