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為什麼要生氣？

 

「我隻想謝謝上天的饋贈。」

當天，周砚終於拉著我的行李，帶我回他真正的家。

 

我很開心，給周砚做了大餐。

 

第一次做澳龍，我甚至有點不熟練，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周砚說：「以後我們有錢了，你再也不用過苦日子了。

 

「不對，是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早點告訴你，讓你早點不用過苦日子。」

 

我隻記得我們喝了很多價格對我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的酒。

 

在周砚用指尖撩撥我的吊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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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說：「感覺好像是一場夢，但是不想醒來。」

 

他沒有停下手上的試探。

 

輕輕吻了我的眼睛。

 

「那就永遠不要醒來。」

 

可第二天，迎接我的便是身穿香奈兒套裝的康瑾。

 

那天，周砚沒有接我的任何一個電話。

 

佟佟開著跑車馬不停蹄來接我。

 

後來，發現我懷孕，更和我抱頭痛哭。

 

「阿言，你能別再拒絕我的好意了嗎？

 

「我有哪點比不上周砚？

 

「你能接受他的錢，為什麼不能接受我的錢？

 

「雖然我這麼渣，但如果我是男的，才不會讓你被做小三。

 

「可惜我隻是個普通的直女。

 

「但我的錢就是你的錢，有我在，什麼男人你找不到啊？」

 

後來，我做了佟佟的營養師。

 

我知道她一直心心念念進修藝術。

 

卻沒想到她會帶我一起去。

 

我覺得自己是賺了大便宜的人。

 

佟佟卻說：「我怎麼覺得那麼劃算呢？

 

「你不僅能管我吃飯，還能幫我做頭發。

 

「我怎麼像是黑心老板啊？」

 

21

 

辰辰的聲音，讓我的思緒回籠。

 

此刻，他縮在周砚懷裡，望向身著浴袍的康瑾。

 

天真地發問。

 

「阿姨，你穿著浴袍開著大門站在這裡，不冷嗎？」

 

康瑾被氣得嘴角抽搐。

 

周砚卻將一份親子報告甩進我的手裡。

 

然後扼住我的手腕。

 

「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為什麼要騙我說辰辰和我沒關系？

 

「如果不是現在民政局已經下班了，我現在就想帶你去結婚。」

 

佟佟也急了。

 

卻不知道該跟誰急。

 

於是拉住周砚的胳膊。

 

「什麼結婚啊？

 

「她要跟你結婚我怎麼不知道？」

 

然後瞪了一眼康瑾。

 

「你這金屋藏嬌的，還想跟我們阿言結婚？

 

「做夢吧你？」

 

康瑾卻假意嬌弱地紅了眼。

 

動情地拉住周砚的衣角。

 

「那我呢，哥哥？

 

「我呢？」

 

一陣汽車的嗡鳴，打破了僵局。

 

佟嘉陽從車上跳下來，看起來很著急。

 

「周砚！剛才在醫院看見的人，果然是你。

 

「你放開阿言，放開辰辰！

 

「你是辰辰的生物學父親又怎麼樣？

 

「我可是親眼看著孩子長大的，還是孩子的主治大夫！

 

「論輩分，我也能當爸爸！」

 

場面一度混亂。

 

周砚和佟嘉陽各執一詞。

 

最終卻不約而同來了句：

 

「辰辰，你說，你選誰做爸爸？」

 

沒想到現場隻有小孩哥還保持清醒。

 

辰辰淡定地撇了撇嘴。

 

「我選誰做爸爸，不得看我媽選誰做老公嗎？

 

「你倆都對我媽好，看她選誰不就得了？」

 

康瑾卻坐不住了，發出一聲尖銳爆鳴。

 

「你們沒有人在乎我的存在是吧？」

 

佟佟也大吼她：

 

「是的，沒有！沒有人在乎你！

 

「別咆哮了！」

 

22

 

我們都沒想到。

 

康瑾直接暈倒在地。

 

隻有作為醫生的佟嘉陽坐懷不亂。

 

「她大概率是因為剛洗完澡又吹了冷風，體表血管迅速收縮，導致血壓出現波動，腦供血不足，引發暈倒。」

 

我連忙撥打急救電話。

 

佟嘉陽也不計前嫌，即刻蹲在地上，輕拍康瑾，判斷她的反應。

 

然後開始做心肺復蘇。

 

急救車到來時，康瑾已經略微恢復了意識。

 

佟嘉陽跟著上了救護車。

 

周砚看著我，滿臉寫著猶豫。

 

卻還是乖乖將辰辰交到我手上，跟著上了救護車。

 

佟佟送我和辰辰回家的路上。

 

車裡悶悶的。

 

沒有人先開口。

 

還是佟佟先發了話。

 

「明天周末了，今天讓辰辰跟我回家玩好不好？

 

「我也算是辰辰的幹媽，可以照顧好他的。

 

「阿言，你就好好回家休息休息嘛。」

 

我看了眼辰辰，覺得折騰了一天，他也該累了，剛準備拒絕。

 

卻沒想到他比我有精神多了。

 

「好耶，我要去昕昕阿姨家裡，玩超長滑梯！」

 

差點忘了，我閨蜜這個玩咖。

 

把家裡建得像遊樂場似的。

 

在旋轉樓梯旁邊，還安了個超長旋轉滑梯。

 

「那說好了，今天我帶你去玩滑梯，明天你讓我演你媽一天。」

 

辰辰一副看透佟佟的眼神。

 

「你又要演我媽媽，去釣帥氣大哥哥是不是。」

 

我聽見一個「釣」字，立馬活過來了：

 

「佟嘉昕，你不許帶壞我兒子！」

 

看見我變得生龍活虎，佟佟反而一副終於放心了的樣子。

 

她一本正經，甚至減了點車速。

 

「我哪有？

 

「我是讓辰辰幫我測試新男朋友有沒有愛心、會不會照顧人。

 

「我談的，都是完全健康的關系。」

 

23

 

晚上。

 

我一個人在家。

 

真的打算休息一下了。

 

卻聽見車聲，停在我家樓下。

 

過了片刻，門鈴響起。

 

透過可視門鈴，我看見來的人是周砚。

 

猶豫著要不要開門。

 

卻發現。

 

近些日子，天空總在飄雪。

 

此刻，他身上又落了雪。

 

我還是先開口問他：「康瑾醒了嗎？」

 

他隻回復了一個「嗯」。

 

憋了半天，又蹦出一句：「對不起。」

 

我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等一下，誰告訴你我家在第幾層的？」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他信誓旦旦開口：「佟嘉陽跟我說的。」

 

我腦袋裡緩緩升出一萬個問號。

 

萬萬沒想到出賣我的人是佟嘉陽。

 

「我向他坦白了你和我的事。

 

「他選擇退出，並且認為我應該好好和你談談。」

 

我還是打開了房門。

 

周砚卻有點緊張。

 

我從來沒見到過他連說話都有點磕磕絆絆的樣子。

 

「四年前，我出車禍了，是真的差點S了。

 

「我醒來看到家裡人整整齊齊圍著我，但第一件事卻是想見你。

 

「可你不見了。」

 

我打斷他：「等一下，你這怎麼和我印象中不一樣呢？」

 

我們這才發現，四年前的一切都是康瑾做的局。

 

康瑾故意讓老宅煤氣泄漏，導致周砚的媽媽住院。

 

然後慌慌張張地給周砚打去了電話。

 

不幸的是。

 

周砚在趕去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

 

康瑾便借機來別墅找我，自導自演了「捉小三」的戲碼。

 

而這場車禍，讓周砚躺了一個月。

 

當他醒來時，我早已陪佟佟出國了。

 

而康瑾卻在一個月之內，把周砚家裡值錢的東西全部搬走變賣。

 

還大言不慚地引導周砚去痛恨我。

 

「她早就知道你身份，卻在你身邊蟄伏那麼久，就是希望能吃定你。

 

「不然那麼多公司，她沒事投簡歷到咱們家公司，逼迫你曝光身份幹什麼？

 

「她就是隻喜歡錢而已，你怎麼還喜歡她？」

 

24

 

長久的沉默橫亙在我們之間。

 

四年過去，兩個人再一次單獨出現在封閉的空間，令人感覺熟悉又陌生。

 

周砚卻突然掏出來一顆鑽戒。

 

「阿言, 你能嫁給我嗎？

 

「……這枚戒指在四年前就準備好了。

 

「今天終於見到它的主人了。」

 

我愣在原地許久，周砚便單膝跪地了許久。

 

以至於我拉他起來的時候, 他的腿都有點麻了。

 

腿一軟，整個人的重量壓在了我身上。

 

他在我耳邊輕語。

 

呼吸聲變得好清晰。

 

「我好想你，阿言。」

 

我將他推開。

 

看他不解。

 

終於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還沒給我戴上戒指呢。」

 

周砚也笑了, 他鄭重地將那枚鑽戒套在了我的手指上。

 

康瑾出院後, 被抓進了監獄。

 

起初是因為她被發現在周砚家非法安了一堆針孔攝像頭, 監視周砚的一舉一動。

 

後來經過調查，又發現了周砚當年出車禍是她指使的。

 

被抓那天, 康瑾還不知悔改。

 

「你是我堂哥，你不能抓我！

 

「我隻是喜歡你罷了, 我犯了什麼錯！

 

「從你媽改嫁給我大伯那天起, 我就喜歡你了, 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明明是蘇言後來的！」

 

周砚臉上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冷漠。

 

25

 

29 歲生日，比我想象中來得更快一些。

 

這一年，佟佟依然過著醉生夢S愛男模的日子。

 

但好像, 也變得成熟了一點, 開始去學著管理家裡的產業。

 

而佟嘉陽情場失意，事業得意，聽說他在醫院穩步晉升。

 

生日這天, 我讓周砚的司機送我去接兒子放學。

 

司機師傅卻似乎莫名激動。

 

「少夫人生日快樂。

 

「今年少爺終於不用一個人坐在車裡默默流淚了……」

 

我滿頭問號：「默默流淚？」

 

「是啊, 自從夫人離開, 少爺每年今天, 都要一個人去兒童樂園。

 

「也不下車, 就坐在那等。

 

「還不好意思, 每次流淚, 都默默戴上墨鏡……

 

「好不容易在去年，終於等到夫人了！」

 

話語間，司機竟然因為心疼少爺淚眼婆娑。

 

順勢掏出口袋裡的紙巾, 沾了沾眼睛。

 

我卻「撲哧」一聲笑出來。

 

接上辰辰回到家。

 

我們發現佟佟和她哥已經到了, 來為我慶祝生日。

 

佟佟竟然還帶了個新男朋友來，是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辰辰突然來了興致, 非要拉著叔叔說英語。

 

佟佟點了點頭，英語小課堂就開始了。

 

「How are you？」

 

「I am fine, thank you？」

 

佟佟樂了。

 

「我幹兒子還真厲害，這課本記得真熟。」

 

卻又讓男朋友問：「How old are you？」

 

辰辰回頭看了看我, 小聲問。

 

「這次真實年齡能說嗎？」

 

我點了點頭, 他才轉過身去。

 

「I'm four years old.」

 

我朝閨蜜吐了吐舌頭。

 

打算找點東西布置一下生日現場。

 

在打開儲物間後, 卻發現有個盒子裡面, 裝著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 T 恤。

 

每一件上面, 竟然還打上了標籤。

 

但標籤上並不是 T 恤的名字。

 

有一件被染上染發劑的, 上面寫著：

 

【她答應賠我一件新的 T 恤！是不是意味著可以和她出去約會了？委屈你了兄弟，今天你改名叫小綠，你的犧牲換來了我的愛情。但是我今天好像因為著急要微信，有點兇了, 她不會討厭我吧……】

 

另外一件，看起來材質就和其他 T 恤不一樣。

 

不僅軟塌泛皺，還更泛黃，上面的標籤卻是粉紅色的。

 

【她送我的第一件 T 恤, 好想穿一輩子～】

 

我合上蓋子。

 

打算繼續保守周砚的秘密。

 

窗外傳來汽車的嗡鳴。

 

我跑出來迎接周砚。

 

看著周砚抱著一束巨大的鮮花，邁進大門。

 

「生日快樂，我最愛的阿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