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書後，我救贖了本該為女主去S的腹黑反派江砚。

 

他對我展開了猛烈的攻勢，為了他，我留在這個世界結婚生子。

 

生產那日，我危在旦夕，卻不見他。

 

這才知道，他記恨我當初阻攔他為女主犧牲，認為是我讓他錯過了與女主在一起的機會。

 

他瘋狂的報復我，連帶著我親手養大的兒子也認別人做媽媽。

 

我不吵不鬧，隻靜靜地倒數我離開的日子。

 

在我回到原來的世界第三年，沉睡已久的系統卻又一次找到我。

 

「你書中的丈夫和你的孩子想最後見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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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熟悉的的電子音在耳邊響起。

 

「宿主，是我，你還記得三年前穿書的任務嗎？」

 

彼時，我正給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兒洗臉。

 

聽到這聲音後，我有些恍惚，隻覺得是幻覺。

 

我很仔細地給女兒洗臉、擦拭手背。

 

它看見我這幅樣子，嘆了一口氣，說道：

 

「當初強行離開，是有反噬的。」

 

「不過我終於找到了補救的方法，可以讓圓圓恢復健康。」

 

不是幻覺，真的是系統的聲音。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我問：

 

「什麼方法？」

 

「隻要能救圓圓，我什麼都可以！」

 

系統醞釀了一下，才緩緩開口：

 

「當初你強行脫離，原本救贖成功的攻略對象情緒開始崩潰，甚至出現黑化跡象。」

 

「還有你生下的兒子，也開始有心理問題。」

 

「所以，你書中的丈夫江砚和你的孩子江別離想最後見你一次。」

 

2

 

江砚。

 

時隔三年，再次聽見這個名字，我仍舊不可避免地被拉進了回憶的漩渦。

 

當初創業失敗，我欠了很多債，走投無路之時綁定了這個攻略系統。

 

隻要我成功救贖男二，不讓他黑化，不讓他因為救女主而S。

 

我的任務就算完成。

 

我不僅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還可以還清所有的債務。

 

重新開始生活。

 

所以我帶著滿腔熱血，來到了江砚的身邊。

 

他冷漠少言，性子孤僻。

 

女主在他幼年的時候給過他溫暖，便成了他黑暗裡的一束光。

 

女主與男主邂逅，倆人愛的難舍難分時。

 

江砚終於把不見天日的愛意呈現在女主面前。

 

他的執著和偏執讓女主漸漸不再憐憫他。

 

在江砚被狠狠地羞辱、打擊的時候。

 

是我陪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最後一次，女主把他的自尊和愛意踐踏的一文不值時。

 

我在廢棄的工廠樓梯間找到他。

 

他坐在地上，緊緊地擁住自己，眼眶微紅：

 

「許欣說的是真的嗎？我這樣童年不幸福不完整的人，本身性格就會有缺陷。」

 

「那我，是否真的… …不配擁有感情？」

 

我抱著他輕輕地說：

 

「不是的，江砚是一個很好的人，值得擁有世間上最真摯的感情。」

 

那時候我已經陪了他三年。

 

我見到過他資助窮苦的小孩讀書。

 

也看見他親手埋葬過高速公路上意外S亡的小動物。

 

還有他為了救下溺水的學生毫不猶豫跳下湍急的河水的瞬間。

 

他冰冷外表裡藏著一顆柔軟而善良的心。

 

女主沒有看見，但是我看見了。

 

他沒能打動女主，卻讓一直陪在身邊的我逐漸動了心。

 

於是，那夜我們敞開心扉，最終確立關系。

 

我們感情一直很好，直到女主被綁架，他奮不顧身要去救人。

 

我攔下了他，告訴他女主不會有事。

 

有警察和男主，他去隻會送S。

 

他對我有了微妙的變化。

 

直到我懷了孕，生產的那一天，我才明白。

 

原來他恨我。

 

3

 

那天我難產，醫生要他籤字。

 

可是他不在醫院，電話也打不通。

 

最終是系統救了我。

 

江別離生下來的時候，他第二天才到了醫院。

 

帶著滿身酒氣。

 

醫生給他看孩子。

 

他碰都沒碰，隻掃了一眼。

 

「像李舒意。」

 

其實孩子不像我，像極了他。

 

連那對淡漠而漂亮的眼睛都與他如出一轍。

 

夜裡，病房裡隻剩我們兩個人。

 

我終於不用在外人面前強裝堅強和從容。

 

而是顫抖著聲音，問出了心底的那句話：

 

「我生孩子的時候，你在哪裡？」

 

他點燃一支煙，淡淡道：

 

「許欣家的燈泡壞了，大晚上的她很害怕。我就去幫她修燈泡了。」

 

一直以來，我在他面前都像小太陽一樣，樂觀、積極。

 

可這一次，我在他面前紅了眼。

 

「我差點S了，你知道嗎？」

 

「我生孩子的時候，我也很害怕啊，我差點就大出血S了，江砚！」

 

他摁滅了煙頭。

 

回頭的時候，我看見了他眼底的那一抹狠意。

 

他的語氣冰冷的不像他。

 

「你現在知道性命關頭，無人可依靠的感覺了是嗎？」

 

「那當初許欣生S攸關的時候，你為什麼攔我！」

 

「那一次，我沒能救她，我徹底失去了爭取她的機會！」

 

剎那間，我的心涼了個徹頭徹底。

 

這一刻，我也感慨何為上天注定。

 

我救贖了他，讓他沒有變成一個自暴自棄還要報復男女主的腹黑反派。

 

卻改變不了他對女主的情意。

 

我這三年裡的滿腔情意、一心一意。

 

卻不敵女主在他幼年的時候，出現的那一次。

 

終究是錯付了啊。

 

4

 

我想要脫離，系統卻告訴我。

 

出了點故障，需要十年的世界去修復。

 

讓我再忍十年。

 

於是，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江別離身上。

 

他晚上睡不著，我就抱在懷裡一點點哄。

 

他夜裡發高燒，我哭著抱他去醫院。

 

等他再長大一點，能上幼兒園的時候。

 

我去接他，卻看見他抱著女主的腿軟聲軟氣地說道：

 

「漂亮阿姨，我也想跟你一起回去。」

 

女主摸了摸他的頭。

 

「我也喜歡你，可是你有自己的媽媽呀。」

 

江別離卻突然發起了脾氣。

 

「我不喜歡我的媽媽，她沒你好看，沒你溫柔，爸爸因為她都不來看我。」

 

「我討厭她！」

 

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

 

女主把他抱起來耐心地哄著。

 

「好啦，不哭了，我做你媽媽，好了吧？」

 

一旁，江砚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身邊的。

 

「抱歉，小孩胡鬧，沒煩著你吧？」

 

女主溫柔地搖了搖頭：

 

「你爸爸來接你了，你跟他回去好不好呀？」

 

江別離不哭了，他可憐巴巴地去伸手想拉江砚。

 

乖順的不像平時的他。

 

「爸爸，我也不喜歡媽媽，可不可以讓漂亮阿姨和我們一起回家呀？」

 

江砚素來不喜這個孩子。

 

可江別離小小年紀，卻已經懂得了討好。

 

他看出來江砚喜歡許欣，就一個勁撒嬌要許欣帶出去玩。

 

在他的攻勢下，女主松口答應。

 

帶著自己的女兒和江別離，一起和江砚逛遊樂場。

 

江砚終於主動牽起了江別離的手，臉上遮不住的笑意和喜悅。

 

他們的車駛出很遠，一直到我看不到的時候。

 

我才蹲下來，淚流滿面。

 

這些年啊，我的付出和情意。

 

連帶著我自己，都是一場笑話。

 

當晚，我再次喚醒系統。

 

「我要回家。」

 

系統試著運行了一下。

 

「還有五年才能完全修復成功，現在脫離回到原世界的話，會帶來不可估量的負面影響，也可以說是強行離開的反噬。」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不想等下一個五年了。求你，讓我回家。」

 

5

 

如果那時候，我知道這反噬。

 

不是應在我身上，而是應在我所愛的人身上。

 

哪怕再委屈自己五年，我也是願意的。

 

如今，我自己種下的因，隻能我自己去承受。

 

系統的電子音，將我從回憶裡拉出來。

 

「宿主，你願意，再回去一次嗎？」

 

我緩緩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圓圓。

 

她好乖。

 

會自己抱著奶瓶喝奶，喂輔食的時候也不吵不鬧。

 

我和她爸爸看電視的時候。

 

她圓溜溜的大眼睛會好奇地看看我們，再看看電視。

 

我們笑，她就跟著樂。

 

我們被情節感動了，她不會說話，卻會揮舞著小手摸摸我們的臉。

 

我下定了決心，我要為我女兒，回去一次。

 

「我知道你是在幫我，真的很謝謝你，系統，我願意回去的。」

 

看著推門而入的男人，我輕輕說道：

 

「在此之前，我想和我老公說幾句話，可以嗎？」

 

系統連忙說：

 

「應該的，應該的。」

 

趙洲揚一見了我，英俊的眉宇間瞬間染上一抹憂色。

 

「舒意，怎麼哭過了？」

 

「是擔心圓圓嗎？你別怕，我有個同學能幫我找國外最好的腦科專家，我已經聯系好他了，後天就可以安排手術。」

 

我深吸一口氣，緊張地手不停地搓著衣服。

 

「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

 

「今天，我想向你坦白。」

 

6

 

我把我穿書的這段經歷。

 

毫無隱瞞、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出乎意料的，他沒有生氣。

 

他嘆了一口氣，拉住我不安的手。

 

「舒意，如果你三年前就遇到我，該多好，就不會受這樣的罪。」

 

我愣住了。

 

「你，不生我的氣？」

 

「我很心疼你。」

 

我看著他的眼睛，想從裡面找尋一絲失望，竟是什麼也沒有。

 

「你，不怪我瞞著你嗎？」

 

他搖頭，溫柔而認真地說：

 

「不怪，我理解你的，不用解釋，我愛你，自然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你的過去。」

 

他替我別了別耳邊凌亂的發。

 

「舒意，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但是你的未來，都有我的珍視與呵護，我一定會好好愛你。」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沒告訴他，是因為害怕。

 

趙洲揚是一個很好的人，他是除了父母以外，對我最最最好的人。

 

我怕他知道了我這個經歷後。

 

會懷疑我接近他也是帶著任務的，會懷疑我對他的愛意不是真實的。

 

我擔心的太多，卻不想，我低估了他對我的愛。

 

他忽然握緊了我的手。

 

「讓你回去，我沒意見，但是——」

 

再抬起頭的時候，他溫柔的眼睛裡出現了一抹憂色。

 

「你一定要回來。」

 

我重重點頭。

 

「我一定會回來。」

 

7

 

我再次回到了這本虐文的世界裡。

 

此時，我正站在一個病房門口。

 

裡面躺著的人，是江砚。

 

他生的一副很好的面孔，又是商界精英。

 

從前雖然經常被許欣打擊，但絕不會流露出當下這樣落魄的模樣。

 

我問系統，江砚怎麼了，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幅鬼樣子。

 

系統告訴我，這七日它不能幹涉劇情發展，所以會消失七日。

 

於是，我走了進去，在他驚愕的注視下坐了下來。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

 

「是做夢吧。」

 

眼睛一閉一睜，我還在他面前。

 

他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夢，是現實。

 

「舒意… …是你嗎？」

 

「是我。」

 

他立時就要從床上掙扎著起來。

 

兩個護士連忙上前給他摁了回去。

 

他衝我不住地伸手：「舒意，抓住我。」

 

我問一旁的護士。

 

「他怎麼了？」

 

護士說：

 

「江先生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前段時間從遊艇掉落大海，失去了部分記憶。」

 

「失去了部分記憶？」

 

我重復了一遍，又問床上的那個人。

 

「你還記得許欣嗎？」

 

他眸光微微一閃，旋即搖了搖頭，很堅定地回答。

 

「舒意，許欣是誰？」

 

我回答：「是你最愛的人。」

 

頓了頓，我又補充了一句。

 

「果然電視劇演的是真的，人失憶的時候最先忘記的，一定是最愛的那個。」

 

8

 

江砚的嘴角抽了Ţū́₍抽。

 

他連忙捂住頭：「啊，我的頭好痛。」

 

護士看向一旁的我。

 

「想來您就是病人常常念叨的李舒意小姐吧。」

 

「病人情緒不穩定，心理醫生也沒轍。」

 

「有時候發病起來會砸東西，可是一提你的名字就會好。」

 

「可以的話，請您開導一下他。」

 

說完，她們就離開了。

 

他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舒意，這三年，你去哪兒了？」

 

「你知道嗎？我找遍了每一個地方，都找不見你。」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怎麼解釋。

 

看他這幅樣子，應該是不知道系統的存在。

 

他卻忽然摸了摸我的頭。

 

「沒關系，沒關系的，回來就好，回來咱們就好好地過。」

 

我想起系統是怕他和兒子雙雙黑化。

 

這才找到我。

 

便開口問道：「如果還找不到我呢？」

 

他臉上的無辜之色一掃而空，轉而取代的是一臉陰鬱。

 

「如果還找不到你，我過得不如意，別人也休想如意。」

 

果然報復心很重。

 

我嘆了一口氣。

 

「你這樣是不對的。」

 

他又一次朝我伸出手。

 

「你是不是覺得我要變壞了？」

 

「可是，隻要你回來了，我就不會變壞。」

 

「所以這一次，你別走了好不好？」

 

9

 

我認真地看著他。

 

這三年，他變化挺大的。

 

他從前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不管傷心還是快樂。

 

出門總會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清清爽爽。

 

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掛著青色的胡茬。

 

眼眶裡也滿是血絲。

 

他儼然在自暴自棄的邊緣了。

 

「你知道穿書系統嗎？」

 

他愣了一下，移開了視線。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

 

我耐心地解釋。

 

「其實你所在的世界，是一本虐文裡的世界，你愛的許欣是女主，因為種種原因，男女主會相愛相S，虐來虐去。」

 

「而你，則是他們感情的犧牲品，你對女主愛而不得，所以注定要為她犧牲。」

 

「她被綁架那次，如果我不攔住你，你就會S。」

 

他出聲打斷我：「我已經後悔了！」

 

我還要繼續說。

 

他卻忽然情緒激動起來。

 

「我聽不懂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想去聽。」

 

「我隻知道你現在回來了，我們一家三口團圓了。」

 

「但如果你離開，我就會變成你最不想看到的樣子。」

 

我的心重重一墜。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諷刺。

 

「你陪了我那幾年，不就是怕我變壞嗎？」

 

「如果你走了，就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