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謝因是哭的越慘越漂亮的類型。

之前大火出圈的劇情，就是他飾演的男主跪地痛哭時的片段。

 

是真的很漂亮。

 

漂亮到我想起網上很火的那句話：

 

酗酒的爸，生病的媽，和破碎的他。

 

好不可憐。

 

可我明明因為他的眼淚在心疼，卻壞心眼地想要謝因哭的更多些。

 

這一刻我覺得陳姐說的有道理。

 

我好像確實有點隱秘的小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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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想看那雙漂亮的如同玻璃的眼睛被浸滿眼淚，我把原本的答案咽下去。

 

下意識逗弄著開口：

 

「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表情呆滯了片刻，像是過載的大腦遇到了不能處理的問題。

 

嘴角忍不住上揚了幾分，又在意識到是直播時收回。

 

謝因幾乎是下意識地拒絕：

 

「沒有不可以的選項。」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這麼強硬地回答我的問題。

 

哪怕是我提分手那天，他也隻是不斷地重復：「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隻是分手那天我的回答是：「不可以。」

 

5

 

直到頒獎禮結束，謝因也沒能等來我的答案。

 

哪怕他再怎麼咳嗽，晃蕩項圈上的牌子，我也都沒再看他一眼。

 

本來帶給林音的狗項圈也被他戴回了家。

 

害得我被林音蛐蛐了半天。

 

還沒來得及和陳姐狡辯，她一通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忐忑了半天，還是按了接聽。

 

不出意外，我要被罵了。

 

「江意，你是不是看我過的太好了，你故意的！」

 

「那破項圈直到頒獎禮結束都沒摘下去，你倆復合就復合，這點小癖好就別公之於眾了行嗎！」

 

「聽姐一句勸，別玩的太過火。」

 

我愣是解釋不出來一句。

 

誰能知道謝因在分手後還這麼粘牙！

 

分手的一個月裡，我盡量避免和他同臺出現。

 

這次的頒獎禮卻是避無可避。

 

實在沒理。

 

我憋了半天，隻憋出來一句，「我錯了，陳姐。」

 

直到電話掛斷，我才明白陳姐那句「復合」是什麼意思。

 

謝因的賬號自從分手後，一直沒有更新。

 

而今天頻繁的像是被盜號了一樣！

 

一會兒一更新的收藏列表。

 

全是各大營銷號的剪輯視頻。

 

謝因不語，隻是一味地收藏視頻。

 

點進最高贊的視頻，我兩眼一黑。

 

什麼兩人深情相望，眼睛裡充滿了戀戀不舍。

 

什麼兩人不舍分開，礙於直播才不能表明心意。

 

甚至還有分析我和謝因分手是因為他受不了我的怪癖。

 

我：？？？

 

現在想要什麼劇情都可以自己剪了，是吧！

 

我們參加的是同一個頒獎禮嗎？

 

點開評論區，網友吃瓜吃的迅速：

 

【對視的那一刻像極了壞心眼的姐姐在逗一隻什麼都不懂的小狗。】

 

【謝因也可能是真的想當狗，畢竟他戴項圈戴的很熟練。】

 

【怪不得總是有人想要救風塵，長成這樣對著我哭一下，我砸鍋賣鐵都得救！說什麼我都能答應！】

 

【前夫哥不語，隻是一味地點贊收藏。】

 

【江意是戒過癮嗎？這也能忍住不復合的？】

 

【我已經過了想看他們分手的年紀了，現在就想磕點糖，我投復合一票！】

 

我看的津津有味，在評論區裡亂竄。

 

結果一個手滑，點贊了一條首評：

 

【不過是主人的任務罷了！】

 

及時取消也趕不上網友的手速。

 

手機震動。

 

和上次頒獎禮結束後一樣，我收到了幾張角度不同的照片。

 

隻是因為身份變了，謝因發來的消息都帶著一股小心翼翼：

 

「我自己多打了個孔。」

 

「這樣就剛好合適啦~」

 

「你會喜歡嗎？」

 

原本不合適的項圈，在照片裡的尺寸變得剛剛好。

 

明明回復評論時態度囂張。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真的快要復合了。

 

而現在，看著聊天頁面。

 

知道做錯事後的小狗，在刻意地討好。

 

本來準備發送的消息還沒來得及按「發送」，就又收到了他的圖片。

 

隻不過這次的內容不是他自己。

 

而是我剛剛手滑點贊的內容。

 

「主人的……任務？」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我的耳尖升溫。

 

指尖飛快地點在屏幕上，甚至來不及檢查是否有錯字。

 

原本想打「不是」，卻打成了「你是。」

 

緊急撤回，希望他沒看見。

 

卻忘了這人習慣性地守在手機前等著秒回我的消息。

 

半分鍾都沒到就撤回的內容已經被謝因看了個清楚。

 

屏幕上「正在輸入中……」顯示了很久。

 

我以為他會發來一長段的內容。

 

結果隻有短短的一句：

 

「我知道了。」

 

直到晚上睡著，我也沒想出來他到底知道啥了！

 

6

 

幾天後我把自己打包進了《心跳挑戰》的綜藝裡。

 

這幾天裡我一直來來回回打開和謝因的對話框。

 

想問清楚他到底知道了什麼。

 

也想解釋明白我真的沒有亂七八糟的怪癖。

 

更想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因為上次見面他真的瘦了很多。

 

最後還想讓他把那個狗項圈還我，因為那是送給林音的拉布拉豬的生日禮物。

 

可這些都止於「發送」。

 

如果謝因點進我的聊天界面，一定會看見屏幕上頻繁的「正在輸入中……」。

 

最後卻又什麼消息也沒有。

 

而現在，我還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考慮。

 

林緣也會上這個綜藝。

 

當初定下時是為了和林緣炒 CP。

 

畢竟我和他二搭的劇還在熱播。

 

我滿臉愁容地盯著手機屏幕。

 

希望林緣發給我的表白消息是我的錯覺。

 

隻是就算我再怎麼盯著，那兩條消息也沒能消失。

 

最後連陳姐都看不下去了。

 

「因為啥愁成這樣，感情問題？」

 

我點點頭。

 

「謝因？」

 

又搖搖頭。

 

嘆了口氣才開口：「是林緣。」

 

這下陳姐算是開心了。

 

和謝因在一起時，他轟轟烈烈地公開。

 

陳姐背地裡罵了他三天。

 

畢竟原本不用加班的人，連著加班三天怨氣是真的大。

 

在一起時，謝因總是醋的厲害。

 

為了劇宣和林緣直播互動時，手機瘋狂震動。

 

一打開，全是謝因吃味的消息：

 

「呦~還叫什麼姐姐，不就是仗著年紀小嗎！」

 

「姐姐，你和他互動完還喜歡我嗎？」

 

「姐姐，你喜歡年上還是年下啊？」

 

「姐姐姐姐，直播累不累啊？」

 

這之後的一周裡，謝因對我的稱呼全換成了「姐姐」。

 

我差點就不認識這兩個字了。

 

而這一切，陳姐都看在眼裡。

 

「這下謝因知道了還不得氣S。」

 

我想了想他看到消息時的樣子。

 

好像生氣少些，更多是害怕。

 

害怕自己的位置被林緣搶走。

 

所以就連生氣也隻是小心翼翼地盯著林緣一直看。

 

大概是在氣自己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

 

到達錄制現場時，林緣已經到了。

 

可直到節目開始，我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和他說清楚。

 

像是在下意識地回避我的答案。

 

明明叫住了林緣幾次，可他次次都有理由離開。

 

直到主持人開始 cue 流程，他才老老實實站在了我的身邊。

 

隻是還沒等到嘉賓介紹，我的身邊就硬擠進來一個人，把林緣的位置佔走了。

 

側頭看去，是謝因。

 

他正揚著頭看向林緣，囂張的不行。

 

轉頭看向我時，又變了表情。

 

眼睫彎彎的，藏不住笑意。

 

我撇了撇嘴，心裡卻毫不意外。

 

就知道他不會這麼老實。

 

7

 

這季的《心跳挑戰》換成了恐怖主題。

 

節目在一棟廢棄大樓錄制。

 

開始後，隻剩下我們幾位嘉賓。

 

昏暗的大樓裡隻有偶爾閃爍的燈光發出餘亮。

 

謝因怕黑。

 

還是有一次突然停電，我才湊巧知道。

 

上一秒還在開玩笑的人，下一秒就沒了聲音。

 

手腕被人攥緊，呼吸聲急促。

 

開玩笑的語氣問出：「謝因，這麼大了還怕黑？」

 

還沒等到回答就被人抱進了懷裡。

 

悶聲悶氣地回應：

 

「嗯，會看不清，所以害怕。」

 

「記得別丟我在黑暗裡。」

 

趁著燈光亮起，看了看距離我不遠的謝因。

 

眉頭蹙起，表情也不如開始前輕松。

 

手指放在手腕處，指尖用力到發白。

 

節目錄制前都會提前給一部分劇本，透露一些環節。

 

明明知道這期主題，他卻還是來了。

 

可憐兮兮地跟在我的身邊，害怕卻又因為沒有身份，不敢靠近。

 

抬腳，走近。

 

觸碰到謝因的手腕時，第一反應就是很涼。

 

沒有松開，反而攥得更緊。

 

手腕的月牙印子被我遮蓋，讓他沒辦法繼續。

 

「跟著我。」

 

我的聲音很小，小到我以為謝因不會聽到。

 

以為得不到回應，卻突然聽到一句：

 

「我總是在跟著你，江意，你有看到嗎？」

 

有看到。

 

怎麼會看不到呢？

 

在一起時，我們各有各的忙碌。

 

我在劇組，他也在有活動。

 

隻休息幾天卻不好好待在家裡，執意要來我的劇組探班。

 

因為我情緒不到位，一遍又一遍地陪我捋順劇本、對戲。

 

隻是謝因的情緒太過敏感。

 

上升期的工作排的太滿，許多小問題終於累積過大。

 

最後終止在吵架時他說出的那句：

 

「江意，我不忙嗎？我努力抽出時間，你為什麼做不到？」

 

我知道謝因說的是事實。

 

他在排滿的檔期裡抽出所有的休息時間來看我，而我做不到。

 

我也知道我應該安慰他，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可情緒上頭，或者那段時間我實在太累。

 

感情可以丟下，但工作不能。

 

所以最後我們之間隻剩一句：「我做不到，分手吧。」

 

回憶被聲音打斷。

 

執著地想要個答案，所以謝因又問了一遍。

 

「你有看到嗎？江意。」

 

燈光突然熄滅，指尖處被人攥的發疼。

 

本以為很容易放下的感情，現在看來不止謝因放不下。

 

我也一樣。

 

回握了一下謝因的手，才回答：

 

「我又不瞎，看到了。」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看到了。」

 

8

 

一樓的任務還算簡單，大家湊在一起解密幾個房間，就上了二樓。

 

相比於一樓偶爾才有的燈光，二樓亮了很多。

 

隻是燈光全是對眼睛不太友好的紅色。

 

大廳的桌子上放了個抽籤箱。

 

提示上寫著：

 

抽籤選定人選，進行雙人任務。

 

哪怕謝因再怎麼祈禱，也沒能改變命運。

 

最後抽籤結果出現時，他表情瞬間變了。

 

可憐巴巴地盯著我。

 

抽中的人是我和林緣。

 

笑容不會消失，隻會轉移到林緣臉上。

 

茶言茶語的一句：

 

「哎呀~看來還是我和姐姐比較搭。」

 

要不是旁邊的人眼疾手快攔住了謝因，我都怕他直接衝上來搶走那根短籤。

 

隻是真的做任務時，看到我的動作。

 

林緣的笑容也消失了。

 

刻意拉遠的距離，不太自然的回應。

 

做任務的房間還沒到，他就停了腳步。

 

隨手推開了一個房間，扭頭看著我。

 

「姐姐……」

 

他的話剛開了個頭，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概終於想要說清楚，省得我們之間繼續這種尷尬的氛圍。

 

昏暗的房間沒有攝像。

 

門關上後隔絕了一切被拍攝的可能性。

 

還沒等我想好怎麼開口，接二連三的問題就砸向我：

 

「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非他不可？」

 

明明沒有具體的姓名，我卻知道林緣嘴裡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畢竟從綜藝開始，他好像就一直在和謝因「爭寵」。

 

來回擠在我的身邊。

 

解密時總是想要比出個勝負。

 

可想了很久，我也沒有具體的答案。

 

隻能給出模糊的幾句：

 

「大概是因為他聽話？」

 

「總是不需要我多說什麼就能懂我的意思。」

 

想也沒想，就迫不及待地接上。

 

「我也可以，姐姐說的我都聽。」

 

我頓了頓，「也或許是他專一，不論是在一起還是分開，他的眼睛永遠看著我的方向。」

 

「我也一直喜歡著姐姐，不比他少。」

 

下意識地皺眉，又換了個答案：

 

「也可能是漂亮，眼角下的那顆小痣每次看的時候都讓人心動。」

 

隻有這句話沒有立刻得到回應。

 

再抬頭，明明房間裡隻有窗戶能透進來些許光亮。

 

我卻清楚地看到他眼裡浸滿了眼淚。

 

「姐姐，你沒有認真地看過我，對嗎？」

 

聽到這個答案，我愣了愣。

 

算上這次的綜藝，我和林緣應該是三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