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連宋曉春他媽媽咳嗽都捂著嘴跑到一旁。

雖沒點透，可是父母已經猜出來，他們是知道了身份，為了能保住這門親事才興高採烈地上門，不然，憑宋曉春他爸媽的作派，誰也入不了他們的眼。

 

實在沒話可說，我提議去準備領證。

 

他們一家聽到喜笑顏開地回家，要迎接我的大禮。

 

這意味著，我的計劃終於可以開始了。

 

雖說隻是流程，但起碼的形式還是要有的。

 

父母為我準備好了果籃，甜點，特意讓我開著自己的車前往。

 

那是一輛別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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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期間，父親就買了送給我，但是在校期間絕不允許我開。

 

車子一路疾馳，來到了宋曉春小區外面。

 

我請來的三個群演已經到場，個個穿著大紅禮服，頭上頂著蓋頭。

 

我又塞給面包車司機兩百元，讓他把三個群演請到了小區內的公園處，一字排開坐好，瞬間成為了一道風景線，健身的，路過的紛紛上前圍觀。

 

而後，我坐在不遠處的車內，快速撥去宋曉春的電話，說了遊戲玩法。

 

「曉春，我在小公園，你選一個，選對了去領證，選錯了，就是咱們無緣，記住，絕不能偷看，不能搞小動作……」

 

「小公園？好好好，我馬上到~」

 

宋曉春的語氣透著歡快，我掛掉電話，拿出手機，靜待好戲上演。

 

閨蜜姚姚也按我的囑咐，站在一旁，打開了直播。

 

與此同時，因之前早有預告，盲盒新娘也快速衝上了熱榜。

 

6

 

很快，宋曉春一家四口來到了現場。

 

正值上班期間，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老人，小孩子，男女，擠在大太陽下看熱鬧。

 

甚至還有人打電話，叫家人下樓前來。

 

熙熙攘攘的人群，車輛也在小區內的道路停下，造成了交通堵塞。

 

嘈雜聲，好奇聲，議論聲不斷響起。

 

我快速下了車，悄悄走到離得最近的一株萬年青後面躲起，從人群縫隙中密切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僅一眼，明顯看到宋曉春傻了，準婆婆愣了，宋曉敏惱怒地看了一眼人群，提著尖尖的音調掃視著中間的三位新婚鄙夷道，「還是白富美呢，也玩這招兒！」

 

三個新娘坐在中間，四周都劃好了兩米的白線，超過白線，婚事取消。

 

條條框框的限制讓宋曉春抓耳撓腮，不知道如何選擇。

 

旁邊的人也起哄似的支招，有人說中間，有人說左還有人說右。

 

更有甚者說他一起抱回家得了。

 

宋曉春臉上的汗水不斷流下，繞著白線走了幾圈後，站在他爸媽旁邊一臉無奈。

 

「中間那個！你看，手還在動呢！」

 

準婆婆雖然也一臉不悅，可是也不想錯過這門婚事，無視圍觀者的指指點點，清咳了一聲篤定道。

 

為了看起來不那麼假，我特意找來的三個智能人形玩偶，用搖控可控制四肢腦袋活動。

 

她說話的同時，我按下搖控按鍵，中間的人偶開始搖頭。

 

宋曉春著急了，大步跨上前，一把扯開了蓋頭，看到隻是一具玩偶時，僵住。

 

手中的蓋頭被風吹跑，他怒不可遏地向另外兩個撲去，引發人群中一陣哄笑。

 

眼看著被耍，他對著人偶又踹又踢。

 

宋曉敏一遍遍地撥著我的電話，嘴裡罵罵咧咧，說我把他們當猴耍。

 

準婆婆坐地大哭，向眾人哭訴家門不幸，兒媳婦還沒進家，就給她厲害嘗嘗。

 

「這不是網絡那個彩禮盲盒的婆婆嗎？天吶！大瓜竟然吃到了身邊！」

 

忽然，人群中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

 

聲音未落，現場口哨聲，叫嚷聲，嬉笑聲此起彼伏。

 

直說得眾人把她的彩禮盲盒一事提出，她才壓低聲音嘟囔著爬起來擠出人群回家，明明平坦的水泥路，卻踉踉跄跄連摔三跤，令人捧腹大笑。

 

現場熱鬧，網絡上也已經炸開了鍋。

 

「妙！程欣！這才是成心！」

 

「他們家人怎麼傻了？不是該開心嗎？」

 

「老太婆哭啥？這盲盒不好玩嗎？」

 

「……」

 

我的粉絲量，已經躍至五十萬，且還在持續增加中！

 

成了名副其實的網紅。

 

商業合作私信也如雪花般紛至沓來。

 

帶貨，新品發布，其中有一條，有不少網友在線向我請教，如何談彩禮等。

 

相較撲天蓋地的合作邀請，我最喜歡的就是這一條。

 

怎麼談彩禮呢？

 

各人情況不同，應對方式也不同。

 

像我現在，根本沒必要理會。

 

我給閨蜜發去一個信息，她火速收起手機，坐上車與我離開。

 

宋曉春徹底被我整瘋，不斷地撥著我的電話，質問我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壓根沒想跟他結婚雲雲。

 

好聽的不好聽的一齊轟炸著我的耳朵。

 

「不想結婚的不是我，是你們一家。宋曉春，我還有兩份大禮，現在，你估計要收到了哦~」

 

我對著話筒神秘一笑，隨即掛掉，請姚姚去逛街。

 

不體驗不知道，僅僅兩天，我成了紅人。

 

剛進商場，前臺就拿手機懟著我的臉拍，一邊拍一邊大呼，「程欣來我們商場了！」

 

她的話吸引著眾人向我靠近，一度使他們忘記了逛街的目的。

 

還有人當面問我怎麼想出來的懲治惡婆婆？

 

以其人之道還以其人之身嘛。

 

當然，他們逃不過，我也逃不過。

 

大包小包買了許多，剛進飯店，就收到了宋曉春的信息，

 

「毒婦，陰暗的小人！等著上法庭吧！」

 

隻是，他比我預計來得晚了一步，想必是收到了那兩份大禮。

 

7

 

第二份大禮是，宋曉春要進入那家公司的事泡湯。

 

父親為他介紹的並不是什麼遠房叔叔，是父親朋友的公司。

 

他們公司的用人標準是注重人品，業務能力可以慢慢練，不會的可慢慢學，人品不好，抱歉，一概不用。

 

這不是我做的，也可以說是我做的。

 

我知道那位伯伯的公司，每天都有專人跟蹤熱點，掌握各方面動向，以針對網絡趨勢做出與之相符的傳播方案。

 

彩禮盲盒熱搜掛了兩天，他們不可能看不到。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他和他家人自己作的。

 

第三份大禮是父親和朋友一起中止了與他們家汽修店的合約，這直接導致他們每年的收入少一半不說，還要吃官司。

 

因為宋家夫妻倆從不好好修。

 

不少員工反應，在他們那裡哪怕洗個車都要被迫換個零件，更不要說大修，到處做手腳。

 

之前，為了照顧我，父親從來沒說過，都是悄悄地給員工報銷。

 

因為彩禮一事，父親氣不過跟我說了這些。

 

我豈能放過這大好機會？

 

直白地說，以前宋曉春說話鼻孔衝天，以後鼻孔可以接地氣了。

 

可這些毫不妨礙他們無理取鬧。

 

宋曉春為父母出頭，以擅自中止合約為由，把父親告上了法庭。

 

他隻想著討要三倍違約金，卻沒想到自己在作S！

 

不過，那已不是我的事了，父親自會派人搞定。

 

我松了一口氣，告別閨蜜，按照約好的時間，來到了欣榮集團。

 

前臺一路帶著我走進一間辦公室，送了一杯咖啡讓我等幾分鍾。

 

「請問，不用填什麼表格嗎？」

 

我詫異地環顧一周，辦公室很大，裝修簡約，像是新布置的一樣，忙叫住前臺問道。

 

未料，前臺笑了笑，恭敬地對我說一句有其它事隨時叫她，而後離開。

 

這麼大公司，太不正規了吧？

 

安靜得沒一點聲音，讓我想到了總監晚上回我信息的事，如果晚上要加班工作，再喜歡我都會眼睛不眨地離開。

 

疑惑間，門被推開，一抹高大的身影走進來。

 

喬之巖。

 

眼前的他跟兩年前判若兩人，身著一襲白色休闲西服，黑框眼鏡架在高高的鼻梁上，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像極了影視劇中的總裁。

 

他徑直走到我面前，伸出修長的手，衝我熱情道，

 

「欣欣妹妹，歡迎你！」

 

「你，你現在是？」

 

我有點恍惚，略有點結巴道。

 

「欣欣妹妹，你不會忘記了吧？我畢業那年，去給爸媽拜年，我說的是什麼？」

 

他溫柔一笑，自然地拉過我的手，把我按在座位上提醒道。

 

那年？

 

我想起來了，他跟我父母保證，說以後絕不會辜負父母的期望，要做一番事業，還要好好照顧我。

 

當時，父母隻當他是客氣，告訴他，他們資助的目的是不求回報。

 

可他當了真，不僅靠自己的實力成為這家企業的總經理，說到也做到了。

 

還向我告白——

 

除了戒指，還有一套房子。

 

動靜很大，我有點暈。

 

我不排斥他，甚至在高中時就對他有那麼一點點幻想。

 

父母卻毫不意外，笑吟吟地接受了他的鑰匙，還替我一口應下。

 

幸福來得太突然！

 

但是，凡事都有兩面性！

 

父親端著茶對我鄭重地下令，「欣欣，你現在是之巖的女朋友，不能去他的公司，工作還得繼續找！」

 

並勒令喬之巖不準私下給我生活費。

 

上一秒一家人歡天喜地，下一秒就戳中了我最擔憂的地方。

 

夢中情司沒了，得到了年少時的夢中情人。

 

我找了整整一個月了好嗎？

 

除了這家，再好些的公司人家不要我，差的我看不上。

 

考慮再三，我決定利用自己的新身份——網紅，建立一個公司，又自在又喜歡，還不用被人管東管西。

 

我就不相信，沒有他們，自己能餓S！

 

說做就做！

 

我通過私信的商業合作，賺取了啟動資金，成立了一家女性成長公司，根據自己的經歷，以及額外修的心理課程, 聘請了專業人士授課，以平價的方式在婚姻，個人提升以及職業方面幫助她們找到自身價值。

 

宋曉春與父親的官司開庭時，我的公司已經開始盈利，前程形勢大好，還拿到了天使投資。

 

而宋家，在父親及朋友出示的車輛無辜被換零件，私自漲價加價的證據面前，被有關部門強制關停了汽車修理店，處罰金二十一萬。

 

「程欣, 你就是成心的，既然不結婚, 那四十萬彩禮, 是不是應該退還給我們？」

 

走出法庭外，他攔住我惱怒地吼道。

 

我揚了揚手中那塊破石頭的購買發票，又點開手機, 調出他在線親口向網友說我送他的證據，淡然一笑, 問道。

 

「好啊, 現在我起訴，按照升值來算, 那塊破石頭已遠超三十萬，何況, 我還送了你那麼多品牌東西——聽你的，是繼續訴訟還是報警？我全程奉陪！」

 

宋曉春沉默了, 他不敢節外生枝，那樣意味著要拉扯許久不說，繼續向外掏錢免不了。

 

在他還想跟我說什麼時, 被他媽揪著耳朵扯走。

 

「哎呀！就當喂狗了！你瞧瞧她那德行，說不好會搞什麼幺蛾子！就算咱倒霉！」

 

我站在臺階上，看著他們一家人越來越遠的背影和頻頻回頭的宋曉春，感慨萬分。

 

是的，霉運過去了！

 

忽然, 我的手一緊，被人握住，詫異回頭, 是喬之巖。

 

他知道我今天要出庭，特意掐點過來接我。

 

「欣欣, 下午找兩名講師, 來我們公司給員工講座吧，最近，士氣不太好……」

 

「得了吧！有你在還不好？不用救濟我，我現在客戶還忙不完！」

 

我衝他莞爾一笑, 拉著他快速跑下臺階。

 

天藍雲白，輕風拂面，一切剛剛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