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葉眼神亮了：「當然！」

 

我心情也好了起來，連日以來壓在心頭不知名的陰霾一掃而空，我決定順其自然。

 

又在江邊散了一會兒步，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近況，然後去接媽媽們。

 

她們視線在我倆身上來回轉悠，然後不約而同露出迷之微笑。

 

我媽手一揮說今晚已經和秦媽媽一起訂了溫泉酒店，明天就要啟程去另一個城市玩。

 

突如其來的分別，讓我有些孩子氣：「媽，你都不陪陪我嗎？」

 

我媽倒是灑脫：「以後有的是時間，現在我要和你秦阿姨去看世界。更何況……」

 

她意有所指：「你身邊不是有人陪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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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阿姨在一旁笑得溫婉，秦葉眼裡也含著笑，就我一人臉紅耳熱。

 

「你倆沒事就回家去吧，我和你阿姨再跳會兒舞。」

 

我和秦葉被無情撵走。

 

回去的車上，秦葉誇道：「阿姨心態挺年輕，挺酷的。」

 

我雖然之前撒嬌不希望她那麼快走，但更希望她能快樂：「嗯，有秦阿姨陪著她，我也放心。」

 

車裡放著柔柔的音樂，吹著舒服的晚風，我竟放松地睡了過去。

 

直到被秦葉溫聲叫醒，眼裡的溫柔讓人想溺進去。

 

我不再推拒他的靠近。

 

畫廊籌備還剩最後一點收尾工作，我手下整個工作室都跟著加班加點。

 

秦葉來工作室找我的次數愈發頻繁，每次都是拎著吃的喝的上門，順帶接我回家。

 

一來二去，工作室裡其他人便看出了秦葉的心思，一見他出現便開始起哄。

 

他人長得帥氣，待人接物也是成熟有分寸，很容易俘獲他人好感。

 

整個工作室的人都成了他的助攻，時不時在我耳邊念叨秦先生有多好。

 

他會在各種場合認真又假裝不經意地問我：「宋意煙，我的進度條有沒有漲一點？」

 

我總會打趣他：「秦先生，對自己要有信心。」

 

畫廊盛大開業後，我有了一大段空闲時間，秦葉便帶著我出去旅遊。

 

我心裡仍未放棄畫畫的想法，隻不過，我沒有再通過讓秦葉當我模特來尋找靈感。

 

沒有別的原因，我是怕擦槍走火，畢竟我對自己的自制力有清晰的認知。

 

他帶我去看海，沙灘上兩條簡單的戶外折疊椅，身後是燃燒的篝火。我和他坐著，光腳踩在海水裡，一人拎著一個啤酒瓶，看海邊日落。

 

他帶我去登山。凌晨出發，頭頂是城市罕見的漫天星光。我們互相鼓勵爬上山頂，依偎著看雲海日出，在我被壯闊的景象吸引得不由自主想往下跳時，他會拉住我。

 

我們還去逛夜市，在煙火氣中穿梭，他會買一枝花，眼神真摯語氣傲嬌地遞給我。

 

他帶我看山看海看人間，讓我去體驗去感受，想著這樣也許能讓我有靈感。

 

旅行的最後一天我們回了北市，自駕去了那條最美的公路，兩旁是低低綿延的小山坡。

 

他將車停在路邊，帶著我慢慢往山上走，我們坐在半山坡的草地上，視野開闊。

 

寧靜，讓人不自覺放松，發呆。

 

就在這柔美的天地間，秦葉背對夕陽，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小束迷你花束，甚至沒有他的手掌大，卻恰好戳中我的喜好。

 

他就這樣拿著花，很溫柔地看著我，聲音裡既有真摯也有緊張：「宋意煙，我喜歡你，我的進度條可以漲到一百了嗎？」

 

我一直覺得，告白需要一束花和明確說出口的喜歡。

 

我看向他身後的漫天晚霞，再看著眼前人眼裡溢出來的愛意，笑著點了點頭：「早就是一百了，男朋友。」

 

秦葉眼裡湿潤潤的，將花遞給我就撲了過來，還細心地將手掌墊在我腦後，將我壓在草地上吻。

 

當晚，我就把人拐回了家，在臥室我最喜歡的那個大飄窗上，做了在夢裡想對他做的事。

 

當最後一刻來臨，意識逐漸空白，腦海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幸好，沒錯過秦先生。

 

（正文完）

 

【番外：秦葉】

 

1

 

在沒有見到宋意煙前，我就聽過她的很多事。

 

媽媽和我說抱歉，因為新房置辦的事，暫時要讓我借住在鄰居家。

 

說鄰居家的姐姐很優秀，住進去後要懂事一些，和人家和睦相處。

 

阿姨很熱情，可宋意煙見我第一眼，隻是淡淡打了個招呼，便鑽進了畫室。

 

她經常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時甚至是一整夜。

 

他們都說她畫畫優秀是因為她天賦很高，但我想，這其實也離不開她的努力。

 

隻是她對我總是不冷不熱的態度，我一度以為她並不希望我住在她家。

 

可她卻提出要畫我的手，每天也隻有在當她模特的那兩個小時裡，她才會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準確來說，是放在我手上。

 

為此，我曾暗自慶幸自己的一雙手還算好看。

 

她畫畫時很安靜，交代完我手要怎麼放，就不再和我說話。

 

所以在這兩個小時裡，我可以隨意觀察平日裡不讓旁人進的畫室，但最終，我的視線兜兜轉轉總會回到她身上。

 

可她對我的視線毫無察覺，她太專注於畫畫了。

 

為此，我既慶幸又隱隱有些失落。

 

隻有在阿姨面前，她的話才會多起來，會在飯桌上和阿姨分享學校裡發生的事。

 

每當這時，我都會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幾乎不說話，隻為了聽她多說一些。

 

偶爾，我們會一起在客廳陪阿姨看電視。

 

她喜歡吃零食，最愛吃薯片，吃東西時像一隻可愛的小倉鼠。

 

有一次阿姨買了新出的口味，她吃了一口，鼻尖皺了起來，將那罐薯片又放了回去。

 

我想她大概是不喜歡這個口味。

 

當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又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時，我其實是困惑的。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直到那晚，那個讓我後悔不已的夜晚。

 

因為天氣太熱，深夜爬起來又洗了個澡，回房後我並未立刻關上房門，想著通風透氣。

 

躺在床上的我盯著天花板發呆，腦海裡不自覺跳出她的樣子。

 

我對自己身體的變化很清楚，那一刻我放縱自己念出了她的名字。

 

可當我無意識偏頭，透過半掩的房門看見她吃驚的眼神時，我嚇得立刻清醒過來。

 

等我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已經晚了。

 

她逃回了房間，第二天不告而別。

 

我覺得我褻瀆了她，以至於我連問都不敢問。

 

後來，我去了外地念書，聽媽媽說她去了國外留學，過了一年又聽說她留在了國外工作。

 

我一度以為再也見不到宋意煙了。

 

2

 

可上天還是眷顧我的，當得知她要回國來北市發展時，我主動和宋媽媽說我去接機，並給她找暫住的房子。

 

找的房子就在我家對門，我承認，這是我的私心。

 

去機場接她那天，我很忐忑，既希望她還記得我，又不希望她記起那個荒唐的夜晚。

 

可好在她還是喜歡我的手，內心暗自高興，沒戳穿她的答非所問。

 

其實那副手串，我媽去廟裡求了兩條，另一條就在我家裡放著，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可以送給她。

 

我媽經常說，要抓住一個女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她的胃。也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她的飯菜口味變沒變。不過看她都吃完了，我想她應該是喜歡的。

 

超市那對小情侶，我看見了，所以我也學著低頭問她要不要買吃的。可她好像有些迷糊，拿了不喜歡的口味，我差點以為我記錯了。

 

就連刻意折返去買兩瓶並不需要的醬油, 也是因為我想要那對鑰匙掛件，我想和她有同款。

 

偶然得知她畫不出來，我卻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她開玩笑說讓我當她裸體畫的模特，我鬼使神差地答應, 卻在那一晚後，再次被她推開。

 

宋意煙又開始躲著我, 是我太著急，嚇著她了嗎？

 

我慌得沒有辦法，隻好請來幫手。

 

好在，她說沒生氣，還允許我繼續陪她找靈感。

 

我想，既然上天讓我和她重逢, 那我應該把握住機會。

 

努力讓我的進度條上漲, 最後抱得美人歸。

 

3

 

在一起後, 我本想讓她退掉房子, 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她拒絕了，說彼此要有自己的空間，不能有一天吵架了，被撵出門了, 在大馬路上哭吧。

 

我怎麼舍得和她吵架，就算吵，也該是我去大馬路上哭。

 

不過，我尊重她的意見，她是獨立的。

 

於是小富婆隨隨便便就買下了我對門的房子，還大發善心給了我一把鑰匙。

 

她的畫廊事業發展得很好, 她好像就是有一種能力，隻要她想，就一定會做好。

 

偶爾她闲下來, 會待在我的房子裡等我下班。

 

推開門, 會看見她素顏穿著家居服，在客廳暖光燈下玩拼圖或者樂高。

 

她會抬眼對我笑, 會走過來和我接吻，說：「歡迎回家。」

 

有時, 她愛玩遊戲，大晚上不睡覺和她的姐妹們開麥玩吃雞，關鍵是語氣還溫柔得要命。

 

我獨守空房, 忍不住去找她親親抱抱, 以示存在感。

 

次數多了, 她察覺到了異常, 對著前來打擾的我嘖了一聲：「怎麼跟女孩子玩你也吃醋呀？一整個醋壇子。」

 

聽她這樣說, 我親得更加用力, 我就醋。

 

她很少再提及畫畫找靈感的事, 直到有一天, 她將自己關進畫室一整晚, 我在門外守了一整夜。

 

再次打開門時，她的新作完成了。

 

那是我和她的相擁裸體畫，色彩極其大膽，畫面又讓人覺得溫情，狂野與含蓄並存。

 

她再一次證明, 隻要她想，就一定能做到。

 

我將她擁入懷裡，像是抱著世間珍寶。

 

想和她永遠在一起。

 

（完）