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鈞一發之際，我提起一旁的垃圾桶衝他砸過去，砸了一下又一下：

 

「你這豬皮比城牆還厚。」

 

洪哥發出S豬般的慘叫聲，很是悅耳：

 

「救我，快救我……」

 

旁邊的人嚇傻了，聽到求救才反撲上來。

 

我一拳一個，十幾年的跆拳道不是白練的。

 

突然，警車鳴笛的聲音響起，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眼淚大顆大顆掉落。

 

一邊狂奔一邊弄亂自己的頭發：「警察叔叔救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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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裡，為了裝柔弱，我徑直撲進真千金懷裡，泣不成聲。

 

她身子有剎那的僵硬，隨即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警察嚴厲：「瞧瞧，你們幹的是人事嘛，一個小姑娘被你們害得不敢說話！」

 

我：姐姐身上好香，腰好細。

 

混混個個瞪大了雙眼，任憑他們怎麼狡辯，沒有一個人相信。

 

五個男生打不過一個女生，說出去誰信？

 

警察罵完他們，轉過頭換了個面孔，柔聲哄我：「小姑娘，別怕，跟我說說事情經過。」

 

我紅著眼眶，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李雪作為幕後推動者，被叫到了警察局。

 

聊天記錄、口供，人證物證俱在。

 

9

 

李雪爸媽求我私下解決，多少錢都行，但是我缺錢麼。

 

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李雪哭著跪下來求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馬上就要高考了，要是被拘留，我這輩子就毀了。」

 

我淚眼朦朧，抿著嘴不說話，直往真千金身後躲。

 

活像ŧų₎個被欺負的小可憐。

 

真千金摸著我的頭發，一字一頓：「和解，不可能。」

 

最終，李雪和那幾個混混被拘留了十五天。

 

出了警察局，我立刻松開真千金：「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湿了。」

 

真千金看了眼肩膀：「沒事。」

 

我與她直直對視，她那雙眼睛似乎看透了我：「你不像爸媽說的那樣。」

 

我：？

 

「爸媽說你從小聽話，成績好，從來沒讓他們操過心，典型的乖乖女。但你在警局說謊了，演技不錯。」

 

我直勾勾盯著她：「那你為什麼不戳穿我？」

 

她冷笑，眼裡浮現很危險的東西：「做人不能太善良，換作我，比你更狠。」

 

聽了這話，我忍不住開口問：「你不討厭我麼？」

 

畢竟我佔了她的位置這麼多年，爸媽把對真千金的愧疚盡數彌補在我身上。

 

而她卻在孤兒院長大。

 

孤兒院那種地方，我待過，裡面多的是勾心鬥角，為了搶零食、搶玩具，什麼手段都能使出來。

 

她這些年肯定過得不好。

 

真千金聽了我的話笑彎了腰，趁機 rua 了把我臉上的嬰兒肥：

 

「我為什麼要討厭你？我走丟又不是你的錯，我反而要感謝你，要不是你的出現轉移了爸媽的注意力，他們早就崩潰了。」

 

她的眼神坦坦蕩蕩，並無半分虛假。

 

「叫聲姐姐來聽聽。」

 

我紅了臉：「姐姐。」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我好像不用離開了。

 

別墅裡不再是相顧無言的兩人。

 

李雪進了看守所後，徐月找到我要錢，「是你說隻要幫你，你就會給錢。」

 

徐月倒是個聰明人。

 

李雪贏了，她成功隱身當作無事發生。

 

我贏了，還獲得一筆錢。

 

我給了十萬，不是因為徐月，而是因為她重病的母親。

 

她瞳孔震驚，神情裡摻雜著激動：「十萬？」

 

「十萬，剛好夠你媽媽的手術費。」

 

她拿了卡在走廊上抱頭痛哭，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緒發泄出來。

 

10

 

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又有人來我面前作妖。

 

全校都在傳我獲得了清大的保送名額。

 

隔壁班的校霸盯上了我。

 

我正在整理書包，一沓作業砸到我課桌上：「給你兩天的時間做完。」

 

全班的視線紛紛移過來：瘋了吧，敢惹王嘉嘉。

 

自從李雪出事後，我就成了全班不敢惹的存在，比校霸還要校霸。

 

我皺眉：「你是誰？我認識你麼？」

 

「你認不認識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保送了。既然保送了不用再學習，順手幫我做作業吧。」

 

好大的臉。

 

我忍不住要為他的厚臉皮鼓掌。

 

「自己做。」

 

他似乎早已料到我的拒絕：「別急著拒絕啊，你是不是還沒得到保送的消息，我可是有人脈……」

 

他眨了眨眼睛，後面的話沒再說。

 

我次次考試全年級前三，獲得過多個奧林匹克競賽一等獎，是省級優秀學生，保送名額志在必得。

 

並且幾天前校長已經把保送名額給了我。

 

「謝謝，我並不想知道。」

 

校霸怒了，吐出那句熟悉的經典語錄：「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上一個說這句話的人，已經在看守所了。」

 

校霸：「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微微一笑改變了主意，接過作業，塞進書包。

 

他滿意撩了一下頭發：「這才是識時務。」

 

我：……

 

yue，好油。

 

出了校門，我直接把作業扔進垃圾桶。

 

第二天，校霸找我來拿作業。

 

我頭也沒抬：「作業啊，我扔校門口垃圾桶裡了，要的話自己去找。」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王嘉嘉，你是不是瘋了？」

 

「是啊，瘋了。」

 

他拳頭砸在我身後的牆上。

 

我起身讓開，指著牆：「學校的牆挺結實的，砸吧，使勁兒砸。」

 

校霸怒不可遏地指著我的鼻子：「王嘉嘉，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打你？」

 

班上的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我們會牽連無辜。

 

我漫不經心搖頭：「怎麼會，你沒有這種不打人的美德。」

 

他氣得臉都綠了，也不敢下手。

 

惡狠狠地盯了我一會兒，上課鈴聲一響，丟下一句狠話：「你等著瞧」。

 

他的報復很快來了。

 

校長辦公室，校長語重心長地告訴我：「經學校決定，取消你的保送資格。」

 

我臉色微沉：「我想知道原因。」

 

「憑你的成績可以輕松考上清大，保送名額對你而言可有可無。如果把保送名額讓給其他人，咱們學校就會多出一名清大學子。」

 

這說的是什麼比話。

 

把屬於我的保送名額讓給其他人，問過我的意見嗎？

 

「讓給誰呢？」

 

11

 

校長表情變得不自然，嘴皮子動了半天才說出一個名字——陸俞。

 

陸俞？

 

我在腦海裡搜索了一下這個名字，全校前十查無此人。

 

我：「他成績優異？」

 

校長：「……」

 

我：「特殊人才？」

 

校長：「不是。」

 

校長被我問得心虛，連忙趕我走：「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學習，而不是關心這個。」

 

出了校長辦公室，校霸迎面走來，囂張跋扈道：「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

 

我送了他一個白眼：「保送名額給你呢？」

 

「不是。」

 

「那你在得意些什麼？」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鼻孔朝天：

 

「陸俞，我最好的兄弟，他可是市長的兒子，你再有錢成績再好țû⁻又有什麼用！」

 

好蠢。

 

兩句話就套出了底細。

 

我嘴角勾起一抹蔑視的弧度：「有Ŧŭ¹用啊，至少對你挺有用。」

 

「你什麼意思？！」

 

沒腦子的人連話都聽不懂。

 

無趣。

 

回家找姐姐告狀去：

 

「親愛的姐姐，你可愛的妹妹被人欺負了，保送名額被校長送給了市長的兒子。」

 

真千金近來忙得不可開交，一邊要管理自己公司，一邊要接手家族企業。

 

而我隻用當個闲散股東，躺著就有大把的錢進入口袋。

 

她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指：「詳細說說看。」

 

我把事情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順便放了校長和學霸的錄音。

 

從進入校長辦公室的那一刻，我就開了錄音。

 

市長竟然敢利用職權搶奪他人保送名額，必然不是一個「幹幹淨淨」的人。

 

這樣的人經不起調查。

 

真千金扶了扶眼鏡，神情嚴肅：「接下來，你什麼都不用管，當作無事發生，剩下的交給我和爸爸。」

 

「好噠。」

 

12

 

李雪出看守所那天，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是李雪爸爸房地產投資失敗，一夜之間傾家蕩產。

 

二是市長貪汙受賄，被革職查辦，連帶著校長遭了殃。

 

校ťū́₀霸找到我，怒氣衝天：「是不是你害陸俞爸爸被革職查辦？」

 

「是我幹的又怎樣？這是他們搶了我保送名額的報應。再說了，我又沒汙蔑他，樁樁件件貪汙受賄的事，難道不是他幹的？」

 

他咬牙切齒：「你找S！」

 

我攥著他的衣領，一巴掌扇了過去：「害他們的不是你嗎？是你告訴我，搶了我名額的是陸俞，他爸爸是市長。我還得謝謝你呢。」

 

校霸瞳孔一縮，愣住了。

 

我松開他：「是你，親手害了你最好的兄弟。」

 

嘖嘖，S人誅心。

 

但這還不夠。

 

當晚，我就找人把校霸套上麻袋打了一頓。

 

得罪了本小姐，還想全身而退，吃屎吧。

 

……

 

李雪夾著尾巴回了學校，再也沒有以前的囂張氣焰，成績一落千丈，直接從年級前一百掉到五六百。

 

據說在看守所遭受到了霸凌。

 

「喲，作弊狗回來了，看守所的飯好吃嗎？」

 

「真是丟咱班的臉，我都不敢說自己是八班的。」

 

「我也，丟S人了，遇到這種進過看守所的同學，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李雪低著頭不敢說話，默默把自己的桌子挪到垃圾桶旁邊。

 

班主任站在講臺上，對著她劈頭蓋臉一頓罵：

 

「李雪，你看看你這個成績，退步了多少，進了一趟看守所把腦子丟裡面呢！」

 

李雪沉默不語。

 

「不說話，啞巴呢？上來把這道題做一下！」

 

黑板上的數學題是一道新題型，老師還沒講過，昨天說了打算用一節課講。

 

李雪自然不會，茫然失措地站在上面，眼眶裡裝滿了委屈的淚水。

 

班主任更加惱怒：「你這副鬼樣子做給誰看，做不出來給我滾出去站著！」

 

因為李雪，他被新來的校長狠狠斥責，從下一屆起再也不能當班主任。

 

評獎評優通通失去資格。

 

這股氣自然要發在李雪身上。

 

我曾遭遇的一切，現在盡數在李雪身上上演。

 

好諷刺。

 

清大的保送名額確定後，我也沒再繼續留在學校，收拾書包走人。

 

體驗一下高考這種事，不屬於我。

 

能偷懶就偷懶。

 

在家躺了幾天，真千金把我從床上拽起來：「從現在起，學習打理家族企業吧，闲散股東要不得。」

 

我向爸媽求助，他們給了我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13

 

我十八歲的生日宴上，各方商業大佬齊聚。

 

借此機會，爸媽正式向外界介紹他們的女兒——王家大小姐王昭昭。

 

聚光燈下，王昭昭身著黑色吊帶晚禮服，露出白皙精致的鎖骨，裙擺上星光般的鑽石點綴其間，盡顯高冷女王範。

 

而我，王嘉嘉成了王家二小姐，穿了一襲白色公主裙笑盈盈站在姐姐身旁，幫她擋下不少爛桃花。

 

滾，哪來的紈绔子弟！

 

想沾我姐姐的邊，門都沒有！

 

爸媽宣布，我和姐姐共同享有王家財產繼承權。

 

於是，我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孩子，天天奔波於家和公司之間。

 

下班回來還要熬夜學習金融知識。

 

救命，頭要禿。

 

……

 

十八歲成人禮那天，姐姐給我看了爸爸寫的日記：

 

「昭昭走丟的第五年，夫人情緒崩潰，患上了重度抑鬱。她說都是她的錯，是她沒有看好昭昭。

 

怎麼會是她的錯，昭昭是我們的孩子，作為父母我們都有責任。

 

夫人竟然跟我提出了離婚，說要獨自一人尋找昭昭，我不同意。」

 

我心裡一緊，急忙往下翻。

 

「夫人情緒越發不穩定，甚至出現了自S傾向。我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但沒有什麼用。我隻能每天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夫人吵著要去找昭昭，我陪她去了很多孤兒院。

 

夫人大概是神志不清了，抱著一個三歲的小女孩喊昭昭，S也不肯松手。

 

那小女孩白白嫩嫩的，長得確實有幾分像昭昭，但我明白她不是。我們Ŧů⁶的昭昭今年已經八歲了。

 

但夫人不明白，偏要帶她回家。

 

後來，我聽了心理醫生的建議，決定收養那個小女孩，取名叫嘉嘉。

 

嘉嘉性子活潑開朗，是個機靈鬼，常常哄得夫人開懷大笑。

 

有她陪著夫人，夫人的病情逐漸好轉，也逐漸明白她不是昭昭。

 

夫人不明白嘉嘉如此健康可愛，怎麼會有人狠心拋棄她。

 

既然她父母不愛她，以後她就是我們的女兒。

 

夫人對嘉嘉看得緊，生怕丟了。

 

害怕嘉嘉被人欺負，送她去學跆拳道。

 

說私校紈绔子弟多，害怕嘉嘉被帶壞，讓她讀了公立學校。

 

嘉嘉聰明乖巧，學習優秀，從不讓我們操心。並不會因為嘉嘉的存在，減少了我們尋找昭昭的時間。

 

唉，不知何時才能找到昭昭，讓我們一家四口團聚。」

 

看完這篇日記，我已經泣不成聲。

 

原來，我不是替代品。

 

原來，我也是有人愛的。

 

番外（王昭昭）

 

我叫王昭昭。

 

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

 

村裡的人都說我是撿來的，長大後要用來給弟弟換彩禮。

 

所以爸媽不愛我，對我非打即罵，每天有幹不完的活，ƭű̂ₙ卻隻能吃弟弟吃不完的剩飯。

 

到了讀書的年齡，身邊的小伙伴都去上學了，我不能去。

 

我去求了村長幫忙，並向爸媽再三保證自己不會少幹活，才得了讀書的機會。

 

八歲那年，村裡大旱，莊稼顆粒無收，爸媽養不起我，把我丟在了孤兒院門口。

 

我至今都很感謝他們當時做的決定。

 

孤兒院雖然也缺衣少食，可沒有人會拿我出氣，也沒有幹不完的活。

 

更好的是，我可以一直讀書。

 

我天生記憶力超強，憑借著優秀的學習成績一路考上最好的學校。

 

上了大學後，我開了自己的公司，也交到了幾個知心的朋友。

 

可我總是忍不住想自己的親生父母會是什麼樣？他們會愛我嗎？

 

於是，我決定尋找他們。

 

我沒想到我竟然是富家千金，我的父母住在別墅裡，一日三餐都有佣人照顧。

 

很諷刺吧。

 

更諷刺的是我還有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她佔了我的位置，搶走了我父母的疼愛。

 

我以為我會很討厭她。

 

可是並沒有。

 

初次見她，她臉頰上有嬰兒肥，長得很可愛。眼睛清澈明亮，一看就不是有心機的人。

 

當我親耳聽到爸媽這些年來尋找我的經歷，和王嘉嘉的身世時，心裡那點不舒服徹底消失了。

 

她一個人躲在房間裡流眼淚，默默收拾行李的模樣，讓人莫名心疼。

 

聽到管家伯伯說她被霸凌時，我匆匆趕了回來，想要保護她，可她卻說不用。

 

我有點失望。

 

我自幼缺愛，不懂表達自己的情緒，常常冷著一張臉，所以大多數時候我和她相顧無言。

 

後來，在警局裡我才發現她的「真面目」，話也說開了，我們的關系越發親密。

 

我好高興。

 

總有些不長眼的東西想要欺負她，我出手替她解決，奪回了屬於她的保送名額。

 

在她十八歲的生日宴會上，全世界都知道了王昭昭和王嘉嘉是一家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