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哼，自然是有人S了蒙統領，欲陷害本宮。長公主，你說對不對？」

我將矛頭指向長公主，又給越容卿遞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把重點轉移到命案上去，將長公主拉下水。

 

越容卿對我的暗示視而不見，此時，東宮舊人怡嫔突然往前一步。

 

她右手的斷指有些可怖，卻比不過此刻她望向我的猩紅眼神。

 

「臣妾想到一事，與皇貴妃有關……」

 

陳雙怡將當年我脅迫東宮眾人並杖斃紫萱三人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又說我手裡有能斷人心脈的秘藥，她曾親眼看見我喂給不聽話的通房吃，那通房的S狀與蒙洛無二，故蒙洛很有可能就是S在我手上的。

 

怡嫔說完，麗嫔也站了出來，她的父親是越家屬將，昨日家中傳信告訴她，西南王劍指皇城，而軍師是丞相嫡女沈玉瑤。

 

「皇貴妃的嫡姐意圖謀反，臣妾曾發現永福宮的宮女鬼鬼祟祟地送了些東西出宮，接應之人正是沈玉瑤離京前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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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反？

 

越容卿聽了麗嫔的話，當即命人在永福宮裡翻找起來。

 

很快，她們發現了小冊子。

 

13

 

「這是……」

 

太監隻看了一眼，就趕緊將冊子交給越容卿，越容卿翻看了幾頁，心中一喜。

 

我果然和陳雙怡告密時說的一樣，事無巨細地記錄著宮中辛密。

 

其中牽涉到太後，怕是謝景安也難保下我。

 

越容卿得意地勾起唇角。

 

當初，她決定與我聯手對付蒙洛和長公主時就已設下圈套，等著我往裡跳。

 

我被帶到太後面前，由她老人家親審。

 

「沈姒錦，你還有何話說？」

 

太後將小冊子甩到我跟前。

 

「臣妾無話可說，請太後親自問陛下吧。」

 

我乖順地跪著，並不為自己辯駁，等來的卻是太後一句「賜S」。

 

可我不能退，更不能鬧。

 

每一步都要做到完美，才有贏得可能。

 

在嬤嬤們準備將毒酒灌入我嘴裡前，謝景安終於及時趕到了。

 

和他一起進殿的還有李御軒。

 

謝景安踹開拿著毒酒的嬤嬤，不顧太後反對親自將我扶起來。

 

「皇兒，沈姒錦叛國在前，私通在後，還有S人之嫌，你竟還要護她？」

 

「母後，蒙洛有斷袖之癖，怎可能與錦兒私通？」

 

「至於她們說的叛國，沈玉瑤逃婚之日已經和沈家斷絕關系，她是她，錦兒是錦兒，更何況錦兒是太子生母，她為何要叛國？」

 

「那這本冊子呢，你看看，你的錦兒都寫了什麼東西！」

 

太後命嬤嬤將小冊子呈給謝景安，謝景安隻瞥了一眼封面便看也不再看，轉手遞給李御軒。

 

「李愛卿，你告訴太後，這是什麼。」

 

李御軒翻閱後答：「陛下想為後宮著傳，是微臣建議，可先請後宮文採較好之人擬份初稿，再由史官完善。未曾想，陛下竟請皇貴妃親自擬稿……」

 

太後震驚之餘，覺得面子掛不住，頓將怒氣撒在越容卿身上：「皇後，你口口聲聲說皇貴妃私通叛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越容卿神色變得很難看，不等她開口辯駁，翠雲匆匆趕到永壽宮，她說在永福宮的茅房裡發現了一個男人。

 

很快，一襲宮女裝扮的俊俏男子被壓到殿上，天威面前，他不打自招。

 

「奴是公主府的面首，長公主今日帶奴入宮是想毀了皇貴妃的名節。」

 

長公主聽罷，一語不發撞向立柱，昏S過去。

 

太後嚇得立馬傳喚太醫，謝景安卻陰鸷地盯住越容卿，態度堅決：「母後，兒臣定會查明此事，還後宮安寧。」

 

14

 

謝景安在我的暗示下很快查出了越容卿與長公主勾結陷害我的蛛絲馬跡。

 

樹倒猢狲散，怡嫔和麗嫔為了自保，指證越容卿脅迫她們汙蔑皇貴妃。

 

越容卿被廢，搬入冷宮。

 

邁入冷宮時，她還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步出了錯，一盤勝局竟也能輸得慘不忍睹。

 

我去冷宮看她，告訴她真相。

 

其實，我跟李御軒做了個交易。

 

「我許給李御軒未來掌控朝堂的權力，要他放棄你，選擇支持我。」

 

「我是太子生母，萬一陛下早逝，太子隻會聽我的話，所以李御軒很樂意同意與我合作。」

 

「普洱茶那些東西都是他讓我準備的，他說你心思深，唯碰到他的事會失去理智。」

 

「但除掉蒙洛和長公主其實不是李御軒的命令，是我的意思。你親手斬斷了他的臂膀，他現在肯定恨S你了。」

 

「越容卿，想不到吧，你的老師，一步一步親手將你送入了冷宮。」

 

越容卿的表情從震驚到失望再到絕望，她拒絕相信我的話。

 

「對了，越老將軍為了你能復寵，一把年紀帶兵去平叛。」

 

「西南王足足二十萬大軍，陛下卻隻許你父親帶十萬兵馬出徵，你們越家十多個男丁此行，恐怕兇多吉少。」

 

聽我提到她背叛了的家族與父親，越容卿痛苦追問為什麼？

 

「因為你的老師說，越家擁兵自重，給太多兵恐會生變。」

 

「因為你的老師，想要越家滅亡，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越容卿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慢慢滑落，不是S人卻好像已在一聲聲「老師」裡S了無數次。

 

連續幾日，冷宮裡安靜得可怕。

 

我本以為半真半假地挑唆越容卿，她能支稜起來為了父親和家族報復李御軒，卻不曾想這個傻女人還想繼續維護李御軒，真是讓人失望。

 

最終，越家軍險勝西南王。

 

勝利的原因是我阿姐在關鍵一戰中砍下了西南王的頭顱。

 

她一直臥底在西南王身側，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阿姐成了人人稱頌的女英雄，但越家子弟幾乎S傷殆盡，越嘯虎也戰S沙場。

 

但到底他究竟是戰S的還是被人害S的，誰又知曉。

 

已然崩潰的越容卿給李御軒送出一封信後，選擇了追隨父親。

 

15

 

通過遺書，李御軒得知，是我慫恿越容卿對付蒙洛和長公主的。

 

雖然蒙洛和長公主對他的折磨是事實，但這正是李御軒不為外人所知的愛好。

 

而今，左膀右臂均折於我手，哪怕暴露實力，他也一定要S我解氣。

 

在我回相府看姐姐的路上，李御軒安排了刺客。

 

宮裡的護衛哪裡敵得過他精心培養的S士。

 

打鬥聲很快來到馬車前，但最先到我面前的，不是刀也不是劍。

 

而是姐姐溫暖的手。

 

「姒錦，快跟我走！」

 

姐姐隻帶了一個人，但那個人卻憑一人一劍拖住所有S士。

 

姐姐說，那人叫莫長風，是很厲害的劍客。

 

我卻覺得姐姐更厲害，畢竟莫長風隻聽姐姐的話。

 

聽姐姐話的還有十萬西南軍，在姐姐的轉圜勸說下，他們悉數歸順朝廷，不僅讓謝景安多了一支軍隊，還結束了西南地區數十年來的混亂。

 

這於國於民都是天大的功績。

 

我向謝景安提議，封姐姐為女相，與父親同為百官之首。

 

謝景安欣然同意，他親自在宮中設宴，以感謝姐姐。

 

那天，以前不太喝酒的姐姐，破例喝了兩杯。

 

酒勁上來後，她面色緋紅，有些微醺，讓我扶她進屋休息。

 

我將姐姐安頓在西廂房，自己則坐在床頭守她，握著她因為握刀而變得粗粝的掌心，我眼角酸澀不止。

 

我在宮中錦衣玉食的時候，姐姐不知在外面受了多少苦。

 

如今越家倒了，李御軒因S士的事情自身難保，父親也不會再逼著姐姐嫁人，我們姐妹終於將自己的命運重新掌握在手中。

 

往後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姐姐沉沉地睡著，她的呼吸變得很輕，手背的溫度漸漸變冷，安然入睡卻又悄無聲息的模樣令我想起蒙洛。

 

當我意識到哪裡不對勁的時候，突然發現謝景安站在屋內。

 

「錦兒，不要怪朕。」

 

謝景安告訴我，他和姐姐一樣，活了兩世，重生是帝後才有的特權。

 

上一世，他放任姐姐和越容卿宮鬥，讓越家和沈家此消彼長。他以為這樣坐山觀虎鬥就能收回皇權，可結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整個朝堂都落進李御軒的手裡。他不甘心成為傀儡皇帝，最後抑鬱而終。

 

所以重回一世他不再袖手旁觀，保持著後宮的平衡，穩住朝堂，默許越容卿對付蒙洛和長公主，伺機除掉李御軒。

 

然後就是我姐姐，原本他隻是忌憚姐姐重生，知曉歷史的發展，不曾想姐姐竟然展示出君王之相，當他親眼看到黑壓壓一片西南軍為姐姐搖旗吶喊時，那震天動地的聲音似警示他不能讓姐姐活著。

 

今日，他借我的手，給姐姐倒了兩杯毒酒。

 

「錦兒，朕知道你比朕看到的還要堅強。」

 

「朕始終記得，封你為後的承諾。」

 

「隻要你願意，依然是朕的皇後。」

 

明明隻與我裝了幾年恩愛，他自己還當真了。

 

我冷聲大吼：「謝景安，你給我滾！」

 

又用盡全身力氣將他往外推，當他的身體走出門框時，我卻SS拽緊他。

 

謝景安沒來得及反應，三支精準的飛箭急速朝他射來，暗衛卻沒有出現。

 

一箭刺穿他肩膀，一箭刺穿他的胸腔。

 

還有一箭插在他背上，他沒有馬上S掉，但箭鋒的毒會很快會滲入他的身體。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掛著淚水的我，平靜地朝他笑。

 

「謝景安，重生不是帝後的特權，我也重生了。」

 

「這一世，我和姐姐很謹慎，我們每遇到一個舊人就會小心觀察試探。」

 

「李御軒被趕出相府卻隻是找幾個說書的編排阿姐，說明他隻活了一世。而你，那麼黑的夜，卻準確地叫出了毒蛇的名字，說明你可能擁有上一世的記憶。」

 

「再加上百官宴, 我不過是看向文官席位, 你卻一眼猜到我看的是李御軒, 這不合理。」

 

「最後你極力維持後宮的平衡, 讓我和姐姐終於確定你重生了。」

 

「其實你做得足夠好，但你不該對我阿姐起S心。」

 

最後那幾句話我也不知道謝景安聽沒聽進去, 他倒在我身上，一身S氣。

 

我擺好姿勢, 重新擠出眼淚, 呼喊：「來人啊, 有刺客！」

 

16

 

我前幾日遭了刺客，如今謝景安又S在刺客手上，李御軒成了最合適的替罪羔羊。

 

失去蒙洛和長公主庇護的李御軒甚至連自保的能力也沒有，莫長風一人一劍便S穿了狀元府，拎小雞似的將李御軒從密室之中拎了出來。

 

讓他活著, 這是我特地交代的。

 

上輩子李御軒怎麼折磨我的, 這輩子我要百倍奉還。

 

處理完這些骯髒的人, 我和姐姐像小時候一樣, 坐在臺階上看星星。

 

姐姐主動開了口：「姒錦，李御軒刺S你時為什麼不逃？」

 

我咽了咽口水，心裡直呼不妙，怎麼什麼事都逃不過姐姐的眼睛。

 

當時，我讓翠雲逃走，自己卻留在馬車裡。

 

因為覺得若我傷了，鮮血就是李御軒的催命符。

 

若我S了, 那姐姐就有了向謝景安發難的借口。

 

當姐姐留給我的幫手辦事效率越來越快時,

 

當我在宮裡也能收到姐姐傳遞的消息時。

 

我知道，姐姐的力量漸漸超出了我的想象。

 

否則她怎麼能在S了西南王後全身而退。

 

西南軍中, 定然有不少她的人, 那場戰，她本應該帶著叛軍一路S入京城的。

 

卻為了我和長笙, 乖乖卸甲，回京領賞。

 

「你是不是覺得登上九五之位，做一國女帝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點頭沉吟：「阿姐，你重活一世, 就應該隨心而活, 姒錦不想拖住姐姐的步伐。」

 

「傻瓜，守著你和長笙, 就是阿姐心中最想要的生活。當上女帝，失去妹妹和小外甥，這種重生又有什麼意義。」

 

「阿姐，我懂了。那你當女相為小長笙守江山好不好。」

 

我鑽進姐姐懷裡，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第一次發覺京城裡的空氣竟如此香甜。

 

之後，長笙登基, 我垂簾聽政，姐姐為女相，她以治世之才造福百姓，匡扶社稷。

 

後來人們漸漸忘記了她是女相，再提起「沈玉瑤」這三個字時, 人人都會尊敬地喚一聲「丞相大人」。

 

而我依然叫她「阿姐」，不管是在朝堂抑或在皇宮，這是我重生一世拼盡全力獲得的自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