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4章
- 缩小字体
- 放大字体
「對。」我溫柔地看向布魯,「我的狗,過世了,我在這兒加班,希望能復活它。」
他眼神閃爍了一下,「我家也養狗。」
我點點頭,「快走吧,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那人走了兩步,輕聲說:「……對不起。」
我微笑點頭。
事實上,我報警的時候同步了這些人的生物信息。
轉型就業,得等他們從牢裡出來再說了。
火光煙霧漸漸蔓延進來。
Advertisement
我靜靜地坐在布魯旁邊,等待消防的救助。
一些顆粒汙染了我的傳感器。
漸漸地,我眼前有些模糊,頭有些沉,好像快關機了。
半夢半醒間,我聽到一聲極輕的,小動物的嗚咽。
布魯……是你在叫嗎?
下意識垂下手去,什麼也沒摸到。
……
手腕突然被人攥住,我被猛地提了起來,視線恍了一下,撞進一雙燃燒的眼睛。
「你怎麼來了?」我抿了抿失水過多的嘴唇。
「你說呢?」顧名的聲音冷得能拿來滅火。
我微微皺眉。
「你不該來。我是防火材料,你不是。」
「閉嘴。」
他扯著我往外走,冷身將斜斜上飄的火星撞得七零八落。
我才發現,他挺狼狽,外套裡是睡衣拖鞋。
我靜靜跟在他身後,回到車上。
他手顫抖得厲害。
我扶住他的手。
「等一會兒再開吧。」
他反握住我的手,傳來骨骼深處的震顫。
「怎麼來得比消防還快?」我語氣輕松地問。
他冷笑,「你天天在我耳邊念叨,情感參數隻有 6%,我哪敢忘?如果不是緊急情況,你會突然掛電話?」
他聲音很輕,不穩。
「你會說,『顧先生,不早了,您先休息吧。』」
18
我吻了顧名。
在黑暗逼仄的車廂,鴉羽般的眼睫顫動,火光在黑色的眼瞳裡急劇搖曳。
裡面映著我,臉頰沾著煙灰,也挺狼狽。
煙燻沉木香交織在空氣裡,帶著很淡的玫瑰味兒,那是家裡的沐浴露。
他輕促地喘了一聲。
倒了。
我將空的針管扔到地上。
看了他一眼,打開車門,向火場走去。
這是我的決斷。
布魯不能離開實驗室,我要守著它,顧名不會同意。
我隻好將準備給暴徒的鎮靜劑,用在他身上。
他明天醒來,大概會很生氣。
再說吧。
19
實驗室的火,很快地蔓延出去。
反仿生人運動在各處掀起。
那些人走到街上,看見仿生品就砸。
顧名公開支持仿生人,被一起砸了。
我代表實驗室去醫院看他。
推開門時,他偏過頭,夕照落在裹了紗布的臉頰上。
我打開掃描,察看裡面的三處外傷,都不重。
不出意外,今天就能出院。
我將果籃放到桌上,露出關懷的神色:
「祝您早日康復。」
「你沒有別的話要說?」他低聲問。
「我代表全體仿生人感謝您的支持。」
顧名沒說話,手指發力地握著沙發扶手,指骨突出。
他一周沒回家,周五的會也沒來。
他躲著我,用刻意的沉默提醒我,那晚的事,他還在生氣。
病房的門輕輕打開,我回過神。
小辰進來了。
但馬上被趕了出去。
「小辰,你先出去。爸爸媽媽要吵架。」顧名說。
20
「哦。」小辰的目光遊移在我們之間,小心地關上門。
我環抱雙臂,凝著地上一塊光斑,等他開口。
這一天終於來了。
他無力、挫敗,感到疲憊。
他要鬧了。
鬧吧。
然後,認清事實,放棄折騰。
可他很久沒說話。
「我說什麼都沒用,是嗎?」他說。
「怎麼會呢?」我柔和地傾身,「說出來,就好了。」
「你真要我說?」他站起身,那片細小的光斑被影子蓋住。
他走向我,嘴角勾著,卻凝聚著沉重的陰鬱。
夾雜著碘伏味兒的煙燻沉木香很淡地混進空氣。
他垂下眼來,凝著我。
「實驗室出事的時候,你甚至在跟我打電話,卻什麼都不說。現在又來問我感受了?你在乎?」
「當時的情況,告訴你,沒有意義。」我冷靜地回答。
「我問的是你在不在乎。」
「不在乎。」
他似早料到了這個回答,臉色發白,卻笑了一下。
「那你為什麼要問?」
我沉默了一會兒。
「你在鬧情緒,我在幫你解決。」
他扯了扯嘴角,「……謝謝你。」
「客氣了,這是我的工作。」
他垂著眼,沉默,仿佛連張嘴都費了些力氣。
「我每晚做夢,到火場的時候,看到的是你的屍體。」
「我又晚了,你又不在了。一切又回去了。」
他聲音帶著難掩的顫抖,眼睫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鴉黑的陰影。
沉默中,地上那塊光斑挪了一寸。
「……我就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他輕嘲。
……
「或許你該說點別的。布魯怎麼S的?我為什麼失控?」我的聲音突然冷硬得連我自己都不認識。
「我不想扯那些。」
「你不敢。」我抬眼看他。
「你真的在乎?」
他搖頭,坐回沙發上。
「你隻是想找個機會推開我。」
「一條條分析誰做了什麼,加減一番,讓我放下。我不要。」
「慢慢來吧,時間還長。我們會好的。」他聲音很輕,像是說給自己聽。
他還在堅持,我無話可說。
「曉熠。」
「我在。」
「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沒有?」
「沒有。」
「看著我說。」
我抬眼,對上顧名深而執拗的眼睛,帶著公式化的微笑,再一次告訴他:
「顧名先生,我的情感參數隻有 6%,你再怎麼努力,我也不可能有。」
「……那晚的吻,算什麼?」
「騙你的。」
顧名沉默,看著地面,心率機發出急促的聲響。
「你走吧,別在這氣我了。」他低低開口。
「行。」我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等會。」他聲音很悶,「讓司機送你,外面挺亂的。」
「我開車來的。」我搖搖頭。
手放到門把上,我停住了。
長痛不如短痛。
我決定再推他一把,回了頭——
和身後的目光對上。
顧名正定定看著我,兩眼泛紅,水光閃動了一下。
他怔了怔,飛快地錯開視線。
我也怔了怔。
「出去。」他低著頭命令。
「好的。」我聽話地回頭。
手腕卻被他從身後握住。
很輕,仿佛我稍一用力就能掙脫。
他想說什麼,我已經抽出手。
「放手吧。」我搖頭。
開門,出去,與醫生們擦肩而過。
他們步履匆匆。
小辰跟在他們身後,我沒忘對他笑一下。
回到車上,收到顧名的短信:
【好。】
21
我也回了個「好」。
飛快地收拾東西搬了出去。
博士看著我大包小包回來,怔了怔。
「他放棄了。」我解釋。
「恭喜你。」博士笑。
但隨即露出憂慮的神色:
「你們沒搞太難看吧?他以後還給我們投資嗎?」
我想了想:「應該沒有?我是說投資,以後應該沒有了。」
然後開始工作。
很倉促,一切發生,攪和了一通,又停下了。
那場火滅了,沒人再去街上鬧騰。
我的生活恢復平靜。
開會,工作,工作,工作……
開會我還是坐在主桌,隻是顧名不再出現。
「XIAOYI」的名牌旁邊,不再擺著「GUMING」。
手機裡不再彈出「吃什麼?」的消息,辦公桌上不再出現毫無緣由的花束。
他說到做到,消失得徹底。
那個他花三十億買的原諒,他也沒來取。
兩個月後,實驗室傳出一聲清脆的叫聲。
布魯睜開了眼睛。
全世界的目光都關注在它身上——
第一隻由遺骸復原的仿生狗。
實驗室一下變得很熱鬧。
顧名也來了。
布魯現在是一隻精力充沛的青年狗。
活力四射地在顧名膝上撒歡,翻出粉色的肚皮,聞他的手。
顧名輕輕抱起它。
「你原諒我了是嗎?布魯?」他的聲音很輕。
「汪!」布魯嘹亮地叫了一嗓子。
顧名將布魯貼近額頭,親狎了一會兒,才將它放開,跟我說話,卻沒有看我:
「陪我走會兒吧。」
我當然不會拒絕。
不管他以前怎麼樣,現在都兩清了。
……
那天,我在醫院掃描他的傷口,其實看到了他右上腹的一處疤。
一寸,刀傷,時間在六個月以上。
我幹的。我想。
過去再糟糕,我也已經給了他一刀。
現在布魯也活著,一切都挺好。
或許,如果他現在問,我能給他一個真心實意的回答。
我們在沉默中並肩走著,等他開口。
但他什麼也沒說。
他走了。
沒有回頭。
看起來不會再來了。
22
我兌現了六周的假,準備帶布魯自駕遊。
川藏線,就咱倆。
布魯很興奮,出發的大清早,我還在睡覺,它就拿鼻子頂我,發出哼唧聲。
我將它摟進懷裡,熱乎乎,毛茸茸。
有狗真好。
我翻個身繼續睡。
但它還在動彈,似乎非要我起不可。
我這才聽見,外面有人敲門。
是兩個西裝革履的人類,拿著一疊厚重的文件,看起來很正式。
「您好,曉熠女士,我們是顧名先生的律師,來向您交接遺產事宜……」
「他S了?」
說話的律師愣了一下。
「呃,是的。今天凌晨走的。」
「為什麼?」
「胃癌。」
「哦。」我點點頭。
又後知後覺地掛上標準的笑容。
「進來說吧。」
我大概還沒睡醒,在昏脹中籤完了一大堆文件。
律師走了。
我看了眼鍾。
九點半,我決定再去睡會兒。
趴著睡的,壓到心髒了,睡不踏實。
迷蒙間,我忽然想起顧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天,我們在一片細雨中走著,他凝著一片稀薄的空氣,突然笑著說:
「有天,我們送小辰上校車,溜達著回家,也是這樣,在清晨的藍色中並肩走在細雨裡。」
「抱歉。」很快,他接著說。
……我不記得他說的事。
但我想,我不怪他。
顧名。
1
俞雪說要回來。
「顧名,現在輪到你追我了。」
我想起她走前的最後一句話。
我當時好像答應了,又忙忘了。
忘了五年,她說進度滿了。
我幹什麼了?
管他呢。
我回了個「好」,就沒再管。
至於家裡那個……我覺得也沒必要多費神。
一堆數據而已。
制造她的時候,我就沒費神。
俞雪走了,小辰需要媽媽,我懶得應付女人。
仿生人挺好,聽話,省事,功能齊全。
實驗室要找我對各種細節、性格、長相、習慣。
同類推薦
-
八零小寡婦孕肚回歸後,禁欲軍少心慌了
“我大學剛畢業,你們讓我娶個破鞋,還是大著肚子的,憑什麼?這件事我不同意,我承認你們是虧欠了大哥,但不應該拿我的幸福去償還。” 此時顧家偌大的客廳擠的滿滿當當,說話的是個穿著白色的確良的俊秀青年,此時正皺著眉一臉抱怨。 -
七零,易孕嬌妻被絕嗣京少寵哭了
絕嗣軍官卻取了個好孕多胎的美嬌娘 -
穿成女主那福氣包小閨女
"我的麻麻,她是女主; 文能讀書,武能打虎; 我家,會是臨城首富; 而我,是最牛逼的富二代; 可是,麻麻昏迷還沒醒,而她也才三歲鴨! 瘦巴巴大眼睛小棠棠捂著小肚肚,可憐巴巴坐在門口小板凳上,看著同村大虎吃紅薯幹,可恥流口水……" -
白天被逃婚晚上被奶兇指揮官求抱抱
蘇家與霍家都是第三區的貴族,今天是兩家聯姻的大喜日子。 街頭巷尾的大屏幕上,都是這對新人的婚紗視頻,循環播放。 女人溫柔甜美,男人斯文帥氣,誰看了都說十分登對。 -
離不掉!高冷佛子為我墜神壇
“離婚吧。”傅樾川輕描淡寫道,阮棠手裡還拿著沒來得及給他看的孕檢通知單。整整四年,阮棠把自己活成一個笑話。一場車禍,阮棠撞到腦子,記憶停在18歲,停在還沒愛上傅樾川的時候。面對男人冷酷的嘴臉,阮棠表示:愛誰誰,反正這個戀愛腦她不當! -
說好的離婚,七零糙漢反悔了!(上)
“邵團長娶了這麼個糟心的玩意,平時發神經就算了,居然和娃子爭秋千,把孩子的頭都打破了,忒不要臉。” “可不就是,一天到晚像個瘋婆子,頭不梳臉不洗的,看了都煩,還好意思四處蹭飯,舔個臉惡心人。” “嘖嘖,邵團長也是可憐,娶了這麼個女人,訓練完回家還得給她洗衣做飯,挨她罵,那刻薄的聲音,我隔兩堵牆都能聽到。” -
幸孕寵婚
洛如煙被顧冷澤養了七年,卻在懷孕的那天,撞見了他和別的女人抱在一起!一怒之下,她瀟灑離開!七年後,她帶著萌寶歸來,他卻在女廁對她步步相逼。“這是誰的孩子?”“裴梓政!”當著他的面,她大方的道出了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洛如煙!”他氣的面色發紫。她淡然一笑,“顧大少,不用你反復強調我的名字,我記得住!” -
假千金心聲洩露後,徹底擺爛吃瓜
回歸豪門第一天,就碰上戀愛腦二哥跪求娶綠茶 -
離婚後,梟爺相思成疾
總裁老公要跟女孩離婚,可當她恢復記憶同意後,總裁老公卻急了 -
非法成婚
她是臭名昭著陶家最歹毒、最陰險的陶沫!【年幼版】:奶奶刻薄、伯母尖酸、大伯偽善,她是陶家逆來順受的受氣包!隨意打罵,怯弱膽小,被稱為有娘生沒娘養的下 賤 貨。【成年版】:智搶五十萬賠償金;氣病奶奶、斷掉堂哥小腿;威逼小叔交出房產!她攪的陶家天翻地覆、雞犬不寧!被稱為攪家精的綠茶婊!【逆襲版】:她放浪形骸. -
獨家偏愛:靳教授請輕輕吻
時寧遇上靳宴時,狼狽,貧窮。高高在上的男人將她從泥濘裡拉出來,拯救了她的身體,也豢養了她的靈魂。他讓她愛上他,卻又親手拋棄她。重逢那天,他靠在車裡,面容被煙霧掩蓋,依舊是掌控全局的漫不經心,“他不是好人,跟他分了,回我身邊來。”時寧輕捋碎發,笑得雲淡風輕,“好不好人的倒不重要呢,重要的是,年輕,新鮮。” -
三十年婚姻是笑話
"在給女兒準備陪嫁物品的時候,我不小心碰掉了一枚鑽戒。 跟我結婚三十年從未紅過臉的丈夫,突然大發雷霆:「你是老年痴呆了嗎?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他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扒拉著掉在沙發下面的鑽戒,視若珍寶地捧在手裡又貼在胸口,隨後失態的跑了出去。" -
與前男友在婚禮上重逢
"回南城不到一個月,夏熙就聽說了一樁傳聞:徐家二公子放出話來,再見到夏熙那個女人,一定弄死她! 可見他對這個女人恨之入骨,時隔多年仍不能忘懷。" -
霍爺家的小祖宗甜又野
傳說霍家四爺薄情冷血,不近女色,被迫娶了個又聾又啞的廢物嬌妻,嫌棄得第一天就打算扔去喂老虎。 當夜,被吻得七葷八素的小女人反壁咚了霍爺。 “聽說,你嫌棄我?”他的小嬌妻清眸微眯,危險又迷人。 清冷禁欲的霍爺麵不改色,動手扒衣服:“嗯,嫌棄得要命。” -
1號寵婚:權少追妻忙
商奕笑此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打臉各式裝逼的大人物和小人物,誰讓她具有招惹麻煩的體質,外加呆板木訥好欺負,蠢笨傻白易拐騙……然後各路極品刷刷上線,唉,商奕笑這個蠢女人看起來就好欺負,不欺負她都感覺良心過意不去。身為帝京譚家二少,譚亦絕對是世家貴公子的典範:優雅高貴、君子如玉,在商奕笑最初的認知裡 -
億萬妻約:總裁,請簽字
新婚之夜,丈夫卻不屬於蘇瓷。無奈買醉,卻上了陌生男人的車……一夜纏綿,蘇瓷隻留下了男人的一粒紐扣。隔天醒來,卻發現這個男人是丈夫名義上的姐夫!薄西玦步步緊逼,霸道地將蘇瓷禁錮在自己身邊:“不準逃!”蘇瓷:“放過我!”薄西玦卻在她耳畔吐氣如火:“你應該說的是——我還要!” -
豪門冷少的貴妻
B市最惹眼的黃金單身漢,非晏寒厲莫屬,隻可惜這個男人,讓女人消受不起!他的第一任未婚妻,橫屍街頭!第二任未婚妻,吊死在閨房之中!第三任未婚妻,失蹤了兩天才被發現淹死在池塘中!總之個個死相悽慘!而這位金光閃閃的晏少也落了個“變態”的名號,讓B市的千金小姐們隻可遠觀而不敢褻玩焉! -
《我就想蹭你的氣運》
《藍色生死戀》看過嗎?明溪目前的狀況和那個反派女配真千金有點像。 真千金流落鄉野,時隔過年才被找回,卻發現那個家已經有了個更加明秀活潑、天真嬌憨的少女,這十五年來早就全方位地替代了她。 -
馬甲藏不住,假千金炸翻全京圈
假千金身份暴露離開豪門後,女孩卻反而鬆了一口氣 -
爾爾星海
他是禁欲的代名詞,別人卻不知道他有個好了三年的女人。他是不知情為何物的高嶺之花,卻在那個女人結婚前夕哭紅了眼。“招惹了我,現在玩膩了就想一腳踹了我?”“江柚,除非我不要你,你休想甩了我!”“我明淮這輩子的清白都毀在你手上了,你敢移情別戀,我做鬼也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