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偏不巧，我奶奶跟陳麗是一個地方的，我能聽懂她家的方言，隻是不會說。

我當即道：「給坐月子的兒媳婦菜裡故意放辣椒，罵兒媳婦生不出兒子，不把你趕回來，縱容你把我害S在月子裡嗎？現在還當著我的面詆毀我，就這，到底是我不尊老，還是你不做人事？」

 

陳麗：「……」

 

親戚：「……」

 

親戚眼看著我跟陳麗就要吵架了，打圓場：「你婆婆當時可能就是放錯了，她畢竟年紀大了，你也別跟老人家計較。」

 

我倒是不想跟陳麗計較，從把她趕回來那天起，我就把她當陌生人了。

 

但架不住陳麗想找我的茬。

 

她被我懟後，轉頭在宋城那裡告狀，說我不給她面子，在親戚面前汙蔑她，讓她在親戚那裡下不了臺。

 

宋城真來找我吵架，說我小題大做，沒必要在女兒百日宴這種大好的日子，搞得全家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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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心底覺得，當初是我冤枉了陳麗。

 

我真跟他吵起來，要回家後，他又道歉：「老婆，我不是這個意思，反正也就這幾天，過完年我們就回去了，你讓讓我媽，行不行？」

 

過年當天就更搞笑了。

 

前天還活蹦亂跳的陳麗，病了。

 

於是，公公發話，讓我做年夜飯。

 

陳麗在一旁 PUA 我：「我們這邊，都是兒媳婦做年夜飯的。再說，悅悅，你那麼好的廚藝，不展示多可惜。」

 

陳麗以前來照顧我孕期的時候，我周末闲得慌，確實也給她做過飯，她那時候也一個勁地誇過我做飯好吃。

 

但此一時彼一時，這是在她家呢，讓我做飯？

 

就擺明了欺負我，是吧。

 

我側頭去看宋城，宋城坐在沙發上，跟他朋友打電話，約晚上打牌，絲毫沒有要幫我解圍的意思。

 

我想想，我那麼好的廚藝，不展示確實可惜了。

 

是以，我把女兒塞給宋城後，去做年夜飯了。

 

那頓年夜飯，我花了整整一個半小時才做完，好吃程度直逼天津狗不理包子。

 

五個菜，用完了廚房三包半的鹽，剩下半包倒米飯裡了。

 

陳麗跟公公吃了第一口，就直接吐了，摔了筷子，堅決不吃第二口了。

 

看吧，真狗不理！

 

宋城想放筷子，我睨了他一眼：「沒吃完，這日子就別過了。」

 

宋城：「……」

 

宋城硬著頭皮吃了半碗，陳麗不裝病了，起身把宋城手裡的碗筷收了，自己重新去做年夜飯了，也不找我的麻煩了。

 

但這個年，還是因為這頓飯，過得不歡而散。

 

4

 

我跟宋城回 A 城後，陳麗各種給宋城打電話。

 

說我們的女兒沒人帶，我離職沒收入，宋城一個人養家困難之類的。

 

中心思想隻有一個：她要過來 A 城繼續跟我們一起住。

 

為此，她還再次用上了裝病的套路。

 

宋城想都沒想，把她接過來 A 城看病。

 

她在家說得馬上就要S了一樣，接去醫院一檢查，高血壓，晚一步到醫院，血壓就能恢復正常的那種。

 

但她還是以要養病為由在我們這裡住下了。

 

其實我跟她都心知肚明，她最大的病，是心病，關於我跟宋城什麼時候生二胎，以及二胎必須生兒子這事。

 

可我跟宋城，婚前就商量好了，隻生一個。

 

果不其然，陳麗回來沒幾天，又開始 PUA 我生二胎。

 

「悅悅，二胎要趁早，三十歲後就是高齡產婦，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悅悅，現在國家都鼓勵生二胎了，你們得響應國家的號召。」

 

「悅悅，一個孩子太孤單了，再生一個給她作伴。」

 

「……」

 

見我無動於衷，還連話都不願意跟她說，她強硬給我放話：「靜悅，我直白跟你說，你嫁到我家，就必須生二胎，必須得生個兒子，我老宋家三代單傳，可不想步你家絕後的後塵。」

 

我睨她。

 

她繼續道：「難道不是嗎？你爸媽就你一個女兒，連個繼承人都沒有，別說繼承人，S後所有的財產還都是外姓人的，有沒有人收屍都不好說。」

 

我：「……」

 

當然，宋城在家時，她演得像我倆從來沒有發生過矛盾一樣，笑眯眯關心我這，關心我那。

 

宋城下班回家剛抱女兒，她就一把搶過去抱住說：「你上班辛苦，悅悅一個人在家帶孩子也辛苦，我來抱。」

 

她在宋城沒下班之前，看一眼廚房都嫌眼睛痛，但宋城回來要做飯了，她立馬開始做飯，順便茶我：「悅悅也是一個人看孩子太辛苦了，才沒來得及做飯的，我這就去做。」

 

搞衛生也是，整個白天，家裡亂成豬圈她都能住得下去，宋城一回來，她就停不下來地開始大掃除，邊做家務邊說：「你們兩個年輕人自己帶孩子太辛苦了，媽來了，能幫忙做點就幫忙做點。」

 

等等。

 

導致宋城每次都說：「老婆，我媽這不是挺好的嘛。」

 

這些我都懶得跟陳麗計較，但她詛咒到我爸媽那裡去了。我不罵她一頓，都說不過去。

 

我罵道：「老不S的，你詛咒誰呢？」

 

陳麗看我生氣了，繼續火上澆油：「我哪裡說錯了，女兒本來就是賠錢貨，嫁出去了，就是別人家的人了。」

 

我反問：「你一口一個賠錢貨，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也是個女的。按照你的想法，你媽在你出生的時候，是不是就應該直接掐S你？還成天把老宋家怎麼怎麼樣掛在嘴邊，你姓宋嗎？」

 

她說不過我，見我女兒在小床上睡覺，便用手指頭用力戳我女兒的額頭，繼續給我添堵：「你這賠錢貨，將來也不知道會便宜誰家。」

 

我：「……」

 

我：「……」

 

我：「……」

 

這尼瑪就不是罵一頓能解決的問題了，所以，我上前照著她的臉，給了她兩巴掌！

 

她：「！」

 

她估計是沒想到我還動手，懵了一會兒，剛想反擊，宋城推門進來了。

 

於是，她改為捂住臉往地上一坐，嚎哭：「宋城，你媳婦打我，你管不管？」

 

我女兒被她這一嗓子也給嚎醒了，還嚇到了，也開始哭。

 

宋城問怎麼回事？

 

陳麗張口就來：「我不過想抱孫女，你媳婦就打我啊！」

 

那理直氣壯的模樣，就是賭我沒有證據。而她臉上的五根手指印，卻是我打她的證據。

 

她說完謊，還抽空給了我一個輕蔑的眼神。

 

我朝她呵呵一笑，拿出手機，播放了她頭先的智障發言。

 

陳麗：「……」

 

我播完錄音，抱起女兒就要回娘家。

 

宋城來追我，我懶得跟他廢話：「你以前不是覺得你媽對我挺好的麼，現在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也不用來追我，你媽什麼時候回家，我就什麼時候回家，這個家，有她沒我。」

 

宋城還沒說話，陳麗先接口了：「什麼叫有我沒你，你們這房子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買的時候我出了錢的，也有我的份，我怎麼就不能住了？」

 

她擲地有聲：「我告訴你，我就住了，還想住多久就要住多久！」

 

但次日，陳麗回去了。

 

回去之前，例行公事一樣，專門用宋城的手機給我打電話道歉。

 

我直接掛了。

 

此後大半年，陳麗都沒有再來找過我的麻煩。

 

而我直到那年年末，才知道她為什麼願意回去了，也不再來找我的麻煩。

 

因為宋城答應她，保證生二胎。

 

為了送陳麗回老家，宋城的原話是：「生，一定生，若是靜悅不願意生，我在外面也生一個二胎！」

 

5

 

我為什麼會知道？

 

因為我他媽又跟宋城回去她家過年了。

 

過年時，他家親戚來竄門闲聊，我親耳聽陳麗跟親戚說出來的。

 

而我之所以會再次跟宋城回他父母家過年，是被宋城給騙了。

 

離過年還有兩個月，我就跟他明說了，我不會再去他父母家過年的，要麼他自己回去過年，要麼我們一家三口在自己家過年。

 

他同意了，答應跟我和女兒在 A 城過完年，再自己回他父母家拜年。

 

過年之前，他說好不容易放假，我們一家三口出去周邊自駕遊。

 

這我肯定沒意見。

 

但我萬萬沒想到，自駕遊完，他直接把車開回了他父母家。

 

我在車裡，一覺醒來，已經到他父母家門口了。

 

宋城說：「老婆，來都來了，離過年也沒幾天了，就在家過完年再回去 A 城唄。不然，鄰居都看見我們回來了，卻不在家裡過年，鄰居怎麼看我們啊。」

 

我：「……」

 

道德綁架被他玩明白了！

 

我要發脾氣，他又道：「老婆，快過年了，你給我個面子好不好，過年吵架不吉利。我開了幾天的車，真的好累了。」

 

確實，自駕遊這幾天，因為我沒有駕照，一直是他開車。自駕遊期間女兒哭了，他第一時間去哄，沒抱怨過一句。

 

眼下又快天黑了，他已經開了半天的車，再疲勞駕駛不安全。

 

所以，最終我心軟，同意了。

 

但從回去的第二天開始，他的操作就很欠罵。

 

原本，我就跟他媽的關系不和睦，回去當晚，我就不想下車，是他保證，這次絕對不會讓我在他家受一點委屈，我才下車的。

 

結果，第二天，他的鄰居兼高中同學說好久不見，喊他聚一聚。

 

他帶著我跟女兒一起去了。

 

吃飯時，我喂女兒吃飯，連飯都吃不到，他卻隻顧著跟他的同學朋友們一起喝酒，我沒掃他的興，忍了。

 

吃完飯，他還要繼續跟他們一起打牌。一屋子人在一個房間抽煙，煙味都能燻臘肉了，我說要走，他在牌桌子上，紋絲不動。

 

他的同學還在旁邊遊說我：「也就過年這麼幾天能玩一玩，嫂子體諒體諒撒。」

 

我隻得帶女兒先走了。

 

第三天，換一波鄰居同學繼續喝酒打牌。

 

我不想女兒吸二手煙，幹脆不跟他去了。

 

回去了四天，他幾乎每晚都是凌晨一兩點才跟同學朋友們喝完酒，打完牌回家。

 

而我在他家裡，就差跟陳麗上演宮鬥戲，他都當看不見，不聞不問。我跟他說，他就是一句話：「我媽肯定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

 

於是，陳麗跟來她家的親戚們，明裡暗裡擠兌我擠兌的更起勁了。

 

還剛好，宋城一個表哥那年生了個兒子，大年初一表哥一家帶著兒子來竄門拜年時，陳麗抱著他家的兒子不撒手，那叫一個親熱。

 

闲聊時，表嫂順口問了句我跟宋城生不生二胎，什麼時候生二胎？

 

陳麗立馬幽怨地接口：「當然要生了，可惜我兒媳婦當初非要剖腹產，還得再等一年多了。」

 

我睨她。

 

表嫂見我不悅，打住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