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他，隻因為這可是日後夜啼兒止的權臣。

這一巴掌不會把宇文啟打生氣了，S了我吧？

 

在我無比忐忑陷入宕機的時候，宇文啟突然笑了，他揚眉，歪了一下頭，把另外一張臉也湊了過來，他非常誠懇地問我，「還要再來嗎？」

 

沒有把宇文啟打生氣，打爽了。

 

我拒絕三連，還是不了吧。

 

我很想給宇文啟來一句——

 

你好騷啊。

 

宇文啟確定我真的沒有要對他扇巴掌的想法後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開始牽起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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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手疼嗎，我給你揉一揉。」

 

「你要是還不解恨，要不就把我S了吧？」

 

宇文啟不是開玩笑，他居然拿起一把匕首塞到了我的手上，他牽著我的手讓泛著冷光的鋒利刀尖對準他的心髒。

 

月光透過窗戶落在宇文啟的身上，他偏執又執拗地望著我，用低沉的聲音蠱惑著我，「別怕，不要手抖。」

 

「很輕松的，隻需要微微用力，就可以看到它，它在為你瘋狂跳動……」

 

我打了個激靈。

 

他好像那個話本裡索魂的妖。

 

11

 

霸凌什麼的咱都不愛幹，S人什麼的更是不可能沾。

 

我怒罵宇文啟，「想害我是吧？！」

 

落在宇文啟耳中不知道進行了什麼解讀，「知道了，卿卿舍不得我。」

 

我回答宇文啟，「腦補是病，得治。」

 

這個人卻驢唇不對馬嘴地來了一句，「再過 203 日，就是卿卿的生辰了。」

 

我：6。

 

203 天，好漫長的數字，這有什麼可說的嗎？

 

我把藥膏丟給了宇文啟，系統不在我依舊非常敬業地保持著惡毒人設。

 

「別多想，隻是你可別S在我家裡……」

 

雖然不知道宇文啟是怎麼知道我給他專門弄來了藥膏，但是我也沒準備再去追究了。

 

因為被我一罵，宇文啟握著藥瓶的手青筋暴起，本來就白皙的皮膚很清晰地能看到漸漸變紅。

 

如果是以往，我可能會擔心惹怒他了。

 

但是現在，我已經越發了解他的屬性。

 

「……」手動給自己閉嘴。

 

203 天很漫長，三天卻很快。

 

三天後是一年一度的祈福會，意味著祈求一年風調雨順、大豐收。

 

不光城內達官貴人會參加，寒門學子、市井能人都可以在這裡展露鋒芒、大放異彩。

 

這次長公主也會來，往年就熱鬧異常的盛會規模必定更加盛大。

 

我跟庶妹趙梨必須出席，因為有個知府爹。

 

這三日宇文啟倒是出乎意料的沒有再佔用我的塌，我都已經做好整他的措施了，就非常遺憾。

 

而宇文啟卻以一種我沒見過的形象出現在祈福會。

 

他一身勁裝，立於高馬之上，本來就有一張漂亮的臉，鮮衣怒馬的模樣頓時收獲在場嘉賓一眾側目。

 

因為對他陰暗潮湿男、抖那個愛慕大變態的印象過於深刻，我都忘記了他還是個本來應該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如果沒有家庭巨變的話。

 

「小姐，宇文公子是不是要給你贏並蒂蓮啊？」

 

我聽到趙梨身邊的丫鬟嘰嘰喳喳地說。

 

趙梨紅著臉嬌嗔，「別瞎說。」

 

但是少女的嬌羞完全藏不住。

 

跟趙梨玩得比較好的閨中密友也朝著趙梨露出羨慕的神色。

 

並蒂蓮是騎射第一名的獎勵，本來並蒂蓮就非常稀有，還是由公認的身份顯赫運氣好的婦人摘下，每年祈福會僅此一朵，傳言得到並蒂蓮的女孩會好運平安一生。

 

每年少年郎們都卯足勁想要拔得頭彩，送給心上人。

 

趙梨已經開始給宇文啟加油打氣，我內心毫無波瀾，專心吃點心。

 

這祈福會的點心是真不錯啊。

 

吃著正歡，卻感受到不容忽略的炙熱目光落在我身上，抬眼就對上了宇文啟的眸子。

 

見我看向他，他衝著我露出一個稱得上陽光的笑容，在開始的號令下像離弦的箭一般騎馬疾馳而去。

 

意外發生得毫無徵兆。

 

宇文啟他們的比賽需要跑得很遠，眨眼就不見了人影，而在我捻著糕點圍觀長公主入席時幾十號蒙面S手從天而降。

 

一切都亂了套。

 

這是針對長公主的暗S，屬於皇室權力爭鬥，卻讓底層的人遭了殃。

 

人仰馬翻。

 

哭喊聲，尖叫聲，有人站了起來，有人倒下。

 

倒下的人不單單因為刀劍，還有踩踏。

 

我第一次直面S亡，原來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確實會大腦空白。

 

趙梨很幸運，被人群簇擁向了有侍衛保護的那邊，平時會哭著指責我惡毒的小手辦這一次也哭了。

 

她哭著求侍衛們，「你們能不能救救我長姐，她在那邊。」

 

我想給趙梨豎大拇指，她是真的小太陽，原諒她之前冤枉我了。

 

我被人群擠得頭暈眼花，腳步踉跄。

 

我努力想要抓住一點什麼，或者有高的地方讓我爬上去。

 

這個知識點我學過，遇到擁擠踩踏情況，要努力站到高處生還幾率大。

 

然而沒有什麼可以讓我抓住。

 

我也還是在努力掙扎多次後被重重推搡在地。

 

也沒聽說誰家惡毒女配是被路人踩踏S的啊！

 

在我準備迎接被踩成肉泥的命運的時候，一隻手拽住了我，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我看到了宇文啟寫滿焦急、惶恐的俊臉。

 

浮木在風浪大的江海中也非常危險，宇文啟跟我一起倒下了。

 

沒有疼痛，我被他護在身下。

 

像狼崽子，也像毒蛇的少年身體居然是滾燙的，之前我就領略過。

 

現在有了新的發現，他的血比身體還燙。

 

大片大片的血暈染開來，這個瘋子在我沒有給他藥膏之前一直放任傷口不管，現在經過激烈的騎射，傷口又開了。

 

「你……」

 

我的語言系統在此刻也仿佛失效了。

 

宇文啟從懷裡掏出並蒂蓮，周圍塵土飛揚，他的身上鮮血直流，並蒂蓮卻纖塵不染。

 

他遞給我，輕聲對我說：「卿卿，你的生辰禮。」

 

12

 

那一幕很難讓人忘記，在生S存亡間，格格不入地飄散著清香甚至還帶著露珠的並蒂蓮。

 

可能是男主光環起了作用，我們居然愣是從人群中撿回來一條命。

 

因為有宇文啟護著，我沒受多少傷，就是受到了驚嚇。

 

聽說宇文啟傷勢不輕。

 

能不輕嗎，本來傷就沒好透，又是跟人比騎射，又是來救我。

 

瘋子。

 

這是我唯一能找到形容宇文啟的詞。

 

而這個瘋子聽不到我的評價，他在留下一封信後不告而別了。

 

信是留給知府爹的，都是一些很客套的話，他感謝了知府爹收留他，說要出去闖蕩闖蕩，但是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誰都不知道。

 

這下知府爹跟先生雖然嘴上沒說，但表情都寫著宇文啟怕不是瘋了吧？

 

他老老實實走科舉這條路，拿個狀元不成問題，怎麼說闖蕩就去闖蕩了？

 

趙梨更是天都要塌了。

 

我也很懵。

 

這劇情走向，不對勁，就邪門得很。

 

按照劇情宇文啟是老老實實走科舉這條路，當權臣的啊？

 

他怎麼走了？

 

他怎麼跟救贖文女主發展感情？

 

先生是個大儒，能留在府上教學很顯然不是為了那點錢，而是因為看到宇文啟這個可塑之才留下來的。

 

先生怨念滿滿，「好歹給老夫留個信兒。」

 

我想安慰先生，宇文啟連趙梨都沒留信兒，還給他留。

 

不過我隨即想到宇文啟可能給我留過信。

 

親口。

 

那個時候我剛被救回來，驚嚇過度，睡得昏昏沉沉，還以為在做夢。

 

宇文啟沒有露臉，隔著窗戶跟我告別。

 

他說，走功名這條路可通，但是太久了。

 

他要早點配得上我。

 

雖然神志不清，但我還是想懟宇文啟，「不會讓我等你吧，本姑娘可不會……」

 

窗外的人打斷了我，他說，「不用等，那些鶯鶯燕燕不足為懼，他們是爭不過我的。」

 

「卿卿，我不需要你承諾什麼，回家就好。」

 

13

 

一晃兩年。

 

兩年裡宇文啟半點消息也沒有，知府爹早些時候還找人探聽，最近也像是接受宇文啟可能兇多吉少的下場了。

 

畢竟天下並不太平，朝堂黨派爭權嚴重，勾心鬥角，塞外敵國來犯。

 

好在亂世出豪傑，有將星橫空出世，大戰告捷。

 

知府爹都私下感慨：「可能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說：總比聽到S了好，是吧？

 

當然我知道宇文啟沒有S，畢竟禍害遺千年嘛（bushi）。

 

畢竟他是男主嘛，而且出走的系統在一年前的某天突然回來了，它也證實宇文啟在某個未知的角落活著。

 

對於在關鍵時刻突然掉線這個重大錯誤，系統進行了狡辯。

 

它還是個實習系統，當時在升級。

 

我痛心疾首，「系統到底能捅多大的簍子？！」

 

「還有抖愛慕版本男主又是什麼情況？」

 

系統，「這豆哪裡老了，這豆絕了啊！」

 

它在轉移話題，它回答不上來，不過我確實被吸引了，了解新梗。

 

系統回來了，男主不在了。

 

欺負不到男主，一個億暫時沒法兌現，好在有吃有喝。

 

將星班師回朝，舉國轟動，趙梨想湊熱鬧也喊我一起去高樓圍觀。

 

我跟趙梨相處得不鹹不淡，大部分時間和平共處，小部分時間吵吵鬧鬧。

 

因為那次意外，我對人多的地方有一種天然抗拒感，好在早就讓張生留了二樓包廂。

 

這位將星堪稱傳奇，據說是草根出身，沒有任何背景，愣是靠著一身好武力用兵如神屢戰屢勝，最後把來勢洶洶的蠻人灰溜溜趕了回去。

 

百姓們對他的消息知道得太少了，甚至無名無姓，於是傳言四起。

 

靠譜點的說他力大無窮，力能扛鼎；不靠譜的有這位將星面容醜陋如同夜叉，比房頂還高。

 

但就算說得有鼻子有眼，也不妨礙大家都來圍觀這位「夜叉」。

 

王生嗑著瓜子，聊起這個話題，「你們覺得大將軍會長得像夜叉嗎？」

 

我覺得，「像奧特曼吧？」

 

「啥？」

 

人潮湧動，那位傳奇將星的人馬已經接近這邊了。

 

趙梨猛地站了起來，她聲音變了調。

 

「是宇文哥哥？！」

 

那位傳奇將星長得不像醜陋夜叉，恰恰相反，他有一張跟宇文啟一樣的臉。

 

大概經歷過沙場，再加上兩年過去，那張臉更加長開，稜角愈發分明。

 

惹得懷春少女們把花跟香囊都拋向了他。

 

身穿鎧甲的男人不為所動，面不改色。

 

現場過於嘈雜，我確信趙梨那聲驚呼傳不到宇文啟的耳中，他卻像是自帶定位器一樣抬頭朝著我這邊望來。

 

對方笑著對我唇語了一句什麼，我看懂了。

 

搖身一變文臣變武臣的宇文啟問我，「現在陽光嗎？」

 

點我呢，之前我說討厭他, 因為我喜歡陽光的。

 

不得不說比起之前陰暗味兒確實少多了。

 

我沒有動, 也沒有回應，主打一個裝傻。

 

將軍還要去朝拜聖上，軍隊沒有停留, 繼續前往皇宮方向。

 

14

 

「宇文哥哥是不是喜歡你？」

 

「兩年前宇文哥哥把並蒂蓮送你，我都看到了……」

 

趙梨打發走張生，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都已經開始提前頭疼上，以為要開始狗血姐妹撕逼。

 

下一秒趙梨就表示，「沒關系的, 其實我已經不喜歡宇文啟了。」

 

宇文哥哥秒變宇文啟。

 

我, 「啊？」

 

系統, 「啊？」

 

趙梨表情看起來也不像演的，她也演不出來，灑脫得很。

 

「其實我這兩年本來還是對宇文啟有點戀戀不忘，但是今天看到他之後我就沒有半點想法了，他現在都當將軍了，看起來一點都不慘……」

 

「我愛的是救贖他的感覺，你懂吧？」

 

我誠實地告訴趙梨, 「不懂，但尊重。」

 

畢竟網上衝浪也刷到過熱門話題#不是真的喜歡他, 而是喜歡瘋狂喜歡他的感覺#。

 

大概是差不多的意思？

 

不過確定趙梨不喜歡宇文啟，那我就可以做下去了。

 

趙梨本來問我懂不懂的時候像是有些難以啟齒, 在我表示尊重後她長舒了一口氣。

 

並且可能在和盤託出後, 她開始熱切地跟我分享起別的秘密。

 

姐妹談心時間到。

 

趙梨紅著臉告訴我，「其實我前段時間在路上又撿到了一個男人，他姓李, 說是商人之子……」

 

我警鍾大響，某些 buff 好像疊滿了，我抓住趙梨的手嚴肅問她。

 

「你想被滅門嗎？」

 

補藥啊。

 

這個撿的比宇文啟好像還危險。

 

趙梨：？

 

15

 

我以為第二次見面宇文啟會直接偷摸在我榻上刷新。

 

但他老老實實地去拜見了知府爹，白日在府上跟著我正常敘舊, 我也不急。

 

深夜，院子裡響起動靜，門被敲了三下。

 

含笑的聲音響起。

 

「卿卿，我可以進來嗎？」

 

我沒有說話，悠闲地躺在榻上背對著門, 系統在我腦中嗶嗶叭叭個不停。

 

「哎，宿主，升級後檢測到你看的最多的不是西八劇, 而是小黑屋……抹布……」

 

我非常鎮定地打斷了它，「閱讀量比較大, 這也沒什麼吧？」

 

系統遲疑, 「是沒什麼……但是準備那麼多蠟燭做什麼？」

 

「作為一個小女孩，怕黑有錯嗎？」

 

「可是，可是為什麼還有繩子？」

 

「跳大繩用呢。」

 

我反問系統, 「我現在陰差陽錯雙重達成目標, 是不是可以拿兩個億？」

 

門響了，熟悉的冷香在房間裡彌漫開來，我緩緩勾起唇角, 知道我的獵物進入陷阱了。

 

想法可能在很久之前就有了，但真正成型是趙梨表示不再喜歡宇文啟的那一刻。

 

我耐心地等待系統回答我，畢竟夜還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